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子的局
母親親啓。近來可好,身體可安康?承言願母親都是這般自由灑脫,近來長安多事不平,女兒身陷其中窺事不全,望母親指點迷津,這件事的開始,要從春狩那天……詳盡事情如上,女兒靜待母親回信。
許承言将信折好放入信封,深夜時分,派孟溯送了出去。
“你覺得主子能給你回信嗎?”楚蝶舞吃着一盤瓜子悠閑地說,好似什麽事情她都能應對自如。
許承言說:“能回不能,只看母親心情,這東西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楚蝶舞看着許承言說:“饒是我這外人看,也覺得你母女甚為奇怪。”
許承言說:“你今後就跟着紅眠姐姐去。”
“是!”楚蝶舞說。
許承言舉頭望着月亮,但願李升将軍能夠護姐姐周全,這裏似乎已經變成了一汪泥池,深陷其中之人難以逃脫了。
次日,許紅眠出發去往邊關。
許承言站在城門口相送。
“你要小心。”許紅眠只說了這一句話。
“保重,有事就寫信!”許承言說。
許紅眠點點頭,揚鞭策馬而去。
他們兩姐妹之間似乎不需要多說一句,彼此心照不宣。
送走許紅眠就去寧王府。
許承言此行定是要問出什麽來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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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寒在一旁陪坐,看着許承言。
許承言安靜地坐着看着新修繕的王府,已經物是人非了。
“久等了!”雲璟走進來說。
許承言施禮。
柳玉寒并不打算退下。
“白将軍……”雲璟看着許承言,平日裏似乎就只看見他們兩個一起行動的。
“他要巡城。”許承言說。
雲璟小聲嘀咕着:“你倒是記得清!”
許承言看着雲璟,似乎也不在乎柳玉寒在不在場,她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春狩的那件事情,我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雲璟看着許承言,喝了口茶,說:“你想到了什麽?”
許承言說:“太子受傷是你所為,那麽這樣子的話廉王的箭就是惠王身後太子射的。”
雲璟看着許承言,眼中有些吃驚,她所猜的完全正确。
許承言倒是有些自愧不如,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因為生氣完全把自己看到的畫面添油加醋一般地在腦內自以為是的描繪,就産生了誤會。
雲璟說:“我們四個人的格局是因為你打破了,太子那個時候是想一下子除掉我們三個人。”
許承言說:“怎麽惠王廉王也成了他的目标,我還以為就你的存在對他的威脅最大呢!”
雲璟笑着說:“承言,你還是太過年輕了些,你不懂,只要是父皇的兒子,僅僅就這一點,就足夠成為他的對手了。”
許承言說:“成王殿下也開始上朝了。”
雲璟點點頭,他沒有告訴許承言,雲琅每次見到他都會問二嫂安,他每次都編,雲琅大約是不知道她離開府裏的事情。
一直沉默着的柳玉寒開口問:“都沒有婚書,你為何要嫁給王爺?”
雲璟回頭望着柳玉寒,心裏責怪着她的多嘴,但也想知道。
許承言說:“當時,陛下給我的條件就是若要嫁給寧王,我必須放棄婚書并且救出文襄妃,那個時候我要是不能嫁給他,太子就要害死他了,你覺得若是你會怎麽選擇?”
柳玉寒沒有選擇,這個答案顯而易見,許承言對他的情是真的,柳玉寒就在怎麽不服氣,也無法否認,但是只要雲璟看不到許承言對他的真情,會不會就順勢而為讓我做王妃?
許承言說:“所以,你知道太子的心思,覺得留着也是禍害,恰好有人告訴你太子偷偷運了一批火藥,你就偷過來。”
雲璟點點頭,說:“是有人告訴我的。”
許承言說:“那個人萬萬不能留了。”
即便許承言不說,雲璟也知道不能留的。
一切都解開了,即便沒有母親的力量,她也最終看清了全局,從春狩開始直到這連環殺人案子發生從頭到尾都是太子的手筆,不對,應該是從最初雲璟除掉蘇衍開始,一切就都在太子掌控的範圍。
在太子知道雲璟除掉蘇家之後,便借着惠王管家之口嫁禍給廉王,那個時候惠王摸不着頭腦,也是疑心最大化的時候,那個時候告訴他是誰,無疑是一擊中的,借着春狩,讓柏後唆使蘇貴妃求情放出惠王,這樣,春狩的時候才能一石三鳥,因為春狩死傷都是正常,一旦發現三人屍體的時候,以刀劍無眼為由,陛下也不會如此追查。
可是,因為她,許承言,出來攪了局,先是讓惠王的箭射偏了,接着雲璟又發現了他,計劃失敗,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找人指證惠王,因為他箭筒裏的箭有一支是惠王的标記,就是射中廉王那支,所以陛下才會信以為真。
之後,為了除掉與之相關的人和給相關的人的警告才會出現這一連串事件,武大人的小妾、惠王府的管家、太子府那個府兵還有德子和榮兒。
想到這,許承言皺了眉頭。
雲璟卻給出了一個答案:“德子是太子的人,榮兒是因為發現德子才會被一起殺了的。”
這是他追查之下明白的結果,所以那個時候的屍體才不是德子。至于後一句是他的猜測。
“李德妃呢?”許承言說。
“怕是暗中也知道了什麽吧,李德妃她可是李升的妹妹!”雲璟說。
許承言點點頭,一切都已經有了清晰的脈絡。
突然有什麽一閃而過,她問:“王爺,你知道德子會武功嗎?”
“我知道他會一點。”雲璟說。
許承言說:“我想起來,那個時候,花盆掉落要砸到榮兒身上,德子距離榮兒有十步遠,但是很快就沖到榮兒面前推開榮兒了。”
雲璟立刻起身,說:“我們去一下墓地吧。”
許承言點點頭。
柳玉寒立刻起身跟上。
“你留在家裏吧!”雲璟說。
許承言有些興奮,是解開謎題的興奮,就如同小時候母親總給她出謎題一樣,答對了就會有獎勵。
而這一次,答對的話,就是能為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而雲璟心裏卻沉靜得如同一汪死水,他知道墓裏面那個人不是德子,可是如不過是德子,加之許承言所說的,失蹤的德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這是他最不想看見的結果。
雲璟看着人一點一點把土掀開,擡起棺材,開棺。
裏面的人長着一張與德子相似的臉,卻唯獨少了頸後的一顆小痣,不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來。
雲璟點點頭,說:“把棺材封好,葬了吧!”說完轉身離開。
許承言追上去,問:“王爺要不要去喝一杯。”
雲璟點點頭。
月樓的雅間。
崔歡看見許承言和雲璟一起出現的時候,還說:“就沒見過哪家被休的人還會和休妻的丈夫一起的。”
“我們情況特殊。”許承言平靜地說。
酒過三巡,雲璟就再也不喝了,這種半醉半醒的狀态是最要人命的。
許承言看着雲璟,有些心疼,這個時候的雲璟比那個時候頹廢的樣子還要讓人心疼,因為臉上的無所謂,眼神的沉重,不表露的心情。
“你為什麽要離開,明明就知道玉寒給你的是假的,為什麽要離開?”雲璟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問道。
許承言說:“你今後為了皇位會娶許多女子,你會有許多個身不由己,這是我最不想看見的。”
雲璟因為酒力有些任性地說:“所以,你就為了你的自由抛棄我了,與其這樣,倒不如那個時候就讓太子置我于死地如何?”
許承言說:“你這話說得輕巧。”
雲璟知道那個時候許承言跪在寒冷的石板,偶爾天氣不好的時候,腿也會疼,她才十六歲就和老人一般,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明明就讓我那樣子永遠不出王府,什麽都不知道地死去就好了!”雲璟看着酒杯說。
許承言說:“這個天下若是成為雲瑞的,那麽受苦的就是百姓,雲璟,你十四歲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雲璟手扶着桌子,十四歲?啊對了,那個時候他說要創一個太平盛世,然而沒過多久,母妃就因為戕害皇嗣被打入冷宮了。
許承言說:“去給太子一擊,如何?連同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一起報複一下他。”
雲璟看着許承言握住他的手,屋子裏面,酒香和藥香混合着,卻讓人如此心安。
雲璟這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的心安,源自眼前的這個女子。
門外,白墨緣安靜地站在那裏。
崔歡倚着牆看着他,說:“怎麽,沒勇氣進去?”
白墨緣嘆息地說:“我還是不打擾了吧!”
崔歡看着白墨緣,說:“他們之間不是你能介入了的,就算他們分開了,承言她可是一條道跑到黑的人。”
白墨緣笑着,丹鳳眼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你說的是,可是我只要看見她啊,就會幸福。”
崔歡說:“為了你好,勸你娶別人,比如那個等你五年的蔣鏡緣!”
“身為承言的摯友,覺得這樣合适嗎?”白墨緣說。
崔歡直起身,直言道:“你不适合承言,你若适合,紅眠早就讓你娶她了!”
白墨緣點點頭,轉身下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