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銀杏樹下,歸來雙手端着茶杯,一副高人風範,然而他這副姿态卻從未蠱惑住對面的人。
“想問就問,不問我就走。”
楚緣正拿着碗白米飯,吃着自己做的涼拌的刺龍芽,臉上的表情妥妥兒的不耐煩。
距離她來廟裏已經過了四天,天天都要堵着自己,就那麽淡定的喝茶,哄誰呢!
反正吃完這最後一頓,她就帶着小團子去自己的孤峰。
讓你裝高聲,讓你不吭聲,憋着吧!
歸來似乎是明白這場無聲的對決自己是贏不了了,他輕咳兩聲,不含煙火氣的開口:“它不凡,留不住的。”
楚緣端起菜盤子把最後一口趕進嘴裏,咀嚼吞咽進去了,才吃下最後一口白淨的米飯。
然後她以一杯茶,結束了午餐。
“外邊有太多人想要它,能留多久留多久吧。”
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湯,楚緣不在言語。
一處禪房中,擁有霞雲般的毛發地大型貓咪,成功從睡夢中蘇醒,并迅速警惕的想要跳下床逃離。
然而它的腿綁了兩個木板子,再加上本就還沒有恢複體力,在它奮力的折騰下,成功摔下了床,瞬間整個小腦袋七葷八素。
正在這時,房門開了。
楚緣看着還在跟被子做糾纏的小團子,神情立刻就柔軟了很多。
她一步步靠近,走到一半兒的時候發現,被子不動了。她心裏明白是咋回事兒,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
果然在她蹲下身準備抱起小團子的時候,它就像彈簧似的朝她沖來,可惜後繼無力,仿佛是它自己投懷送抱。
她雙手抱住小團子,趁它還沒反應過來時,先是調整了姿勢,然後就把臉頰湊到了它的肚子上,左右蹭蹭。
小團子又傻了,身體僵僵的一動不敢動。
楚緣不敢笑的太過,只好再多撸一撸小團子,然後迅速恢複正常,擡起它兩只前肢,對着它眼睛說:“該回家了,不要想着逃跑哦!”
她伸出食指勾起小九,刮了刮小團子的粉鼻,看着它無法忍受的,打了幾個噴嚏,心情那叫一個美呀。
一路離開,依舊如同當時來時,寂靜無聲獨她一人。
也不對。
還要加上一個一直想逃跑的小團子。
她的坐騎棕色駿馬,之前就已經安排到了一個妥當的地方,而她現在抱着小團子,确是住更深更高的山走去。
一路上她沒用輕功,就這麽沿着記憶裏的路線行走。
她每次雖然會在孤峰上住很久,但一旦離開,就又會是漫長的別離。
因此看到熟悉的小道再次長滿雜草,她也只能是尋找之前放的标志性指标,以此确定自己沒走岔路。
山林越往高處走,越是雲霧缭繞。
楚緣在一路的行走中,已經不知唱了多少首歌,大部分還都是她看着環境現編的。
懷裏的小團子暫時找不到反擊的機會,只能乖乖的閉上眼,擺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甚至于對身上那個時刻屢着它毛的手,也選擇了無視。
楚緣見它似認命一般,卻沒有因此得寸進尺,依舊穩穩的抱着小團子,雙手時不時撫摸下它柔軟又漂亮的毛發。
終于登上了高峰,楚緣把小團子放進身後的背簍裏,握住一個藤條,慢慢的從山崖下而去。
楚緣感受着身後竹簍裏的動靜,警告了小團子一句。
“崖底很深,還有湍急的河流,你不要亂動,不然要真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或許是她的告誡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小團子自己看了崖底,總之一路平平安安。
楚緣這下落到一定程度後,就開始在崖邊蕩起了秋千,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平臺,她才一躍而下。
那個突出的平臺不過一張椅子大小,要是功夫不好的,準得落下去。
楚緣看着平臺上顯露出真容的那坐窄橋,伸手搖晃了一番,确認鐵鏈還結實,她便立刻如蜻蜓點水一般,飛快的從橋的這頭到了橋的那頭。
看着熟悉的小山洞,楚緣站定後拿出火折,從背簍裏拿出原材料做了個火把,接着便腳步穩定地走入了山洞中。
洞內的氣息一直很平和幹燥,沒有因為山崖的霧氣而有潮濕的感覺,一走進去就能夠感覺到微微風聲拂過。
楚緣本來走的好好的,結果突然背後一輕,她轉身去看,後腿綁着兩個夾板的小團子,并沒有着急離開,也沒有急躁的叫喊,抖了抖身上的毛後,就邁起步伐走到了楚緣前方。
楚緣有些意外的看着小團子,畢竟她之前救小團子的時候,可是有看過它身上的傷的。
新傷舊傷都有,而且她也沒忘記當時靠近小團子時,它那雙閃爍着兇狠厭惡的眼神。
按照邏輯,小團子應該激烈反抗,對她又咬又叫。
然而以上上述,居然都沒發生過。
楚緣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動物萬人迷光環?要不然很不科學呀!
在楚緣對邏輯對科學,對神學發起質疑和拷問的時候。
隧道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楚緣走出山洞立刻四處搜索。
沒想到就這麽一個錯眼的功夫,在她前面的小團子就這麽不見了。
楚緣左搖右晃實在是找不到影子,想着孤峰的安全程度,也就任由它去了。
扔掉了熄滅的火把,楚緣再次朝着熟悉的道路而去。
一路上她見到了許多熟悉的影子,比如她來的第一年就在路兩旁種下的八月桃,又或者是胡亂撒下的花種,甚至她還在一叢花裏找到了不少的豌豆角。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她身後的籮筐已經收獲頗豐。
望着前方熟悉的茶樹,楚緣快步向前,臉上帶着喜悅,眼神閃爍着回憶。
過了一個高坡,曾經她一磚一瓦蓋起來的房子,也出現在了眼前。
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院子裏的各種瓜果蔬菜,不僅漲勢驚人,還出了她曾經圈定的土地。
楚緣只好帶着幾分無奈的先開始了打掃工作,櫃子裏封存的被子,因為是用特殊方式保存,頂多染上一點味道,暴曬一下就沒問題了。
可惜她今天回來的晚,正午的陽光已經錯過,只能等明天再徹底清洗一下房屋的灰塵了。
一連三天,楚緣都不曾見到小團子的蹤影。
偶爾她也會想,它的傷怎麽樣、吃的好不好?睡得怎麽樣?
但是往往剛冒出這樣的念頭,她又不禁對自己所産生的想法感覺好笑。
雖然人家看上去很萌,可是都能依靠自己長那麽大了,又怎麽會因為一點傷,就照顧不好自己。
楚緣今天穿着一身藍色布衣,身後的長發被她編了起來,有利于等會砍竹子。
竹林離家有點遠,楚緣在選定後,就從背簍裏拿出工具,直接尋了一塊空地,開始了編織的過程。
距離上次離開已經過了有半年,房間裏的一些器具,都已經有了一些破損。
每一次時間長了,她總得這樣換一下。
在歷經了兩個時辰後,楚緣編出了大大小小六個籮筐、兩個背籮。
她先是回去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又是是砍柴,又是燒水。
等把新器具全部消菌殺毒,在放在屋外晾幹,上午的時間就這麽悄悄溜走了。
楚緣拿着弓箭住林中一番闖蕩,立刻就收獲了兩只山雞,九枚雞蛋,以及一頭倒黴的小野豬。
先給野豬的傷口洗幹淨,再拿出一把長刀往脖子一捅,尚且溫熱的血液正好流到下面的木桶中。
放完了血,把木桶放到大鐵鍋裏給予凝固,同時他還往木桶裏放了一些調料水,專門用來去血液中的腥味和提鮮。
接下來,楚緣燒起一個大火堆,同時,用一個大木樁子把野豬從頭到尾竄起來,置身于火熱中。
趁着這個時間,她又處理了兩只雞,一公一母她也不想烤了,幹脆簡單處理一下,放進兩個呢瓦罐裏,還有那九個雞蛋也清洗幹淨放入其中。
趁着兩邊都在升溫,楚緣在院子裏摘了一些新鮮的青菜,用開水過濾,切成适合大小,放入碗中放入鹽,香油,搗碎的黑胡椒粉,加上兩滴醋。
每到十分鐘,楚緣就需要去看看泥瓦罐中水的橫線,以确保不多不少剛剛好。
半刻鐘過後。
看着散發濃郁香味的烤野豬,楚緣小心擡起把豬放到長桌上,接着用溫水和絲瓜瓤進行搓洗。
野豬肉的皮,還有上面的毛發,都已經被大火所掩埋,只剩下焦黃色的豬皮。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這麽點時間還不夠把野豬肉徹底悶熟,所以她把泡好的香菇放進野豬肚子,還放了一包有着各色香料的紗包。
接着她把火再次點燃,也再次把野豬竄了起來。
只是這次,她還給野豬刷了一層蜜,刷了一層油。
在間接的刷了三次後,楚緣終于放下了油碗,轉身回到放在泥瓦罐旁邊的躺椅上。
在微風的吹拂下,聞着各色或甜或鮮的味道,真是會讓人聯想到歲月靜好的老年時光。
漸漸地,楚緣就真的在這樣美好寂靜的環境下睡着了。
不知何時,她在半夢半醒間突然聽到了一聲低昂的貓叫,在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時,貓叫聲再次響起,更加近距離的響起,同時還伴随着搖晃的動靜。
她于夢中蘇醒,見到了正徘徊于泥瓦罐附近的小團子。
見它一直盯着泥瓦罐,楚緣也把視線移了過去,隔了将近一分鐘,她才突然想起,自個忘記的事。
她趕忙翻身站起,拿着抹布輕輕打開泥瓦罐的頂蓋,頓時一股香味蔓延開來。
楚緣并不為所惑,見裏面的湯果然少了許多,便立刻加水加水,直到标準線。
然後她的注意就很自然的,被依舊蹲在泥瓦罐附近的小團子給吸引了過去。
然後她也不知怎麽的,就是莫名的讀懂了它眼中的渴望。
她內心茫然的望了望地面的草坪,接着拿起一個漏勺,再次打開泥瓦罐的頂蓋,一連九個雞蛋全部撈了出來。
楚緣隐秘的發現,小團子的目光明顯追随着她手中的雞蛋。
在确認了這個答案後,她心裏就有點稍稍的喜悅之情。
不過因為實在太渺小,因此不過閃過一瞬,就消失在了茫茫心海。
她把雞蛋放進冷水中浸泡,然後一個個剝好了放進白碗裏。
最後她看似很淡定很随意的,把那九個雞蛋擺在了小團子面前,并且她還腦殘的給它的白碗墊了個小板凳。
在做出如此舉動的那一刻,她心裏就已經不忍直視,沒成想小團子倒是适應良好。
她也是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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