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膳是無言的,茂承悶頭吃了幾口飯，轉頭看皇後也是有些不自在，茂承心裏埋怨了自己幾句，不應該對皇後這樣。

平複了心情，茂承轉而對嚴清悅笑着道：“今日的乳鴿倒是鮮美，你多吃些。”

嚴清悅心中奇怪,以前自己跟茂承關系親密之時，也沒見過茂承這麽快服軟，怎麽這次妥協的這麽快。

見此,嚴清悅也不說話，只怕茂承又在想什麽計劃,讓自己乖乖鑽進去,當下更是冷臉。

茂承沒辦法，只能苦笑。

夫妻之間是很複雜的,若是想要說明其中的關系,恐怕寫幾本書都寫不完。

茂承跟嚴清悅之間,知慕少艾,是不多的年少就對彼此有了感情的少年少女。

中間雖有波瀾，但還是一嫁一娶,做了六年夫妻。

說起來感情深厚，但其中最有意思的是，相識相愛多年，就很少有夫妻能再看見對方的優點。

忘了對方在多年前，也是多麽有趣跟溫柔的人。

這可能是婚姻中最搞笑的地方。

茂承在想,自己一味的将皇後圈起來，早就忘了，當年的皇後是多麽風光無兩，她從來不是一個蠢笨的人，更不是只有避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能安心玩樂的愛人。

這是茂承突然想明白的事情，就在剛剛皇後的那朵淚花裏面，記起了皇後作為嚴清悅的時候，是多麽特別的人。

再追一次皇後，這是茂承想的。

不像以前消極之下，想對皇後放手，更不是再早之前，一味的拘着皇後，不想讓她嘗試一點危險。

這次若是能追上皇後，那就說什麽都不能放手，要是追不上，茂承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就不住的疼。

但若是皇後真的不肯再原諒以前自大的自己，茂承心想，那我會好好守着她，嚴清悅想做什麽都行，只要她開心快樂，只要她可以做嚴清悅。

等茂承回過神來，嚴清悅已經準備洗漱，茂承匆匆吃了幾口快涼了的飯菜，想抓緊時間處理奏章。

剛拿起奏章，茂承想着清兒今日關心朝政，要是有興趣，大可一起看，也算能跟清兒有些話題。

嚴清悅被茂承喊過去看奏章，心裏都快讨厭死了，可自己想要當嚴家的靠山，必定對這些不能一竅不通，不然以後還不是靠着茂承才能扶持嚴家。

沒什麽辦法，嚴清悅坐下跟着茂承一起看，這跟以前不一樣，不是自己匆匆看幾眼，茂承說什麽，自己批注什麽就行。

而是茂承搬了一摞奏章過來，讓她自己看，有什麽見解寫到紙上，等茂承看過加以修改才行。

嚴清悅突然覺得似乎回到了上學堂的日子，看的昏昏沉沉，剛剛吃了乳鴿，懷裏又抱着暖爐，周圍炭火也旺。

等茂承想問問嚴清悅有什麽問題，擡頭一看，清兒已經趴在一摞奏章後面睡着了。

茂承好笑的搖搖頭，也不讓茹姹喊清兒起來，自己抱着皇後将她放在床上，将她手中的暖爐拿出來，蓋好被子。

等茂承再坐回去看奏章，突然覺得奏章索然無味，可是多年來的習慣，還是想看完了再睡覺。

看着清兒翻了個身蹭蹭被子，貓兒蜷縮在清兒手邊，茂承心裏軟的不像話。

真想一輩子都這樣。

茂承看了看手裏的奏章，低頭努力處理起來，看清兒處理過的奏章，皆是有模有樣，很是不錯。

歲月靜好，佳人還在，茂承笑了笑，看着睡着了的嚴清悅。

第二天一醒過來，嚴清悅就為自己的意志力無奈，見貓兒過來蹭了蹭她，嚴清悅摟着貓兒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茂承還沒走，見剛睡醒的清兒似乎有些懊惱，覺得好笑，但不敢表現出來，轉身對嚴清悅說道：“上午我會傳旨給嚴賓白賜官，具體這官學要怎麽做，清兒你可以跟嚴賓白一起處理。”

這話明顯是全權交給嚴清悅，但茂承想了想又道：“想要什麽人，需要什麽東西，盡管過來找我。”

嚴清悅還沒睡醒，但聽了這話坐着愣了兩秒，趕緊點頭：“那我能帶着幾個女孩子一起嗎？”

茂承點頭：“若有需要，可以賜為女官。”

說到這裏，已經是放權極大，嚴清悅想着自己能做的事，不由有些開心，嚴清悅第一個想到就是殷皎月，殷皎月這女孩子，不光有個好相貌，才識也是不錯。

再說看着殷皎月，嚴清悅不由得想起那時候的自己，若是因為一張好相貌就有了好歸宿。

事都靠夫君，難免以後殷皎月如同自己一般，

若是有些本事，也不會像自己現在這般進退兩難，更別說殷皎月的家裏，根本護不住她。

茂承不知道嚴清悅這些想法，不管嚴清悅要提誰做女官，茂承倒是都無所謂。

反正他認的是嚴清悅而已。

說到這裏，茂承突然問道：“現在還在學的人當中，是不是有個叫李飲月的。”

嚴清悅有些想笑，點頭說是。

茂承見嚴清悅表情有些調笑，知道是清兒想多，趕緊解釋道：“聽說她是你表妹，若是能用，也可用她。”

聽此，嚴清悅怪異的看了茂承一眼道：“要是你喜歡，就納做當妃子，何故要塞給我。”

茂承搖頭：“不喜歡，只是聽說她是你表妹，才知道了名字。”

上輩子，給清兒求情的親人只有李飲月，也因此茂承對李飲月還算有好感。

但看清兒的意思，竟然是對李飲月有些敵意，現在的茂承自然不會以為嚴清悅在吃醋，多是真的不喜這個李飲月。

“八杆子打不到的表妹，我是不認的，你也不要認。”嚴清悅說完才覺得自己這句話賭氣的成分多一點，又帶了些命令。

只見茂承像毫無察覺一樣點頭：“我知道了。”

話是這麽說，茂承心裏有不好的想法，上輩子的事恐怕跟這個李飲月脫不了幹系。

茂承有心想查李飲月家，直接對嚴清悅說道：“那就離她遠些吧，我看這皇宮也不用待下了，讓她回家。”

總要先把危險的人遠離皇後才行。

嚴清悅倒是無所謂，這個李飲月還能拿自己怎麽辦？

之前是抱着找出李飲月跟蘇暄妍背後是誰要害自己，但現在知道了茂承有心想拔除這兩個世家，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動手。

只等嚴家起來，對于這倆家，寧可錯殺也不要放過。

嚴清悅點頭：“今日我去就辦此事，皎月是個極好的。”說完，嚴清悅又道：“之前茂馨兒的爹茂梁想娶殷皎月當續弦，我應了殷家給殷皎月挑選夫婿，你有沒有人選。”

茂承想想茂梁大腹便便的樣子，又想想殷皎月小小年齡，突然腦子裏冒出一個主意。

見四下都是極妥帖的宮人，茂承突然說道：“你覺得你那個殷皎月跟霍奇怎麽樣？”

茂承心裏還在想上輩子霍奇要帶嚴清悅走的話，心裏酸的不行，如今要是能給霍奇賜婚是再好不過的了。

就是不知道清兒會不會同意，誰知道嚴清悅一聽笑了。

“殷皎月長得極美，霍奇也是高大英俊，我看正好相配！”嚴清悅被茂承提醒，覺得這還真是一對璧人。

聽到清兒說霍奇高大英俊，茂承就不住的往外泛酸水，心裏都是醋味，那個霍奇真的有那麽帥？

茂承看了看嚴清悅，并不說話，嚴清悅也不理他，嘴裏說道：“霍奇武功也高，性格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倆合不合适。”

茂承聽着很不高興，伸手拿了個果子塞到嚴清悅的嘴裏道：“酸死了。”

說完直接出去吃早點，嚴清悅也不惱，幹脆的吃了那個果子，心裏想着找機會讓霍奇跟殷皎月見上一面。

等嚴清悅出去，見茂承在等着自己，眼皮微微顫了一下，嘴角有着不自覺的笑意，等坐了下來才到：“勤政愛民的好陛下，不應該已經去處理政務了嗎？”

以前他倆因為這事鬧過不知道多少次，嚴清悅總嫌茂承早出晚歸處理事情，連早飯晚飯都騰不出時間出來。

嚴清悅話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茂承則是既欣喜又自責。

為什麽一定要等錯過了，自己才會知錯呢？

茂承怕清兒看出端倪，笑着道：“事情是處理不完的，坐下吃個早點也不錯。”

嚴清悅低頭吃了口粥，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只能默默吃飯，以前自己跟茂承吵幾次，他就好上幾天。

不出半個月，又是急匆匆忙他的朝政，一日三餐，都要自己催着才能好好吃。

這次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茂承則是知道自己在清兒面前的信用早就不算數，只能閉口不言，想着自己實際做出來給清兒看才行。

年關一向忙的很，茂承剛坐下，就有造務府的管事過來，說是之前陛下讓做的南珠項鏈做好了。

之前茂承也有問過幾次，都是說十八顆同樣大小的南珠實在是難找，幾經周折，這總算是做好了。

茂承看着造務府呈上來的南珠項鏈，飽滿豐潤，色澤分明，一看就是品質極佳，精致可愛。

茂承雖對珠寶沒什麽審美，但是看着這串鏈子，也覺得漂亮，适合清兒的很。

賞了造務府些銀子，茂承有心想這會就抱着珠子送給清兒，但又想着明天就是年節，若是作為禮物送過去，豈不是更歡喜。

想着要給清兒驚喜，茂承只好把盒子放了起來，只是放哪都不太合适，茂承索性把鏈子跟玉玺放在一塊，看的胡兒十分想笑。

茂承看見胡兒捂嘴，瞪了胡兒一眼，喝了好幾口冷茶，這才平複了心情，只等着明天就送給嚴清悅。

這邊嚴清悅也沒閑着，既然決定了只留下殷皎月，自然是要過去通知一聲。

嚴清悅是不用親自過去的，只讓茹姹去傳了消息，說是年節将至，女孩子們不用天天到宮中學習了，再把殷皎月單獨喊過來。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

嚴清悅并未多想，之前就說過是挑選，那自然會擇出她認為最合适的人。

茹姹去了長亭殿，見三人都還算是認真，小聲跟嬷嬷傳了話。

當茹姹一走進來，李飲月跟蘇暄妍就急忙擡頭，說實話，在宮中學習實在的枯燥，她們要不是抱着能接觸到陛下的心，早就不想幹了。

可來宮中這麽久，也沒單獨跟陛下說過話，不由得讓她二人都有些氣餒。

這個時候看着殷皎月一副不驕不躁的樣子，饒是心機如李飲月都有不滿。

怎麽就她殷皎月這麽胸有成竹呢？

這個想法一直都在心裏，等到嬷嬷說以後都不用來的時候還好，但看着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單獨喊了殷皎月過去。

李飲月心裏暗恨極了。

一會是嫉妒殷皎月的臉，再一會覺得皇後心機深沉，蘇暄妍雖然也覺得不爽，但更多是不用來皇宮高興的很。

李飲月臉色變幻，再看着蘇暄妍沒心沒肺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見嬷嬷們沒看這邊，小聲的說道：“姐姐，你就甘心這樣嗎？”

蘇暄妍猶豫一下，搖頭道：“算了吧，看陛下對我們也沒什麽興趣。”

這句話紮了李飲月的心，她最不想承認的就是這個事實，要是陛下對她沒有想法，那進宮真的是極難了。

可是明明機會就在眼前，自己要是還把握不住，那以後恐怕更沒有機會了。

李飲月看着蘇暄妍毫無察覺，心裏暗下了決心，這些天在宮中也不是毫無收獲，李飲月知道，陛下會在晚膳前去往未央宮的後閣。

只要自己在必經的路上等着，肯定能見到陛下，到時候憑借自己的本事，還怕拿不下陛下？

李飲月暗下決心，也不着急回去，拉着蘇暄妍繼續跟着嬷嬷學習，反正這是在宮中的最後一天，今天學過，以後就再也不會來了。

那邊殷皎月則是跟着茹姹去見皇後。

縱然是早就跟皇後娘娘商量過這事，殷皎月此時能過來，心中也是十分感激。

要不是有皇後娘娘，恐怕她早就被茂梁威脅去嫁給他當續弦。

殷皎月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就不由得有些渾身顫栗。

哪個少女沒有想象過自己未來的愛人是什麽樣子，反正不管怎麽樣，都不是茂梁那種滿腹肥腸就對了。

殷皎月想的入神，沒發現茹姹停下跟一個人打招呼。

直到茹姹說了聲：“見過霍統領。”這才把茹姹驚醒。

殷皎月有些迷迷糊糊的擡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英挺的男子面無表情的朝茹姹點了點頭，就要繼續往前走。

殷皎月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別說剛剛還在想自己想要的夫君是什麽樣子，霍奇就闖入眼簾。

讓殷皎月不由得臉上一紅，糯糯的跟了句：“見過霍統領。”

殷皎月聲音如她的名字一般，清澈如皎月，霍奇不由得看了過去，只見那女子嬌小可愛，臉上帶着紅暈。

霍奇見此仔細打量了殷皎月，看到殷皎月更是手足無措，這才說道：“這位姑娘是不是生病了，臉為何這麽紅？”

這話說出來，殷皎月驚的擡頭瞪向霍奇，跺了跺腳道：“你怎麽說話的啊。”

茹姹撲哧一笑，笑盈盈的看着殷小姐跟霍奇，只見霍奇摸摸腦袋，抱拳說了句不好意思，這才告辭。

這樣讓殷皎月的臉更紅了。

茹姹不想讓殷小姐尴尬，只當沒看見，只是等晚上就把這事跟皇後娘娘說了一遍，這就是後話了。

嚴清悅這次喊殷皎月過來，還真沒讓她跟霍奇見面的想法，此次倒是巧合了。

見到殷皎月，嚴清悅笑着道：“在宮中可還習慣？”

殷皎月點頭，滿臉尊敬的看着皇後娘娘道：“習慣的，嬷嬷們都很厲害。”

嚴清悅笑笑道：“走吧，正好跟我走一趟，我要見見茂馨兒。”

聽此，殷皎月奇怪道：“自從那件事後，茂馨兒家裏的人就從未來找過嗎？”

殷皎月的話讓嚴清悅輕笑，天底下不是每一個父母都如同殷皎月的爹娘，那麽愛護自己的孩子。

但這些沒必要跟殷皎月講，她是個極好的孩子，這些東西不應該讓她知道。

心裏起了這個想法，嚴清悅本能的皺了皺眉，似乎感覺自己的這個想法跟某人很像。

但是要說哪裏像，這又說不出來。

嚴清悅笑着說道：“一會我說什麽你都不要信，總要把那茂馨兒哄走了再說。”

見皇後娘娘不再說什麽，縱然殷皎月滿心好奇，但什麽也不問，安靜的跟在皇後身邊。

把茂馨兒扣在未央宮裏，嚴清悅并無意虐待她，狗子的事情出的急，等冷靜下來，嚴清悅也覺得茂馨兒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

但是縱然是小姑娘，做錯了事，仍然要接受懲罰，嚴清悅看着明顯憔悴許多了的茂馨兒。

茂馨兒此時已經被關了有段時間，縱然衣食不缺，心理上的折磨卻難言的很。

她不知道皇後要怎麽對付她，前兩天還想着自己父親肯定會過來找她。

還有曾祖父，那可是寧遠侯啊。

以前仗着這樣的身份，不說橫行霸道，那都城也是無人敢惹。

誰知道這嚣張到皇後面前，竟然無人敢求情。

茂馨兒這幾天才感到害怕。

此時見到皇後娘娘，更是瑟瑟發抖，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

嚴清悅并不會因為茂馨兒此時的樣子就覺得她無辜，當初趾高氣揚欺負人的時候就不委屈了？

一旁的殷皎月倒是有些想求情，嚴清悅裝作沒看見，坐在凳子上，茹姹捧了茶過來，嚴清悅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水，并不跟茂馨兒說話。

直到茂馨兒沉不住氣，對嚴清悅哀聲道：“皇後娘娘，是我錯了，娘娘你就饒了我吧。”

嚴清悅見者茂馨兒眼含淚光，擡頭看她道：“我為何饒你？”

“我踹了您養的寵物，是我的錯，娘娘，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就讓我回家吧。”茂馨兒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不由得啜泣幾聲。

嚴清悅搖頭道：“狗子本來就是個玩意兒，你錯倒不是傷了它。”

這話讓茂馨兒跟殷皎月都覺得奇怪。

嚴清悅此時是沒帶貓兒狗子的，也就直說了：“寵物若是要傷你，你去反擊倒也沒錯，只是為何隐瞞不報？”

“因為你也知道，這是皇後的狗，你傷不得，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要去招惹？無能不怕，就怕無知。”

嚴清悅又嘆氣，伸手摸了摸茂馨兒的臉：“還疼嗎？”

茂馨兒看着皇後娘娘憐惜的眼神，不由得心中百般滋味，話也說不出，只能搖頭。

這時，茹姹适時說道：“我聽殷姑娘說的，想必馨兒姑娘也知錯了吧。”說着，茹姹拉了拉殷皎月。

殷皎與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趕緊點頭。

被幾人這麽一說，茂馨兒也覺得自己吃了天大的委屈，原本的可憐這會也變成了理直氣壯。

“那皇後娘娘為何一直把我關在這裏，我父親肯定來求情了啊。”茂馨兒故态萌生，嚴清悅看在眼裏。

嚴清悅有些欲言又止，茂馨兒看的奇怪：“皇後娘娘，怎麽了？”

“自你出事一來，你家人，從未來找過你。”嚴清悅說的是實話，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茂馨兒則是一臉不信。

嚴清悅別的也不多說，只道:“你也不是個蠢孩子，你父親跟曾祖父想必有所權衡，所以對你被扣在皇宮也一言不發，你回了家中，可以好好看看是為什麽。”

這話說完，嚴清悅直接站了起來準備要走，吩咐人送茂馨兒回家，只是走到門口又道：“若是你家中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幫忙。”

演了這出戲，嚴清悅直接走到了門外，才松了口氣，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做戲的對象是個小姑娘，但好歹也是進步。

想必茂馨兒的心中埋下對家人漠視自己的仇恨，那可就好玩多了。

若是有機會，這茂馨兒定是枚好棋子。

嚴清悅想着這些，腳步輕快，順着宮門往後閣走過去。

只見後閣門口，站着的正是茂承，嚴清悅有些奇怪，這茂承為何在門口而不進去。

再走幾步，那茂承身前的不正是李飲月？

只見李飲月含情脈脈的看着茂承，手裏似乎拿着一串珠子，茂承的手也在珠子上。

嚴清悅站在原地，說不清自己此時心裏是何等滋味，縱然已經決定離開，可看見這種情形，還是不由得難過。

自從皇莊回來，茂承早晚必在後閣，情話更是不要錢的在自己耳邊說。

嚴清悅摸摸自己的心，雖說着不信不信，可到底聽進去了幾分。

眼前的這一幕讓嚴清悅心更冷，早知道茂承如此，何必還要傷心難過呢。

他們手上的南珠，茂承還承諾給自己做個首飾，恐怕早就忘了吧。

平複了心情，嚴清悅突然覺得豁然開朗，帶着笑意走到茂承跟李飲月身邊。

茂承見此方寸大亂，急忙想解釋，嚴清悅卻是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又看了看那串南珠項鏈，不由得道:“真是頂漂亮的珠子。”

說完嚴清悅剛要走，茂承怕清兒多想，趕緊拉住嚴清悅道，将珠子塞到嚴清悅手中，急切道：“這是給你的。”

嚴清悅碰到珠子就覺得一陣惡心，什麽玩意拿過的東西，還要給自己？

只見嚴清悅眉梢稍揚，拿着帕子包住珠子，直接甩到宮牆上道：“什麽破爛東西，還敢在我面前湊眼。”

李飲月在一旁看的眼都要紅了，可只見陛下定定的看了自己讓人尋了許久的南珠，悶聲道：“我再給你尋更好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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