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息,自己嚷着要回白夕谷中。
“姑娘,今日就不必回去了吧”一婢女攙扶住陶兮,走路都打飄,怎麽能自己回去。
“不,我要回去,不然小白會擔心的”陶兮靠在婢女的肩上答道。
最終管家只好将陶兮送回白夕谷裏。
白夕從管家背上接過陶兮,抱回了房間,見她一身酒氣睡得死沉。
居然親自去打了一盆水,給她擦臉洗手。
白夕自己也不清楚,心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怎麽回事兒,明明自己看見她就生氣,她就是一只居心叵測的傻狐貍,此刻內心卻只剩下無限的溫柔。
陶兮沉睡中,感覺臉上突然涼涼的,很舒服。這讓她想起那次被窮奇下藥後,自己親吻白夕的那種感覺,他的唇也是涼涼的。
“小白,小白……”她口中喃喃細語,抓住白夕給她擦拭臉頰的手。
“傻狐貍,你是在叫我嗎?”白夕這次沒有掙脫,反而輕輕摩挲着她的手。
第二天清晨酒醒後,陶兮對昨天回來之後的事一概不知。婢女給她端來一份小米紅棗粥,陶兮吃了兩口,咂咂嘴,問道“這粥是小白煮的嗎?”。
“小白?”
“呃,白夕”
“不,不是,是我煮的”婢女慌亂答道,心裏卻犯嘀咕,“大人也是奇怪,明明守了一夜,粥也是他煮的,卻不讓我說”。
“呃,是嗎,他每次煮粥也會把紅棗切得很碎”,陶兮說道,眼底呈現出幾分落寞。
事情得從一次早飯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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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以後粥裏面能不能不要放紅棗?”
“你不喜歡吃嗎?”
“我只是不喜歡喝粥還要嚼幾下”
“真拿你沒辦法,不好養呃!”白夕感嘆道,拿過她的碗,将紅棗都挑出來。
“我明明就很好養,你看!我都胖了”陶兮捏着自己的臉給白夕證明。
“是嗎”白夕也順手捏了捏她的臉,寵溺地笑着。
“我都不挑食的”陶兮揉了揉臉頰。
從那以後,白夕煮粥都會将紅棗,蓮子,山藥等東西弄的很細很碎再煮。
喝完粥,陶兮覺得頭仍然有些痛,又回去繼續睡。
這一覺睡醒,已是午時。
陶兮到處溜達了一圈,也沒見着白夕的影子,白靈均也不在。問婢女,方知倆人都去了白盛夏府中。于是乎,乘着小白雲趕去湊熱鬧。
三人正在院中喝茶閑談。
“盛夏,昨日喝得酩酊大醉所謂何事?”白靈均呷了一口茶問道。
“沒事,沒事,只是閑來無事飲酒取樂,沒把握好分寸”白盛夏輕描淡寫道。
“你沒事,可苦了我”白夕說道。
“叔叔何出此言?”白盛夏問道,白靈均也一臉疑惑。
“照顧你家那傻狐貍,我可一夜沒睡”
“呃?這麽說,叔叔和她相處了整整一夜”白盛夏露出幾分欣然之色。
“我只是可憐她,又傻又笨,喝成那樣”白夕眉頭微皺,冷冷的說。
“是,是,她确實笨”白盛夏低聲嗤笑道。
後面兩句話,院門口的陶兮可聽得清清楚楚。
“背後說人壞話,不怕喝水塞牙嗎”陶兮氣哼哼地走了過去。
“是嗎?還就說你了,傻狐貍”白夕面帶挑釁的說道。
此時此刻,陶兮只想在白夕的俊臉上撓上兩把,又一想,真撓了自己可能又會心疼。
“白夕,你……”她懊惱的指着白夕,一時竟不知如何怼回去。
這時,仆人來報。
“大人,白虎族大公子攜夫人前來拜訪”
“好,你先去吧”
“叔叔,可否随我一起出去見見?”白盛夏問道。
白夕擺擺手,示意不去。
“靈均,你呢?”又轉向問白靈均。
“我去了,多尴尬啊。不去,不去”白靈均也擺擺手,接着喝茶。
“唔!我想起來了,你和青丘這位二小姐有過那麽一段。雖說如今伊人已做他人婦,也還是不見為好”白盛夏恍然大悟道。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一旁的陶兮可感興趣了。
“盛夏,我去!”陶兮興致勃勃說道。
“走吧”
陶兮心中感嘆,“不愧是青丘狐族的公主”。生得:渾身雅豔,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互相引薦後,這種場合,無非就是客套,寒暄幾句。
那青丘公主一直有意無意地打量着陶兮,陶兮被看得有些發毛。便直言不諱道,“夫人,可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不好意思。從剛剛見姑娘的第一眼,便覺姑娘神似我一位故人,失禮了,望姑娘不要見怪”蘇喬微微施禮賠不是。
☆、小狐貍的舊時相識
蘇喬夫婦拜別之時,蘇喬提出,想與陶兮單獨講兩句話,另外兩人便識趣的去屋外等候。
陶兮納悶,她們并不相識,難道她是認識這具身體的主人?
“苒苒,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還是生哥哥的氣,也不想理我?”蘇喬真誠的看着她,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夫人,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苒苒”陶兮說道,有些心虛。
“那我看下你的右手手臂嗎?”蘇喬并不死心。
陶兮将右手衣袖拉了上去,右手臂內側有三點朱紅色的痣,呈三角形分布。陶兮洗澡時見過,有胎記很正常,所以并沒放心上。
“苒苒,真的是你”蘇喬激動的一把擁住陶兮。
“這些年你去哪了?我跟哥哥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哥哥他……”蘇喬突然哽咽起來。
陶兮不知所措,她确實不是苒苒,但又不能說她不是。
“夫人,你先別哭啊。我們有話慢慢說”陶兮安撫道。
“苒苒,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陶兮搖頭。
“那你記得蘇慕嗎?”
陶兮仍然搖頭。
“那你怎麽成了白族長的妹妹?”
“這個……你問他吧,盛夏”。陶兮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得向白盛夏求援。
白盛夏聽聞呼聲,走了進來,陶兮見救星來了,将他推到蘇喬面前。
“白族長,苒苒真是您的妹妹?”蘇喬開門見山問道。
“苒苒是誰?”白盛夏疑惑道。
陶兮手指着自己,擺出一張無辜臉。
他頓時心裏猜中了□□分,當年他救的那只小狐貍叫苒苒,與蘇喬還是舊識。算了,紙包不住火,于是如實說到。
将當年救小狐貍之事一一道出,只是未說現在的小狐貍身體裏是陶兮,只是說當年救她時,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之後,為避嫌,将她認作妹妹照顧。
“夫人可是她的家人?”白盛夏問道。
“我們雖不是家人,但我們的感情卻盛過家人”
蘇喬娓娓道來,陶兮恍如聽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蘇慕,蘇喬兄妹乃是青丘狐王的二夫人所生,他們的母親是一只普通的青丘狐。而狐王的原配夫人是前任族長之女,性格跋扈,狐王怕他們受到欺淩,并未将蘇慕蘇喬以及他們的母親接入府中,在外面另起住所。
荏苒是他們的鄰居,三人可謂是青梅竹馬。随着年齡的增長,蘇慕對荏苒,不再只是兒時鄰家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心中所想便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荏苒每每對上蘇慕那熱切的目光,便害羞的低下了頭。有情之人,當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又有蘇喬在中間的牽線搭橋,倆人很快就互相表明心跡。
蘇慕曾許諾在荏苒舉行成年禮後就上門提親。
就在蘇慕提親的前一天,二夫人突然暴斃,蘇慕蘇喬被父親接回府中。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突然離世,蘇慕悲痛欲絕,與荏苒的婚事也就擱置了。
荏苒聽聞二夫人離世,暗暗感傷,還偷偷哭了幾次。夫人對她就像對親生女兒般,蘇喬有的,定會有她一份。還記得小時候,夫人曾打趣她道,“苒苒,你覺得蘇慕哥哥好嗎?”
“好呀!”荏苒天真無邪的回答道。
“那苒苒長大後願意嫁給蘇慕哥哥嗎?”
“什麽是嫁?”荏苒一臉稚氣的問道。
“就是可以時時刻刻和蘇慕哥哥在一起”夫人溫婉的笑道。
“那我願意”荏苒快樂的拍了拍手。
這一席話,轉角處的蘇慕聽得明明白白,感覺整個人如沐春風,可是後面一句話又把他推入寒冬。
“那我也要嫁給蘇喬,這樣我們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小小的荏苒又補了一句。
“哈哈,你這丫頭”夫人捏了捏她的鼻頭。
蘇慕走了過來。
“慕哥哥”荏苒軟軟糯糯的叫着。
蘇慕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去找蘇喬玩吧,我和母親說兩句話”。
“好”
蘇慕比蘇喬年長兩百歲,蘇喬則于荏苒同歲,心智上遠比她倆成熟。對妖精來說,百年時間不過滄海一粟。
“慕兒,剛剛我跟苒苒的對話你可曾聽見?”
“聽見了”
“那你覺得苒苒怎麽樣?”
“我一直把她當妹妹”
“也是,她還小”夫人點點頭。
此刻蘇慕心中所想的是,我的媳婦當然是我自己來追。
話說回來,二夫人離世後,蘇喬兄妹居于王府,荏苒未能與他們見上一面,她一直等着,等着她的慕哥哥回來找她。人未等到,等到的卻是,蘇慕向狐族長老之女提親的消息。
荏苒不信,無論無何也不相信,她跑到王府,找蘇慕蘇喬,卻無人肯通報,守衛也不讓她進去。她等在門口,希望能等到蘇慕或者蘇喬經過,其間從進進出出的婢女仆人口中聽聞,俊逸灑脫的二公子與長老家的大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這時,蘇慕從外面歸來,剛要邁進大門,聽得一聲熟悉的,“慕哥哥”,他不禁顫了下。他轉頭一看,荏苒正雙目含淚的看着他,他緊緊握了握拳頭,走了過去。
“你怎麽來了?”蘇慕面無表情的問道。
“慕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言簡意赅的三個字,從他口中冷悠悠的飄出。
“為什麽?”荏苒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因為你太平凡,你什麽也幫不了我,我要的是權利地位”
“不,不會,你不是這樣的人”荏苒不相信地搖頭道。
“我就是,你自以為很了解我嗎?你根本不了解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以前,我對你,只是玩玩”蘇慕輕佻地說道,後拂衣而去。
荏苒崩潰了,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卻形單影只,“只是玩玩”這幾個字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她來到蒼梧山的不死樹下,這是倆人許下承諾的地方,‘只願君心似我,定不負相思意’。
“慕哥哥,你已負我”荏苒喃喃道,在山涯邊縱身一躍。
再後來,奄奄一息的荏苒被白盛夏所救,奈何心已死,不願存活于世。
“你哥也太過分了吧,渣男”陶兮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是,苒苒,哥哥心中只有你”蘇喬繼續說道,“他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還有苦難言呢”陶兮小聲嘀咕道。
“苒苒,你跟我回青丘好不好?讓哥哥親自給你解釋”蘇喬懇求道。
“不好”陶兮果斷拒絕,又扯了扯白盛夏衣角。
“夫人,她現在誰也不記得,自是不肯跟你回去的。等過些時日,她理清思緒後再做抉擇吧”白盛夏說完看向陶兮。
陶兮立馬點頭回應,“嗯嗯嗯”。
“那好吧”蘇喬有些不舍的看着陶兮。
送走蘇喬夫婦後,陶兮來到後院,心中感慨荏苒的不值,錯付深情,紅顏多薄命,只因負心人。見白夕跟白靈均仍在,她瞅了幾眼白夕。搖搖頭,內心否定道“小白才不是那種人”。
“你看我幹嘛?”白夕睥睨而道。
陶兮最煩他這種盛氣淩人的語氣,于是回道“我看你不爽”。
“那你還看”
“略”陶兮向他吐了吐舌頭。
白靈均愕然,不明白這倆人怎麽突然就嗆起來。
晚上,三人留在白盛夏府邸吃飯,白夕居然破天荒的下了廚房,不多時,一桌佳肴齊活。庭院中,清風徐徐,明月相照,玉盤珍馐在桌,怎能少得美酒相佐。
白盛夏拿出珍藏多年的香雪酒,酒液呈淡黃色,清澈透亮,芳香幽雅,味醇濃甜。既具白酒濃香,又有黃酒醇厚甘甜之特色。
因為入口醇甜,不像白酒般辛辣,但又帶有酒香。陶兮很是喜歡,完全是當飲料來喝,不一會兒一壇酒就見底了。
“陶兮,這酒後勁可不小,別喝太多”白盛夏說道。
“沒事的”,正沉浸在美酒佳肴中陶兮,怎麽會聽得進去。
酒足飯飽後陶兮揉了揉渾圓的肚子,那叔侄三人仍在悠然暢飲,抵掌而談。漸漸的酒勁上來,陶兮竟然打起瞌睡來。
“靈均,前段時間我偶然得一卷上古奇書,要不要去瞧瞧?”白盛夏見夜已闌珊。
“肯定去啊”白靈均一向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那勞煩叔叔将陶兮送回房間休息”這才是白盛夏的真實目的。
白夕看着正睡得酣甜的陶兮,眉頭微蹙,“你自己送”。可旁邊哪還有人,早就影兒都沒了。
“盛夏,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姑娘和你有什麽淵源了吧?”白靈均見四周無人問道。
“其實,她和我倒沒什麽……”白盛夏将陶兮與白夕之間的種種一一道出。
其間,白靈均不由得發出幾聲感嘆。
再說陶兮,睡夢中的她感覺身子一輕,淩空而起。
白夕将她抱入房間的時候,不小心将她的頭在門上輕輕撞了下,陶兮半夢半醒之間看見白夕抱着自己走向床邊。在酒精的催發,美色的誘惑下,陶兮色從心中起,情向膽邊生,一把将白夕拽倒在床上。
白夕毫無防備,一個重心不穩,随她一起倒了下去。剛想發怒,陶兮竟主動索吻,倆人唇舌間的酒香互相交彙。擁吻片刻後,白夕努力克制自己,啞着嗓子問道“傻狐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小白,你才傻,我當然知道,不就是男女……”
“你确定不會後悔嗎?”
“小白,你今天好啰嗦。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陶兮又主動輕咬着白夕的脖頸。
白夕聽完這話,眼中怒氣騰起,将她擺正坐直,四目相對,問道“你是把我錯當成誰了嗎?”
“沒有啊,你就是你啊,白夕,我的小白”陶兮眨着眼,笑語盈盈答道。
白夕低頭吻向懷中嬌媚的人兒,正是應了那句‘蘭麝細香聞喘息,绮羅纖縷見肌膚’。
陶兮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掙紮着,頭撞上了床頭木板,“咚”的一下,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白夕聽聞響聲,停了下來,關切道“沒事吧?”
陶兮突然推開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又幫他把衣裳整理好。
白夕瞠目結舌,這幾個意思?
陶兮暗暗感嘆,還好沒量成大錯。現在的身體是荏苒的,要是和白夕那啥,那就太對不起荏苒了。
“小白,對不起啊,這次不行,我們下次”陶兮扯這他的衣角,可憐巴巴的道歉。
白夕內心那個崩潰,礙于面子,也不好發作,怏怏而歸。
白夕自行回了谷中,泡了個冷水澡,徹夜未眠。每次聽見陶兮叫他‘小白’,就如同觸及到內心的一塊柔軟。今晚她說,他們不是第一次,于是喃喃自語“傻狐貍啊,我們以前認識嗎?”
☆、衆裏尋他千百度
第二天早上,陶兮得知白夕已經回去,也便跟了回去。想起昨晚的事,陶兮後悔不已,真是喝酒誤事,這下白夕更讨厭她了吧,陶兮決定向他攤牌。白夕記不起以前的事沒關系,讓他重新喜歡上自己不就行了。
白夕獨自坐在湖中涼亭看着書,看了半天也沒翻過頁,雙眼放空,思緒散發,心中千萬遍的問,自己真的動情了?就連陶兮走到他身旁也沒察覺。
“小白”陶兮輕聲喚道。
沒有反應。
“小白”陶兮提高音量。
“嗯…”白夕驚醒,見是陶兮,立即轉過身去,不理會。
“小白,你不要生氣啦”陶兮又走到他面前。
白夕又轉向另一面。
陶兮也随之移動。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不理我啊”
白夕仍不理會。
陶兮決定賭一把,她跳進水潭,向水流邊緣走去,外側是一個十幾米的瀑布,又下面彙集成一個深水潭。
從陶兮下水的那一刻,白夕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她身上。她轉身,他收回目光。
陶兮站在水潭邊向白夕喊道,“小白,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跳下去”。
白夕不為所動,看似眼睛盯着書,餘光卻一直關注着陶兮的一舉一動。
陶兮見他仍沒反應,又向邊後邁了半步,試探性的喊道,“我真的跳了”。陶兮探頭看着飛流直下的瀑布,下面霧氣蒙蒙,不禁發怵起來,在心中責罵自己,蠢貨,幹嘛非要走一步險棋,搞得現在進退兩難。白夕偏偏又不給她臺階下,從這跳下去,就算不摔死,也得斷幾根骨頭。
白夕見她的猶豫樣,竟有些幸災樂禍,嘴角挂笑,真是個笨蛋。
正在她打算放棄面子的時候,感覺小腿有些隐隐作痛,低頭一看,一條褐色的水蛇正纏繞在她的腿上,吓得她使勁一踢腳,然後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
“啊!救命啊”陶兮這一聲叫地可真是凄慘。
白夕将手中的書一扔,飛身上去,在空中接住了陶兮,将她抱回涼亭。
陶兮吓得不輕,就算已安全落地,她仍緊緊抱住白夕,不肯松手。
“好啦,沒事了”白夕少有的溫聲細語。
“小白,你肯和我說話了。剛剛,我還以為我死定了”陶兮抱住白夕哭了起來。
“好了,不哭了,我原諒你了”白夕輕撫着她的背。
陶兮抽泣着。
白夕又憐又氣,責怪道“笨蛋,你怎麽還真的跳”。
“我沒有,剛剛有蛇,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咬你了嗎?”白夕的語氣再次溫和起來。
“嗯”陶兮委屈的點點頭。
“你坐下,我看看”
“右小腿上”
白夕将她的襪子拉下,小腿處有一排齒痕,他放下心來,說道“還好沒毒”。
再說白盛夏這邊,一大早便有客來訪,這人是誰呢?蘇慕。清晨,陶兮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到。原來是,昨晚蘇喬托人将荏苒的消息帶給了他,他大喜過望,徹夜難眠,于是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這一百年,他找了她一百年,他無時不思念着她。
蘇慕向白盛夏說明來意,表示想帶走荏苒。
“可是她現在不在我府中,要不過些時日我給你送過去?”白盛夏有些頭疼,現在的荏苒是陶兮,怎麽解釋呢。
“白族長,我找了苒苒一百年。這一百年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懇求你,告訴我她在哪。我一定要給她解釋清楚,我并非薄情寡義之人”。蘇慕說的情真意切,又再三請求。
“好吧,我帶你去”白盛夏無可奈何答應了。
于是,白盛夏連帶着白靈均,蘇慕,來到白夕的谷中。
三人正撞見以下場景,倆人坐在涼亭中,白夕正托着陶兮的小腿,給她清洗傷口。
“嘶!痛”陶兮咬着牙。
“活該”
陶兮不滿的在他肩頭打了下。
倆人并未注意有人到來。
蘇慕面色蒼白,目不轉睛的看着亭中女子,那是日思夜想的人啊。此刻卻已投入他人懷抱。
白盛夏輕聲咳了下,以示提醒。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白夕,他瞥一了眼蘇慕,冷冰冰的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許帶外人進谷的嗎?”
“叔叔,抱歉,沒聽從你的吩咐。這位是青丘的二公子—蘇慕”白盛夏說道。
“白大人,未經同意進谷,打擾了”蘇慕禮貌應道,又目光熱切的看向陶兮,“苒苒,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陶兮搖頭。
“你叫苒苒?”白夕臉色突變,也看着陶兮問道。
“不不不”陶兮極力否認。
“你倆認識?”白夕又看向蘇慕。
“實不相瞞,苒苒是我未婚妻。一百年前因為我跳了蒼梧山,幸好被白族長所救,但卻失了記憶。我找了她一百年,昨日,在白族長府上,舍妹偶然得見,就急忙通知了我。”
“我真的不是苒苒”陶兮着急道。
“可是蘇喬确認你手臂上的胎記,跟苒苒一模一樣”
白夕藍色眼眸愈發幽暗,陶兮不禁打了個冷顫,這眼神能把人凍死。
“盛夏,要不跟他們攤牌吧”陶兮癟着嘴說道。
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白盛夏。
“蘇慕,你必須保證,我下面說的這些話,你必須對任何人守口如瓶”白盛夏神情嚴肅又凜然。
“好”
……
聽完白盛夏所述,蘇慕、白夕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約而同的将目光看向陶兮,想從她那兒得到再次肯定。
“你們幹嘛這樣看着我?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啦”陶兮慫慫地向後移了移。
“走吧,去我府裏,陶兮的身體跟荏苒的本命靈石都在那兒。”
陶兮艱難的起身,一動就拉扯到傷口,有些痛。
剛站穩,就被白夕一把抱了起來,聽見他抱怨道“慢吞吞的”。
陶兮将頭埋在他胸前傻笑着,小聲調戲道“小白,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白夕面無表情,他此刻內心複雜,疑慮重重,盛夏所說都是真的?
陶兮頓時安靜。
白盛夏将陶兮還原回本來的身體,又将荏苒的身體及本命靈石還給蘇慕。
“這一百年,她的靈一直沉睡。希望你能喚醒她,給她解釋清楚吧,不要再次負她”白盛夏語重心長地說道。
“白族長,多謝!苒苒,我來帶你回家了”蘇慕抱起荏苒,眼角滑出一滴眼淚。
陶兮醒來時,蘇慕已經帶着荏苒離開。
她睜開眼看見白盛夏守在一旁,不是白夕,而她問的第一句話卻是,“小白呢?”
“他回去了”
“他還是很困惑吧?”
白盛夏點點頭。
“還是自己的身體用着自在”陶兮已經起身,活動着筋骨。
“要我送你過去嗎?”
“算了,先讓他清淨兩天吧,換作是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相信,也理不清”
“也是”
☆、孟婆淚
第二日,陶兮正和白靈均對弈,白盛夏作為陶兮的指導。
“靈均,你這棋藝大不如前啊,連陶兮這樣的菜鳥都能和你不分伯仲”白盛夏調侃着對面的白靈均。
“我哪是和她不分伯仲,完全是你在背後言傳身教嘛”白靈均埋怨道。
陶兮只是做了一個落子的動作,白盛夏說怎麽走,放哪兒,她就一一執行。
陶兮拿起棋子的手停了下,轉頭怒視白盛夏,“你說誰是菜鳥?”
“開玩笑,別當真。”白盛夏撇撇嘴笑了笑。
“哼!徒弟要是菜鳥,師傅也不是什麽好鳥”陶兮仍不甘心的反唇相譏。
“哈哈哈”白靈均頓時覺得大快人心,大笑起來。
“嘿!你這丫頭,反了你了。你這師傅我還不做了”
“他不做,我做”清脆爽朗的聲音突然出現。
白盛夏,白靈均同時向來人作揖,“叔叔”。
“小白,你願意教我?”陶兮喜出望外問道。
白夕點頭。
然後場景變為:白夕陶兮VS白盛夏白靈均
陶兮有些心不在焉,幾次都差點放錯位置。
“陶兮你想什麽呢?”白盛夏提醒道。
“啊?我想起昨晚丢了個東西,你跟我去找找吧。”
白盛夏沒做答複,而是看着白夕。
白夕點頭示意,“去吧”。
倆人剛過轉角,白盛夏就問道,“好了,說吧,什麽事?”
“我的理由有這麽爛嗎”陶兮一副失望的樣子。
“傻子都能猜到你另有其事”白盛夏挖苦道。
“你說,小白現在怎麽想的?”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
“你們不都是男人嗎,不,你們不都是狼嗎。猜猜總行吧”
“這個真不好說”白盛夏撓撓頭,無可奈何說道。
陶兮靠着牆,幽幽的說道“要是有一天,一個陌生人出現在我面前,周圍的人說這是我最愛的人,而我卻毫無印象,我也不可能接受”。
“但是,今日白夕能來,說明他內心還是有波動的”白盛夏分析道。
“唉!其實我還擔心另一個問題”陶兮付之一嘆。
“什麽問題?”
于是陶兮将那晚醉酒之後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臉紅撲撲的。
“這麽說來,你是擔心白夕喜歡的是扮作荏苒的那個你?可是,不管哪個你,不都是你嗎?”
“可是外在不一樣”
“這個你大可放心。不是有一句話這麽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百裏挑一’。而且,我帶你來盂山之時就說過,白夕心中只有你,他對你的感情并不會因為你外在的改變而改變”。
“真的?”陶兮眼中閃現點點火花。
“真的,毋庸置疑”
“其實,那晚是我讓白夕送你回房的,只是單純的想讓你們多處會兒,發酵發酵感情,沒想到你會酒後那什麽……,哈哈”白盛夏說完就快步走了。
“白、盛、夏”陶兮在後面咬牙切齒地喊道。
白夕見白盛夏回來,“東西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
“她丢了什麽東西?”白夕接着問道。
“她丢了…對了,她丢了一個手镯”白盛夏支吾着。
見陶兮也已回來,又問她“你的耳墜找到了?”
白盛夏搖頭示意,表示不要入坑,陶兮理解成,要否定回答。
“沒,沒找到”陶兮茫然無知。
白盛夏愁額蹙眉。
白靈均忍俊不禁。
白夕冷冷一笑。
這時管家來通報,青丘二公子——蘇慕來了,打破了這尴尬的氛圍。
大廳中。
白盛夏,陶兮,蘇慕三人。
“不知二公子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上次聽聞白夕大人飲了忘川水,忘川之水——忘情,唯有孟婆之淚可解”
“不錯,我之前翻閱大量古籍,書中記載,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忘川水忘情,唯孟婆淚可解之。但是取之十分不易,孟婆只贈予有緣之人”
“白族長對苒苒的相救之恩無以為報,恰好我青丘有緣得之,今贈予您,以示感謝”蘇慕呈上一小瓷瓶。
陶兮半信半疑,“你真的給我們?這不是很難得嗎?”
“姑娘對白夕大人的一片癡心才難得,‘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蘇慕真摯地說道。
“謝謝!”陶兮拿過瓷瓶,深深鞠了一躬。
陶兮用她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出大廳,穿過長廊,卻在下臺階時不小心踩空。一聲“靠”響徹後院,白夕、白靈均聞聲而看,陶兮已投入大地懷抱。
倆人立即起身走了過去,關切道,“沒事兒吧?”
陶兮下意識地看向手中死死護着的瓶子,手掌外側磨破了皮血珠慢慢滲出,她卻毫無感覺。看着手中的瓶子完好如初,她懸着的心放了回去,“沒事,瓶子沒事就好”。
“沒事就起來吧,地上趴着像什麽樣子”白夕用長者的口氣說道。
“小白,你把這個喝了,我就起來”陶兮仍舊趴在地上,将手中的瓷瓶遞給白夕。
“這是什麽?我為什麽要喝?”
“孟婆淚,我求求你喝好嗎,喝了就能想起來了。你要不喝,我也去喝忘川水,從此咱倆就老死不相往來”陶兮軟硬兼施地說道。
這時,白盛夏、蘇慕也已趕到。
白夕接過去,心有不悅,居然敢威脅他,但還是喝了。
“撲通、撲通”陶兮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幾秒鐘的時間顯得如此漫長。
“我喝了,起來吧”白夕将空瓶還給陶兮。
陶兮起身,忐忑不安地問道,“小白,你想起什麽了嗎?”
白夕搖頭,“沒有”。
“怎麽會呢?”陶兮大失所望。
其餘幾人也是,滿臉困惑。
看着陶兮委屈的小臉兒,白夕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陶陶,我騙你的”。
“白夕,你是豬嗎,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你放開我”陶兮憤憤不平,這短短時間內,她的心髒跟過山車一樣,他居然還逗她玩。
“好了,好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你開玩笑”白夕安撫道。
“你放開我,不然我就把血擦你衣服上”陶兮伸出受傷的手威脅道。
“剛剛不是說沒事嗎?怎麽受傷了,走,我帶你回去”
“我還沒消氣,不回”
“由不得你”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白夕人類世界的家中。
“還生氣嗎?”白夕給她清理好手上的傷,貼上創口貼。
陶兮不理會。
“唉!你這小倔脾氣”白夕說完就走了出去。
陶兮聽見關門的聲音。
半個小時過去了,陶兮聽不見一點動靜,于是起身查看,發現白夕不在家。
陶兮這下更氣了,又躺回沙發上,越想越委屈,黯然流淚,最後居然睡着了。
一個小時後,白夕提着幾大包東西回來了。看見陶兮躺那睡着了,将她抱回卧室,輕輕拭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水。
“怎麽哭了,對不起”
又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陶兮被熱醒了,她推開身上的被子。一開門,就聞到濃濃的飯菜香味。她走到廚房,白夕正在炒菜。
“餓了嗎?馬上就好了”白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