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好多貓在……吸他?

顧翊秋啞然, 從未看見殷牧悠在他面前落淚過,殷牧悠還這樣把他抱得死死的,一點兒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顧翊秋所有的怒火和猜疑全都消散, 輕聲安慰着他:“乖,我在這兒呢。”

要是平時,殷牧悠才不會要他這麽安慰。

可他現在驚慌未定, 他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噩夢, 一株貓薄荷被一群貓科動物圍着吸!!

殷牧悠終于明白了自己當初為何不肯覺醒,絕逼是預料到了現在這種場面,心裏産生了排斥和抵觸。

殷牧悠抱着他不肯撒手, 恐懼占據了全部的心神:“顧、顧翊秋,我們暫時休戰, 你多抱着我一會兒。”

顧翊秋心都被萌化了,他平時要是能軟和些, 自己怎麽會和他針鋒相對?寵都來不及!

原本還想嘴硬幾句, 立馬就投降了:“是我不對, 是我來晚了。”

殷牧悠眼角還挂着淚水,在顧翊秋懷裏蹭了兩下, 又恢複了他硬漢的模樣, 決不能讓別人小看了他!

“先聲明, 平時再疼我都沒被吓哭過。”

顧翊秋悶笑了一聲:“我知道。”

因為他的憋笑,殷牧悠有些發怒:“那你還取笑我?”

“我陪着你長大,當然知道你從來沒哭過。”

殷牧悠小時候身體弱,打針吃藥都是常态, 他縱然皺着一張包子臉,卻一個字都沒吭過。

就連謝家出事,穆元飛退婚,被他囚在自己身邊,外界傳他是自己養的金絲雀時,他也沒流過一滴淚。

顧翊秋吻幹了他眼角的淚珠:“你這麽可愛,我都想多欺負你一下了。”

殷牧悠:“……滾。”

顧翊秋作勢要把他放到貓堆裏,殷牧悠好不容易繃緊的态度瞬間軟和了下來:“顧翊秋,你住手!”

顧翊秋勾唇:“那還讓我滾不滾?”

殷牧悠的身體立馬就誠實了,抱着顧翊秋不撒手:“嗚嗚嗚,好多貓。”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顧翊秋原本還想看他多哭一陣兒,這樣的殷牧悠對他來說太新鮮了,從未見過他這麽粘着自己的時候。

可殷牧悠的情緒很快就止住,臉色漲紅的跟他解釋:“聽說向導覺醒的時候,情緒的波動會被放大。”

“嗯,我知道。”

殷牧悠咬了咬唇,糾結的警告顧翊秋:“別說出去,丢臉。”

顧翊秋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要知道三年來顧翊秋一直很陰郁,甚至他成了元帥,掌控了一切,也是極不開心的。

而如今大笑出聲,要是那些下屬看到一定大跌眼鏡,會驚得張大了嘴。

殷牧悠冷臉看着他:“呵呵,你就是仗着我不能動,刻意使壞!”

“不能動?”

“……只是下半身。”

顧翊秋皺緊了眉頭,滿是急切的說:“我帶你去找杜艾,他一定有辦法。”

剛才還大笑着,現在就一顆心都放到了他的身體上。

殷牧悠心情總算是好點兒,想起上個世界堯寒說要嫁給自己,到現在都沒實現。

嘤。

現在要騙顧翊秋說這種話,他一定會察覺出來的。

殷牧悠心緒百轉,朝顧翊秋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信息素熱潮期間,就這樣帶着我去找杜艾,你是怕別人沒發現你的秘密嗎?”

顧翊秋有些惱自己了,剛才一聽殷牧悠不能動彈,就六神無主,生怕他再像之前那樣了。

顧翊秋死死的抱住了他:“我再也不想看着你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了。”

他的聲音裏泛着輕微的顫音,仿佛藏了萬千縷苦澀,猶如煙絲一樣,在周圍彌散開來。

殷牧悠也嘗到了那滋味,不管顧翊秋是怎麽想的,可……這幾個世界之前,他還沒喜歡上顧翊秋,當他是自己的天敵,才對他那麽冷淡。

即使任務在身,殷牧悠對他只有少許的關懷,不至于讓他那麽慘罷了。

[你知道就好,別太OOC。]

[OOC過後呢?又重來一次嗎?]

[不。]梧玄的聲音變得極冷,[這個世界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再被察覺,這段記憶可能會逐漸崩壞。]

殷牧悠意識到了嚴重性,原本想回抱顧翊秋的手,瞬間被自己捏緊。

不行,得慢慢來。

明明對你有些冷淡的人,突然間就态度大變,誰都會産生懷疑的。

現在還能托口說是信息素熱潮的緣故,以後可就不行了。

顧翊秋重新帶着他回到了房間,當自動門封死的那一刻,殷牧悠才松了一口氣。

顧翊秋在浴室裏放滿了熱水,将殷牧悠抱了進去。

“……你想做什麽?”

“洗一洗。”

顧翊秋解開了身上的制服,露出裏面的白色襯衫,扣子永遠都是扣到最上面那顆,顯得冷淡而禁/欲。

他卷起衣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絲頓時便淩亂了起來。那雙銳利的眼眸也被幾縷碎發遮擋,白色的煙霧在浴室裏升騰而起,而他卻始終盯着自己。

殷牧悠差點看愣了神,明明一件衣服都沒脫,一旦沾染些欲/望的顧翊秋反而多了些色/氣。

“明明都是全自動的,你要洗就別把我抱到浴室裏來。”

顧翊秋笑道:“不是我洗,而是你洗。”

殷牧悠瞪圓了眼:“我洗?”

那顧翊秋還不出去?真變/态!

“你不能動,應該是克隆的身體太脆弱了,我幫你才能安心。”

他說得一本正經,要是不知情的一準兒被他騙過去了。

殷牧悠不能動彈,只能冷淡的撇過頭去:“三年前你可不是這副樣子的。”

“三年前……我就是太蠢。”顧翊秋捏着殷牧悠的下巴,眼裏帶着笑意,“你反抗你的,我只當成是情/趣。”

殷牧悠耳朵被他的氣息一燙,脖頸間的肌膚都泛起了薄紅。

“你看,我們是百分之百相融的,現在的你能拒絕我嗎?”

“卑鄙。”

“那我只恨自己以前太正人君子了。”

說完,顧翊秋就吻了上去。

殷牧悠唔了一聲,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就乖乖享受起這個吻來。

[你都看到了,我可是被強迫的!誰也不能冤枉我!]

梧玄:[……]

跟這只兇獸學機靈了的殷牧悠真讨厭,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稍微蠢一點的,這樣才顯得可愛。

浴室裏的白色霧氣更多了,花灑就這麽被跌在了地上,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緊貼在身上。霧氣中,兩個暧昧的人影相互擁抱着。

原本只是洗個澡,沒想到折騰了大半天。

等顧翊秋把他抱出了浴室,重新放到床上的時候,剛結束的那一陣疼痛又再次湧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疼多久,聽說是72小時。

可自從他醒過來就一直在銀河號上,殷牧悠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見他疼成這樣,顧翊秋便陪在了他身邊。

見殷牧悠緊緊咬着唇的痛苦模樣,顧翊秋心疼的說:“乖,疼就咬我,別咬你自己。”

殷牧悠睜開了眼看他,顧翊秋的眼底滿是關懷。

明明才剛洗完澡,冷汗就侵濕了他的額發。殷牧悠低啞着聲音:“我……真不想覺醒。”

“不行,早點覺醒,我才能早點标記你。不僅得精神标記,還要身體标記。”

殷牧悠哼了一聲,虛弱的說:“想得美。”

“等那個時候,誰還敢肖想你?”

“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就做?”殷牧悠被折磨得不像話,明明顧翊秋早點标記了他,就能度過這次的信息素熱潮。

“現在這麽做,會毀了你的。”

殷牧悠早知道他會這麽說,便閉上了雙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仿佛沉睡了許久。

半夢半醒之間,殷牧悠聽到了杜艾的聲音。他緩緩睜開了眼,額頭上滿是汗水。杜艾給他的手臂注射了一針,有這種穩定劑,殷牧悠才能最快的恢複過來。

“你怎麽會在這兒?”

“是元帥讓我來的,說我是普通人,方便照顧你。”

“那……”

杜艾知道他要問顧翊秋,便輕聲道:“你是想問元帥去哪裏了嗎?”

殷牧悠抿着唇:“嗯。”

杜艾這才為他解釋:“元帥去接見穆元飛去了,總是把人晾着,只會顯得我們第一軍團有鬼。”

“穆元飛……他來銀河號的目的絕非這麽簡單。”

杜艾笑出了聲。

殷牧悠這才疑惑的朝他望去:“你笑什麽?”

“要是以前的你,一定不會這麽關心元帥。可別找其他理由,說克隆之後性格大變,你這具身體的數據,我最清楚不過了。”

殷牧悠強辯道:“再怎麽也是顧翊秋讓我重活了的。”

杜艾仍帶着笑意,沒有反駁殷牧悠的話。

“所有克隆體都會或多或少的産生對原身的在意,你倒一點兒也沒有。”

“……他不是死了嗎?”

杜艾啞然:“死倒沒死,只是永遠睜不開眼了。”

杜艾想起三年前的那場大禍,心髒咚咚的跳了起來,忍不住問殷牧悠:“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都說你背叛了元帥……”

殷牧悠剛想要開口,外面便傳來了一陣聲音。

這門本來被封死了,隔音效果也極好,可顧翊秋生性多疑,再加上他的房間裏放置了許多機密文件,害怕有人沖破防線,自己在自己的房間裝了監控器。

殷牧悠和杜艾靜靜看着,誰料想和顧翊秋一起進來的,竟然是穆元飛。

兩人表面上還能維持着平靜,其實私底下卻是暗潮湧動。

顧翊秋皮笑肉不笑的朝穆元飛說:“請坐。”

屋子裏的氣味已經完全消散,想必來之前就被顧翊秋做了手腳。

穆元飛卻不動聲色的說:“三年了,連葬禮也沒辦,不知顧元帥打算這個樣子到什麽時候?”

“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太寬了?”

穆元飛知道顧翊秋介意他曾是謝遙的未婚夫,所以才處處看不慣他。

顧翊秋越是這樣,穆元飛就越是滿足,畢竟……他越是在意,就表示謝遙沒有完全忘記自己。

“以穆家和謝家的關系,連他的身後事都不關心一下,也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他有我關心,不需要。”

穆元飛也不惱怒,反而風輕雲淡的問:“顧元帥,你的狂躁症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幾年前見你,分明要沉穩許多。”

顧翊秋故意暧昧的說:“幾年前是有遙遙幫我撫慰,現在也只能靠抑制劑。”

雖然知道他是騙人的,穆元飛臉上的表情卻沉了下去。

那時自己和謝遙交談,他總隐在暗處,一雙眼眸冰冷的注視着他們。

穆元飛不在乎也不行,他比謝遙大許多,成年後的哨兵感官都會被放大。那種猶如被冰冷的爬行動物盯上的感覺,穆元飛始終記憶猶新。

原以為顧翊秋覺醒的會是蛇之類的精神體,沒想到竟然是雪豹。

他就像只養不熟的家貓一樣,謝家覆滅後,竟肖想了自己的主人。

一想到這裏,穆元飛就有些氣息不順,往日矜貴優雅的樣子,也快要維持不住。

“顧元帥都知道,為什麽不再找一個向導?”

“那穆家家主退婚了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和其他向導再訂婚呢?”

兩人的話裏針鋒相對,看對方極不順眼。

一個覺得對方出身太低,不過就是個野小子,若沒有謝家培養,何以爬到現在的位子?

而另一個覺得他實力不濟,不過是靠着家裏的關系,還總是一副假笑,在殷牧悠面前充當什麽哥哥,假仁假義。

還是穆元飛繼續接下了話題,才讓兩人的對話得以繼續。

“不過之前我聽說……你們銀河號上有向導覺醒了,還引來了騷亂?”

“上銀河號的向導都是被人标記過,才會放他們上來,穆家主說這話不如先查查?”

穆元飛笑道:“正因為我查了,不是……有個叫做路鳴的人嗎?”

顧翊秋目光銳利的朝他看去,沒想到穆元飛留了這一手。

“好啊,那就讓他過來給穆家主看看,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傳言,竟然平白污蔑第一軍團。在銀河號上的都是第一軍團的精銳,穆家主竟然覺得他們連區區信息素熱潮都抵抗不過?”

“這可不好說。”

穆元飛朝身旁的方宇看了一眼,很快他便明白了穆元飛的意思。

強行闖入裏面的房間,怕是顧翊秋會費盡心思阻撓。

萬一人沒在裏面,被顧翊秋轉移了,反倒得不償失。

如果找路鳴的話,他們的勝算就會極大。誰讓路鳴喜歡顧翊秋,只要說明他們會帶走殷牧悠,路鳴十有八九都會說出真相。

方宇很快就将人給找了過來,穆元飛溫和的問他:“我相信向導都是善良不會說謊的,幾天前銀河號暴動,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顧翊秋坐在原地,精神力卻外放,一身氣勢誰都不會忽略掉他。

“路鳴,你可得說實話。”

路鳴在向導中也算優秀,可顧翊秋刻意相壓,他整個人都要被壓垮似的,臉色格外蒼白。

穆元飛也束起精神屏障,将路鳴護在其中:“你不用怕,如果真是發生了那些,我會把那個向導帶離銀河號,以免繼續造成傷害。”

房間裏的殷牧悠的心也提了起來,生怕情敵會害他。

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捏緊,不能依靠路鳴……他一定會把自己就在銀河號的消息告訴給穆元飛的!

一個信息素熱潮的向導,一個會影響到銀河號精銳的向導,穆元飛有太多手段可以把他帶走。

殷牧悠臉色凝重了起來:“杜艾,等會兒穆元飛要硬闖進來,你就跟他說,我會影響那些精銳,也有可能會影響到他,萬萬不能放他進來!”

杜艾點了點頭,手心開始發汗。

畢竟對方可是下一任議長的人選,要讓他做出這種事,杜艾心裏還是緊張的。

房間裏的殷牧悠明明已經想好了對策,一聽穆元飛的話,路鳴睜大了眼:“你要帶走他?”

穆元飛的聲音溫和極了:“這是當然。”

路鳴的心髒跳得極亂,理智上告訴他該順從穆元飛的話,可他抱緊了自己的精神體山貓,想起所聞到的那股味兒,眼瞳微縮,卻說出了他這輩子都沒想到的話——

“閣下誤會了,銀河號上……沒有這個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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