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諸滕抱起昏迷的童夢,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才看向屋內手足無措的一行人。
氣氛逐漸壓抑起來,無人說話,也不敢說話,諸滕殺神的赫赫威名讓這些手無寸鐵的丫鬟婦人們有些手足無力,而老夫人身體不舒服,幾乎一說話就要吐血,剩下的只有章大夫了。
老夫人先是張了張口,話到了嘴邊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章大夫接過話口,“得知老夫人時日無多,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諸滕沒有接話,而是在衆人的注目下把童夢往懷裏攏了攏,本想擡步抱着她向外走,但最後還是頓住了腳步,童夢醒來後,沒有見到老夫人一定會哭的不行,到時候心疼的還是他自己,于是轉身朝房間一側的軟榻走去,然後将童夢輕輕地放了上去。
屋內一行人默默地倒吸一口氣,這哪裏是傳言中那個殘暴狠毒的将軍?把四姑娘放在軟榻上的力度,說是對待珍寶都不為過。
府裏那些笑話四姑娘以後生活悲慘的姑娘們,怕是要失望了。
諸滕順了順童夢的頭發,摸着她有些冰涼的手,擡頭随便指了指屋內的一個丫鬟,“去,拿一個幹淨薄被。”
丫鬟不敢怠慢,快步去客房裏拿了一個回來,諸滕也不管屋內人的态度如何,拿過丫鬟的薄被給童夢掖好,才起身擡步走向虎頭椅。
坐下後,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放下後,看向屋內的人,“這件事我不管怎麽處理,不要讓我的夫人累着,我大概傍晚的時候來接她,我不希望她再暈第二次。”
話說完後便想起身離開,但是身後都童夢竟然開始發出呓語,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
諸滕頓住離開的腳步,坐到童夢的身邊,拉起她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慢慢的往下順。
“不怕,我在你身邊。”
屋內的人不敢言語,看着諸滕像對待童夢就像瓷娃娃一般,捧着都怕摔了,四姑娘真的是好運氣。
諸滕感受到拉着自己的手慢慢加大力氣,童夢甚至留下了淚水,“我不是…我沒有…西北…曉岳…不是我…”
諸滕低頭在她的唇邊聽着,在聽到曉岳的時候,眉角一挑,曉岳?
曉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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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陵剛剛還說宗盛钰在曉岳鎮,這地方很偏僻,偏僻到連他都不知道在哪裏,現在竟然在自己媳婦兒嘴裏聽到了這個詞,是他想錯了,還是真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曉岳鎮---
一行人滿頭大汗站在一片竹林中,蒼翠挺拔,甚至還有一層薄霧,宛若仙境,只是有些人不講理的大叫,打破了這意境。
“唉,當時我就說,不要冒這個險上山,你非得要來,你是不是想把我們幾兄弟害死啊!”說話的人一邊拿起牛皮水壺咕嚕咕嚕的喝着水,一邊罵罵咧咧的叫道。
說完後,他旁邊的兄弟也毫不客氣的接口道,“不是我弟弟說,你自己看,我們已經在這個鬼地方轉了兩三圈了,當時用匕首做的印記還在,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
說話人是順子和虎子,沒說話的那個是他們最尊敬的老大倉哥,可以說這幾個人都是曉岳鎮當地的上山人,只是,是不太出名的那種。
一般來說,有經驗的上山人是不會選擇這個時間上山,但是當時宗盛钰在當地商會發布任務的時候,獎勵太過于豐厚,這三個人被錢迷失了神智,如今眼看要陷入危險之中,反而想要倒打一耙。
宗盛钰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醜态畢露的人,沒有理他們,而是擡頭望了望,現在天色陰沉,甚至伴有幾聲驚雷,如果在傍晚之前他們沒有走出這個地方的話,麻煩就大了。
“幾位兄弟,你們稍安勿躁,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在傍晚之前出去,我相信你們比我清楚,如若天黑之前沒有出去,我們會陷入怎樣的危險境地。”
剛才還罵罵咧咧的人全都閉上嘴巴,這種情況他們以前從未遇到過,更何況以前只是把來尋寶的人送到肆妄山的山底下就走了,如今真的是失了智,為了花不出去的錢,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以前那些傍晚或者晚上去肆妄山的人全都沒有再回來過,聽說只有一個人回來了,但是他的名字現在都被隐藏的很好,鮮少有人知道,而這三人顯然在不配知道的那一類。
宗盛钰看着一群不靠譜的人,眸色漸深,沒想到帶了一群累贅。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團結起來,才能走出去,如果現在我們內讧的話,後果就不需要我說了吧。”
這三人顯然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自發的圍在宗盛钰身邊,等他的指示。
“你們誰知曉肆妄山的大概地形或者方位?”
“我。”順子開口道。
“你把大概地形畫一下。”
沒一會兒就畫好了,宗盛钰從地上撿拾起一根木棒,“我沒弄錯的話,剛才我們分別是從西北和東南的方向出發的,這次我們從西南方向試一次,如果還是回到原地,我們怕是入陣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去,一行人也不敢磨磨唧唧,趕緊起身,順道在西南角出發的地方做了一個十字記號,就往前走去,沒一會兒,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白霧,甚至只能聽見人聲,看不到人影。
宗盛钰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一路上只有呼吸聲和踩碎枯枝落葉的“咔擦”聲,“我怎麽覺得這地方這麽邪門呢?”
“老.二你在那個方向?”
“順子,我不知道,但是應該離你很近。”說着虎子伸出手小心的摸索着,往前大概走了有十幾步的樣子,拉住了一個冰冷的手,心裏一個激動,“順子,我摸着你了,平時就讓你多穿點衣服,你看你手涼的。”
沒有回答,反而那只冰冷的手往上,慢慢的摸到了虎子的脖子,“順子,不要鬧,放下來,你手太涼了…”這話沒有說完,脖子就被扭斷了,人一下了軟倒下去。
那只手逐漸顯現出完整的身體,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錦袍,裏面空落落的,露出的脖頸仿佛就像是一層幹皮軟塌塌的搭在骨頭上,甚至臉部有些地方已經腐爛變色,但是那只手卻有着年輕人的軟白。
那副奇怪的身體慢慢低下,一點一點的啃食地上的屍體,仿佛不好吃似的,還皺了皺眉頭,在吃了一半的時候這副身體開始變得和常人無二。
再次擡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年輕而長相邪肆俊美的男人,右眼眼角的下方有一個梅花式樣的紅色胎記更給他添了幾分蠱惑人心之感。
然而這個男人對于白霧恍若未見,直直往前走,走到另一個人的身後。
如果是原書的童夢在這裏就會發現,這個人俨然是靈宏教的教主裘松卓。
“虎子,你怎麽沒聲了,這樣我怎麽找你。”順子奇怪地四處瞅了瞅,可是所見之處只有白霧,無奈的嘀咕了幾句,就沒再喊了。
“你倆幹嘛呢,跟沒斷奶的小孩似的,抓緊點,從這個白霧裏穿過去,幹完這一次,我們可以好好修整修整,娶個漂亮的婆娘。”
“好,大哥,那我先不找了。”
男人就像影子一般隔着很少的距離,貼在順子身後。
好像有些無聊了,伸出手,準備解決這個人。
突然,宗盛钰開口了,“事情有點不對,四個人現在卻只有三個人的腳步聲,你們注意點。”
這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全都頓住腳步,連裘松卓都眼帶探究的看着說話人。
雖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周身的氣質卻是掩藏不住的,遇事不慌亂反而對周圍的觀察更加仔細。
“什…什麽意思,大哥,三弟?”順子連忙大喊,但是他的內心開始慌亂起來,沒等聽到回答,便被扭了脖子,“好吵。”
“你是誰?”
“你他.媽誰啊,我們兄弟幾個吵不吵關你屁事啊!”
裘松卓輕笑一聲,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他了,瞬身來到老大身邊,“你也安靜。”
老大也死了,死時,眼睛還大睜着。
裘松卓慢悠悠的将死掉的兩個人拖到一起,屍體在地面拖動的聲音足以膽小的人驚聲尖叫。
宗盛钰皺了皺眉,從懷裏拿出靈隐寺主持開過光的佛珠放在眼前,眼前的白霧慢慢散去,而周圍什麽都沒有,只有蔥綠的竹林。
但是哪裏有那三個人的影子,只有一個長相邪肆的男人,正大光明的靠在竹子上,慢悠悠地拿起血淋淋的斷掌,就像是吃着零食一般,咬的嘎吱作響。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或者說是宗盛钰一人的緊張,他握緊手中的佩劍,鳳眸緊盯着裘松卓。
“放松,現在我吃的很飽,你的話,明天死也不遲。”
宗盛钰沒有理他的大言不慚,只是在這個地方,這個男人邪門的很。
“看着也像是富裕人家的公子,這麽想不開,來這肆妄山,還是落日之時來,你家人沒教過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上曉岳鎮的任何一處山嗎?”
裘松卓好像吃飽了,随手把骨頭一扔,拿出手帕細致的一根根擦過去,“你知道嗎,你是我遇到的最聰明的人,可惜了,你遇到我的時間不對。”
說着,從懷中拿出一把剔骨刀,“我改變想法了,你現在就死。”
“咔擦。”
是踩斷枯枝的聲音。
“對…對不起…我現在就走…!”說完,支萱菱快速向後退,轉身就想跑。
可是裘松卓沒有給她跑的機會就把她抓了過來,一把丢到宗盛钰的身前,支萱菱一擡頭就看到這張經常在夢中出現的臉。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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