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萱草情5

範無咎直接把謝必安拽回了家。

謝必安坐在沙發上眯着眼看着範無咎,笑道:“我惹咱們八爺不高興啦?不是我不告訴你,只不過這事我真的不太确定,貿然說出來被別人知道了影響不太好。”

範無咎木着張臉,賭氣似的說:“我沒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謝必安往範無咎身邊挪了挪,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像哄孩子似的道:“哪有,八爺特別好。真的。”

範無咎任他揉着,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說:“七爺,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裏乖乖等我,哪都別去,我馬上回來。”

謝必安不知道範無咎突然鬧什麽幺蛾子,想問他,但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必須要在自己羽翼的庇護下才能完好無損的雛鳥,總不能他去哪都要跟自己彙報。問東問西,時間長了八爺會煩的。

于是謝必安嘴角微翹,道:“好,我哪裏都不去,八爺你快去快回。”

範無咎點點頭,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又交代一遍:“我很快回來,等我。”

謝必安眯着雙眼朝他揮了揮手。

範無咎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又盯着謝必安看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八爺走後,謝必安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随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財經頻道的主持人正坐在往生小館的包間裏采訪範蠡,範蠡對着鏡頭與大家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從春秋戰國一直講到如今的酆都經濟局勢。他長得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正直,但有句話說得好,無商不奸,熟悉範蠡的人都知道,這人蔫壞鬼點子也多,而且看東西非常透徹,不然當年也不會為了幫勾踐搞定吳國,連老婆都賣了。更不會搞完吳國後拍拍屁股,帶着老婆就溜了。在這方面,千百年來也只有黃石公門下大弟子張良能和範蠡過上幾招。

聽老範一本正經地叨逼叨,七爺也覺得很無聊。于是他一邊看電視一邊打開芥子空間開始整理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謝必安突然想起有個挺重要的東西一直沒有見到,于是來回又理了幾次,還是沒有找到。

謝必安嘴角一勾,然後自言自語道:“一。”

話音剛落,範無咎便打開了房門:“七爺,你跟我出來一下。”

謝必安翻了個身,讓自己趴在沙發上,從範無咎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謝必安的腦袋。

“要辦的事情辦完了?”謝必安翹着嘴角,懶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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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咎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地道:“還差一點,需要你幫忙。”

謝必安下了沙發,走到玄關:“什麽忙,你說。”

範無咎拉住謝必安的手,将他帶出房子。

看到外面的一剎那,謝必安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目所能及之處,全部是白茫茫一片。整個酆都,只剩了血色的天與雪白的地。

謝必安走到院子當中,天上仍飄着雪。白色的雪和七爺白色的西裝融為一體。他回頭朝範無咎看去,卻見剛剛還西裝革履的八爺,換上了玄色武服,黑發垂在腰間,頭頂一黑色高帽,上面寫着“天下太平”四個大字。

謝必安有些納悶今日八爺究竟受了什麽刺激,但也配合地将衣物換回了原來的模樣。舊時文人裝扮,一襲白衣,衣袖随風飄揚,與雪混成一片混沌,白色高帽上面也有四個大字“一見生財”。

範無咎走到謝必安面前,一只手握上謝必安的手,看着他眯起的雙眼,下定決心,開口道:“七爺,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起我在元宵燈會上看到了少年時的你我二人嗎?”

謝必安沒搞明白八爺好端端的為什麽提這個,雖然疑惑,但還是正經回道:“當然記得。”

“那天我看到年少的你穿過人群,走到年少的我面前。年少的我看見你的一瞬間,眸子裏被點上了七彩的光。那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原來我那麽早……那麽早就愛上了你。可我卻一直沒有發現。那時我以為我喜歡姬蘭,或者其他什麽女孩子,但卻從來沒有意識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我……”

“別說了……”謝必安打斷了範無咎的話。

範無咎看到謝必安瞪大的雙眼,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心中一冷。

“七爺,我……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動這種心思。”明明感受不到溫度,但範無咎還是覺得自己的心髒被周圍白茫茫的雪凍住了。

“八爺,你,你不是直男嗎?你不是一直喜歡女人的嗎?”謝必安每說一個字,聲音都帶着明顯的抖動。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直男?”因為害怕給謝必安太多壓力,範無咎強迫自己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我可能是個雙吧。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因為是你,都無所謂。”

謝必安将與範無咎握在一起的手抽.出,他看着範無咎的眸子開始隐隐透出絕望,才跷起腳尖,将剛才那只手扣在範無咎的後腦勺上,湊過去輕輕親吻了一下範無咎的唇。

世有白晝,亦有暗夜,有至善,亦有醜惡。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但總有一處為黑,一處為白。

太極陰陽,白至濃處白亦黑。

我們本是一體,你就是我,我便是你。

範無咎伸出顫抖着的右手,輕輕撫上謝必安的臉龐。這只手曾很多次的觸碰過這張臉,或是惡作劇般的揉.捏,或是出于善意地擦拭,但它從未像今天這般飽含了幾千年的愛意,範無咎只是摸着,卻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如果範無咎依舊活着,他此刻一定是心髒即将飛出胸膛,所有氣血都湧上了這張很少有表情的臉。

謝必安的雙手覆上範無咎摸着他側臉的手,開口道:“八爺,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多久?”範無咎問。

“從十四歲,等到今天。”

範無咎心跟着疼了起來:“如果我一直都沒發現自己的心意呢?”

“那我就一直等着。這麽多年都過來了。”謝必安笑着說

範無咎:“那時我們在火車上讨論夏靜荷的事情,你說,再轟轟烈烈的愛情到了最後也會變成左手牽右手,我當時想反駁你,我覺得總會有人即便度過一生也依舊愛他的愛人如青年的,只是我們沒有遇到過罷了……其實,我遇到了對吧?”

謝必安低下頭去,舌尖微吐,點了點頭:“對,你遇到了。”

“還好我沒錯過。”

謝必安搖搖頭:“怎會錯過?”我會等你,三年、五年、十年、百年、千年乃至萬年。直到天地化為虛無,你我再不存于這個世界。

範無咎好像突然想起什麽,從芥子空間拿出了一張冥幣卡,遞到謝必安面前,說:“這個給你。”

謝必安接過卡,打量了一下,發現是範無咎的工資卡,當即笑出了聲:“八爺你那天在家鬼鬼祟祟的,就是在找這個?”

範無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對,平時用不着就不知道被我扔哪兒去了,那天找了好久,還不能直接告訴你。”

“誰給你出的鬼主意?”

“七爺你怎麽知道是別人給我出的主意?”

“你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人,怎麽可能想起來拿着工資卡給我告白。你也不會專門跑來問我有什麽願望。”謝必安擡眼看了一下遠處蒼茫一片,“不過這雪是怎麽搞出來的?”

“對,不是我自己想的,我請了馬面陸判他們幫忙。至于雪,我請了雪女和雪童子來幫忙弄的。”

“???你告訴了陸判?陸之道那個兜不住事情的?”謝必安驚恐地說道,“陸之道知道了?那酆都所有人不是都知道了嗎?”

“小白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只見陸之道從對面街角走來。

孟姜女穿着和服,從另一個街角走了出來,附和道:“這次陸判嘴可嚴實得很呢,我是聽馬面說的。”

馬面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嚷道:“怎麽能怪我,你套我話。”

“老杜,這就是你專門喊我回來看的好戲?”一青衫劍客提着酒壺靠在牆上朝身邊捧着書的文人問道。

文人點點頭:“不是很有意思嗎?”

兩人正是李白和杜甫。

“好看的地方也差不多完了,夷光,咱們回去玩點更有意思的。”範蠡摟着西施說道。

“以上,本臺記者為您獨家報道。”剛才還在電視裏采訪範蠡的記者,如今拿着話筒站在黑白無常的院子門口朝着攝像機說道。

……

“範無咎!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謝必安崩潰道。

範無咎不敢再讓這群鬼鬧下去了,只能走出院子朝衆鬼喊道:“回去吧,把七爺惹惱了,我還得幫他揍你們。”

衆鬼紛紛散去,範無咎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朝謝必安解釋道:“請雪女他們過來幫忙得給十殿閻王他們打報告,沒想到我這邊打完報告就被不知道被誰給知道了,結果引來了這麽一大堆鬼。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把他們都揍跑了。”

謝必安也沒和八爺真生氣,畢竟多年暗戀一朝有了結果,七爺美得不行,哪有閑工夫去生氣。謝必安看着範無咎,越看越高興,他是我的了,以後永永遠遠都是我的了,再也不用擔心哪一天他跑去和別人成親了。

謝必安捧着八爺的臉又親了起來。八爺本來想伸舌頭試試,突然想起來七爺的舌頭。……算了,不能舌.吻就不舌.吻了,談戀愛又不是非要舌吻不可。

咬了一會兒七爺的嘴唇,範無咎将謝必安橫着抱起,往屋裏走去。

謝必安右手勾住範無咎的脖子,順着鎖骨一路半親半啃,直到到了八爺的耳畔,才開口:“八爺這是帶我做什麽去?”

“時間尚早,帶七爺去巫山玩玩。”

作者有話要說:

去巫山玩玩什麽意思不用我解釋了吧……

我沒有駕照,也沒有任何經驗,而且秋名山賽道被封鎖了。

親友問我:“謝必安的舌頭卷在嘴裏,和範無咎親的時候不就是一步到胃了嗎?”

我:“emmmmm,非得伸舌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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