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童夢是被一盆水給潑醒的,她狠狠的喘了一口氣,有些暈乎乎的睜開眼睛,有些昏暗的燭火照的室內不是那麽明亮,她動了動脖子,身上的酸痛卻讓她的動作有些遲緩。
“等你很久了,看來是藥放多了。”說着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這個動作讓童夢剛剛還迷瞪瞪的狀态瞬間變得清醒。
童夢睫毛輕顫,下巴被捏的太痛了,眼睛裏不由得泛出些許淚花,瞪着眼前穿着華服的瘋女人,她晃着頭想讓自己的下巴擺脫鉗制,但是毫無用途,反而讓施虐者加大了力氣。
“你,你是誰?為什麽要把我綁到這裏?”童夢驚懼的顫聲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如同驚雷一般。
女人先是頓了一下,随後嗤笑一聲後發出刺耳的哈哈大笑,眼角也笑出了淚花,她的臉猛地貼近童夢,如同張開獠牙的猛獸一般,時刻會将童夢吞沒。
“看來您真的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在五年前可是見過面,說過話,我還喊你姐姐呢。這可真讓我傷心啊。”話雖然這麽說,但是這個女人的臉卻越來越猙獰,語氣也越來越讓人不寒而栗。
姐姐?!
為什麽她完全沒有印象。
當初是那個假童夢假扮她的身份,在将府裏應對緊急情況,她确實對此是沒有印象,“我,我不認識你。”
“看來真的是貴人多忘事!”這個奇怪的女人将唇貼近童夢的耳朵,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道:
“沒關系,我下面說的話你給我深深的刻在腦子裏:我才是受上天眷顧的人,而你卻被抛棄,沒了記憶。即使安安全全的活到了現在,嫁給了一個三年前才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新貴,你也只是個任人宰割的玩物罷了。”
童夢到現在還很迷惑,按照現代的話來說,這丫的就是一神經病吧,精神病院裏的床位不差她這一個,麻煩趕緊帶走成嗎?!
她腦子裏全部的彈幕直到聽到這個女人接下來的話變成了一片空白。
“你注定會被祭天,因為我才是這片大陸上最尊貴的人,注定成為皇後的支萱菱!”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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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嘭——!
如果現在童夢的脈搏連着心跳檢測儀的話,可以看到,她的心跳曲線越來越高越來越急。
現在這種情況是她怎麽也沒有預料到的,童夢穿到這個書中已經有快十年了,她以為只有自己帶着對這本書的記憶活着,知道每個人的結局,所以想要在拼命活下去的同時改變諸滕的命運,卻在将看到黎明的曙光時,得到這樣一個驚天噩耗。
支萱菱帶有她前世的記憶,她必定會幫着宗盛钰奪位稱帝,而用她祭天便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所以是要從現在開始動手?!
童夢看着眼前似乎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女主,她心态有些崩了,畢竟在這本書中她只是偷來的生活,偷來的日子。一個正主在你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不慌是不存在的。
“怎麽,不了解女主是什麽意思是嗎,我覺得有意思極了,今兒我心情好,可以多和你講講。”
童夢一點也不想聽,聽到的秘密越多,死亡的威脅越大,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顯然,支萱菱沒有這麽想,她簡直要迫不及待的和別人分享埋藏在心底這麽久的秘密。
她坐在樟木椅子上,靠着靠背,支楞着下巴,緩緩開口道:“我在五年前開始斷斷續續的做夢,一開始是片段式的,後來我發現這可以穿成一條線,于是我梳理了記憶,找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說道這,語氣有一點嬌羞,“現在我們已經訂婚了,我要把你祭天,拿到那個一同天下的令牌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他,所以只能犧牲你喽。”
童夢的汗毛直立,這個女人徹底瘋了,她想到了諸滕,瞬間覺得自己充滿了勇氣,盯着支萱菱的眼睛大聲喝道:“我夫君會來救我的!你不會成功的。”
說完,童夢自己也一陣黑線,這個話聽得感覺自己就是個沒帶腦子的智障。
而支萱菱的回應也仿佛證明了這一點。
“哈哈哈哈——”
支萱菱瘋狂的大笑,甚至笑彎了腰,她抹掉眼角的淚,“你的夫君姜佟只是個新貴,即使手握重權他不能輕易調兵,上京這麽大,找你如同大海撈針,你說呢?”
童夢不知道說什麽,但是她堅信諸滕會找到她。
“看來你對你夫君是非常有自信啊,可惜你碰上的是我,他怎麽也懷疑不到我頭上,畢竟我們從無交集。”
童夢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的嘴臉惡心透了,在書裏不是溫柔可愛惹人喜歡的女主嗎?
一輩子順風順水,即使因逃婚逃家,一路上也是遇到各種好人,根本沒有受什麽苦。陰差陽錯到了曉岳鎮也是遇到了這個世界中氣運最足的宗盛钰,兩人甜蜜的相愛,最後一起站上權力的頂端。
就是想送禮物,所以她必須得死,這特麽是什麽中二思想,對不起,這出戲她不想參與。
還是說這位有了前世的記憶後就飄了,覺得一定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鬼知道這劇情都偏到哪裏去了,支萱菱怕是被記憶中的美好沖昏了頭腦?
童夢疑惑地盯着眼前衣着沒有絲毫散亂,邁着蓮步仿佛在華麗的宮殿中信步的支萱菱。
這個眼神顯然刺激到了她,讓她想到記憶中,童夢就是這樣看着她自導自演的受傷,從而得到宗盛钰的關愛。是的,她就是用手段了,用手段獲得宗盛钰的愛,但那又怎樣!
不懂的争取難道怪別人嗎?!終究還是沒有抑制住沖上腦門的怒火。
“你是什麽眼神,在打量我,還是在同情我!”支萱菱聲音尖利到破音,額角迸出青筋,一巴掌揮到童夢的左臉上,“啪”的一聲,童夢的左臉被打到狠狠的偏過去,臉頰瞬間腫起一片。
而支萱菱也因為大幅度的動作,發絲有一點散亂。
她直起身,拍了拍袍角,理好發絲,深吸一口氣,拿出袖子中繡着美麗花紋的帕子,一根根的擦過自己的手指,一絲一毫都不放過,她冷眼看着面前的陷入呆滞的童夢。
這才是對的,童夢注定就是個犧牲品,在這種沒人找到,沒人看見的地方自生自滅才是她最終的歸宿。可惜了還得讓她活着,畢竟她的幸福在某種程度來說也在童夢的手裏。
支萱菱幻想着宗盛钰拿到令牌後,感謝她,說一生只寵她一人的場面。
笑容滿面,但是在這種氛圍下,總是顯出幾分癫狂來。
童夢被打的有點懵掉,随即火起就上來了,在家她也是天老大,她老.二的地位,諸滕對她也是百般的呵護和寵愛,現在這個瘋女人竟然給了她一巴掌,小不忍則亂大謀,等着,一定将她碎屍萬段。
童夢在碎發的掩蓋下,用舌尖頂了頂被打偏的左臉,不發一語。
她支楞着耳朵聽着動靜,突然聽到了支萱菱痛苦的呻吟,她吹了吹碎發,看着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女人,在這一刻如同蛆一般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她的詛咒這麽靈驗?!
童夢驚訝極了,知道暗室伴随着“吱呀”的聲音,陽光傾瀉進來,一個穿着極其豔麗的紅袍的人,逆着陽光,看不清他的臉。
“這麽不聽話,真的是讓我好找啊。”
——·——·——
諸滕看着一臉焦急的姜三在園外候着,他放下杯盞走過去,兩人走到花園的假山後面,諸滕冷聲問道:“夫人呢?”
姜三豆大的汗滴順着臉頰滑下,猛地跪倒在地上,“主…主子,夫人不見了。”
“不見了——?!”
諸滕狠狠的壓制自己的怒氣,拳頭捏的發白,眼睛也慢慢充血,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自亂陣腳,冷靜的思考對策才是上策。
他看着眼前沒有盡到職責的姜三,面具下的臉森嚴可怕,聲音冷冽到可以凍死一頭牛,“先不要打草驚蛇,在哪裏?”
姜三打了個寒顫,爬起來,沒說廢話直接帶着諸滕過去,打開門,諸滕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他靠近牆壁上的畫。
這是蒙汗藥熏過的壁畫,而屋內還沒有散盡的香氣依舊可以嗅到。
既然能在姜三的眼皮子底下帶走,顯然內部是有機關的,那麽應該是钰王府的人作案,無論是想借此讓諸滕和廢太子綁在一條船還是說想挑撥關系,他不得不說,這個人徹底惹怒他了,找到後必定會将他碎屍萬段!
“你先回将軍府,給姜一寫信,讓他準備好人馬,随時待命。”
“諾。”姜三收斂起一身的焦急與躊躇,面無表情的走出钰王府後快馬加鞭趕回将軍府,用特質的信紙給姜一寫了信,綁在老雕的爪子上放飛。
諸滕站在花園裏,拍了拍袍角的灰,這個人若想威脅他,必定是要保證童夢的完好無損才能和他談條件。
這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先按兵不動,随後則會将這些妄想在他頭上動土的人碎屍萬段,趕盡殺絕!
“姜兄,你去哪了,剛剛钰王爺還在找您。”
諸滕輕挑眉角,找他?
不,不會蠢到這麽快暴露底牌。
“王爺。”諸滕朝宗盛钰抱拳。
“姜佟,實話告訴你,對于你的加入,我是意外的,不論父皇答應了什麽好處,你只要站在我這一邊,好處也少不了你的。”
“那就承蒙王爺厚愛,我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