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家那邊馳程到底還是沒有去,不是他忘恩負義,實在是不想走的太近,怕被誤解。

沒幾天,艾米打來電話,軟言溫語地問他什麽時候再過去,說想他了,他一時想不到好的借口,只能推說公司最近比較忙碌,沒講兩句,挂了電話。

公司是比較忙碌,不過還沒忙到打個炮的時間都沒有的程度。

馳程的推托之詞,艾米也明白,到底是因為公司忙還是因為情人太多疲于應付,大概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不過,她這樣的女人識進退,也沒有胡攪蠻纏。

下午剛散會,馳程還沒有回到總辦公室就接了電話,這次沒辦法躲避,因為是唐先知親自打的電話,他說唐易過生日,閨女不喜歡熱鬧,不想大操大辦,晚上準備自家人在九歌對面的酒店吃個飯,問他賞不賞臉。

一個“賞”字,瞬間讓馳程又尴尬又惶恐,趕緊說:“唐伯伯,您這麽說就見外了,也太折煞我了……最近有一批貨要出口,我都忙昏了頭,別說您那裏,家裏我都顧不大上……這麽着您看行不行,我交代完手頭的事,下午早下班和唐易一塊過去?”

那邊略微沉吟,過了幾秒才說:“這就對了嘛,你伯母早就想你了,我們家可從來沒有拿你當過外人。”

馳程點頭稱是,不慌不忙地問:“您在酒店訂位子了嗎?要是沒有就交給我去辦吧?”

那邊這才滿意,笑呵呵地說還沒有訂。

馳程又說:“那我就提前預約個豪華包間,等大家都來了再點菜,省得照顧不到每個人的口味。”

唐先知沒跟他客氣,倒是又誇他考慮的周全。

馳程挂了電話,悶不做聲地沉默半天,叫來錢建軍,讓他給酒店的經理打電話說一聲訂包間的事。

囑咐完,心裏卻煩躁不已,文件看了半天也沒有看進去幾個字兒。

沒多大會兒,有人敲門進來,拿着幾個文件讓他過目,他回過來頭,原來是唐易。

唐易即是唐先知的獨生女,馳程的現任秘書,生活中知書達理,工作上伶俐幹練。

身材相貌,自然也不必多說。完全應了馳守娟那句話,這樣的姑娘配馳程,那絕對是配一臉,馳程以後找人結婚,頂多頂多也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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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馳程為什麽不趕緊握在手心裏,馳守娟實在想不明白。不過他事業有成,私生活豐富,沒玩夠不肯收心,非這麽想也說得過去。

馳程接過來文件沒有看,只是看了看時間,對她說:“伯父說你今天過生日?我剛知道,真不好意思……你沒要緊事吧?沒有要緊事咱們這就下班……我也沒有準備禮物,想要什麽啊?”

唐易抿嘴,溫柔地笑了笑,攏着頭發說:“我又不是小孩子,禮物不禮物的沒什麽,心意到了就行啦。”

馳程拿起來外套,跟着笑,“那怎麽行。”

她跟着馳程出了門往電梯走,走到電梯門口又說:“明年補吧,現在挺讨厭過生日的,不知不覺又老了一歲……”

他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非要給她買之類的話。

到了酒店,服務員直接領着他們倆去了包間,沒多久,唐易爸媽就過來了,除了她爸媽以及小孩子不論,還有伯伯、伯母、叔叔、嬸子。

除了馳程,的确是沒有第二個外人。

點得菜很快端上來,大家便落了座,唐易被安排在馳程旁邊,別有深意。

剛開始,男人喝酒談生意,女人聊天唠家常,氣氛還算過得去。

飯吃到一半,終于言歸正傳,提起來唐易的終身大事。

唐母在馳程和唐易之間來回掃視,意有所指地說:“我們家小易也不知道喜歡什麽樣的,這幾年也沒見往家裏領個男孩子讓我們瞧瞧……程子啊,你們倆在一個公司裏,你又是她的直屬上司,朝夕相處的,肯定比我和她爸還要了解她,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我問她也不說,要是說了,起碼我還能幫她物色物色……過了今天,這都三十二了,再漂亮的姑娘也等不起啊。”

唐易畢竟是大家子裏的第一個孩子,從小乖巧優秀,也是叔伯看着長大的,在哪家都吃得開。唐母這麽一說,一桌子人都把目光投向馳程,等着他表态。

馳程默不作聲地看了唐易一眼,見她沒有要搭腔的意思,只是臉上紅撲撲地低頭吃菜。

他收回視線,笑說:“小易不是一般的姑娘,我還真摸不清楚……不過,她人漂亮、眼界高,一般的人輕易也配不上她。”

唐先知聽到這裏就明白了,起初還以為事情沒确定不給家裏說,聽他口氣,猜出來是妾有情郎無意……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高興,低下頭跟大哥繼續談話。

馳程說罷,低下頭的時候,眼角餘光正好瞥到唐易,她緊緊握住筷子,臉色由紅潤變得有些不自然。

馳程有些歉意,眉頭稍微皺起來。

唐母收了笑,慢悠悠地喝茶,怕他不明白,繼續說:“你可能不清楚,我們家裏都挺開明,無論一般的人還是不一般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得我們家小易喜歡,只要她喜歡,就算是瞎子瘸子我跟你伯父都沒有意見……”

她停頓了一下,又去看唐易,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誰聽——“今天,趁着小易過生日,我幹脆把話挑明白,省得年輕人束手束腳,以為我們思想頑固。”

馳程面無表情地沉默好半天,又看了唐易一眼,思前想後,都覺得不應該再讓人誤會,擱下筷子擦了擦嘴,聲音不高不低的拿前妻來說事:“其實現在長輩都沒有門第觀念,就拿我前妻她父母來說吧——他們就害怕以後孩子吃不開,不希望我前妻嫁個生意人,所以就嫁給了我,我挺佩服二老這想法,也覺得很幸運,可是最後還是離了婚……現在想一想,門當戶對這個說法還是挺有學問,只不過現在不提‘門當戶對’,換了個說法——改叫‘價值觀’……現在認真想一想,出身不一樣,成長環境不一樣,價值觀念肯定也不一樣,走到離婚的地步,似乎是注定的事兒……”

他故作苦澀地笑了笑,愁眉不展地說:“以後小易嫁人,一定要考慮周全,別走我和我前妻的老路……”

周遭地人一時都噤了聲,除了唐易和爸媽,基本都不知道馳程過往的事,一聽到“前妻”倆字,不由地暗暗搖頭皺眉。

唐易臉色蒼白,抿着嘴閉上眼。

唐母有些驚訝,看了馳程半天,語氣有些生氣:“馳程啊,你這是什麽意思?阿姨不太明白,你今天還是……”

說到這裏,唐易突然擡起頭打斷,柔聲說:“媽,先吃飯……都涼了,你胃不好你忘了啊,回頭半夜疼起來,還不是要折騰我爸?您就別讓我擔驚受怕了。”

馳程卻似滿臉尴尬,語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阿姨,今天喝了點酒,聽了您的話又有感觸,一時沒忍住說多了,您別見怪……”

唐先知有些下不來臺,嘆了口氣,沒事人一樣,點着唐母對唐易開玩笑:“瞧瞧瞧瞧,你媽因為你都愁糊塗了,你要是過年前不把男朋友領進門,你媽估計也不讓你進門喽。”

大伯母比唐母精明,一看這架勢,趕緊岔開話題:“小易啊,你媽胃病還沒好呢?我瞧着還得靠中醫,要不然改天我介紹個中醫你們試試?”

唐母閉上嘴沒再說下去,臉拉得老長。

唐易說:“還是伯母好……”轉頭笑了笑,又說,“嬸子也好——”

小嬸子掃了馳程一眼,幹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蘇映汐一枚地雷

陳銀川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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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連翹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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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愛豆豆一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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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晴天一枚地雷

明天後天不更新……此文可能有點狗血……昨天認真想了想,應該算是甜文……第5章趙和怡從包廂出來,被熏的滿身煙酒味,她臉色有些陰沉,悶不吭聲地往走廊一頭去,後面的同事緊跟出來,喊了聲“和怡姐”,又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趙和怡沒有多話,搖了搖頭就往洗手間走,這時候一直不太對付的蘇紅也開門出來,對趙和怡身邊的同事擺擺手,皺眉說:“怎麽都出來了?都出來了誰陪客戶,你趕緊先進去。”

女同事剛畢業到公司,還沒有過實習期,沒經驗沒膽量,聽到這裏有些頭皮發麻。

趙和怡替她回了一句:“人有三急……蘇姐一個人不能應付一會兒啊?”

蘇紅笑了笑,來回打量趙和怡,語氣頗為無奈——“是啊,這不主要還得指望你嘛,沒有你怎麽行,你酒量又好,人又放得開。”

她這是委婉地說趙和怡不檢點,趙和怡也沒生氣,停頓兩秒,和顏悅色地說:“哎呀,好酸啊,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蘇紅沒有搭腔,又沖女同事說:“愣着幹什麽,進去啊!”

女同事正要走,趙和怡攔住,淡淡地說:“都是同事,誰也沒資格使喚誰,不能因為她是剛來的就覺得軟柿子好捏,人家去個廁所也要管,就算是咱們老總在這,也不會這麽操心吧?”

蘇紅撩了一下頭發,收回手抱胸說:“真當自己是大小姐?整天一副大小姐做派……就算想讓同事當你是個大小姐,那也得在你自家公司才行啊。”

趙和怡用同樣的語氣反駁:“大小姐做派也比你強,小姐。”

“你!你……”蘇紅氣急敗壞地指着她要開罵。

一旁的女同事趕緊說:“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回去——”

說罷沖趙和怡彎了彎腰,低聲說:“謝謝你替我說話,和怡姐,我先回去了……”

蘇紅微微一笑,轉身進屋。

趙和怡原地沉默了片刻,自我檢讨——真是掉價,和這麽一個好鬥的母雞計較什麽……ok,是我多管閑事,這次真是多管閑事……馳程靠在窗戶邊抽煙,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包廂門從裏面打開,他聽到響聲回過頭,站直。

瞧見唐易出來只覺尴尬,手裏夾着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唐易主動對他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說:“不好意思啊……我爸媽現在都瘋魔了一樣,讓你見笑了,千萬別放在心上……咱們倆個自單身好幾年,也難免他們一直誤會……”

“我原本不打算守着這麽多人說太多……”他說道這裏覺得自己再多說更讓個姑娘家下不來臺,深深抽了一口煙,沒再繼續。

唐易不自然地眨眼,沉默片刻,語氣平緩地說:“……嗯,早晚都要說開,這樣說明白也好,省得時間越長越麻煩。”

馳程盯着她看了兩眼,抿着嘴沒再說話。

她也沉默了片刻,直到馳程有電話進來才回神,轉身去洗手間。

他有些私事要處理,跟對方講了幾句沒講妥,只好說待會見。

這時候,唐易也從衛生間出來,馳程掐了煙,猶豫着進去怎麽說一聲,然後先走一步。

正巧,唐易進門前說:“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有事要先走,待會你們吃吧。”

馳程說:“一起吧,我送你。”

唐易沒有客氣,只是說:“那你進去打個招呼吧。”

他點了點頭。沒半天就拿着唐易的單肩包和外套出來,等她穿戴好,倆人乘電梯下樓。

到了一樓大廳,他才開口說:“剛才飯店沒有停車位,我把車停到九歌會所裏面了,我先去取車,你在大廳裏稍微等一下。”

他說罷,率先推門出去。白天還暖和的不行,到了晚上突然刮起來寒風。

馳程裹緊大衣,頂着風過了馬路。

剛進九歌天臺停車場,遠遠就瞧見車子旁邊有個女人在搔首弄姿。

馳程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覺得背影有幾分眼熟,他一手掏着褲兜,另一手拎着一串鑰匙,不慌不忙地往車邊走。

那女人吐了口熱氣,對着後視鏡撥弄鬓角地頭發,兩三下之後,似乎仍舊是不太滿意,一下子把頭繩撸下來,長發飄揚,跟個妖精無二。

馳程眼神一閃,這才看出來是誰,盯着她站住腳,沒再往前走。

那女人把頭發撥弄到肩膀一側,低着頭打電話——“我這邊有一輛車,我看着不錯……那是啊,我看上哪有便宜貨……車主不在啊……我在幹嘛?我剛才借車鏡子臭美了一下,好車自帶美顏……”

她說着伸出來兩根手指往車身上摸了兩把,笑說:“……只要我不摸着摸着車主從車裏出來就好——”

話音還沒落地,就聽見“滴滴——”兩聲。

趙和怡立馬尴尬了,急慌慌地回頭一看,原本只是有些慌張,等到看清楚來人是誰,這下徹底不知道給什麽反應了。

馳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近兩步,突然一笑,淡淡地問:“請問……這是你的車?”

她趕緊挂了電話,搖頭說:“……不是。”

他點了點頭,稍微歪着頭,客客氣氣地對她說:“哦,那麻煩讓一讓,這是我的車。”

趙和怡眉頭緊蹙,抿着嘴看他。

他見她沒有反應,擡眼看她,又指了指車,示意他現在要開走。

趙和怡心口砰砰直跳,被尴尬的面紅耳赤,低着頭趕忙說了一句:“真不好意思啊……”

說罷扭頭就往樓梯口走。他這時候已經拐了彎兒,調頭下坡。

趙和怡拍了拍臉,連着吐了幾口濁氣。

會所統共也就四層,她往下走了一層,打開走道的窗戶吹風,這窗戶正對着對面的酒店,霓虹燈閃的人頭暈。

她靠着窗戶傷春悲秋了片刻,鄭姐又像索命鬼一樣催促她,問她在哪,讓她趕緊回,說是客戶要走,趕緊送人。

趙和怡收了手機,往外瞟了一眼,好巧不巧地又看見那輛車一出九歌休閑會所便靠邊停車,距離車不遠,馬路牙子那裏站着位女人,車主下了車,開後門讓對方上車。

女人彎腰進車的時候,他還用胳膊擋了一下,防止碰頭。

趙和怡呆愣愣地瞧着,等車走了,面無表情地踩着細高跟往二樓走。

這時候客戶已經出來,跟鄭姐蘇紅她們邊走邊談,鄭姐瞧見趙和怡的時候,神色不太好,一句話也沒說,直接領着人家下樓。

……

趙母邊做飯邊念叨——

“你這樣的火爆脾氣,除了人家這孩子脾氣好能忍,換個人誰能忍得了?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收斂一點,他就是再寵着你,家務活也不能總讓一個男人做,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誰回來的早誰做,誰工作比較清閑誰就承擔地多一些……這是夫妻相處之道。”

……

“……以後保準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可以哭……”

“鈴鈴鈴——”

趙和怡翻了個身,皺了半天眉才睜開眼,昨晚沒睡好,半夜有些感冒。她随便吃了藥,現在仍是全身沒力氣,不僅如此,眼皮子也有些腫。

鬧鈴還在繼續,她摸索着關了,蒙上被子繼續……半天又坐起來,想起來夢境,好似吃了蒼蠅,只好起身下床,無精打采地去了衛生間。

不是這夢真切,而是趙母确實教育過她。往事重現,一時不知道仍在夢裏還是回歸了現實……真讓她下不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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