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舊時鄰裏
一大早,年念驅車老舊街道,她在B市所剩親人不多,除了年爸,也就年奶奶和年爺爺了。
盡管和年爸斷了個一幹二淨,但和年爺爺奶奶是如何也斷不了的,上大學時,年爺爺奶奶還會每隔一段時間去H市看看年念,每次都在她宿舍樓下吆喝,響亮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北方腔:“年年,年年。”
看門的阿姨都習慣了老人家的來訪,每次都邀請兩位老人進屋坐坐,自發撥打年念宿舍電話。
想到這裏年念都覺得好笑,也不知兩老怎麽就那麽好的人緣,走哪哪待見,當然,除了他們親生的兒子。
遠遠地就看見老舊的青石板巷口圍坐着一群人,中間是打麻将的,四周是唠閑嗑的,都是左鄰右舍的老鄰居。
據年奶奶說,他們巷子裏在建國前還是個有名的大巷呢!年奶奶的爸爸、爺爺是當時市裏有名的舉人老爺,而秦淮他姥爺,自不必說,舉國聞名的大畫家,海內外一片贊譽。
“奶奶、姥姥、嬸嬸。”年念招了招手,跟一衆人打招呼,小跑着過去才發現,那坐在年奶奶和秦姥姥中間的可不是秦淮嗎?
“你也在這啊?”年念皺了皺眉。
秦淮懶得搭理她,指了指秦姥姥手裏的牌:“姥姥,就缺萬字的啦!您就別打這張了。”
秦姥姥呵呵笑着,心情很好的樣子,和年奶奶一塊擡起頭看年念:“年年回來了。”
年奶奶的高興溢于言表,她招呼秦淮:“來來,快替奶奶打一打,奶奶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去。”說着就就急不可待的站起來,一路拉着年念絮絮叨叨。
“乖乖啊!怎麽這麽瘦?”奶奶心疼的摸摸年念的小臉:“也就剩臉上這點子肉了。”
年念忍住笑,給奶奶科普:“奶奶,我這是滿滿的膠原蛋白,蘋果肌!”
“啥?”年奶奶耳朵有些聾了:“想吃雞蛋還是蘋果?哎!奶奶這就回家給你做。”人老了就喜歡小輩的吃吃喝喝,年奶奶看見年念說吃的就歡喜的不得了。
年爺爺奶奶雖說年紀大了,身體倒還硬朗,回到家,年爺爺還給年念展示了他新學的醉拳,逗得年念笑個不停,歡聲笑語中,時間似乎過得格外的快。
似乎只不一會,年奶奶就招呼兩人吃飯:“湯燒完了,吃飯了。”還是特有的地方話。
年念早上就沒吃飯,這會肚子都餓扁了,随手抓起一個包子就要肯,奶奶拍拍她的肩頭,笑她道:“怎麽這麽大了,吃起飯來還是這麽着急?小心燙。”
奶奶邊說邊用毛巾墊着拿包子:“對面那小子也回來了,他喜歡吃羊肉餡的,還喜歡酸菜的,好了,你給他送去吧!”
年念接過籃子明知故問:“誰呀!”她目前不想見他,想起都生氣。
年奶奶卻沒想那麽多,只當她是多年不見秦淮,大了就生疏了:“還有誰,就是你小時候玩得好,還給你補課的秦淮呗。”
年念恍恍惚惚的被奶奶推出家門,要說秦淮真是她的小幸運。自從認識秦淮和他确定關系,似乎一切的事都被他承包了。
年媽遇見現在的丈夫許源,是他在一旁出謀劃策,擺脫年爸。而年念自己,不僅畫畫方面的事,生活上的也去找他。
“秦淮我又半夜來姨媽,弄到床單上了。”年念說的可憐兮兮:“水太涼了,不想洗床單。”這是年念和秦淮交往後住在宿舍每個月必備場景之一。
秦淮每次都會瞪年念一眼,咬牙切齒道:“你是我的祖宗吧。”然後放下手中的事,任勞任怨的去洗被單,聽着身後年念得意的笑也不生氣。
回憶裏滿滿的幸福泡泡,現實卻悲戚不已。秦淮站在堂屋門口,居高臨下的看着年念:“你來幹什麽?”這話語裏的嫌棄,和巷子口年念問秦淮的一模一樣。
年念氣惱:“我來送包子。”說着就把包子往秦淮手裏一塞,轉身就要走。這麽嫌棄她,之前在H市還招惹她做什麽?越想越氣,年念沒注意腳下的門檻,一腳踢了下去。
“疼。”眼淚都要飚出來了,年念哎喲一聲。秦淮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語氣很沖:“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這麽大的人了,還整天磕磕碰碰的!
說的跟她願意撞腳似得,年念委屈的眼淚掉下來,怎麽只要遇見秦淮,芝麻大小的事她都覺得委屈,明明她是一個沒心沒肺的!
客廳裏,秦淮拿了軟墊墊在椅子上,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人放上去。
年念捂住了腳,看着跟在後面進屋的秦姥姥,羞得耳根都紅了:“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沒事的。”這樣別人都會看出咱們倆有問題的,年念頗有些欲哭無淚。
秦淮握着年念的靴子,定定的定着她,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好了,年年,你就讓秦淮看看吧!不看看他不放心。”秦姥姥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她的孫子她知道,從小就不喜歡跟女孩們玩到一起,這麽多年來,也只有年念例外,但想到自己女兒,她無聲的嘆口氣,怎麽就那麽倔。
秦淮輕手輕腳的的脫掉年念的襪子,她細嫩的腳趾頭像是一個個旺仔小饅頭,此刻微染粉紅,看樣子問題不大,秦淮松口氣的同時又把手中的玉足翻轉過去,只見腳心的位置貼着一枚米奇圖案的創可貼。
“你不是說已經好了嗎?”秦淮輕彈粉紅色的米奇頭。
“哈哈。”年念腳趾微彎,臉繃不住了:“癢。”她從小就怕癢,年念此刻十分懷疑秦淮是故意的。
秦淮果然是故意的,他趁着秦姥姥去洗手的空檔,狠狠地撓了幾下年念腳底板,看她笑的停不下來,才慢吞吞的把鞋子給她穿好。
年念以為這已經是今天她和秦淮最多最親密的接觸了,誰知晚上還有更勁爆的消息在等着她。
“奶奶。”年念晃着她的手臂撒嬌:“我不要去。”奶奶竟然讓她去秦淮家裏睡覺,能不能不要這麽耍她啊!她不要啊!
“沒事。”年奶奶一臉的雲淡風輕,似乎這根本不是什麽事:“乖乖,奶奶不知道你要回來住,什麽都沒收拾,天不好被子也沒曬,你秦姥姥說說她曬秦淮被子時多曬了一床,你就去她家睡吧!”反正就是鄰居,做不過一條路。
她和秦淮見面很尴尬好不好?這話年念卻是沒法說,而奶奶更是一副你不要辜負人姥姥一番好意的表情,年念簡直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難道真要去秦淮家裏睡覺?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最後,年念還是認命的去了秦淮家裏,兩家是對門,同樣的朱色掉漆門,同樣的進門就是影壁,像是自己家的感覺,只不過,秦淮家還是要比年家大上一些。
秦姥姥笑眯眯的來開門,親自送年念到房間,指着隔壁的房間說:“這是秦淮的房間,年年要是有什麽事就盡管指使他。”
年年正想答應,隔壁開着的房間就走出一人來,這人穿着薄薄的單睡衣,頭發還滴着水,像是一點不怕嚴寒。
“姥姥快去睡吧!你們平時都睡得早,這會估計早困了。”秦淮沒有看年念,連聲催促秦姥姥。
年姥姥走後,秦淮就把手中的毛巾扔到了年念手上:“過來幫我擦擦頭發。”語氣中的理所當然讓年念無語。
為什麽是她給他擦頭發啊!他們現在好像沒什麽關系吧!年念站着不動。
秦淮勾了勾唇角:“過來,給你看件東西。”怕她不過來,他又加了一句:“你絕對想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