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傅瑩躺在床上, 小腹絞痛難忍之際, 玉枝走過來對她說, 弘歷已經回來了, 問她是否願意見他。

原來上回“小日子”傅瑩也是疼痛難忍,本來身體疼痛就容易心情不好, 傅瑩擔心自己會因此忍不住兇他,知道他最喜歡圍在自己身邊“聒噪”不停。

在現代逢此情況, 她通常采取的措施就是安靜地呆上幾日,期間有人打擾, 她都會心煩不已。沒想到現代有這毛病,到古代換了個“殼子”,還有這毛病, 甚至痛得更厲害。

為了避免得罪未來的乾隆皇帝, 也不忍心“小豬蹄子”無端承受自己的“壞脾氣”, 上次“小日子”來時,傅瑩就很委婉地告訴他, 在自己“小日子”期間, 最好讓自己安靜呆一會兒。所以在這種“特殊日子”,弘歷若想見她與說話她時,會很體諒地詢問她的意思。

傅瑩心裏只盼望着痛苦的時刻早些結束,聽玉枝詢問, 自然是沒心情,躬着身子只說了“不見”兩個字。

玉枝聽罷,正要回身去回弘歷的話, 若初卻阻止道:“我去告訴四阿哥吧,你和玉淨都過來,學着怎麽回話。”

若初雖說的是漢語,玉枝現在已卻能明白意思,于是點點頭,跟在若初後面。玉淨聽見若初要自己過去,也跟了過來。

若初見了弘歷之後,笑着說道:“福晉身體正不适的呢,自知這個樣子見四阿哥不妥,所以讓我給四阿哥帶個話,說是此刻不便。”

聽了若初的話,弘歷忍不住搖頭道:“難道此病真無藥可醫了?”

若初聽弘歷将女子“小日子”的不适當成一種病,不禁暗覺好笑。在她看來,女子這“特殊日期”都會有不适感,只不過有些人反應比較嚴重些。不過她也知弘歷在大婚之前和女子接觸少,加上傅瑩的反應比較嚴重,所以才會這麽認為。

于是說道:“也就這幾日,等過了這幾日自然好。”

弘歷又道:“那總不能每回如此吧,可有什麽醫治之法?”

若初見弘歷一個男子,卻對女子“小日子”這般好奇,也是無奈了,只能說道:“奴婢愚笨,真不知有何醫治之法。”

聽若初這麽說,弘歷只能搖頭離去。

見弘歷離開,玉淨終于忍不住問若初道:“姑姑為何要那般回四阿哥,我記得福晉不是這麽說的呢。”

若初回身,看着那二人道:“這正是我要你們二人跟來的緣由,福晉雖未這般說,但卻是這個意思。若我直接回四阿哥,說福晉不見他。四阿哥未了解實情,只怕會誤會福晉呢。”說完,她知玉枝漢語不好,又讓玉淨給她翻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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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淨給玉枝翻譯過後,兩人皆恍然大悟,深深受教。

弘歷猶惦記傅瑩的身體,欲要找個可靠之人再詢問一番,但自知自己身為男子與人讨論這種事情實在不妥,思來想去還是問自己母親比較好。

傅瑩好不容易熬過疼痛,以為在自己就寝之前弘歷會來看她,哪知弘歷還真沒看她。傅瑩不禁心有埋怨,埋怨自己說“不見”,他就真的不見自己了。

可後來一想,他又不是自己肚子裏蛔蟲,哪裏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這種埋怨,讓傅瑩察覺出自己對他明顯有依賴傾向,心想若是再這麽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不能只是單純地将他當“弟弟”了。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傅瑩一個人睡覺之前心想。

雖然是自己生母,但這種事情對于弘歷來說,着實難以啓齒。

趁着傅瑩“告病假”沒來請安之際,他陪生母用早膳時,想了好久方才鼓起勇氣問生母道:“母妃‘小日子’若有不适,可有什麽緩解之法?”說完之後,臉上已感覺如炭燒。

聽兒子這麽問,熹妃也是一愣,結合傅瑩未來請安之實,便已清楚弘歷為何問出此話,感嘆兒子對妻子關懷備至之餘,想到自己“小日子”并沒有特別不适,于是說道:“母妃我沒有過太多不适,不過你福晉若疼得厲害,我去和皇後說說,讓皇後派個太醫去瞧瞧就是。”

見生母看出自己的用心,弘歷更是羞得不行,這下感覺好像全身都在炭上烤似的。又聽生母打算請嫡母出面幫忙請太醫,也是欣喜不已。

傅瑩怕疼痛,把自己能想到的古代的、現代的方法都用上了,什麽喝姜紅糖水、熏艾……但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她自知以上措施不過是心裏安慰,只盼這痛苦的日子結束之後,一切就會恢複如常了。

哪知第二日太醫就來給她看視,并給她開好了藥方。傅瑩正納悶為何會有太醫知曉此事,畢竟這事兒在現代也極少堂而皇之地談論,更何況是在古代呢。

後來她聽說是熹妃去求烏拉那拉皇後,太醫才會過來給她瞧治,心裏着實感謝自己的這個婆婆。心想自己終于沒白浪費時間陪熹妃逛園子、聽戲,有這樣一個好婆婆,傅瑩更堅定自己“抱大腿”的決心。

只是如今再有“抱大腿”的想法,傅瑩卻有着一種自責,畢竟“小豬蹄子”待她很好。

趁着若初不在,玉淨便将昨日弘歷詢問“小日子”一事,當成件“好笑”的事情說給傅瑩聽。

玉淨湊到傅瑩身邊,小聲對她說道:“福晉你可知,昨日四阿哥在得知福晉你不打算見他之後,問了若初什麽嗎?”

傅瑩想到昨日自己疼痛發作,說自己不見他,他還真就沒來見自己,心中的怨念還沒有完全消除,玉淨這麽問,自然是十分好奇,懷疑他沒有過來與此有關。

玉淨這回幹脆貼着傅瑩的耳邊說道:“四阿哥問若初,說女子‘小日子’疼痛可有緩解之法?”

剛說完之後,玉淨終是忍不住,離開傅瑩身邊笑道:“你說四阿哥一個男子竟然問出這樣的話,好笑不好笑?”

傅瑩聽了玉淨的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十分震驚。當初她聽太醫說是熹妃求的皇後,才會給她瞧病,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熹妃是如何知道她的情況的。

就算熹妃是一聰明之人,可以猜到自己沒來請安是因“小日子”緣故,但又怎麽知道自己因此痛苦不堪呢?

在未确信自己是否疼痛的前提下,熹妃斷然是不會輕易去皇後那裏為自己求醫的。至于得知實情宮人,那更是不可能了。這事兒在她們眼裏,就不算是問題,只要熬過去就行。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弘歷告訴了熹妃,然後熹妃再告訴烏拉那拉皇後。

傅瑩深知古代對這種事情比較忌諱,她不知弘歷是用多大的勇氣和熹妃提起這件事情的,更何況他是那麽好面子的人。

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自結婚以來他待自己如何,傅瑩自問在現代像他那般的男子怕是也不多,更何況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

原以為他是“風流成性”,對自己好,對別的格格也不會太差。可實際上,他這裏的格格這麽多,幾乎個個都是美貌才華皆備,他也只對烏林珠一人特別一點。

可就在那回烏林珠被皇後罰了,他卻沒有絲毫同情,這幾日更是将心思完全放在自己身上,把烏林珠放到一邊不理了。如果說這樣的弘歷,以後會變成那個“見一個愛一個”的乾隆皇帝,傅瑩覺得除非人格分裂,否則絕對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反觀自己,對他總是心有芥蒂,甚至有算計的成分在裏面。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将真心交付,若交付定會承受太多痛苦。即便以後他成為如順治帝那般深情的皇帝,那也未必能保證身心如一,這點對深受現代忠貞觀念影響的傅瑩來說,是難以忍受的。

分析這麽多,傅瑩還是決定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動心,以防日後傷心太深,盡管這麽做她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傅瑩喝了藥沒多久之後,弘歷就從外面回來,依舊問她是否願意見他,傅瑩因沒有疼痛來擾,便讓人将他請進來。

弘歷進來見她氣色不錯,便高興地坐在她身邊道:“我聽若初說你喝了藥,如今看來這藥甚有效果呢。”

其實這種疼痛不過是間斷性的,不痛并不代表藥有效,但他見自己挂念自己,覺得真的疼痛起來也沒那麽怕了。

本來想對他說聲感謝之類的話,但想他一定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将此事告知了熹妃。

于是只是說:“熹妃娘娘如此體貼入微,皇後通達人情,我豈有不好的道理?”

弘歷聽傅瑩如此說,自然十分高興,和她坐了一會兒才離開。晚上臨就寝之際,又見了她一回,看她仍無妨,這才安心離去。

今日見他欲要離去,傅瑩竟然忍不問道:“四阿哥可是要去尋烏林珠姐姐?”

弘歷不知她這麽問的緣由,只是據實回答道:“近日繁勞,想自己一人清靜清靜。”

聽着弘歷不打算找烏林珠,傅瑩心裏有些高興,其實每次見他拒絕其他女子,自己心裏都會有種說不出的輕松愉悅,只不過這回更明顯。

晚上,傅瑩一個人躺在床上感覺有些不習慣,總是不由自主地偏向一側。想起自己之前生病還高興自己終于能一人獨占一床了,如今弘歷離開反倒有些不适應了,某些習慣改變只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此變化讓傅瑩猝不及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醉死當塗”、“shen”、“雲裏程烊”小天使們的營養液,感謝訂閱的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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