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婚禮上
萬籁俱寂，晨曦隐現，霧霭塗山巒。
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下，顧城西家砌白的洋房被禮貌敲響，三下之後，顧城西将門打開，就瞧見了門外披着朝露、溫文爾雅的顧淮。
“打擾了，城西。”
顧淮雖然身形有些狼狽，但神情卻是一派泰然自若，顧城西也只是唇角微勾，然後側過身子将顧淮迎進屋。
顧淮不卑不亢地走進客廳，沒多時就迎面看見拾級而下的夏衍知。
夏衍知看見顧淮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波瀾，但很快恢複穩定，“回來了？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待會兒就吃早餐。”
“也好。”顧淮沒有一絲窘迫，一切都是從容不迫，自帶濯濯氣質。
“我去給你放水，”夏衍知沖顧城西說道：“你先給他倒杯熱水，暖暖身子。”
顧城西皮笑肉不笑地答應，可等夏衍知一離開，他立馬斜眼睨着顧淮，冷哼道：“來的可真早。”
顧淮淡笑着，對此不置可否，于是，顧城西昨天郁結的滿腔怒火愈發有燎原之勢。
不管是哪個顧淮，他果然都讨厭得緊！！
像是故意要火燒澆油還是什麽的，顧淮說：“夏夏讓你給我倒杯熱水。”
顧城西眯着狐貍眼斜睨顧淮，卻沒說話，只是冷哼一聲便環胸昂首走向廚房。
顧淮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流竄一抹暗紅緋光，接着又轉向空蕩蕩的樓梯，凝視三秒，這才緩緩擡腿跟上顧城西……
在廚房喝水的時候，顧城西突然意味深長地和顧淮說道：“今天是很特別的一天。”
顧淮手一頓，卻也只是若無其事地遮掩着繼續喝水，對此不發表任何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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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以為顧城西是在提醒他：今天之後，他就再不能和夏衍知有交流，但是現在，他知道顧城西并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我舅舅，知知也很認同你。所以，我希望今天由你來見證我和知知的愛情。”顧城西眉眼灼灼地盯着顧淮，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熹微的表情。
“見證……？”顧淮有些錯愕。
“沒錯，見證！”顧城西說道，“我想給知知一個簡單而又深刻的婚禮！”
“求婚呢？賓客呢？婚紗、場地呢？你就這麽随便？！”
“這個你放心。為了這一天，我早就籌劃好了一切！”顧城西毫不避諱地告訴顧淮，“待會兒我會以試婚紗的由頭誘使知知換上婚紗，再借故去教堂預演一遍婚禮。屆時，舒凡和阿缙會在教堂打點好一切。”
顧淮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說，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也無法喘息。
逐漸的，他的神情開始變了。由淡然到錯愕、到痛苦、再苦苦掙紮遏制住自己的情緒，他隽秀的五官開始扭曲，眉眼間的暴戾、陰鸷顯露無疑。
顧城西心也随着他的變化而一沉再沉，只是，後續發展卻出乎了顧城西的意料——
顧淮的情緒竟然奇跡般的穩定了下來。
顧淮用手捂住自己的臉，讓人無法窺伺他的神情與心思，但周身萦繞的暗黑暴虐印因子卻的确消散。
“讓我靜一靜。”沙啞低沉的聲音從他的指尖流瀉。
“好。”顧城西答應得毫不猶豫，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沉吟着開口道：“知知自個兒認同的朋友只有你一個。所以，我私心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還有，你……是知道她的過去、她的性格的。”
說完之後，他毫不猶豫的離開，只餘下木偶似的顧淮。
“朋友……”顧淮捂着臉的手愈發用力，但最後還是洩氣皮球般松了開來，“我的夏夏啊……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朋友……”
他痛苦的神情逐漸暴露，只是那張臉卻奇異詭谲，儒雅的面容配上陰鸷的眼神，教他由內而外透出一種致命的矛盾、複雜。
廚房外，顧城西看着顧淮的背影，緊緊蹙起了雙眉。
終究，顧淮還是同意了。
他沒有明說，只是周周正正站在顧城西對面，不抗拒顧城西的每一個眼神，而顧城西也不問為什麽，只是默默轉身上樓。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爛在肚子裏就是它最好的歸宿……
“知知——”顧城西從後面将夏衍知擁入懷中。
“怎麽了？怎麽你一個人上來了？顧淮呢？”
顧城西立即打翻了醋壇子，捏着夏衍知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眼，不滿道：“我的名字沒喊一個，倒是先叫顧淮的名字，嗯？”
夏衍知無奈道：“顧城西，你明明就知道的，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還重要。結果每回還是要吃醋，這已經是對我人格的侮辱與質疑了。”
夏衍知說得平淡，卻偏偏帶着憤慨凜然的意思，可顧城西全部自動屏蔽，權當夏衍知在對他說情話，嘴角不禁瘋狂亂他媽上揚！
他二話不說就想上去侵犯夏衍知！
可夏衍知哪肯？
她捂住顧城西的嘴巴，并且奶兇奶兇地瞪着，卻沒想到反教顧城西身體的某個部位蠢蠢欲動。
夏衍知燙手山芋似的，轉身就想跑，卻被顧城西毫不客氣地抗到肩上。
沒錯，就是抗到肩上！
顧城西不顧夏衍知驚慌失措的低叫，淡定地拍拍她挺翹的臀部，道：“作為補償，我給知知準備了份大禮！”
“顧城西，你把我放下去！”夏衍知聽不進去顧城西的話，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回頭部，使之充血。
顧城西哼着小曲兒，一邊安撫她一邊步履堅定地走向衣帽間，然後将她放下，細心安置在公主椅上，道：“知知，閉上眼睛。”
夏衍知冷哼着別過頭，氣鼓鼓的。
顧城西失笑，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尖，道：“生氣了？”
夏衍知拍掉他的手，不說話。
顧城西也不介意，反倒是腆着臉皮摟住夏衍知，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的好知知，別氣了！我認錯還不行？”
顧城西的甜言蜜語、柔情攻勢，夏衍知向來是沒法抗拒的，于是她不禁氣惱道：“顧城西——”
“是是是，我在！”顧城西将自己的臉湊到夏衍知面前十厘米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知知，這是夫妻情趣，你今後可得好好适應。”
“誰、誰要……”夏衍知臉頰閃過緋紅，手也不停推搡着。
“嘛，”顧城西将夏衍知摟得更緊，“知知，除了我，再沒有人能和你契合得如此完美……”
夏衍知聽着近在耳畔的情話，心“噗通噗通”地狂亂跳動，只是，他下面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前面所有的旖旎念頭。
“無論精神，還是□□！”
“顧城西！”夏衍知低吼着，臉頰如啼淚的鴿子血般明豔動人。
顧城西看得眼神微暗。
他溫柔地替夏衍知将鬓邊的碎發埋到耳廓後面，道：“知知，聽話。今天我們有大節目，所以，乖乖閉上眼睛……嗯？”
低低挑上去的邪魅聲線，教夏衍知心跟着顫了顫，但卻是聽話乖乖閉上了眼睛。
顧城西好笑的看着夏衍知緊緊拽着自己月匈前衣襟的小手，道：“知知我在，別怕。”
夏衍知“嗯”了聲，但是拽着顧城西的手卻并未松下。
顧城西失笑着搖頭，然後将那軟弱無骨的手捉到自己的掌心，并且湊到夏衍知耳畔，低沉道：“知知，無論發生什麽，你可都千萬不能睜開眼睛哦。否則……”顧城西低笑一聲，故作暧昧、銷‖魂道，“我就教你三天下不來床——”
他刻意把尾音拖得很長，激得夏衍知無措得低吼道：“顧城西——”雖然氣惱，但她終究還是依言沒有睜開眼睛。
顧城西滿意極了，輕輕在她眼皮啄了一口。
“乖女孩。”
夏衍知眼皮上的灼熱還沒有消退，就驚恐的感覺到自己上身一涼，衣衫竟然被顧城西扯掉了！
她臉頰上布滿緋雲，羞澀之至地捏緊拳頭，最終還是沒有制止顧城西，也沒有睜開眼睛……
衣衫褪盡，顧城西又細細給她穿上整套衣服。
夏衍知看不見，卻也感覺得出這是套繁複、奢華的一字肩禮服，接着，他又給她打理了頭發，甚至還在她臉上塗抹化妝。由始至終，夏衍知都是全意全意得将自己交付予顧城西……
很久之後，夏衍知聽見顧城西喑啞着聲音說道：“知知，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夏衍知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就看見梳妝鏡裏面容嬌豔、眉眼含春的緋顏女子。
夏衍知第一反應不是驚豔于自己的顏值，而是盯着鏡子中顧城西的眼睛，脫口而出道：“你怎麽會化妝？”
顧城西失笑着搖頭，“我的傻知知，你是不是弄錯重點了？”
夏衍知這才回歸于自己這副被上帝口勿過的皮囊上，打量半晌，道：“這個口紅，顏色很好看。”
“……就這樣？”顧城西有些挫敗。
夏衍知眨眨眼，道：“妝容很服帖，眉毛也化得很傳神。”
顧城西無奈，“真是個會破壞氣氛的小東西。”說着，他攬着夏衍知的腰将她帶到落地鏡前面，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美！
一剎那，夏衍知的确是被鏡子裏面的人驚嘆到了，确切來說，應該是被她身上那襲雍容奢華的白色婚紗驚豔到了。
一字肩束腰婚紗，暈白的材質将她姣好的鎖骨襯托無疑，同時也展露她修長的腰際線；下面不是那種包臀裙、魚尾裙，而是夢幻的公主蓬蓬裙。層層疊疊的刺繡緞面，硬生生将那份高貴不可侵犯減弱了幾分，反添天真爛漫。
頭發沒有披散，而是盡數绾成一個發髻梳在腦後，上面還別着做工精巧的四枚簪花“zero”，然後順着簪花落下冗長的頭紗。
這……明顯是婚紗。
夏衍知心裏隐隐有個大膽的猜想，但是下意識望向鏡子中的顧城西，顧城西則是溫柔的從背後摟着夏衍知，缱绻道：“喜歡嗎？”
夏衍知抿了抿唇，如實回答道：“喜歡……”但是，這是為什麽？
顧城西知道夏衍知的滿腹疑慮，便讓彼此的目光交疊、癡纏在鏡面裏：“婚紗早就開始做了 ，我為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他執起夏衍知的左手，在那枚碎鑽戒指上輕輕啄了一口。
“知知，原本是想以試婚紗的由頭帶你去教堂完成婚禮，借此給你一個驚喜。但一切都籌劃好之後，才發現我自己做不到。我迫切希望與你一同分享這個喜訊，迫切希望你與我一同興奮！知知，告訴我，你激動嗎？像我一樣。”
夏衍知錯愕得說不出話。
顧城西也不催促，只是眷戀而纏綿悱恻地盯着鏡子中嬌豔的女子，他一生中最摯愛的女子。
像是被顧城西徹底溺斃，夏衍知眼底閃過些許晶瑩。
她朝鏡子裏面芝蘭玉樹的男子微不可見地颔首，道：“嗯……我也和你一樣，一樣興奮！一樣激動！一樣……一樣迫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