第19章 主角為了救人自己落水

一路直奔港口,天氣久違的有所緩和。

楚緣打着傘,通過渺渺細雨看着停靠在岸邊的大船。旁邊的十幾輛馬車,正有人陸陸續續搬送着。

伯沉披着白狐裘,手裏握着個暖爐,下了馬車立刻朝楚緣走去,身後撐傘的安十六緊随其後。

伯沉看着前方背對着他的楚緣,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她的穿着。今日的楚緣依舊身穿着她當初的那身打扮。淡青色的雲紋羅衫,搭配着月光白湖绉裙,襯托着她苗條高挑的身材,竟宛若看見一把利劍。他至今都還記得,她長發滑落手心的感覺,還有那雙玲珑小腳,粉嫩白皙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她曾多次游歷山河。

楚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披上灰色大氅的伯沉,擡手擦試了下他額間剛剛被雨滑落的水珠。

伯沉感受着額間一觸即逝的溫度,臉上微翹的嘴角越發加深,擡眼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情意。

若是往常,楚緣會選擇親親他。不過現在人來人往,她便笑着把之前伸出的那只手食指與中指并攏貼在他蒼白柔軟的唇上,然後來了個間接之吻。

伯沉被她縱容的,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因為一些主動親近而感覺害羞,現在的他就那麽目光灼熱的望着她,眼裏帶着許些不甘心與渴望。最終他終究是大膽的抱住了楚緣纖細而有力的腰,哪怕身體一半都被雨淋也不在乎。

楚緣溫和的鳳眼此刻透露着無奈,但對上他倔強的表情,終究還是伸手讓兩人更貼近。

貨物清點完畢,師音立刻從船上來到楚緣面前,恭敬的說:“殿下,船馬上就要啓程了,請随屬下上船吧。”

“嗯,帶路。”

停靠岸邊的船只共有兩層,師音帶着衆人走到一層的一處房間。将門打開後,正在收拾房間的瑤憐等人,立刻恭敬行禮。在楚緣的準許下,才繼續未完成的事。

楚緣掃視了一圈四周,房間也就比普通客城大點,牆上挂着兩幅山水圖皆是普通水準,左邊的角落放着一個書架,上面勉強放着幾本書。中間放着梨花雕木桌和配套的凳子,右邊則放着明黃花梨百寶嵌雲紋羅漢床。

楚緣雖然覺得略顯簡陋,但對于曾經睡過山野以地為席,以天為被的她來說,能夠在被刁難的時候還有此等房間就挺好的。

但或許是老天看不慣她如此開朗的想法,非要讓她發脾氣不可。

“殿下,是屬下無能。”

猛然聽到這麽句話,楚緣立刻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看着站在門邊低着頭的師音,她反問:“怎麽了?”

師音一五一十的交代:“先前屬下帶着人上船艙整理嫁妝,後來遇見分配房間的管事,屬下跟着那人來到這間房,雖心有不滿,但到底忍耐了下來。可那人卻欺人太甚!故意在走的時候回頭說……”

“說下去。”

“…說殿下與安王既然已有首尾,便莫要再浪費,直接共處一室吧!”

楚緣簡直要被氣笑了,一個小小的管事,竟然敢欺負一位公主與一位王爺。這仰仗的是誰人的勢,簡直一目了然。她可不信那什麽雲将軍,一點都不知道她和伯沉的處境 ,她甚至有理由相信,自己與伯沉所遭受的惡意,皆來自那位所謂的護國将軍。

楚緣感覺自己心中那股壓抑的無名火,真的已經快壓不住了。“都出去。”喝退了其他人後,整個房間除了她便只有一直抱着她不放的伯沉。

伯沉死皮賴臉的留着,就是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楚緣如今的情緒不穩定。他松開環抱住她腰間的手,站到身後推着楚緣往前走,嘴裏輕輕哄着:“緣緣乖!咱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那些畜生一般計較。快快快坐下,看這是什麽?”一個蹦跳差點岔氣,臉上還是帶着燦爛的笑容把腰間的錦囊放在楚緣懷中。嘴裏還不斷催促着:“快打開看看。”

楚緣就算不打開,她那靈敏的鼻子也早就聞到了,獨屬于瓜子的香味。實際上在他背着自己嗑瓜子還存起來這件事,早就在他這麽做的十分鐘之內就被發現了,畢竟整天都黏黏糊糊在一起呢。

楚緣打開她親手繡的金童玉女錦囊,裏面果然放着一巴掌嗑好的瓜子仁。楚緣道了聲謝謝,然後一小撮一小撮的放進口中慢慢品味。借由這平淡又規律的節奏,來自我調節心中的怒火。

她是一個不常動怒的人,很多人與她相處都會覺得她很溫柔。但她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溫柔的人,恰好相反,她的脾氣一直都很差,只是太會裝而已。

‘人’是多面性的,大多數人面對陌生人,都是盡量表現着自己的優秀善良好相處,但在與其相處十年二十年的親人身邊,就會懶惰依賴耍脾氣,而在獨自一人生活時,又會強迫自己自律也會放大貪欲。

有的父母幾年不見孩子,再次相見有的會覺得孩子長大了,有的會覺得孩子變壞了。男女之間交往,時間越長暴露的問題越多。他們彼此最常指責對方的一句話便是——‘你變了。’可到底是環境改變了彼此,還是最初名為愛情的東西蒙蔽了他們的雙眼。以至于最後愛沒了,夢也就醒了。

其實人世間的道理那麽多,關于如何與人相處的道理也有許多。可世間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庸人,不斷重複着同樣的事。

他們難道不明白?只要割舍了吸血的家庭,自己就能過的很好。他們難道不明白?不愛你了,就是不愛你了。他們難道不明白?只要放棄堅持,自己就不會受傷。

家庭歡心以及責任,親情愛情以及友情,很少有人不受此拖累。但不能因為它們的壞,就否認曾經感受的溫暖。畢竟感情都是相互的,只有理解溝通和信任,才會開出美好的花。

而那些已經腐爛的根須,那就要快刀斬亂麻,畢竟你現在覺得重要的人,也只是你整個人生路上印象多點的過客。

楚緣的左右銘,人性本惡與我不犯人人不犯我。

小時候,人人都說善良,也教她做人要良善。她很傻就這麽牢牢的記住了,然後吃了很多苦,還死不悔改。直到跌了一個永生難忘的坑,才終于長了記性。可是長記性,不代表她就變成一個狡猾多端的人了。所以她後來又吃了好幾次虧,就徹底不想跟人密切來往。索性一直以來自給自足,也生活的很好。結果還沒享兩年清福,又莫名其妙到了這個世界被迫快速成長。

其實她一直都想不清楚穿書是何原理?

要知道在她那個時代,既不高科技,也沒有神鬼。如果她是被系統綁定,那還有個理由可解。可她就這麽睡了一覺魂穿了,還被摸不着看不透的世界規則打壓。并且這麽些年,她還找到了不少對自己魂體有用的東西。

怎麽看這都該是一個能夠修仙的世界才對。可偏偏她既沒看見鬼也沒看見妖,甚至連所謂的靈氣,也不曾感覺到一絲。

而根據她所看的那本書記載,這裏确實是一個普通的世界。

除非那本書的作者埋下了修仙支線,發展下來就是男女主到時候可能會找到一個可以通向修仙世界的門。又或者突然世界大變,靈氣開始複蘇,人人得以修煉。這便是兩個最常見的套路。

不過這一切到底只是猜測沒有得到認證,誰也不知道真相如何。

………

在船上漂的日子,楚緣依舊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而伯沉就更不用說了。然而某一天,楚緣發現自己的腹部軟下去了,以前她可是有八塊腹肌的女人,結果現在小肚子突出,馬甲線都快沒了。

這怎麽能忍?

在發現這樣一個殘酷的事情後,楚緣痛改前非的放棄了小零食,每日就在房間裏打拳習武,争取在翻船前,讓自己恢複以前的水平。

伯沉看着在房間中央蹲馬步的楚緣,纖長的手捧着一杯溫茶慢慢走近。“我喂你?”

汗流浃背的楚緣撐着一口氣不曾開口,只是點點頭同意。

伯沉雖然挺想來個嘴對嘴,但到底還是規規矩矩的舉着茶杯遞到她嘴邊。看着喝完後,又問:“可夠?”

面向前方的楚緣在感覺到額頭的熱汗劃過眼簾時敏感的閉眼,聽到問話,抿了抿依舊有些緊繃的嘴唇,還是選擇搖頭。

伯沉自然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回身又倒了杯茶過去。看着閉着眼睛的楚緣,趕緊拿出繡帕細細擦着她額頭與面頰不斷冒出的汗水。

自從四天前晚上發現肚子上的軟肉,楚緣當時就不睡覺都要打上幾套拳。接下來的四天,更是日日高強度訓練。她現在除了不吃小零食,正常的一日三餐也只有早,中兩餐。晚上就是再餓,連水都不喝。如此一番折磨,小肚子沒了,馬甲線有了,渾身乏力的身體也有了一點精神。

她最近這幾天,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曾經雲游的時候,就幾次應驗。可惜那只是一種感覺,禍患到底哪日發生?危險程度如何以概不知。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和伯沉都做了許多準備,她卻依然不敢放心,畢竟凡人面對大自然,真的是毫無還手之力。

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

雷聲和船只碰裂的聲音,正好同一刻響起。

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滔滔江水不斷通過船只底下的裂口湧進。

在船只下方看守的侍衛,立刻狂奔而上,嘴裏大呼:“不好啦!船裂了,進水了。”

突然來臨的風雨交加,翻湧變幻的滔滔江水。

此刻的船只在江水的極速翻湧下,不斷起起伏伏,甚至已經有了沉船的跡象。

船只上的人焦急奔忙,又或者心生恐懼嚎啕大哭。

楚緣聽着天上轟隆隆雷聲,聽着四周雜亂的聲音,怎麽捂住耳朵都沒用。

伯沉早就已經抱住了她,見她如今痛苦難言,便攬着她快步往外走。

但現在的船只極不穩定,傾斜的程度實在太大。伯沉剛打開房門,迎面就被什麽東西給砸中一下子血就流了出來。

伯沉已經能夠看到在擁擠的人潮中不斷向他與楚緣邁步而來的屬下,只是慌忙逃竄的人們讓那些屬下步步艱辛。

伯沉等了好一會,走廊的人才徹底清空,屬下們也以最快的速度跑來。

但就是這麽不湊巧。

船翻了,一下子倒扣進了水裏。

冰冷湍急的水流,讓楚緣從雷聲的幻想中清醒。

楚緣睜着酸澀的雙眼,反手抓住伯沉的雙臂,把人拉近後抱在懷中,使勁往上游。

可惜雖然努力往上游,但湍急的河流總是在她有所進步時就一下子拍遠。看着已經陷入昏迷的伯沉,她只能咬着牙關奮力與河拔河。

等他們二人終于冒出頭,迎面就是個腰斬的大樹。避無可避,楚緣死死抱住伯沉用自己的肩膀承受巨大的沖擊力。那一下子,楚緣差點以為自己會嘔出老血。不過也幸好她反應快,在游離的一剎那,死命摳住大樹軀幹。

楚緣非常感激自己這段時間不曾剪過指甲,否則就不能像鈎子一樣勾住大樹。但看着依舊昏迷的伯沉,不知他是否嗆了水。她看着那唯一支撐着他們的那只手,最後還是一提氣,左手一個用力把伯沉甩到了樹上。只是這樣一來,苦苦支撐的那只手就在巨浪的拍打下脫落了。

楚緣在被水浪卷席的時候,心裏是慶幸的。至少有那顆樹的保證,伯沉大概率不會出事。至于她自己,她是想活的,但……可能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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