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府之後
寧王府已經修繕完畢,那場爆炸燒毀的僅僅是後院和靠近後院的幾間房屋。
許承言再也沒有出現過,雲璟還以為她能出現取走她留下來的東西,那個時候,哪怕是死纏,他也好好和她說說話,雲璟時不時去上柱國大将軍府上問問,可許紅眠對此一無所知。
那枚裝着素色花簪的盒子落了灰,雲璟拿下來的時候,被灰嗆得不停地咳嗽。
他從盒子裏拿出那只簪子,那個時候,他也不記得支枚簪子是給誰的,蘇繡她不會帶這種素雅的飾物,唯一适合的人——是許承言。
那個時候,給她戴上簪子的時候,她好像有一瞬間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雲璟看着那只簪子,睹物思人,卻已經失去。
人總是這樣,在失去之時,開始懷念。
柳玉寒似乎沒有打算阻止雲璟睹物思人,在她看來,許承言是個傻子,她對雲璟的渴求過多,變成現在這般。
與此同時,長安城人跡興旺的品街,來來往往的人都不會注意到醫館前坐着的人是許承言,許承言還是往日的娴雅模樣。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在回想着自己的行為是不是錯誤的,她自己所表現的,也許是雲璟所讨厭的,才會變成今天這個結果,而她覺得,即便如此也好,她和雲璟止步在這裏剛好。
而現在,悲傷的事情她不提,只對付眼前的無賴。
“你可想好了,我都一連來了四天,有用的藥,沒用的藥都買了,你可想好了去當我軍師?”白墨緣無賴般地坐在她旁邊。
“将軍你請回吧。”許承言說話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白墨緣轉過身說:“我說,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為什麽裝作不認識!”
許承言說:“這個問題,您一天問了四天,不累麽,從前不是威風堂堂麽?”
白墨緣卻笑着說:“今天,你不給我一個決斷,我是不會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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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過了解她,不這麽糾纏,稍不留神,又不知道她會幹出來什麽事情。
“你什麽都知道,我也不過多贅述。”許承言說。
白墨緣說:“現在你抽身,有些為時過早了吧,雲璟在你走後,又有了新動作,新娶得那位,比我想的要厲害!”
許承言說:“柳玉寒本就不是一般人,她的智謀也許在我之上。”
白墨緣說:“你不知道,兵部最近被雲璟收了,說是要廢除府兵制,聽說兵制的主意是柳玉寒出的。”
許承言搖搖頭,極為肯定地說道:“這裏面也有太子一半的功勞吧,恰恰是你剛剛接手巡城事務的時候。”
白墨緣伸了個懶腰說:“我倒是不在意,大不了上書讓陛下派我出去守邊關呗。”
許承言問:“你還聽到了什麽?”
白墨緣卻轉移開了話題說:“我說,就沖我找到你的份上,你也得請我喝口茶。”
許承言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哎呀,又想起,你救我的時候我們兩個一起看月亮啃草的畫面了!”白墨緣感嘆。
“那是什麽啃草,那叫解毒!”許承言說着卻笑出了聲。
白墨緣說:“你看看你笑笑多好,這幾天你都愁眉苦臉的。”
許承言看着桌子說:“白将軍,你知道麽,我時不時在想我身上留着柏家的血,會不會做出柏家人那般無恥之事。”
白墨緣說:“你現在姓許。”
許承言點點頭,說的也是,可是自己還是會偶爾憂心一番。
“廢兵制一事,朝堂上有兩種聲音,一文臣覺得廢除府兵制可以大大減少一些隐患,而武将卻不這麽認為。”白墨緣說,“然後,太子就提出了這個一個朝堂辯論之事,要實行朝堂辯論的話,你去不去?”
許承言說:“看看吧!”
白墨緣其人,許承言覺得是個好懂又難以捉摸的人,之所以這般糾結,是因為他若是想說會什麽都說,不想說就能憋很久的人。
“我剛接手巡城的工作,如果兵制改革,我府兵至少會削減一半。”白墨緣輕松地說,“這對我來說,削減一半,就意味着我可以留下心腹。”
“那個兵制他們準備怎麽改?”許承言問。
“太子主張兵權由皇族一手管理,而雲璟則是主張統計一個數據,以後調兵皆由兵部遞折子上報給陛下。”白墨緣說。
“萬一遇到了緊急事件,雲璟的那個法子就行不通了。”許承言說。
白墨緣點點頭,說:“說到底,不還是想要廢除府兵制嘛!”
兩個人幾乎聊了能有半個時辰,白墨緣才肯離開,離開後就直接去了柱國大将軍府。
“承言,還好吧!”許紅眠有些擔心地問,許承言離府的事情,是過了好久她才知道的,她不免認為許承言做事沖動,盡管她并不知道內情。
“挺好的。”白墨緣說,“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到哪裏都能生活。”
許紅眠點點頭,這她就放心了。
對于許承言的離府,最高興的就是白墨緣,這意味着他有機會了,可是他又不像趁人之危,因為看了出來許承言心裏還沒有完全放下雲璟,自己也不能趁虛而入,唯有慢慢來了。
夜晚,品街醫館上面的流光閣,流光閣乃是曾經的朝廷重臣許家留下的情報網據點,除了皇帝和許家人在無人知,當初許蘭就是靠着這些情報一手扶持着柏楊坐到太師位子。
許承言看着不算陌生的一男一女,安靜地喝着茶。
那男子擺弄着劍穗,而女子則是以最舒服的坐姿吃着零食。
“你确定要參與權鬥中,明明你母親不讓你才摻和的。”孟溯說。
許承言說:“已經脫不開身了。”
楚蝶舞放下裝着零食的盤子,說:“承言,你是放不下男人吧!”
許承言握着茶杯,不語。
“雲璟有什麽好,先是要娶蘇繡,接着真正娶了柳玉寒,他從頭到尾都讓你難過,你為何放不下?”楚蝶舞問道。
“他的好,似乎都不是對我啊。”許承言苦笑着感嘆。
楚蝶舞一愣,她看着孟溯,是不是她說得有些過分了。
許承言說:“可是,蝶舞姐,我從來都沒後悔過對他的心意,這是我離開後唯一一個确定的事情。”
“他可是對蘇繡一往情深,可是怎麽樣,到頭來一點沒有客氣就把蘇家給斷了!”楚蝶舞說。
許承言說:“那件事情在我的預料之中,那些資料我是故意讓他看見的,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會做不會做。”
楚蝶舞看着許承言問:“你在賭什麽?”
許承言說:“我在賭他會不會被這五年的時光吞噬了自己的良心。”
“你不說了麽,他射死了廉王。”楚蝶舞說。
許承言搖搖頭,她從離開府就一直在想這一件事情,會不會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會不會另有隐情,她所熟知的雲璟不會是能夠殘害手足的人,除非那個人先招惹他。
孟溯嘆了一聲說:“算了,你需要我們做什麽?”
“和以前一樣,收集情報!”許承言說。
孟溯和楚蝶舞兩個人點了點頭。
現在這才是開始吧!
與此同時,雲璟坐在書房裏面,看着柳研送來的幾條有用的消息,看過之後,就用燭火給燒掉,看着那漸漸微弱的火光,若有所思。
我也要參與其中了,這天下我看你雲瑞坐得穩坐不穩。
門前,德子守着,時不時地打着瞌睡,榮兒給他新做的被子很暖和,守院的時候也不覺得冷。
雲璟輕輕打開門,然後走到德子身邊,拍了拍說:“回去睡吧!”
德子起身說:“沒事兒,咱們院下人太少了,我還是守在這裏!”
雲璟卻說:“沒關系了,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德子點點頭。
雲璟回到卧房裏面,柳玉寒坐在那裏補着衣服。
“王爺,要睡了嗎?”柳玉寒柔聲問道。
“明日,你去找幾個人來府上吧,府上人太少了。”雲璟說。
“王妃在府的時候不是也是這樣麽?”柳玉寒說。
“她和你不一樣。”雲璟脫下衣服後,自顧自地鑽進被窩裏,躺下。
柳玉寒停下手裏的針線活,看着雲璟,有什麽不一樣!為什麽在我看來,你似乎在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