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各為其主

顧城西失聯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裏,嘉澤在祁缙的指揮下依舊有條不紊地運行着,又或許,整個兒嘉澤沒人知道顧城西的消失。

當然,顧城西也沒給他們發現的機會——因為顧城西回到嘉澤上班了。

顧城西回來之後,祁缙對于他憑空消失的事只字未提。這仿若一個禁忌,不能提,也不能說。

“顧總,關于那15%的股份,希望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阿缙,”顧城西脾氣很好的對他說道:“這15%的股份,我必須給!這是原則問題,不容置喙。”

祁缙雖不知道是什麽原則,但是顧城西這幅架勢,俨然是沒得商量了。

于是,他轉換話題道:“顧總,這個可以就此揭過,那楊舒凡那邊該怎麽辦?”

“舒凡……”顧城西狐貍眼眯了一眯,問道:“舒凡還在潼澤湖?”

“沒錯。”

“那邊的資料收集得怎樣?”

“基本差不多,只有幾個抱殘守缺的頑固分子還是冥頑不靈。”

“顧棠的心腹?”

“沒錯,如果不将他們一網打盡,今後對于嘉澤始終是顆□□。”

“不必,教舒凡回來吧。”

“顧總”,祁缙皺眉,“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回來?楊舒凡已經收集到足夠的資料,只要再多些時間,憑他的能力一定能弄到關鍵材料!”

顧城西冷笑,“你以為顧棠落馬,他們還會把材料繼續留着讓人抓住把柄?現如今他們要麽扒着嘉澤不放;要麽就是魚死網破、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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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缙皺起眉頭。

“所以,阿缙,你教舒凡回來吧,再待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現如今,大局已定,‘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想如果沒有契機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勾不成什麽威脅。”

“是,顧總。”

一樁既定,顧城西又道:“對了,顧淮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動作?”

“那邊很是風平浪靜,顧淮接連幾天都未曾出過顧家,只是中間許澤言來過幾趟。”

“噢?”顧城西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問道:“我消失的那個下午呢?”

沒想到顧城西會主動提及,但祁缙還是低垂着眉眼回答道:“那天許澤言一早就去了顧家大宅,直到深夜十一點半才離開,直至現在都沒有再去過顧家。”

顧城西沒說話。

他明知道這不是顧淮的作風,但白一涵的确被顧淮抓去套夏衍知的身份,所以,他還是心有芥蒂,就跟一根肉刺疙瘩似的教他心難平。

對于夏衍知,他冒不得半點風險。

薄唇動了動,他想要說些什麽,但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城西皺了皺眉将手機掏出來,看見上面的“楊舒凡”三字後,反而是眉頭蹙縮更甚。

這個時候、這個點……

手機接通之後,裏面立刻傳出楊舒凡氣喘籲籲的聲音:“顧城西,你聽我說!錯了,全都錯了!顧淮他的目标其實是……”

“喂?喂?舒凡?楊舒凡 !”

顧城西聽着手機聽筒傳來的“嘟嘟嘟”聲一再回問無果,只得再次撥打回去,結果對方已将關機。

祁缙趁着空檔兒急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楊舒凡發生什麽事了?!

“舒凡出事了,馬上備車去潼澤湖。”顧城西一邊說,一邊面目嚴肅地大步向外走去。

行步間,顧城西的腦海裏突然響起楊舒凡臨去潼澤湖前和他的對話。

“小西子,雖然你已經脫離了顧家,但是有沒有留下一些沒被人知道的隐匿攝像頭?”

“有。”

“嘿,我就知道!……你看我馬上就要去潼澤湖了,不如把那些玩意兒給我唠嗑唠嗑打發時間?”

“好。”

……

顧城西狐貍眼裏寫滿了深沉。

楊舒凡,你究竟在做什麽?

·

“喂,許澤言!你和顧淮究竟在搞什麽把戲?”楊舒凡被五花大綁,雖然身形狼狽,但是臉上卻是一派鎮定自若。

恰巧許澤言和顧淮通話結束,他挂斷手機,轉身居高臨下看着楊舒凡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楊舒凡眼底閃過一道狹光,但還是聳聳肩,道:“猜到什麽了?要是猜到了我還能弄到現在這副模樣?”

“倒是我糊塗了。”

許澤言走到楊舒凡身前蹲下,然後似笑非笑看着他說道:“你楊大律師靠證據從不靠猜測,凡事也都是鐵證如山才肯罷休。況且……天底下還有你楊大律師查不出來的東西?”

楊舒凡仍是笑,只是少了些漫不經心。

許澤言見此冷哼,“潼澤湖有什麽好,能教你楊舒凡心甘情願在這待一個星期?”

楊舒凡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山水秀美、民風淳樸,教舒凡流連忘返。”

許澤言不欲再和他打太極。

他站起身,高高在上俯視着楊舒凡道:“你打着替顧城西剔除顧棠爪牙的名號,來這裏查顧淮?怎麽,你當真以為顧家的竊聽器那麽好用?你當真以為躲在這窮鄉僻壤裏,我們就查不出來了?”

一連三個反問,尤其是他扔在楊舒凡腳邊的一堆廢銅爛鐵,教楊舒凡的笑徹底掩了下來。

“你這樣,我該怎麽把東西還給小西子?”他聲音有些低靡,教人辨不清情緒。

許澤言“呵”的冷笑了一聲,“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因為背光而立,楊舒凡看不見他的面部表情,但他周身傳達的氣息卻冷冽十足。

“我記得你是基‖督教信徒。”

“那是我家人。”楊舒凡申明。

許澤言嗤笑,他可不管是誰。

“只是想告誡你一句:跟耶稣宗教經典截然相反,現實生活中,往往不是一個人為了拯救全世界而罹難,而是全世界因為一個人而遭罪。而那個人,就是夏衍知!你們,都将為了她而遭罪!”

楊舒凡的笑再也維持不住,雙眼也驀然沉了下來,他冷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從竊聽器裏都聽到了?顧淮看上夏衍知了!更确切來說,應該是顧淮愛慘了夏衍知,就在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所以……”

楊舒凡眉眼沉沉,語氣也甚是陰沉:“這是有悖倫理!”

“呵”,許澤言譏諷的看着他,“那又如何?他是顧淮,不是嗎?”

因為是顧淮,所以一切的倫理道德束縛全都無畏于他。

楊舒凡眼底的深沉、銳利再也不加掩飾。他低吼了一聲:“許澤言!”

他有些扭曲的五官映照在許澤言的鏡片上,然後被一輪白芒雨刷般刷過、覆蓋。

于是,許澤言面無表情的說道:“各為其主;不相為謀……所以,楊舒凡,千萬別怪我心狠手辣!”

楊舒凡瞳仁驀然睜大,“許澤言,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澤言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朝一旁的黑衣保镖比了個手勢,立馬有兩個高大的東歐人架起了許澤言。

“把他架好,等人到齊自然也就好戲開鑼……”

但是看着不遠處揚塵而來的雷克薩斯LS,許澤言嘴角微勾,“看來,不需要再等了。”

**

夏衍知手裏的《易經》突然掉落在地上。她垂眼看着地上扉頁還在不斷翻動的《易經》,心有些“突突”地不自然跳着,于是,她幾乎是厲聲喊道:“zero!”

「唔,宿主!」zero機械的聲音兀然回蕩在書房裏,将每一層書架都漾出高高低低的音調,最終,空蕩蕩的磐石餘音缭繞、彙聚在《易經》翻滾的扉頁上。

“顧城西呢?他在哪?我想看看他……”

“不必了,他沒事。”

夏衍知話音未落,一道陰沉中帶着些狠戾、嗜血的聲音便從書房外傳來,接着,半掩的書房門漸開,黑發黑衣、蒼白肌膚的他逐漸顯露出來。

夏衍知呼吸一窒——顧淮!

顧淮冷冽、陰鸷的眼眸将空蕩蕩的書房打量了一番,然後,瑰色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果真如此!

夏衍知看着顧淮有些瘆人的笑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剛剛她和zero是在現實界面的對話,他又聽到了多少?!

像是為了佐證夏衍知的猜想,顧淮突然開口道:“它呢?”

夏衍知的眼眸駭然睜大。

“zero呢?”顧淮說着,向夏衍知身體靠近了幾分。

夏衍知抿唇不說話,但是身子不自覺向後退了一小步。

“那個可以在危急關頭救你性命,帶你穿梭時空,救人性命,甚至還可以教顧城西跟着一起穿梭空間的zero在哪?”

顧淮每說一句就朝夏衍知靠近一步,相對的,顧淮每靠近一步,夏衍知就倒退一步。

因此,當咄咄逼人的顧淮話落之時,夏衍知的脊背已經重重靠在了冰冷的牆面上。夏衍知一個激靈,這才堪堪回神。

顧淮的氣場太過于強大,總是教她不自覺發怵、發顫。

而顧淮鷹隼一般的眼眸,瞬間就洞穿了夏衍知的想法,他連皮下毛細血管都看得清楚的蒼白大手輕輕擡起夏衍知精致的下颔,看似蒼白孱弱卻蘊含着無窮盡的力量,教夏衍知無從掙脫。

他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眸,緊緊鎖着夏衍知盈盈的翦水秋瞳。皺着眉,薄唇微啓,道:“你怕我?”問句,卻是肯定語氣。

對于顧淮這般的人,她一向是懼怕的,甚至連手心、額角都沁滿冷汗,但此刻更教她心煩意亂的是zero。

或許是顧淮負能量太過于強大,搞得zero一直在她腦海意識裏鬧騰個不停。

「負能量,負能量!宿主,顧淮的負能量好強大!宿主,宿主——」

夏衍知額角的青筋隐隐做痛,在諸多因素下,繼白一涵事件後,夏衍知第二次爆了個粗口:“Shut Up!”

顧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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