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我又是怎麽忘了您的義?”
“好,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無情了。”薛氏恨聲道。
“別說的那麽好聽,好像以前對我有情似的。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個警告,如果有下次,我可不就是把人綁過來這麽簡單了。我必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睇了一眼她床上的男子,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帶着九離離開了。
不理會身後薛氏的咒罵,諒她也不敢太大聲,萬一把別人引來了,那就好看了,她這個侯夫人還怎麽做人啊。華娘不敢想,如果不是她警醒,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萬一她真的是被人抓奸在床,等待她的只怕是一盡白绫或是青燈古佛了。
至于這個繩子要怎麽解開,那就讓薛氏自己想辦法吧,反正離天亮還早着呢。華娘好心情的踏着夜色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看着跟着的九離,她發現這個丫頭用起來真順手,話不多,但是自己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明白,就連她吩咐把男子的衣服扒光,九離的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直接動手麻利的把男子剝光了,太好使了,看來她是撿到寶了。
那邊的薛氏晚上折騰了一夜,早先她趴在男子的身上蹭來蹭去,想解開繩索。不料男子本來就沒有穿衣服,兩人又幾乎是貼在一起,且榮氏本就長相不差,加上保養得宜,皮膚白暫,又只着裏衣,燈光下看着越發的動人。現在又幾乎是趴在他的身上,自然很快就起了反應。榮氏也察覺到了,再加上男子身上散發出的不好聞的汗臭味,把她惡心的幾乎嘔吐,這樣的粗鄙之人也敢肖想她?又無可奈何現在脫不了身,只能用殺人的眼光看着男子。
男子也不可能真有什麽動作,就算是他想也不行啊,他現在可是被綁着呢。不過這些世家裏的婦人真是皮光肉滑啊,這個婦人聽說都三十多了,還是看着這樣的豐滿肥嫩,一身的皮子讓人蠢蠢欲動,恨不得立馬上手。
他不自覺得咽了一下口水,薛氏看着他猥瑣的樣子,忍着喉嚨裏翻湧的作嘔感,心裏像燒着一把火。
待天麻亮了,睡在外面的丫頭好像醒過來了,她們昨天都睡死過去了,因為昨天她們中了迷藥,迷藥當然是從男子的身上搜出來的了。薛氏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如常,開口吩咐紫荊一個人進去。
紫荊進去後,裏面的情形把她吓了一跳,差點尖叫。
“閉嘴,什麽也不要問,趕緊過來把我解開。”薛氏看她張嘴要叫,趕緊呵斥她。
紫荊戰戰兢兢上前,解開了薛氏,可是薛氏是和男子綁在一起的。她眼神請示着薛氏,這個男人該怎麽辦。
薛氏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厭惡地下床,“該怎麽辦還要我吩咐嗎?叫榮四來處理了。”
說完,趕緊到後面去梳洗換衣,她一刻也受不了那個惡心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氣息。
她狠狠的搓洗着自己的身子,咬牙切齒的想着那個男人,居然對她如此亵渎她,真該将他千萬萬刮,否則不足以解她心頭之恨。還有那個死丫頭,居然敢這麽對她,看她以後怎麽收拾她。
再說寺裏偏遠的那座小院裏,一個黑衣人跪在白發老夫人的面前,面上的黑巾扯下,赫赫是華娘白天見過的麻姑,“老夫人,您沒看到,那麽大的一個男子,小姑娘單手就拎起來了,這常遠侯夫人真不是個東西,幸虧小姐機敏,才沒讓她讨得好去。”
老夫人“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當真?當真能單手提動一個男子。”她雙眼渴盼地看着自己的心腹。
老婦人雙手顫抖,淚眶濕潤,“真的,奴婢瞧得真真的,這個姑娘确實是天生神力。”
老夫人淚如雨下,“好,查,讓他們去仔細的查,另收拾行裝,我們該下山了,要不然世人都要忘記我們安國公府了。”
老婦人“唉”了一聲,趕忙下去安排了。
☆、突發
第三天的經堂裏只剩下華娘一個人了,薛氏這個老娘們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倒在床上起不來了,早上就帶着仆從們下山了,只把華娘和九離留在了這裏。
華娘惡毒地想,看來老侯爺也不待見自己的子孫呢,不過是念個經,兒媳和孫女都病倒了,這是犯沖還是降罪啊?
華娘和九離回到侯府,薛氏聽說病得不輕,已躺下起不來了,華娘連院子都顧不上回,便帶着九離直奔過去,一路上兩主仆哭天罵地,“老祖父啊,您看下啊,伯母為了給你誦經都病倒了,大姐姐也病倒了,您是不是對他們有什麽不滿意的啊?要是有出氣的地方沖着華娘來啊,華娘身糙肉厚不怕生病呢?”
九離的嗓門又亮又粗,“我的小姐啊,那些不孝的人才會惹得長輩降罪,可憐你抄經抄得手都擡不起來,嗓子也啞了。”
薛氏在裏面聽得氣得肝痛,瞪了紫荊一眼,還不出去叫那孽障閉嘴,萬一被人聽見了自己和婉娘的名聲還要不要。可憐紫荊這兩天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怕惹了夫人不高興,自從那天見到了夫人的醜事,夫人就對自己嘴不嘴,臉不是臉的,可用要時刻把自己鎖在跟前,生怕自己出去亂說,紫荊甚至想着,會不會有一天悄悄地把她滅了口。
她硬着頭皮走了出去,九離大後一揮就把她揮到了一邊,其餘的人也都被這個丫頭同樣的打發了,華娘暢通無阻地走到了薛氏的塌前,“伯母啊,你可要挺住啊,你要是不在了,婉儀姐姐可怎麽辦啊?”
薛氏橫眉怒目地瞪着她,這孽障還敢威脅她,“你就不怕我嗎,我一個侯夫人弄死你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
華娘輕笑一聲,“弄死我,好讓你那不知廉恥的女兒嫁進定國公府嗎?”鳳眼嘲弄地看着她立馬剎白的臉色。
“你在混說什麽,”薛氏想從塌上起來,華娘捏住那只朝她揮過來的手,骨頭咯咯地作響,薛氏痛呼,“來人哪。”
九離守在門口,任誰也不敢往裏面踏進一步。
“別叫了,”嗤笑一聲,她站起身來,高聲道,“伯母病了心情不好,華娘這就給伯母捏下肩,”說着手下用着力。
“你滾出去,”薛氏忍着痛,“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動婉姐兒,我必饒不了你,不過是個鄉下的野丫頭,還真當自己是我們侯府的小姐了。”
“誰稀罕當你們侯府的小姐,至于你的女兒,敢做就要敢當,該是她的報應,一分都少不了。”華娘起身,“明天我還要來給伯母您侍疾呢。”
身後一聲摔碎瓷器的脆響,九離屁颠颠地跟到主子的後面,兩人揚長而去,紫荊複雜地盯着她們的背景,低着頭走了進去,果不其然,薛氏一見她就揮過來幾個大耳刮子,她捂着臉低着頭跑了出去。
入夜,華娘緊盯着天上的繁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變成了解哪一顆呢?沒錯,在易青钰別院醒來的那一次,她就記起了一切,這一世,她擁有了疼愛自己如珠如寶的一對父母,做為一個胎穿者,便是再隐藏也會比同齡的人聰慧,從小父親逢人就誇自己的女兒那是福慧雙修,惹得母親嬌怼他是王婆賣瓜,兩夫妻平日裏恩愛如膠,琴瑟和鳴,對唯一的愛女疼如掌上明珠。
可惜,好景不長,如此疼愛的父親卻是英年早逝,轉轉回回,自己還是成了一個孤兒,怪不得身邊的人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那些原主的事情在她看來那麽的熟悉,究其原因,這根本就是她自己。
這一世,至少自己還享受了三年多承歡父母膝下的生活,那些美好得讓人流淚的記憶足以讓她更坦然地面對命運的安排。作為他的女兒,自己有的是張揚的本錢,誰讓她不好過,那就讓誰憋屈去。
一陣風吹過,四周暗影綽綽,她耳朵聳聳,輕輕地笑了,這周圍到底是藏了多少人哪,那人看着冷心冷面的,心倒還細。她一進屋,暗處的暗衛們都籲了一口氣,這個主子還真是敏銳,他們都是特殊訓練過數一數二的暗衛都被她察覺到了。
采琴看着小姐進來,想着有一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小姐,華娘看着她的樣子好笑道,“看把你那兩條眉皺得都快夾死蠅子了,有什麽為難的事說來聽聽。”
采琴這才斟酌着開口,“小姐,今天舅老爺急急地問我顧表姐有沒有來找過小姐。”
“什麽?”華娘把披風解下,采畫拿起來挂上。“表姐不見了?那現在回去了嗎?”
“看起來是的,舅老爺并沒有傳信過來。”采琴說道。
華娘心裏一咯噔,以舅舅謹慎的性格,如果表姐回去了肯定會派人來知會自己一聲,那表姐是去哪了呢?他們在京城裏也沒聽說有什麽親戚啊?
不好,她突然想到那個長興侯世子,那個人可是前科累累的,趕緊跑到院子裏,對着空中高喊,“出來個人,我現在要出去。”
一個黑影“嗖”地一聲落在她的跟前,在采琴的目瞪口呆中夾着小姐縱身飛過了院牆,華娘告訴他自己要他帶着去最近長興侯世子去過的別院,這些暗衛當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些深宅大院豪門世界家裏的龌龊事應該都是門清的。
青磚大瓦院門口守着幾個人,華娘認出正是那天長興侯世子的随從,她對着黑衣人說,“你把他們解決,我進去找人。”
黑衣人把她丢過牆就和幾人撕打了幾來,她從地上爬起來,這人好準頭,跌下的地方下面正好是幹軟的雜草。
院子裏似乎并沒有什麽下人,順着石子路,很快就能看到唯一的一間有亮光的房間,裏面傳來傳來的聲音讓她委地一頓,她來晚了!
門“咯吱”一聲開了,系着褲帶的長興侯世子出現在視野裏,她心中泣血,悲憤在撲上去,毫無章法地揮拳就揍,長興侯世子根本無還手之力,眼看着進氣多出氣少,一只大手抓住了她,“你不能打死他,他不值得你再搭上自己。”
“我要他死,”她吼着,顫抖的哭腔,裏面也隐約傳來哭泣聲,是顧表姐的聲音,華娘更是肝膽俱裂,奮力掙開男人的鐵箍。
“死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生不如死才是對惡人最好的懲罰。”來人冰冷的聲音在夜空中悠長遙遠。
“如何生不如死?骟了他?”恨之入骨的切齒聲,“還是挑斷他的手筋腳筋。”
“兩者可以一起來。”男子感到她似乎有些放松,掰開她握得死緊的雙拳,指甲早已戳進肉裏,血肉模糊一片。
她似乎感覺不到痛,“好,動手吧。”
黑衣人趕緊上前把長興侯世子像死狗一樣的拖到一旁,稍傾,慘絕人寰的凄利痛呼把夜空中的烏鴉都驚得飛了出來,盤在上空“啊啊”叫喚。
華娘脫力地走到門前,“表姐,我們回家吧。”帶着顫音,身體微抖,“就當是被瘋狗咬了,那條瘋狗再也不能去禍害人了。”裏面一片死寂,她的心提了起來,“表姐,你出來吧。”
門“吱呀”開了,穿戴齊整的顧表姐站在門裏,臉上早已平靜無波,伸出白胖的手看着女漢子一樣的表妹小心悲傷地看着自己,“走吧,我們回家。”
顧氏夫婦看着和平日裏并無太大不同的女兒,那笑意中卻透着凄涼,他們知道肯定有什麽東西改變了,不敢問只能把血淚往肚裏吞,顧舅母更是恨自己,要不是自己虛榮說什麽來京城能找到更好的,女兒也不會有這等禍事,是她害了女兒啊。
華娘看着努力表現出平常樣子的表姐,潸然淚下,表姐已盡力避開了,那個世子是怎麽碰上表姐的?她厲聲地把表姐身邊的人都問了一遍,下人們都吓得跪了一地,他們都是從江南跟主家一齊進京的,萬不敢有二心謀害主子,只道小姐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見的。
以這些纨绔子弟的尿性,那長興侯世子應該早就把表姐丢在腦後了,那是誰把表姐的信息透露給長興侯世子的呢?
身心疲憊的華娘躺在塌上,一個紙團從窗外射進來落在地上,她拾起一看,只見上寫安城郡主四個字。
☆、太後召見
原來是她,想到那天在珑意閣二樓上那冰冷的眼神,華娘把紙條就着燭火燒了,等着吧,必不會輕易放過她,表姐所受的必十倍還之。
長興侯府一片哭天搶地,看着被人擡回來的兒子,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把長興侯夫人驚懼的暈了過去,兒子深夜未歸,連個信也沒有,派出去的人在他常去的別院裏發現了一團爛泥的世子,跟去三個随從早已氣絕身亡。
長興侯怒急攻心,究竟是誰将他侯府的世子殘害至此?他還沒有死呢,侯府也還沒有倒呢,那些人就等不急地想踩上一腳,真欺他侯府沒人了嗎?
兒子雖然不成器,但也輪不到別人教訓,對着醒來後就哭哭啼啼的夫人,他心煩意燥,就知道哭,平日裏要不是她縱子,兒子能越走越歪。
到底是自己的親子,看到如今的慘樣,他不怒是不可能的,一邊請太醫一邊連夜給宮裏遞牌子。
晨起華娘梳洗了一番,自己從昨天回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那位好堂姐呢,聽采琴說榮婉儀昨天便帶病去宮裏當值了,華娘冷哼一聲,算她跑得快,不過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筆帳遲早要和她算。
主仆幾個正說着閑話,遠遠地看着紫荊出院門口進來,瞧着神精甚是可憐,對着華娘屈身道,“三小姐,宮裏來人了,指名要見三小姐您呢?”
這可是個奇事,自家小姐什麽時候連宮裏貴人跟前有名了呢?華娘心裏也隐約有了猜測,多半跟自己的那門親事有關,定國公世子那可是京裏貴女們心中的乘龍快婿呢,自己一個名不經傳的野丫頭,不聲不響是就把這位給訂下了,多少人摩拳擦掌地想看下自己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宮裏來的公公神精冷冷地看着跪下的幹瘦不起的女子,心裏忿然,揮了一下掃塵,就是這麽個人,居然攀上了定國公世子,“奉太後口亡谕,傳榮氏昭華進宮觐見。”
“小女子叩跪接旨,太後千歲千千歲。”華娘恭敬地跪着,公公冷哼一聲,常遠侯連忙把他送了出去。
一入宮門的華娘便覺得莫名的心酸,領路的是一個小太監,跟着小太監後面,她低着頭緊緊地跟上,只是這個小太監确定不是故意的,繞了這一大圈子,還走得那麽快,幸好是自己這個身板,要是換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只怕這一通路走下來腿都要折了。
好不容易到了慈寧宮,小太監斜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道,“到了,進去吧。”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小太監,這個人明顯是有人派來針對她的。
安城郡主此刻正偎在太後的身邊,高月公主坐在下座,看見那親熱祖孫倆,她暗地使勁地攪着手中的帕子,這個死丫頭,搶了自己原本該有的一切,別看她一副清高溫婉的樣子,心裏怕是早就怄死了,自己中意定國公世子居然早就訂親了,訂親的對像聽說還是一個鄉下長大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雖說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狠狠發作了一翻,但是想到這個死丫頭也同樣不好過,心裏倒是多了一些快意。
德妃和榮貴妃坐在另一邊下首,德妃抿了一口茶,“這都什麽時辰了,咱們巴巴地在這裏等着,那個丫頭好大的派頭啊,榮貴妃,聽說這位還是您的侄女呢?”
榮貴妃小心地看了安城郡主一眼,這個德妃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看到安城郡主剛才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嗎?
華娘眼不敢擡,低着頭走進去,跪地伏了一個大禮,三呼太後千歲千千歲,大殿裏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也沒有叫自己起身,華娘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約一刻鐘後,上面才傳來一聲,“平身吧”
她站起來,依舊不擡頭,低眉順目地站在那裏,幾道針刺一樣的打量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那個威嚴的聲音又響起,“擡起頭來。”
她依言把頭擡起來,挺直脊梁,眼睛看向地面。
太後心一驚,眯着眼想要看清下面的那個人,這些年她的眼神越發的不好使了,剛得知愛女離世的消息後她是日夜泣哭,眼睛都哭壞了,這些年太醫院裏不知費了多少的靈藥,卻始終恢複不了以前的清明了,再加上年紀大了,也就越發的不好使了。那一片模糊的面容熟悉讓她心驚,她看向身邊的嬷嬷,“常如,你看那個小丫頭,哀家瞅着怎麽這麽的面善啊?”
常嬷嬷心裏的震撼也不比太後小,“是呢,奴婢也瞧着榮三小姐面熟呢。”
太後呵呵地笑起來,“那就是了,不是哀家一人眼花呢。”
衆人都陪着一起笑了起來,太後看着乖巧的外甥女一眼,讓人給華娘賜了座,便不再理會了。
少頃皇後召見完自己的兄長後也來到了慈寧宮,剛聽到兄長的話她也是又氣又恨,但又深知侄子的秉性,也不敢到皇上太後面前哭訴,讓兄長先去查明真相,再做打算,長興侯看到妹妹如此說,十分的不滿意,拂袖而去。
皇後只能連連苦笑,她又有什麽辦法呢,自己一無所出,上次的事情陛下已經對自己很不滿了,那結發夫妻的情份又怎麽抵得過宮裏年年進來的鮮嫩嬌花呢。自己非但不能哭求恩典,反而要強顏歡笑地陪着太後召見外客。
晚間,武帝陪太後一起用膳,談笑間不經意的問太後,“母後今天可是見到卓然家的那個小娘子了?”
太後輕輕一笑,“是呢,很面善的一個小丫頭。”
自己外甥女的心思她如何不清楚,本來她也是樂見其成的,哪裏知道中途定國公世子的未婚妻冒了出來,這下她總不能把人家小倆口強行拆散吧。
本來,今天之前,她還想着這麽做的,可是今天見到那個小丫頭之後,她突然有點餘心不安了,那個丫頭讓她莫不地覺得心疼,那雙眼睛,到底是在哪裏面見過呢?
“砰。”
太後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武帝趕緊上前,“母後,您怎麽了?可有燙傷?”
宮人們急忙上前,有人高聲去傳喚太醫。
太後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血泡,連痛都感覺不到。
常嬷嬷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等太醫上藥包紮後,她靜靜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在她的印象中,太後一直都是高貴隐忍的,便是當年宮中大亂,也不見她出現這樣的驚慌失措。
太後緩緩地擡起頭,她終于知道那個丫頭為何瞧着那麽眼熟了,天下居然有這麽相像的人?一路從血雨腥風中走來,便是一點的懷疑她都不會放過。
跟着太後多年,便是一個眼神她便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看太後的剛才的失态,就知道她也想起了另一個人,主仆倆相視一對眼,常嬷嬷點下頭,出去了。
稍晚,她回來了,她搖搖頭,“看起來,身世沒有任何問題,确實是榮三爺的親生女兒,奴婢已經派人去南平縣打探了,不日就會有結果。”
太後眯起眼,一臉的嗜殺果伐,最好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俊兒不可能做對不起雲慶的事,否則她不介意手上再沾一條鮮血。
☆、又夢
被小太監帶出來的華娘也是松了一口氣,莫名奇妙地被晾了一天,滴水未進肚子裏正唱着空城計呢,宮裏戒備森嚴,她也不敢擡頭張望。
突然她感受到一束銳利的的視線,眼一剽,便看到了一個異服的男子,兩人相默無言,視線一交彙便分開,各自前行,看他的方向似乎是正要朝太極殿那邊。
太極殿內,武德帝看着定國公世子,“聽說太後今日召見了你的那個小未婚妻,怎麽?不過去看一看,萬一是個好的呢?”
易青钰不吭聲,外面太監唱道,“蒙古二王子觐見。”
武德帝正了正身,易青钰退到了外面,撒颉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單膝跪下,“參見武皇陛下。”
武德帝最近看到他就頭痛,聽說這段日子這小子沒少宮裏宮外的去堵慈姐兒,這蠻夷的作派就是粗鄙,自己金枝玉葉養大的外甥女怎麽能嫁到那樣的荒蠻之地,“王子不必多禮,王子之前所提之事萬萬是不行的,如果蒙古王誠心想化幹戈為玉帛,那就拿出誠意來。”
撒颉連忙道,“武皇所言極是,小王必定轉告王兄。此次小王停留的時間也有些久了,正打算擇日返回呢。”
“哦。”武帝心下詫異,前些天還聽宮人報怨說這個撒颉直愣愣地盯着慈姐兒看,半天都不挪身,這便輕易放下了,“那到時朕為二王子設宴餞行。”
“多謝武皇陛下。”撒颉王子手放前胸行禮告退。經過易青钰的身邊時,腳步似乎稍頓了一下。
“陛下,這蒙古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易青金钰走進來,“要不要卑職派人跟上。”
武帝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撒颉一離皇宮,便撇下随從獨自走了。華娘坐在馬車上,獨自思忖着今天太後的态度,明顯本來今天是有人想給她難堪的,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突然前面的路似乎是堵住了,車夫下車查後,車廂門簾一掀,一個男子閃了進來,“別出聲。”兩子對着她和采琴道。
她點點頭,示意采琴不要說話,“原來是撒颉王子殿下。”
“可是有人欺負你了”撒颉急切地盯着他,略顯憨胖的臉上依稀可見小時候後的肥碩。
華娘心中翻湧,臉色卻平靜地,“沒有”
“你願意這樣生活也好,”他低下頭,失落地道,“我過幾日便要回去了,你多保重。”
“小女祝殿下一路順風。”華娘彎腰見了一個禮,門簾微動,車廂內已沒有那股沉重的氣息,她方直起身,外面車夫已經回來了,馬車又緩緩的前行着。
回到侯府,華娘連去折騰薛氏的心情也沒有了,徑直回到小院,早早地便歇下了。
夢中,父親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他抱着自己,輕聲地呢喃着自己兒時的事情,母親從屋子裏走出來,嗔怪道,“你和她胡沁什麽呢,賜姐兒還那麽小,哪裏能聽得懂。”
父親展眉一笑,“我的賜姐兒聽懂呢,她還才還哦哦地應聲呢。”他把女兒又往上拈了幾下,喜得自己抓住他的頭發亂笑。
誰也不知道在外面高冷尊貴的父親就是一個話痨子,只要有空就抱着她聊天,和母親之間的趣事以及自己的糗事,他的面容永遠是那麽的年輕張揚,在她的記憶裏一直都鮮活不褪色,她靜靜地看着他,父親,賜姐兒好想您!
男子靜靜地産在邊上,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又是夢到什麽傷心的事了?他輕輕地躺下,把她摟在懷裏,夢裏華娘仿佛身在父親的懷抱,她安心地沉睡過去。
醒來後,天已大亮,枕邊上還殘留着那股清冷的氣息,看着旁邊塌下去的一片,她心中了然,喚了采琴進來,“喚九離進來。”
華娘看着九離,“定國公世子把你送過來有沒有說過什麽?”
“回主子,世子把奴婢送來時就說過以後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一切以小姐為重。”九離鄭重地看着華娘,這樣嚴肅的小姐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不希望有第二個人知道我交待你的事情。”華娘把手裏的烏冬放下,
九離認出那是世子爺以前随身不離的,沒想到送給了小姐。
九離走了出去,小姐讓她去打探安城郡主的消息,最好是打探她出宮的時間,和常去的地方。小姐這是要做什麽?可是她用不敢去告訴世子。
華娘靜靜地府裏等着,坐在窗前一動不動,這皇權至上的世道,根本就不講什麽法制道德,她都不敢再去看表姐,不想看到她那強裝和平時無異的臉,簡直比哭還讓人心疼。
采琴采畫看到小姐那平靜的臉色都覺得特別的瘆人,這樣的小姐她們也從未見過。
晚間九離回來了,帶來了她想要的消息,又塞給了她一個紙包,入夜,她翻出自己準備的夜
行黑衣,從窗戶翻出去,深深地看了一下四周,在她的身後馬上出現了四個黑衣人,緊緊的跟着她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一行人來到公主府後面,華娘指了指三丈高的圍牆,其中一個黑衣人馬上會意帶她躍了上去,其餘的三人跟上。
公主府內,一片燈火通明,今天郡主回來小住了,下人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華娘帶着四人飛快地穿行在其中,這裏面的一屋一木她都聽父親描述過,很快就找到了郡主的寝宮,她拿出九離帶回來的紙包,分給他們,黑衣人上前對着門口的侍衛一揚,侍衛們便應聲倒地,幾人把人拖到草叢裏,華娘當首沖了進去,丫環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放倒了。
看着錦被裏躺着的那個女子,華娘心中充滿了恨意,從未如此想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她用帕子捂住女子的口鼻,扛起就往外走,後面幾個人面面相觑,又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王尚書府的後院,都明白了這位主子要做什麽了,也不用吩咐直接就奔王公子的房間,華娘把女子放出來抱上塌,三下兩下就把她扒光了,四人看到她的動作齊齊轉過頭去。
塌上的傻子似乎要醒過來了,她把粉末倒進杯子裏,接過喂給了傻子。
然後幾人退了出去,華娘也不走,垂着頭靠在窗下,那四人也隐在不遠處,房間裏慚慚傳出了聲響,慢慢地男子粗喘的聲音傳來,夾雜着女子含糊的嗯哼聲。
約摸着事成了,華娘幾人才消失在夜色中。
☆、因果
安城郡中從夢中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某個羞于啓齒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難受,一滴涎水流到了她的胸脯上,看着上方癡呆的男子她怛然失色,驚濤駭浪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一巴掌把傻子打暈了,不解氣地用桌上的杯子把他的腦袋砸開了花。
這才手腳發抖把地上的衣服穿上,趁黑從後門溜了出去,公主府後門的仆從隐約聽到有人叩門,打開一看,郡主什麽時候出去了?
安城郡主狠瞪他一眼,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仆從馬上噤若寒蟬,低下頭去。她回到寝宮,那幾個不知死活的侍衛還在草叢中打着呼嚕,屋裏的丫頭們也在做着美夢,她按着心中的滔天怒火,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地躺下去。
等了一天也不見有什麽風聲傳出來的華娘了然一笑,此女果然是個心機女,必是想粉飾太平,哼,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黑夜中的小院,周圍的樹影晃得更厲害了,昨天出去的四人給國公彙報了情況,今天這裏就又增加了四個人手,讓他們以榮小姐馬首是瞻,一切聽她的吩咐。
公主府內,易青钰在宮人的引領下進入內院,他剛下職,宮中侍衛就擋住他說郡主由請,看前面宮人帶路的方向,似是往寝殿而去。
他停在門口,隐約見裏面粉紗輕繞,心下作怄,這是找他來做烏龜王八了。
“易國公進來吧,”裏面傳來郡主的聲音。
他紋絲不動,屋內飄出甜膩的香味,驟然轉身大步離去,不知死活的東西,連那樣肮髒的手段也使上了。
“別走。”安城郡主赤腳奔出來,春寒料峭的天,她穿着粉紅的煙紗,裏面只系着嫩黃的抹胸,楚楚可憐地站在臺階上,那無助凄美的樣子只怕是個男人都忍不住要上前好好疼撫一番。
冰肌玉骨的雙足一步步的踏進,“易國公,為何要遠着安城?”
很髒,從心到身,你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他後退一步,眼裏森冷一片,“郡主請自重。”說罷縱身遠去。
安城郡主烏青的臉狠辣猙獰,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宮女們用紫貂毛披風把她包裹起來扶進屋內,镂花鎏金的香爐裏輕煙騰散,郡主突然揮手把它打翻在地,宮人吓得跪倒一片。
那晚的事究竟是誰幹的?想得那人居然能避來公主府戒備森嚴的守衛,悄無聲息地把自己擄走,頓時覺得毛骨聳然,看哪裏都不安全,急急地吩咐下人收拾行裝,返回皇宮。
天大的把柄還在別人的手上,不知道何時何地就會被人給暴出來,今日的計劃又失敗了,定國公世子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看低等的蝼蟻,刺得她心裏鮮血直流。
太後看着不到兩日便如此憔悴的外孫女是心疼不已,把身邊侍候的人統統發作了一通,宮人原指望郡主會替她們求情,沒想到這次郡主陰着臉不發一言,讓她們頃刻寒了心。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悶響聲讓安城心裏扭曲地快慰起來,若不是這些人護衛不利,自己如何遭受那非人之辱,眼下一點皮肉傷真是太便宜她們了。
非要把那人揪從來碎屍萬段,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她心裏憋悶,徑直走了出去。
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