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嚨”說完手上又使了使勁。陶兮的感知從冰涼轉換成一絲絲疼痛,大氣不敢出。

“白雲浣,你鬧夠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随後白夕出現在三人面前,陶兮瞠目結舌。這是魔術嗎?大變活人的那種?

“白夕叔叔,你終于來了。”白雲浣話語中帶着些許激動。

“你放開她”白夕凜冽的聲音,讓人感覺身處寒冬。

“我不。都是這個女人搶走了你。我以為你送她走後!就會忘掉她,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邊找她。她不過跟你認識幾天,我喜歡了你幾百年,為什麽?她有什麽好?”白雲浣哭訴着。

白雲浣說的話,陶兮聽得雲裏霧裏,又不敢發問。

“我再說一次,放開她”白夕不斷逼近,橫眉怒視,殺氣逼人。

白雲浣原本放松的手,又緊了緊,陶兮的脖子開始滲出細小血珠。

“嘶”陶兮疼得眉頭一皺。

白夕是能有機會救下陶兮,可陶兮肉骨凡胎,萬一稍有不慎,他怎能讓她有一點風險。

白夕停了下來,用稍微妥協的語氣說道,“你要怎樣才能放了她?”

“我要她死”白雲浣惡狠狠地說道。

“你敢,她死了我要你全族陪葬”白夕雙拳緊攥,眼底的黑霧愈加濃郁。

白夕有多愛陶兮,那麽白雲浣就有多恨她。憑什麽是她?白雲浣反複問着自己。

別看白夕一貫溫文爾雅,但他确實做出讓她白雉族全族陪葬的事兒。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四海八荒妖族混戰,白夕歷經多少次腥風血雨的戰争才使得盂山歸于寧靜。

白雲浣知道白夕說到做到,但又不甘心,決定賭一把,咬咬牙說道,“放了她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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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白雲浣拿出一只小瓷瓶,這是取之幽冥的忘川之水,本是她給自己準備的,可是她舍不得忘掉白夕,更多的是不甘心。

“你喝掉這瓶忘川水。忘川之水——忘情之水。忘掉你最用情至深的那個人。你願意?”

“不,小白,不要不要”陶兮搖着頭,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

“陶陶,沒事”白夕溫柔的說道。拿過瓷瓶,一飲而盡。然後眼前一黑,白盛夏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昏睡三個時辰後,他與陶兮的過往記憶便會幻化為灰燼。

白雲浣這才放開陶兮,收起匕首,一把抱住白夕。

“小白”陶兮喚道,剛碰着白夕,卻被白雲浣一把推開。

“走開,白夕再也不會記得你,再也不會”

“白雲浣,你這次做的太過分……”白盛夏話未說完,白夕就被白雲浣帶走了。

看着一旁無助的陶兮,白盛夏沒有追上去。

陶兮終于忍不住痛哭起來,良久後,情緒漸漸平複。哽咽着說道,“你跟白夕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你過來坐着吧,從頭說起有點長”白盛夏道,這只是一方面,更怕陶兮三觀崩塌一頭栽倒在地。

于是,白盛夏從他倆初次相遇講起……

講完後,白盛夏才想起,陶兮并不是失憶,她的記憶只是被白夕封存,解除便好,講這半天簡直是浪費口水。

對面的陶兮還雲裏霧裏,白盛夏手指在她額頭輕輕停留了幾秒,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淚眼婆娑。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想愛,便可不相棄。

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

“小白,小白一直在騙我。我最讨厭被人欺騙”陶兮抽泣着,結結巴巴的說道。

白盛夏道,“他是對你隐瞞了身份,雖說身份是假的,可是他對你的愛是真的”。

“你們從此兩不相欠,各自回歸自己的生活吧”白盛夏淡淡地補了一句。

“我們既已相遇、相知、相愛,又怎能不相欠?這次換我去找他了,你帶我去盂山吧”陶兮那雙清澈的明眸裝滿了憂愁,白夕看見該心疼吧。

“好”白盛夏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白夕的選擇是對的。只要還能抓得住,又何必放手呢。

陶兮跟家人、周圍朋友說近段時間要去外地出差,工作較忙電話微信不能及時回複,讓他們不要擔心。

白盛夏施法讓陶兮附在了一只小狐貍身上,以便她能掩蓋住人類的氣息。陶兮看着躺在寒玉棺中的自己(身體),驚得一愣一愣的,伸出自己的手(爪子),雪白雪白的。

很多年前,出游青丘的白盛夏在路上偶遇一只身受重傷的小白狐,奄奄一息。随即帶回府中救治,用盡各種奇珍異草也只是讓她多活了幾天。彌留之際,小白狐說道,“多謝恩人相救,讓我能多茍活幾日。想請恩人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我盡力而為”

“我身為青丘狐,死亦應塵歸青丘,方才圓滿。但是我不想回去,我死後就付之一炬讓我歸于天地間吧”小白狐氣如游絲道。

“你的家人呢?他們肯定會來尋你的”

“家人?”小白狐冷笑一聲,眼角劃出一滴淚“他巴不得我死,又怎會來尋我”。

白盛夏又不知道她所謂的“他”是誰。只是聽她這麽說,心裏不禁替她傷感。

小白狐掙紮坐了起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喚出本命靈石。一個透明如水晶般的圓球懸浮在她那慘白的手中。“我修為淺,難及恩人,但也有個七八百年。相救之恩,無以為報,望請您收下”。

“不行,我不會要。況且你一旦失去靈石,就真的沒有可能再重回世上”。對妖來說,肉身的死并不代表真正的死亡,只要還有靈的存在,又能重新修行。而本命靈石就是妖靈的所存之處。

“我對這世間早已無情,沒有半分留戀”說完手耷拉下來,靈石也滾落一旁,失去生命的小白狐化為原型。

白盛夏并沒有将小白狐燒掉,只是将她與靈石一起放在一口千年寒玉棺中,說不定哪一天那只小狐貍就想開了,願意重獲新生呢。只是一百年過去了,小白狐的靈一次也沒有覺醒的跡象,她究竟被傷得有多深呢。

“陶兮,你決不能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吐露真實身份。我會對外宣稱你是我堂妹,青丘狐族的”白盛夏一再叮囑。

“嗯,好!”陶兮按了按太陽穴,重複多少遍了。“你們還真是叔侄倆,借口都一樣”。

白盛夏沒理會陶兮的吐槽,接着說“這具狐貍身體被封存太久,暫時還不能幻化為人形。你先做段時間的小狐貍吧”。

陶兮癟着嘴,不情願不也沒辦法嗎。

☆、重回盂山

三天後,白盛夏帶陶兮來到白夕住處。

“叔叔近來可好?”白盛夏寒暄道。

“挺好的”白夕說完,目光看向他懷中的小狐貍。那小狐貍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還眼淚汪汪的。

指着小狐貍問道,“這是帶來給我解悶的?”

“呵呵”白盛夏幹笑兩聲,“叔叔真會說笑”。

“呃?那是?”

“這小白狐是我二姑家的小女兒”,他确有一姑媽嫁于青丘狐族,不過再其他就是胡編亂造的,誰讓白夕不問世事呢,容易蒙混。

“那這麽說,你是帶她來解悶?”白夕挑了挑眉,“這丫頭多大?還不會幻化成人?”

“唉!這丫頭也有個七八百歲了。只是有些傻,深陷情傷,郁郁成疾,致使修為消減大半。我二姑直罵她沒出息,又着實心疼,怕她在青丘睹物思人,便把她丢到我那裏。可是我那人多嘈雜,也不适合休養”白盛夏結合着小白狐的經歷,又自己添油加醋些。

陶兮簡直對白盛夏刮目相看,這故事講得她都信以為真。

“所以你就尋思我這兒?”白夕不動聲色道。

“還望叔叔答應”白盛夏一臉誠懇。

“留下可以。但可別指望我照顧她啊,我閑散慣了”

“但至少要照看她不出什麽事吧”白盛夏撇撇嘴。

“行吧”

“多謝叔叔”白盛夏将陶兮托付後就離開了。他還要去尋找能讓白夕恢複記憶的藥。

“傻狐貍”白夕對着小白狐搖了搖頭,便獨自離去。

陶兮氣呼呼的想怼回去,便跟了上去。

“嗯?你自己玩去吧,別跟着我”白夕轉頭對小白狐揮揮手。

陶兮此刻很想伸出爪子撓他兩下。

“喲!傻狐貍生氣啦,這麽瞪着我”白夕俯下身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下。

“你才傻狐貍,不,傻狼”陶兮心底罵道。

“好啦!別跟我着我了”白夕語重心長地說道。

但是白夕走一步,小白狐仍跟一步。

“再跟着我,我就把你關小黑屋去”白夕吓唬她說。

“你不是答應盛夏要照看我嗎?現在就這樣對我?”陶兮實在忍不住了,擋住白夕的去路。

“你會說話呀!還以為你傻得連話都不會講”白夕逗着她。

“不要再說我傻”陶兮狠狠道。

“不傻?你會變這樣麽?為了一段感情值得嗎”白夕繼續調侃。

恰巧說中陶兮心境,委屈之意油然而生,沖着白夕吼了一句,“小白才是傻子”,便跑掉了。

如今的相逢不相識,還慘遭白夕調侃,雖說他是無心,但陶兮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我好像說得太過分了”白夕遲疑了一下,“她叫我‘小白’,真是沒大沒小”。

陶兮看着水中的狐貍倒影,後退一步,坐了下來。自語道,“我這樣子,什麽時候小白才能記起來啊”,想伸手撿個石子丢,抓了半天抓不起來,不禁得仰天長嘯。看着水潭中的小亭子,陶兮想起白夕抓魚,然後給她做魚吃,挑魚刺,他的好全部湧現在腦海中。陶兮覺得自己太小氣了,起身回去找白夕。可哪還有白夕的影子,谷中尋遍也沒見着。想找個人問下,發現谷中都沒有幾個人影。

白夕去人間找陶兮時,只留下三五個本份的婢女清掃房間庭院,其他都全部遣散。

陶兮走得腳疼,很是懷戀鞋子這東西。

“算了,找不到,我就去他房裏等他,不怕他不回”陶兮便自顧自的去了白夕房間。

等到月升日落,繁星滿天,陶兮在門口又兜了一圈,困意難擋,跳上了白夕的床。

深夜白夕歸來,看見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狐貍,本想一把将她拎起來,但看她睡得又如此恬靜,就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陽光明媚的早晨,陶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瞥見白夕在椅子上睡着。跳下床,努力将被子給扯了下來,跳了幾次,怎麽也不能将被子搭在白夕身上。累得她一屁股坐了下來,可能是動作太大,白夕醒了。

白夕看到眼前這副景象,若有所思道,“傻狐貍,你幹嘛呢”。

“我幹嘛,你看不出來嗎”陶兮沒好氣道。

“我看出來了,你鸠占鵲巢。下次回自己房間去睡可好?”

“你又沒給我安排住哪”

“出門右轉,左手邊那排房間都可以,我已經讓人打掃好了,住哪間你随意”白夕指向外面。

“我就想住這兒”陶兮耍起賴皮。

“行,你不走我走”白夕無奈道。

“哼,小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兒心”陶兮看着白夕的背影,暗暗說道。

夜黑風高,萬物俱靜,一個小小的白影溜進了白夕屋內。

看着白夕美好的睡顏,陶兮想起一些讓她羞紅臉的事。她愛踢被子,他總是不厭其煩地給她掖好被角。他總是那麽溫柔,就連男女之事也是如此,顧忌她的感受,有次白夕看見她背上有幾塊淤青,便停下來問她怎麽弄的。陶兮正是不上不下的時候,沒好氣的說,‘昨晚在門上撞的啦’。‘那下次我不選那兒了’。‘小白,你…你動嘛’陶兮軟軟地說。‘呵呵’白夕很少見她有這副樣子。

小白狐跳上床,在床尾躺了下來。

早上,白夕醒來看見床上的小狐貍,懷疑地揉了揉眼睛。這次,他倒真是把小狐貍給拎起來了。

陶兮睡得甘甜,突然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睜開眼睛,只見白夕眯着眼睛打量她,感覺脖子有些涼涼的。掙紮起來,“白夕,你幹嘛?放我下來”。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怎麽又跑到我床上來了。你到底有何居心,怎麽看也不像情場失意”

“我,我……”陶兮支吾着,“你先放我下來”。

白夕将她往床下一丢。

“嘶”陶兮摔得有些痛,“白夕,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白夕傲慢的“哼”了一聲。

“傻狐貍,我不管你為了什麽,你要留下就給我老實點,乖乖聽話。不然哪來的回哪去”白夕冷冷地說。

陶兮怕他真把自己趕走,眨巴着楚楚可憐的大眼睛,趕緊認錯,“小白,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自己睡”。

白夕俯下身扼住她的下巴,“傻狐貍,你叫我什麽?”

“小白”陶兮口齒不清的說道。

“你跟盛夏同輩,該叫我叔叔,真是目無尊長”白夕教訓道。

“叔叔?噫!怎麽有種□□的感覺”陶兮心想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下次記得了嗎?”白夕輕輕敲了下她的頭。

“啊?”陶兮回過神來,“你以後應該會後悔的”。

“我為什麽要後悔”白夕不以為然。

一連幾天,陶兮怕白夕厭煩,然後真的趕她走,就沒離他太近。有時候遠遠跟着,被發現後就偷偷溜掉,當然很多時候她都找不到他。

一天,陶兮又跟丢了,躺在水潭邊看着藍天白雲發呆。恰巧白盛夏來了,陶兮的一腔苦水沒處倒,一股腦兒全傾訴出來。

白盛夏聽完後,笑了笑,“你倆這尋尋覓覓,兜兜轉轉的,不也挺有意思嗎”。比他那‘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好的多。

陶兮認真思忖後,點點頭。

“這身體也适應了,應該可以化為人形。你站起來”白盛夏一邊對仍躺在地上的陶兮說道,一邊手上施法。

聽到這話,陶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終于可以不用做動物了。

“好了”

陶兮伸手摸了摸,頭上沒耳朵了,手也不是爪子了。還随便看了看水中的倒影,水中明豔動人的‘自己’,讓陶兮驚豔了。與之相比,自己原本的模樣相形見绌。

“啧啧,真是一副好皮囊。狐貍姐姐,借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莫怪莫怪”陶兮對着水中的倒影說道。

“陶兮,在我沒找到讓白夕恢複記憶的方法前,你就留他身邊吧。“說完又取笑道“免得被人趁虛而入”。

“有我在,不可能”陶兮做了否定的手勢,突然眉間微蹙,“那個白雲浣會不會又來?”。

“不會,我已經讓她父親好好管教,這段時間應該在家面壁思過”。白雲浣将白夕帶回盂山不久,就被父親抓回家中關了起來。在白盛夏還未向白雲浣算賬前,白雉族族長率先将白夕送回白盛夏府邸,又誠心誠意的道歉,‘由于他的管教無方,讓女兒做出這等無禮之事,不管白盛夏提出什麽要求,他一并接受’,白盛夏見他這般真誠,倒也并不想為難,何況兩族的交情深厚,只是讓他今後嚴加管教白雲浣而已。

“呃,那我就放心了。我又不會法術,她要是又來鬧,殺我豈不是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陶兮安下心來。

“放心,白夕不會不顧你死活的”白盛夏安慰說。

“現在可未必”陶兮無奈道。

白盛夏等到晚上,也不見白夕回來,就走了。

晚上,風清月朗,陶兮也全無困意,乘着月色,去了前些天發現的一處溫泉池。月明星疏,泡着溫泉,陶兮十分惬意,小聲哼着歌。忽見月下一青衫冉冉而來,陶兮驚訝道,“這麽晚,怎麽還有人來”,心中又驚又怕,又想,“看他往何處去,萬一只是路過呢”。

那青衫不往東,不往西,徑直向她這邊走了來。陶兮大驚失色,雖說是晚上,但畢竟自己未着寸縷,急忙叫到,“站住,不許往前走”。

“誰在哪?”一冰冷的男聲傳來。

陶兮慌亂穿上衣服,不想那青衫已至跟前。

“小白?”陶兮撲通亂跳的心終于回歸原位。

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陌生女子,白夕轉過身去,發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陶兮将衣服整理好,“可以轉過來了”。

“是我呀!你聽不出來麽?”

“傻狐貍?”

陶兮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傻,不是說不要這麽叫了嗎”。

“以後不許到此處來”白夕又變回那冷淡的語氣。

“為什麽?”

“我的地方,當然我說了算”

“可是我已經在裏面洗過了哎,想必白夕大人不會與我這小狐貍同池共浴吧”

“你!讓你行了吧”白夕佛袖而去。

“唉!小白!你怎麽又生氣了”陶兮在後面叫道。

☆、被嫌棄了

第二日,白盛夏複至,将一封請柬交與白夕,倆人還交談着什麽。陶兮見封面上描着一個大大的‘囍’字,好奇之心油然而發,走了過去。

“你們談什麽呢?”

“白虎族族長的長子于後日迎娶青丘狐王的女兒”白盛夏回答道。

“我能去嗎?我還沒看過妖怪的婚禮呢”陶兮表現的興趣盎然。

白盛夏輕聲咳了咳,示意陶兮別亂說話。

“我的意思是,我還沒見過這麽大場面的婚禮”陶兮吐了吐舌頭,試圖掩蓋前面的話。

“正好,反正我不想去。讓她去吧”白夕說道。

“小白,你一起去好不好?”陶兮扯了扯他的衣角,

白夕睥睨着她,冷語道“放手!不許叫我‘小白’。”又譏諷道,“還有,我看你一天活潑的很,哪像情場失意。今天就跟盛夏回去吧”。

陶兮見他面帶厭惡之色,又說出這番話,委屈之意頓時升起,反問道“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陶兮,叔叔不是那個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白盛夏調和道,悄悄地指了指頭示意。

“我就是那個意思,今天你帶她回去”白夕說完就腳踩小白雲走掉了。

“白夕,你個笨蛋,走就走,哼!”陶兮火氣上來,對着白夕的背影罵道。

白盛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就暫時帶她回到府邸,等她消氣後再從長計議。

為讓陶兮舒緩郁悶的心情,下午,白盛夏果真帶她去了白虎族,如古人一般,婚禮在黃昏時舉行。

只見樓臺錦繡,人物繁華,正是龍虎風雲之地。族長府邸更是磅礴大氣,雕梁繡柱,碧瓦朱檐。

陶兮乖巧的跟在白盛夏身後,低着頭不與人對視,生怕暴露身份。

而她豐姿楚楚,态度安靜的樣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突然,萬裏無暇的空中彩雲如蒸,祥風微拂,空中音樂嘹亮,香氣撲鼻,青鸾白鶴盤旋翔舞,漸至庭前。原來是新郎迎親歸來。

這一場視覺盛宴,宛如夢境,陶兮看得如癡如醉。直到白盛夏拉她入席,她才回過神來。

期間,陶兮盡量用淑女的樣子享用各種美食,奈何二者不可得兼。心下想着,還是不要給白盛夏丢臉了,忍痛每道菜盡量只夾一次。白盛夏倒是體貼入微,将她喜歡的菜各夾一筷放入她的碗中,陶兮感激涕零的樣子,又讓他覺得真沒出息,笑了笑。

筵席散去,已是明月當空,白夕帶着陶兮剛邁出府門。只聽得後面一聲,“盛夏哥哥,請留步”

白盛夏回頭一看,原來是他三叔家的白靈均。“靈均,怎麽早些時候沒看見你?”

“我來的晚些”那男子回答道,又走得近些。

陶兮這才看清楚他的樣子,覺此人芳蘭竟體,樣貌與白盛夏有那麽三分相似,感嘆道,妖怪大都這麽好看吧!

白靈均此時也注意到白盛夏身旁的陶兮,“席間聽說,白狼族族長攜一位仙姿佳人前來。看來是這位姑娘了”。

白靈均目光銳利的打量着陶兮,陶兮不由得向白盛夏身後躲了躲。

“陶兮,沒事。這是我堂弟,總角之交”白盛夏說道。

陶兮學着這裏的女子般微微施禮。

白靈均一把攬住白盛夏的肩膀,将他帶到一旁私語。

“盛夏,這是我将來的嫂子嗎?”

“不是”白盛夏汗顏道,心想好笑,這是你将來的嬸子。

“大家可都在傳,說你攜帶佳人前來,不就是認可了嗎”

“誤會誤會,她是……這個現在解釋不了,以後再說”白盛夏擺了擺手,帶着陶兮走了。

“不是嫂子啊”白靈均托着下巴看着他們背影自語道。

早晨,一陣敲門聲将陶兮從睡夢中驚醒。

她睡眼惺忪地前去開門,“盛夏你幹嘛?這一大早的”。

“小心我扣你工資,到這兒還睡懶覺”白盛夏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別呀!你又沒說這屬于工作範圍內”陶兮瞬間精神。

“我今天回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吧”

“好啊,是該冒冒泡了,我都怕她們給我報失蹤人口了”

陶兮回到她跟白夕的住處,院子裏的葡萄已經熟了。大部分彼岸花已經開了,血一般的紅色,随風搖曳,煞是好看。

“小白,你什麽時候才回來,彼岸花都開了”陶兮看着花自語道。

陶兮回複了各種微信,給家人朋友通電話報平安。然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她看見白夕看過的書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櫃上,他的手機也在哪兒,他基本不用的。陶兮老是笑話他,說他像個古人。

白夕則答到,“要知天下事,須讀古人書。”

她則反駁道,“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得靠網絡”。

陶兮伸手拿過一本,翻開來,中間夾雜的東西掉了出來。是幾張照片,陶兮翻過正面看,是她。有她吃飯時的,有睡覺時的,還有她畢業穿學士服的。陶兮心想,“一定是小白偷拍的,還拍的這麽醜。難怪有時見他看着書發笑”。她拿過其他幾本書,都有照片,不同的是,有搞怪的她也有巧笑嫣然的她。這還真是書中自有顏如玉。

白盛夏處理完公司的事,猶豫良久後,來到陶奕的公寓。這個時間點,陶奕不會在家,見周圍無人,于是悄然潛入他家。

客廳所有東西都放置的有條有理,他一直這樣,用完的東西歸至原位。唯獨卧室裏有些淩亂,沒有理順的被子和随意丢棄在床上的睡衣。

想必又是有緊急通知,匆匆忙忙出了門。白盛夏将被子理順,衣服折疊好,拉開窗簾,讓房間通通風。

又來到廚房,餐具上已蒙上一層細細的灰。櫥櫃裏放着幾桶泡面。打開冰箱,裏面除了幾罐咖啡飲料,別無他物。“老是吃這些怎麽行”他嘀咕了一句。

白盛夏去超市買了些新鮮食材,牛奶,水果以及速凍類食品,将冰箱塞得滿滿的。本想将那幾罐咖啡順手丢掉,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走之前,他本想留個紙條,但又覺得太刻意,已經寫好的便簽紙瞬間變成紙團被丢進了垃圾桶。

傍晚時分,白盛夏帶着陶兮回到盂山。

“跟我回去還是送你去白夕哪兒?”

“去小白那”

“氣消啦?”

“嗯~”陶兮點頭道。

紅霞滿天,陶兮步伐輕快地走進白夕住處。

“姑娘回來啦!”一婢女招呼道。

“嗯”又問道,“白夕在嗎?”

“大人已三天未歸”

“嗯?他幹嘛去了?”

“這個我不清楚”

明月依舊,陶兮輕車熟路的來到溫泉池,羅裳輕解,沒入水中。

不到一刻鐘,林中響起輕緩的腳步聲。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說讓與我了麽”陶兮以為是白夕,頭也不擡的問道。

那腳步聲停了下來,“抱歉,不知姑娘在此,失禮失禮,在下這就離去”。

陶兮一聽,這不是白夕,探頭一看,那人已走遠,她深呼一口氣,也不敢久留,穿好衣服就跑了回去。

剛進前院,見白夕房中亮着燈,蹑手蹑腳地走了過去。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這是白夕的聲音。

“一位姑娘在那,避免誤會,我就回來了”這是剛剛那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哦,我知道是誰了”

“叔叔府中留宿有他人?”

“你是不是有一姑媽嫁于青丘?”白夕反問道。

“是”

“育有一女?”

“是”

“那想必你也認識她,明天見見吧”

“這麽巧,堂妹在此,那可一定要見見”

陶兮想起這是誰的聲音了,白靈均。

☆、愁深酒淺

“不行,要是讓小白知道我在騙他,他肯定不會再讓我踏入這裏一步。這白靈均怎麽早不來晚不來,現在來,我也沒時間去找盛夏求援。要不我跟小白攤牌?不不,他性情冷淡,現在對我沒有半分感情,怎麽會相信。怎麽辦?怎麽辦?”陶兮焦急地在房間來回踱步,毫無應對之策。

“我先去找白靈均,希望看在盛夏的面上他能幫幫忙”陶兮默默祈禱。

陶兮從門縫中目不轉睛的盯着外面,好不容易等白靈均回了房間,她立馬跟了上去。

關門的那一剎那,陶兮手一伸,擋住了門。

白靈均見一婀娜的黑影突然閃現在門口,仔細一瞧,卻是婚宴上白盛夏所帶的那位姑娘。

“噫?姑娘為何在此?”

“噓!”陶兮示意他不要說話,将他推進去,關上了門。

白靈均饒有趣味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雖說擁有了狐貍的身體,夜間視物如白晝,但是陶兮還是習慣人為模式,去把燈給點上了。

“我就是白夕所說的你的堂妹”陶兮指着自己說道。

“姑娘,你确定?”白靈均扯了扯嘴角。

“我當然不是,所以才找你幫忙的。明天白夕定會讓你我見面,我不就露餡了嗎”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蒙混過去?”

陶兮點點頭。

“盛夏知道嗎?”白靈均問。

“他當然知道”

“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必須要相信我”

“為什麽?”

“因為白盛夏啊。我相信他,才敢跟他來這裏;我相信他,所以相信你,你一定會幫忙的吧?”陶兮說道,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顧盼生嬌的女子,我見猶憐,誰能例外。

“幫忙是可以,但能告訴我為什麽嗎?”白靈均撓了撓頭。

“這個現在還不能告知。你已經答應幫忙了,可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感謝感謝!”陶兮說完,一溜煙兒的跑掉了。

白靈均看着陶兮動如脫兔的背影,笑了笑。

第二日,在白夕充滿狐疑的注視下,倆人上演了一出久別縫親友的戲碼。

事後,陶兮哼着曲兒去了白盛夏府邸。白靈均則和白夕繼續昨晚未分輸贏的棋局。

陶兮入族長府邸就跟逛公園一樣,來來去去,再自由不過。婢女仆人見着她來,都客氣的迎入府中,都認為這是未來的族長夫人,小心翼翼的待着。

“盛夏呢?”陶兮問一婢女。

“大人今早才回來,然後就把自己關書房了。讓奴婢們送了好些酒,然後将她們都趕了出來,也不許在門外候着”

“他大白天的喝什麽酒?”

“不知道”婢女搖搖頭,又接着說,“姑娘您去勸勸吧。我們從未見過大人發這麽大火”。

陶兮敲了敲門,門內突然傳出瓦罐碎裂的聲音,白盛夏吼道,“我不是說了嗎,都滾遠點”。她吓得打了個顫栗。

又接着敲了敲,“是我,陶兮”。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白盛夏已有七分醉意,踉踉跄跄的,俊臉微醺。

“陶兮,來,陪我喝酒”白盛夏拿起一壇酒就往陶兮懷裏塞。

“你這是怎麽了?”陶兮接過酒,放在一旁,關切地問道。

“人道愁來需殢酒,奈何愁深酒淺”白盛夏自語道,又仰頭深飲一口。

陶兮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酒壇。

“發生什麽事啦?值得你這樣?”

“呵呵!”白盛夏苦笑兩聲,“我昨晚又去見他了,他和一女子在一起”。

“陶奕?他和女生在一起也正常啊。畢竟他的工作需要和人打交道嘛”陶兮想盡量安慰他,但是感情的事強求不來

“可是”白盛夏突然捏住陶兮的下巴,臉微微湊了過來。

“你幹嘛?”陶兮驚慌失措拍打掉他的手,怕他酒後不理智。

“對不起”白盛夏收回手,又拿起地上的酒壇,“他就像剛剛那樣,吻了那個女生。這難道正常嗎?”

“啊……這個”陶兮頓時語塞。

“來,我陪你喝!”她拿起一壇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白盛夏跟她碰了碰酒壇,長飲一口後,說道“我們狼,對感情忠貞不渝,一生只會鐘情于一人。”

“你們這性子也太執拗了吧。那要是得不到呢?”

“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最終孑然一身”。

“唉!”陶兮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誇還是該貶,是癡情還是情癡。

“所以我才帶你回盂山,因為白夕心中只有你”。

這次,換作陶兮長飲了一口酒。

倆人一直喝到下午,醉得不醒人事。

傍晚時分,陶兮醒了,爬了起來,走路飄飄然,叫人将白盛夏扶回房間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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