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宗盛钰突然驚覺這個名字在他聽來竟然有些熟悉,能讓他覺得熟悉的必定是發生在周身的事。

猛然想到在一年之前,他還未被廢太子之時,作為統帥,指揮洛山一戰,本想借此戰鞏固自己在民衆中的威名,為以後的登基做萬全的準備,沒有想到,竟然在短暫的勝利後,竟然陷入囹圄之地。

父皇當即派諸滕率領三萬精兵支援,但是與其說是是支援,不如說是姜佟這個鐵面将軍掌握話語權,排兵布陣,以最鐵血的方式,踏平了敵人。

而這個童夢恰巧是在半月前姜佟親自求娶的妻子。

一個殘暴狠毒,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男人,竟然願意低頭去求娶一個深閨之中的女子,而這個女子又是塗裏鎮的幸存者。

在上京,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禁止談論曉月鎮的相關辛秘,甚至在塗裏鎮發生怪事的第二天,父皇便太材小用的派了榮陵将軍前往鎮壓,但最後的結果是火燒全鎮作為結局。

這下可真的有趣了。

或許就是他可以突破的缺口。

宗盛钰看着領頭的封餘,這人是他在九歲那年随父皇微服私訪時執意收留的流浪兒,現在也該到了報答他的時候了。

在微弱的月光下,宗盛钰的眼神中透出的瘋狂,就像是在餓殍看到了肉一般,冷着嗓音吩咐道,“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把童夢這個人給我查一查,連她每天吃什麽喝什麽,都一絲不漏的給我查!”

“諾。”

封餘留了兩人跟在宗盛钰的身後去保護他的安全,而剩下的人全部帶走去調查童夢。

“去山底下的驿站。”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卻了那個用生命替他擋了一刀的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現在在靈宏教的地牢裏幾乎生不如死。

在靜谧的地牢裏,一個披頭散發的人胸及以下都浸泡在水中,并且每隔半個時辰就會有水淹沒頭頂,距被關在這裏已經要過去三個時辰了,現在她泡在水中的皮膚已經發白發胖發皺,讓人看了都會覺得有些惡心。

但是裘松卓卻在對面的躺椅上看的津津有味,在水落到地面的滴答聲中,還有心思點起了手指,打着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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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之前支菱萱還想着出去後要把這個男人千刀萬剮的話,現在的只有害怕這一種情緒。

即使聽到裘松卓聽上去還頗為溫和的問話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靈宏教的懲罰數來數去就這麽幾種,你已經試了兩種,你當真不肯說實話?如若還是不說,可能你面臨的就是斷肢殘腿了。”

支菱萱憑借着淺存的意識用力的搖了搖頭,實則在外人看來,頭部幾乎看不到轉動的幅度。

裘松卓拍了拍手,一個下人将她撈了上來,渾身濕透向下滴着水,沒有力氣掙紮,就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到了裘松卓的面前,眼皮也不敢擡,就舍這樣低着頭看地。

裘松卓用鞋尖擡起她的下巴,“念在你現在神志不清的份上,我寬限你一天。”說完,吩咐道,“好好伺候着。”

即使被吩咐要好好伺候,下人仍舊該怎麽處理就這麽處理,只要能看的下去就成。

而朝着西北方向快速駛來的諸滕一行人,現在停靠在距離雙城大概八十裏的一處寺廟門口,準備借宿一宿,明日趕路。

馬兒現在也目露疲态,畢竟不眠不休的跑了大半天。

姜三去敲了敲寺院的門,推開朱紅色的大門,一個小僧人正在打掃着院子裏的落葉,放眼望去,院子的角落裏布滿了長久未打掃的深色髒污。

“不知可否借宿一晚,明日便啓程離開,如若可以的話,這一袋銀子就當是我們供奉的香火錢。”

小僧人似乎還沒有見過這麽多錢,便趕緊跑進後院中,把還在睡覺的師傅喊了起來。

這師傅似乎還沒有緩過神,半掀不掀的睜開眼睛,無奈的打了個哈欠,這個蘭渝寺已經半荒廢了,很久沒有人來上香了,如若佛祖真的是依照百姓的供奉才能功德加深,那估計蘭渝寺不用說了,最起碼幾年都沒有給佛祖增加功德了…

沒過一會兒,左手摸着頭,右手伸進敞開的袈裟中撓癢癢,雙腳踢踏着滿是補丁的布鞋,慢悠悠的晃過來。

姜三抽了抽嘴角,他第一次看到這麽沒有形象的僧人,真的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請問你可是這間蘭渝寺的主持?”

那老僧半掀那欲睡不睡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頗為傲踞的點了點頭。

姜三繼續道,“我們一行大概十五人左右,你看這些銀兩能否讓我們借宿。”

老僧人打了個哈欠,眼淚也争先恐後的擠了出來,“進來吧,小四,帶這些施主進去。”

姜三出去将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諸滕點了點頭,把尚在睡覺的童夢裹了裹,然後抱在懷裏,幾乎沒有任何晃動的抱着她進了蘭渝寺。

老僧在看到童夢的那一刻,半掀不掀的眼皮便瞪的滾圓,諸滕皺了皺眉,抱着童夢跟着小僧人,徑直往廂房走去。

後面碧香和桂香也抱着必備的床單被罩暖爐這些東西,保持三步的距離跟着。

姜三打開廂房的門,裏面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撲面而來,幕入眼簾的窗戶上布滿了灰塵,牆壁上也滿是黴斑,木床上也有經蟲子啃食才會有的小洞...

這個廂房到底經歷了什麽,看着站的三步遠,身形呆滞住的主子,碧香和桂香二話沒說,撸起袖子拿着濕抹布開始打掃起來,沒過多長時間,屋內算是煥然一新,最起碼能住人了。

鋪上席子,放上被褥,挂好簾子,将童夢放在床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一路上暈馬車導致她在路上忍不住的想幹嘔。

這好不容易才好一些。

“你們兩個在這裏守着,如若出現問題,就自我了結吧。”說完,諸滕便去找那個主持,他總覺得這個主持看童夢的眼神有點奇怪,就好像是參悟到了什麽東西一樣,明明可以不動聲色,卻浮誇到皺緊眉頭,讓諸滕的內心不由得在意起來。

老僧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來,慢悠悠的點了一根香,緩緩轉身盯着他的眸子,鄭重地說道,“施主,你這周身殺孽過重,望多向善,給自己的家人積點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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