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初歸清應舊識

作者有話要說: 對在收藏夾裏看到“詐屍”的親們感到抱歉,因為我終于,嗯……記起這個坑了。

作為06年當時初中時期的處女作,不可否認是10年前狗血到死的老梗,估計現在已經爛得不能再爛大街了。

現在是對以前有如智障的文筆從頭開始進行一下簡單的修改,修改完後7月左右開始正式填坑,會到填完為止。

如果還有在蹲守的老讀者,請接受老醬的拜服(是的我又改筆名了……),如果有進來的新讀者,只能默默表示……掠過開篇的狗血梗,其實還是挺好看的,羞澀臉。

總之——最近陸續有僞更是作者在填坑籌備期對語句做一圈的梳理,劇情未改,在此期間請無視。之後馬上正式開始填坑。

走出宿舍門時看門的李媽用一臉擔心的眼神看我,但我卻故意無視般地徑直走了出去,手上提着的是大袋的行李。

昨夜回來的狀況估計讓很多人都心有餘悸,和男友分手了,喝了點酒,醉醺醺的。最主要的還是臉上留有幾個大大的巴掌印,據說是我撒酒瘋的時候讓那個搶了我男人的臭女人給打的。不過醒了後倒是什麽也記不清了,只是覺得別人看我的眼光有些同情,倒也不再介意什麽。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近二十年,雖然戀過,愛過,昨天這樣一經歷,竟突然覺得所有的感情也都沒什麽了。現在的心很平靜,靜地跟十年前一樣,所以我也只是向老師請了個假,準備回以前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自小沒有父母的我,記憶最初的是周圍投來的同情目光。依稀間記得我起初時很不适應,然後慢慢地又習慣了。很多人說孤兒院裏集聚了各界所有的愛,滿是溫馨及和諧。面對那一切,我一直是只有淡笑着回應,沒人看到我心裏的冷漠。

那些人其實什麽也不懂。當看着那些一臉稚氣的小孩臉上一個個挂着虛假的笑,一心想被領養時的樣子,我隐約只有一種悚然的感覺。那時候我還是他們中的一個,再後來就離開了,沒有人領養我,而是我自己一個人出來自生自滅。雖然經歷了很多波折,但不論如何我終究是自己生存了下來。

這次這麽一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有了想回去看看的念頭。現在心依舊有點煩亂。

登了船,耳邊海浪的聲音層疊不絕,随着耳塞裏傳來的音節起伏有秩。我極是享受地閉了閉眼,風吹來的時候亂了發線,滿是惬意。畢竟已好久沒有回去了,這時心裏難免幾分緊張,也不知道那裏的一切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周圍海浪的聲音讓我迷迷糊糊地就有點犯困,也不得不感慨這客輪的噪音還是很有催眠效果的。本來是這樣安靜地睡着,甲板上卻突然傳了來急促的跑步聲,然後就聽到有人喊着:”大家快抓緊些會浮的東西,有風暴來了!”

迷迷糊糊間未回神,我霍然一下又清醒了不少。情急之下我還沒理好衣衫就急急往外跑,心裏暗暗罵着“如果是哪個家夥的惡作劇我非打斷他的腿”。

依稀間想起昨天分明看過天氣預報,今天天氣——晴。

然而,我剛推開門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便撲面猛起了鋪天蓋地的巨浪,直直地壓了下來。

頓時一片天旋地轉。四面被黑暗覆蓋。

沒有方向。沒有倚靠。好難過,無法呼吸……

巨浪讓我陷入了昏迷,待醒時也已不知過了多久。

我猛地睜開眼,感覺全身的汗已經浸透了衣衫,不由有些心有餘悸,剛才的是夢?

我留意周圍,感覺光線顯得有幾分暗淡。這時稍稍擡了擡肩膀,只覺得渾身酸楚。

“小姐,你總算醒了。吓死奴婢了。”有聲音忽然從身邊傳來,忽遠忽近,在耳邊微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聽入我的耳朵中,頓時讓我的思維幾分短路。

小姐?奴婢?微微皺眉,我這才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雕花木檐,薄紙細窗。紫檀木制成的大床,邊上墜着錦制繡簾。

旁邊守了數個姑娘,典型的電視劇裏丫鬟打扮。我一時愣神,下意識往自己身上看去,入眼的竟是素白的睡服,綢緞被褥。

這麽怪異的情景,反而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

頭有點疼,微微地一觸一觸。

我努力地回憶,只記得自己是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風暴,記憶裏的最後一個鏡頭是數十丈高直面壓下的海浪,然後客輪整個翻了過來。瞬間有個古怪的念頭從腦海裏閃過。我該不會是幸運地死裏逃生,然後和那些書裏寫的一樣穿越了時空吧?那也太……我一時真找不出合适的詞來形容。

試探性地,我問:“我……是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衣着格外豔麗的丫鬟淚眼婆娑:“小姐你忘了嗎?昨天你背着老爺去湖邊玩,結果不慎落了水。菩薩保佑,小姐你總算醒了。”

保佑個鬼,我又不是你家小姐。我暗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總算揣摩清了,敢情是我和那位小姐雙雙遇了水災才有的這一出。不禁有些沮喪。想我文學系的堂堂高才生,難道就困在這裏回不去了?

細下打量了一下丫鬟們的裝扮,應該是清朝時期。

正想着,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一幹丫鬟們見了來人,皆慌忙伏身行禮,恭敬道:“老爺。”

“聽說文兒已經醒了?”進來的是個中年人,渾身威嚴,腮下長須若林,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他見我看他,上前就一把将我抱進懷裏摟了摟,邊還絮絮不絕:“文兒你可醒了,吓死阿瑪了。”

我暗中琢磨着這位老伯是練過家子的,剛才緩過氣來不究,這一抱将那幾口氣可又給掐沒了。聽他說“阿瑪”,我猜自己是落在一滿族的大戶人家了。正估摸着怎麽回答,就聽耳邊傳來一句“過個把月就是選秀的日子了,文兒你就好好待在家裏,可別再出什麽事了。”

“選……選秀?”

我懵了。還沒弄清楚現在是哪個皇帝為政,就要我去選秀?想想那些書裏寫的電視劇上演的宮廷鬥争,我猛地就一身冷汗。

我的那位阿瑪若有若無地瞥了我一眼,微微皺眉:“你這孩子,怎麽落了次水就什麽事都不放心上了?選秀大典不是你一直盼着的麽?我們的大才女到時候可別給人看了笑話。”

我低頭喏喏稱是,心裏已經把老天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真不明白進宮有什麽好的,一點女權都沒有,照他的話說,這身子本來的主人對那事倒是頗為向往,無奈在我看來,那無疑是個挖好了準備讓我跳下去的坑。

幸好阿瑪只以為是我身體未愈,對這位小姐的反常也未加留心,向丫鬟們吩咐了幾聲就出去了。

這裏看來看來也是一戶人情未暖的人家。

拉了拉被子我在裏面縮了下頭就迷迷糊糊地開始睡去。既來之則安之,我生性就是個很懶的人,麻煩能免則免,現在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這戶人家住下,已經是我不得已的選擇。好在“家”裏什麽都有,設備也齊全,我這個小姐當的也甚是安穩。

在鏡前梳妝,小桃幫我梳理完畢,笑呵呵地問我:“小姐,這樣可以了吧?”

“恩,小桃你是越發懂我的喜好了。”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我笑得很得意。

眼前的女子鬓似刀裁,眉如墨畫,發鬓插了一枚烏木三鑲銀釵,清麗脫俗。雖然自己在現代時也稱得上是美女,但跟這位宛文小姐比起來可差遠了。至少有分古韻,是怎麽也比不來的。

來這個朝代也有一段時間,我已大致弄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郭絡羅氏·宛文,滿州鑲黃旗人。阿瑪是佐領三官保,也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讓我頭大的是,現在是康熙十二年末,過了這個年幾乎就是入宮的日子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郭絡羅氏應該就是歷史上的宜妃,看來這次選秀就是她入宮的時候無疑。

“小桃。”我心裏盤算着事,回頭揚起讨好的笑來,“你帶我去上次落水的地方,好不好?”

小桃聞言,慌忙連連搖頭:“小姐你就放過我吧。上次的事已經被老爺責罰過了,萬一再出了什麽事,老爺不打死我才怪。”

“小桃。好小桃。帶我去好不好?我會小心的。那事絕不會發生第二次。你要知道,他日我一旦入宮,可是再也去不了了。”其實我是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是可以讓我回去的。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在深宮中待上一生了。

經不住我的矯情攻勢,小桃或許是看我神情可憐,終于松口讓我去了湖邊。

粼粼的水波映過了眼,睡蓮朦胧地躺在荷葉上,紅影碧色,一片寧谧。

我到了這裏,但始終沒有絲毫古怪的景象,除了風,一切皆是一片沉默。

真的回不去了嗎?我皺了皺眉,不由有些失望。

“小姐,我去街上買些布料,回去給李媽好做些入宮時的衣服。”小桃有些不放心地叮囑,“您可別亂跑啊。”

我聽她唠叨地麻煩,揮了揮手,笑啧道:“你就去吧。我準在這等你小桃姐回來,一動也不動,跟個石頭樣的總行了吧。”

小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開始往街道的方向走去。遠遠只聽見她說什麽“小姐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之類的雲雲,然後漸走漸遠,慢慢地見看不到人影了。

“我本來不是你家小姐,一樣那才叫奇怪。”我在心裏暗暗念着,回個身就找塊石頭坐下了。

有風習習過耳,撥地發線微動。直到現在我才有時間回想自己落水前的心境,突然想想,其實離開那個世界也未嘗不是一間好事,有些事終究是不需要去面對了,反正也不會有什麽人會為了我的失蹤而操心,來到這個地方反而給了我一個“家”。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不需要入宮的話。

一時有一些觸動,想起以前同朋友寫過的歌,我不由慢慢地哼了起來:“是不是應該放棄,同樣癡迷的聲音,當我們的記憶只留過去,離開成為了唯一……”一邊唱我一邊用手把玩着湖水,歌聲中伴着液體流動的聲音,清晰明悅,有些別樣動聽。

也許是因為唱得太投入,直到耳邊有掌聲響起,我才覺察到身後有人。

我轉頭看去,只見是個年輕男子,明是沒有笑,那雙深邃的眸一眼看去,卻仿佛叫人一瞬就墜了進去。

是什麽人呢?翩翩書生,卻有一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你不覺得偷聽并不是件光彩的事麽?”我心情正不悅,忍不住一眼瞪去。

那男子聞言一愣,上下将我一番打量,神情間竟然隐約帶點調笑。

等他将我上上下下地看了個遍,我終于忍耐不住:“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話才出口我就有了幾分後悔。自己在現代的時候也算文靜,而且總有一張面具将自己嚴實地包圍,但一到這卻是做什麽都像個潑婦。欲哭無淚間,我再次擡頭時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

那男子聽了反是一笑:“美女自是見過,但沒見過小姐這樣的。”

“我這樣又怎樣?”很饒口地問出,往自己身上一看,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落魄。雙袖已經被水浸濕,方才撥弄時濺起的水珠還懸在發邊,瑩瑩閃動,的确同我華貴的衣衫幾分不符。

男子笑了笑:“細柳成腰風成鬓,湖波浸衣作水雲。”

心裏的不平之氣正未消,聞言,暗自笑話他對中文系出身的我讨教詩詞,我當即反駁道:“嬌襲天地山川氣,此身伶俜博古今。”

男子不想我會出口成詩,滿眼詫異:“姑娘好才氣。”

“過獎。”話是這麽說,但我的臉上已顯出了毫無謙虛而得意的笑顏。見他看着我笑而不語,我終究是沒心情和一個陌生人多談,話鋒無預兆地一轉,不客氣地問:“看夠了沒?”

那男子愣了下,也許他此刻想的是我這女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望着平靜的湖面,眼中神色微微一蕩:“本是來此地散心,打擾到姑娘着實過意不去。”這樣的神色幾分悠長,話這樣說着,卻無法從面上看出有半分過意不去的樣子。

我只感到身下的石板一晃,旁邊就多了一個人同排而坐。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味道,說不上是什麽氣息,但很舒服。

我偏頭看他,見他眉心深鎖,趕人的話說頓時噎在了嘴邊,下意識問道:“這位公子看起來很是煩心呀?”

男子見我問,一時微微沉默,似是在斟酌什麽。

我也不多搭話,本以為他不會說了,卻聽耳邊漸漸傳來了話語。

他的聲音這時放得很低,像嘆息:“他們要我納妾,即便我并不想。”

他的話讓我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那麽大的一個皇宮,我進去後,不是也始終是一個妾麽?

我不有冷哼了一聲,道:“你們男人有什麽好抱怨的?到時獨守空房的還不是我們女人。這世道也稀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必須從一而終。”

一席話出,我一時竟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見他色變,我才想起此言實屬大逆不道。

“恩哼。”我忙是清了下嗓子,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要找老……恩,找丈夫呢,就應該找一個此生只愛你一個的,不然,不公平。”

“公平?這話倒有些意思。”他揚了揚眉,想必是着話說得稀奇,唇角的弧度卻是微微一揚,“敢問小姐芳名?”

我想了想,覺得這裏也不會有人認得,告訴他也無妨,便張口答道:“我叫宛文。”

“你就是郭絡羅氏家的那個才女?”他眉尖一揚,笑道,“你可以叫我艾玄。”

“可以叫?”本是詫異于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但聽這番話後我又有些哭笑不得。這人也真奇怪,說話時的語氣更像是在命令。原本開口又想問什麽,就聽遠遠地有人遙遙喊了聲“爺”。

看艾玄的神色,是來找他的。

艾玄的眉尖微微一擰,向來人揮了揮手,問:“何事?”

他實在很喜歡皺眉。我心裏嘀咕着,轉眼看向來人。

那人衣衫不俗,較艾玄稍顯質樸,透點飄逸之風,灑然出脫。目似含晨,眉若枝柳,文氣又英姿飒爽。

他對艾玄的态度很是恭敬,談吐也不卑不亢:“爺,老夫人找你,說是有要事。”

“曹寅,出門的事不是囑咐過不要外透的嗎?”艾玄有些不悅地擰了擰眉,漫不經心道,“罷了,備馬回去吧。”

曹寅?我一下子懵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如果這個男人就是曹雪芹的爺爺,那麽這位自稱“艾玄”的不就應該是康熙皇帝——愛新覺羅·玄烨,也就是我未來的夫君大人?

這一切似乎也太巧了,仿佛冥冥注定。

我回想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一時揣測不定他會作何感想,只求不要為我日後埋下禍端。

這時他們已騎馬行遠,我只聽遙遙的話語傳來:“宛文姑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久久沒有回神,我靜靜地站在那,最後不極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當然知道,我們還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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