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破釜沉舟
空氣一度凝結，夏衍知抿抿唇、眨眨眼，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出聲解釋道：“不是說你，我發誓。”
顧淮在一開始的呆愣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但是此刻聽着夏衍知有些幹巴巴的解釋，不禁心裏好笑。
但是，他還是冷着一張棺材臉，問道：“那是說誰？這裏可就我們兩個人。”
顧淮着重強調了“人”這個字眼。
而夏衍知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既然已經連zero都知道，那麽必定是摸清了底細的，再加上此刻聒噪不止的zero……
所以，斟酌再三，夏衍知也不再隐瞞：“我說的zero。”
聽言，顧淮眼底閃過一道狹光。他意味不明的“噢？”了聲，然後問道：“那麽zero呢？我能否有幸見它一面？”
夏衍知明顯感覺到顧淮态度的轉化，連掐着她下颔的力道都輕了幾分，于是，她趁其不備，用力掙脫了他的鉗制，然後撇過腦袋無聲拒絕。
微風過拂，吹起暖橙色的窗簾，撫弄着夏衍知柔順的青絲。
于是，那鴉黑色的青絲便淩亂的覆在夏衍知側臉上，更襯得那張瑩白的小臉白璧無瑕。
烏黑的頭發，瓷白的肌膚，紅豔的嘴唇，無一不是美得驚心動魄，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那瓷□□致下颔處的青紫色掐痕，看着甚是駭人。
顧淮看着這塊痕跡，心裏莫名心悸。
一方面，他在心疼、自責的同時又驚嘆于她肌膚的嬌嫩；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這種□□之後的淩虐美更加戳中他的心窩子，讓他更加想要……
顧淮面無表情的背過手，将捏過夏衍知下颔的兩根手指反複摩挲，缱绻反複。
他臉上平靜、不露絲毫破綻，但是愈發幽深晦暗的眼眸卻暴露了所有的心思。
喉結上下滾了兩圈，然後顧淮才緩緩說道：“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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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知沉默了三秒，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zero的？”
“猜測、推理，與驗證。”
“驗證……”夏衍知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瞳仁疑惑，黛眉微蹙，貝齒也不自覺輕咬着下唇瓣。
她不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暴露過zero。
夏衍知不覺得，但是她這副模樣但在顧淮看來甚是生動，生動得他的心都跟着顫了顫。
僅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教他從尾椎骨竄出難以言喻的酥麻、銷‖魂。這是他無法形容的感覺，也是他不曾有過，甚至不曾想過的。以至于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抓緊她，抱住她！
指尖動了動，顧淮最終還是壓抑住了自己洶湧澎湃的欲‖望：“我只是想見見zero，不會傷害你們。”
夏衍知沒覺得，但這已經是顧淮最輕柔、和緩的聲音了。
初見時心笙好感，但仍舊可以平常待之；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蝕骨的眷戀與求而不得的愁苦不斷發酵，最後竟彙成心底最柔軟的存在。一如顧淮現在的模樣——
只肖對方一個簡單的眼神，便能勾去他所有的心魂。
但是夏衍知不是他，也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不懂他。
她思忖再三，道：“我可以讓你和zero交流，但是我要知道你到底是怎麽知道zero存在的。”
顧淮避重就輕道：“第二次來這裏，你……哭的時候。”
夏衍知一僵，但仍舊不甘心地追問，“那你又如何能知道zero異于常人？”
顧淮瞥了她一眼，薄唇吐出三個字：“白一涵。”
夏衍知驀然睜大了眼睛，她記得她是在她面前消失的！
似乎是揣測得到夏衍知的想法，顧淮看了她幾瞬才緩緩道：“現在可以繼續了？”
夏衍知眼瞳裏變幻莫測，她最後還是下意識問了句：“顧城西沒事？”
顧淮眼底閃過一道暗沉，薄唇只吐出冷冷的兩個字“沒事”，便再沒言語。
對于顧淮的話夏衍知還是信任的，她就是直覺相信顧淮的為人，而且顧淮也沒必要騙她不是嗎？再加上關于任務，她早有意要和顧淮談談……
夏衍知眼底劃過一絲料峭。
眼下的确是個好時機！
她微微仰頭直直望進顧淮眼睛的最深處，道：“你自己來的？”
“這幢別墅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再次着重咬字“人”，夏衍知也不在遮掩道：“zero的确不是人，确切來說它只是個系統。”
然後在顧淮的注視下，她喊了一聲：“zero。”
zero立馬委屈出聲道：「唔，宿主。zero不只是個系統，還是宿主最貼心的小棉襖呀！」
不錯的，剛剛他在書房門口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
顧淮眯着眼睛細細打量了一圈書房，問道：“它沒有實體？”
夏衍知沒有與顧城西交心的那股子熱切，只是簡潔明了道：“沒有。”
顧淮也看出了夏衍知的冷淡，但他還是繼續問道：“我能不能和它直接交談？”
「闊以噠！」夏衍知沒說話，不甘寂寞的zero便率先搶話道：「顧淮你想問zero什麽，zero都會告訴你噠！」
“它知道我的名字？”這話是對夏衍知說的。
zero繼續搶話道：「當然，zero是無所不能 ，無所不知噠！況且顧淮你還是《邪少囚愛》的男主！擁有很強大很強大的負能量……」
“zero！”zero還欲說些什麽，便被夏衍知冷聲道打斷。
“邪少囚愛？男主？負能量？”顧淮每說一個詞，看向夏衍知的眼神就不自覺多了幾分玩味與探究。
夏衍知眉間蹙成一個綿亘起伏的“川”字，她眼神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開口道：“對于zero你知道多少？”
她需要知道顧淮的底牌。
“可以帶你穿梭時空，但是時間把握上可能還存在問題。”要不然她也不會和顧城西分離十年。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接着說道：“它會帶你去執行任務；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又或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保住一個人的性命……”
夏衍知“唰”的一下盯着顧淮，不可置信道：“那場車禍……”
顧淮眼神裏突然閃過一抹莫名情愫，快得連面對面的夏衍知都不曾注意到。
他不陰不陽的諷笑道：“怎麽？莫非你以為我顧淮連去調個錄像，買通個醫生的能力都沒有？”
“對不起。”夏衍知惴惴低下頭。
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是顧淮為了試探出zero才刻意安排了那場車禍，差點釀成慘劇，但是她低着頭，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顧淮眼底的複雜。
那場車禍的确是他一手安排，只為試探出zero！
可憐他自诩無所畏懼，也不屑于撒謊，但是剛剛在看到夏衍知眼神的一剎那，他怕了!像個逃兵似的臨陣縮逃，不敢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顧淮諷笑。
顧淮，你就認栽吧。
……
夏衍知重新擡頭的時候，顧淮仍舊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陰鸷駭人。她定了定心神，為了自己也為了顧城西她都不能後退！
夏衍知道：“我早就想和你談談了，關于zero。”
“和我？”顧淮腦海裏突然就回想起zero的話：「況且顧淮你還是《邪少囚愛》的男主！擁有很強大很強大的負能量……」
夏衍知見顧淮的表情，便知道他心裏已經大概有個數了。
于是，她說道：“你知道的，我需要完成zero的任務。而你，就是我的下一個任務——《邪少囚愛》。”
“邪少囚愛？”顧淮咀嚼了兩下，倏爾擡起頭問夏衍知：“我是男主，那顧城西呢？”
“……顧城西是上一個任務。”夏衍知臉上閃過一絲赧然。
“上一個任務？”顧淮想起白一涵的話，道：“顧城西是男主角，而女主角是白一涵，然後你的任務就是拆散他們兩個？”
顧淮推斷的不錯，但是夏衍知卻是面無表情地瞪着他，硬梆梆的反駁道：“顧城西是我的！”
顧城西說過的，他是她的！而且誰也拆散不了他們！
顧淮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他猜中了！
倏忽想起什麽，顧淮眼底陡然間燃燒起一抹炙熱。他問：“我是‘邪少囚愛’的男主，那女主呢？”
是她？還是說另有其人？如果另有其人，那麽她是不是也會像對顧城西那樣對他？那他是不是還是有機會？！
夏衍知聽了顧淮的話後臉色變得甚是好看，姹紫嫣紅逐個暈染了個遍，最後，她有些僵硬地吐出三個字：“夏衍知。”
顧淮眼底炙熱更甚，他氣息都陡然間有些不穩地重複了一遍，“你是我的女主角？”
夏衍知面無表情的強調道：“是夏衍知！”
但是無論夏衍知怎麽強調，聽在顧淮耳裏都是既定事實。
于是他心情頗為愉悅道：“好，那麽我和夏衍知有怎樣的際遇？而你的任務又是什麽？”
夏衍知對于前一個問題敬謝不敏，于是她避重就輕道：“事情的發展軌跡自然是掌握在你手裏？至于那個任務……”
夏衍知陡然擡頭望向顧淮，一雙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四個字——破釜沉舟！
她盯着顧淮良久，才擲地有聲地吐出幾個字：“修複你和顧城西之間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