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秦禦不說的時候, 顧寧舒想問,他說了,顧寧舒又不好意思聽, 她愣了半天, 也不知接什麽話, 半響,才幹巴巴道, “那咱們什麽時候去豫州?”

“剛才要聽的是你,現在不做聲的也是你,”秦禦真想好好笑一笑顧寧舒。

“我是要看,是你非要說出來,要是說話和寫信一樣的話還寫信做什麽, ”顧寧舒強詞奪理, 又怕秦禦生揪着不放,趕緊遞了個臺階, “我們什麽時候去豫州?”

“後日,明日讓韓嬷嬷收拾要帶過去的東西,後日一早動身,”秦禦把顧寧舒摟在懷裏,“等我們到了豫州,我帶你去看新家。”

秦禦第二天往皇宮跑了一趟, 成惠帝正在禦書房見給宸王診病的太醫,領頭跪着道,“身上的傷養養就好, 只是宸王這病郁結于心,導致神志不清,嘴裏總是念叨着有人要害他,這……”

成惠帝只道,“你細心醫治,缺什麽藥直接從太醫院調。”

“臣遵旨,”太醫一臉凝重,“臣鬥膽說句話……”

成惠帝皺了皺眉,“說。”

“宸王這般,就算身體養好了也于日後有礙,老臣就怕宸王突然哪天把自己吓死。昨日老臣去診脈,明明桌子上有水宸王非說自己口渴,實在讓人想不通。”老太醫搖搖頭。

成惠帝半眯着眼,“你悉心醫治就是,退下吧。”

秦禦看着太醫離開,上前一步道,“臣打算後日就回豫州。”

成惠帝背着手踱步,“羌族可有動靜?”

“羌族旱情更重,他們以游牧為生,沿着河流游走,聽說喝死了不少牲畜。前幾日犯過一次,不足為慮。”豫州有糧有水,護住不成問題。

“豫州是邊城,這麽下去仍是危險,”成惠帝突然停住,他問秦禦,“若是再往北,可有幾分把握,羌族一直犯遼宋,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豫州往北一片荒漠,羌族游走幾十年,比我們更清楚地形,”秦禦略微思忖道。

成惠帝又開始來回走,自他繼位羌族就一直來犯,“他們就是老鼠,殺不光,找不到,不時鑽出來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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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禦沉默不語,成惠帝有些不耐,“罷了,這回的天災不知羌族能不能躲過去,你在豫州守着朕也放心。”

秦禦垂着頭不答話,成惠帝嘆了口氣,“朕若有兒如此,現在也不必為繼承大統一事煩憂。”

秦禦看了成惠帝一眼,偏過頭道,“臣只想同妻兒在一起。”

“胡說八道,大丈夫當建功立業,成天守着妻兒像什麽話。”成惠帝笑罵了兩句,“你可倒好,不愛江山愛美人。”

“不像朕的幾個兒子,成天盯着皇位,一個個恨不得朕立刻西去。”成惠帝一臉陰霾,“宸王這些年心野了,膽子也大了,行事越大沒有章法,就這些日子做了多少錯事。”

“他沒出事兒,朕還不知道,一出事兒,彈劾的折子一大摞,還有不少是他的部下。結黨營私之事朕暫且不追究,出事兒人人都來踩上一腳,可見為人如何。”

成惠帝嘆了口氣,皇後早殇,一個孩子都沒有留下,他之前是屬意宸王,封號也是精挑細選,“德行不配,德位更是不配!”

成惠帝說的盡興,太監就進來通傳,“皇上,皇貴妃要見您。”

“不見,”成惠帝想也不想就道,“想要在門口跪着就跪着,她若是想要出宮就讓她出去,但宸王有太醫診治,不需要她在一邊指手畫腳。”

“她若是再吵鬧便關回去,”成惠帝隐隐聽見皇貴妃在啜泣,眉間添了些許不耐,“她一個婦人懂什麽,太醫都治不好的病她去了也是添亂,只會哭哭啼啼。”

成惠帝越聽越煩,“宸王有王妃照料讓皇貴妃放心,她若是再鬧哪兒都別去了。”

太監出去傳話,很快,聲音便沒了,成惠帝松了口氣,“吵的朕腦仁疼。”

秦禦默不作聲,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多少個兒子,又不是非宸王不可。

成惠帝看了秦禦一眼,“罷了,你先回去,慢着,上回你呈上來的折子朕看了,朕準備派人去綠江一帶督察,看看哪裏适合引水。這事兒也記在勤業司頭上,你有空看看。”

成惠帝重新坐回去,拿起折子批閱,“無事就退下吧。”

秦禦從禦書房出去。

不管皇帝年歲幾何,儲君一事是歷朝歷代憂心的問題。立的早了,太子不知德行如何,更怕太子之位坐久了,想要換個位子做做。立的晚了,皇子衆多,因争奪皇位不惜兄弟相殘,手足相害。

秦禦看着外面的天空,無論如何,秦家只忠君忠國。

回到栖閑堂,秦禦就把所有事情抛在腦後,韓嬷嬷正收拾要帶的東西,這是要準備在豫州常駐的,許多東西都要帶着的。

世子妃用慣的東西,還有以前她們幾個給小少爺做的小衣服。

韓嬷嬷是從豫州過來的,更清楚豫州的氣候變化,她理着理着,東西就堆了一地。

顧寧舒眼看着東西從一小堆變成一大堆,“嬷嬷,這麽多用不上吧。而且你帶這麽多布做什麽,這個在哪兒都能買的。”尤其是那十匹輕蟬翼,顧寧舒知道韓嬷嬷對這個情有獨鐘,可也不用全帶着吧。

“這用處多的是,這些都是貢品,和一般的布料能一樣嗎。世子妃,這小孩子一天一個身量兒,肉眼都能看見竄個子,衣服小了就不能穿了。”韓嬷嬷道。

韓嬷嬷把布匹單放着,“您不知道,豫州不比盛京,有些東西買都買不到,到時候就用得到了。”

“嬷嬷,那你給我說說豫州的外祖一家吧。”她去豫州,肯定要跟韓家人碰面的。他們不像徐秀容,她躲着不見就行。

顧寧舒知道豫州韓家一共三房,秦王妃韓婉清出自長房一脈,上有兄長,下還有個弟弟,兄長韓占清四十多歲,弟弟名叫韓栩清,今年三十二歲。

韓老夫人如今六十多歲,聽秦禦說,是極好的人。

二房子孫繁盛,四個男子兩個出嫁的女兒。三房子孫單薄了些,原本也不是這樣的,兩個男子戰死沙場,就剩下一男一女,女子才十幾歲,現在還雲英未嫁。

韓家老太爺現在跟着長房住,三家住在一個大宅子裏,這些都是秦禦的舅舅姨母,更別提一大群表兄表弟,表姐表妹。

成親的沒成親的,生孩子的沒生孩子的,顧寧舒想,武将世家,應該不似盛京這般後宅陰私算計,就算人多,也應該其樂融融。

韓嬷嬷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下,沖着顧寧舒笑了笑,“老奴離開韓家都快二十年了,只記得當初老爺夫人的模樣。現在韓家變了多少老奴也不知。”

“不過世子妃放心,無論如何,世子都會護着您的。世子應該會帶您去韓家一趟,都是親戚之間的正常走動,不會在那兒住的。”韓嬷嬷直起腰,慈愛地看着顧寧舒,“您同世子才是一家人,世子雖然常去豫州,但韓家不過是外祖,說到底也是別人家。到時候咱們去自己的大宅子,誰也不用見。”

話雖如此,但豫州風土人情和盛京大不一樣,顧寧舒就怕那老太太對她挑三揀四,秦禦還左右為難,還有,到底什麽樣的大宅子,秦禦又和韓嬷嬷說什麽悄悄話了。顧寧舒悄悄問,“嬷嬷,那宅子什麽樣的,很大嗎?”

“世子妃這話說的,老奴又沒去過,怎麽會知道哇,您不妨去問問世子。世子布置的,肯定是按照您的喜好來的。”韓嬷嬷道。

她才不去問呢,她喜歡大點花園的,散步要能只走一圈就好了,然後花園每處風景都不一樣,這樣看着不會厭煩,要有小花小草,她不懂花,只要長得好看的就行。

屋子也要大,有拔步床,床邊的櫃子可以放好多東西,最好特別大,以後孩子出生了能睡在一起,貴妃榻要放在窗邊,前面還要放個小書架。

小廚房離得要近……

顧寧舒止住思緒,秦禦又不知道她腦子裏想什麽,怎麽會知道她的喜好。

秦禦現在在書房呢,昨晚讀信之後他就不愛說話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回來往這裏走了一趟,就去書房了。反正也沒他下腳的地方,這麽多東西擋着,他進都進不來。

去了豫州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昨日給顧府去了封信,離別傷感,還是不要見了。

顧府氣壓一直低迷,宸王身染重疾,這下連顧寧舒都要去豫州,兩人一同去,自然是打算久居的。

林吟風一直哭哭啼啼,“相爺,月兒自小就在妾身邊養大,如今這般,妾身怎能放心,二小姐是嫁的尊貴,可是,出門遠行連回一趟顧府都不願,同為姐妹就不伸一把援手……”

“你閉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哭哭啼啼像什麽話,宸王還沒死呢,給誰哭喪呢!”魏荀芬道。

顧宵頗有些不耐煩,“你說什麽胡話,就算是王妃也得在王.府守着,月兒不過是個妾室,在府內要聽王妃的教導。”

“相爺,求您尋個由頭把月兒接回來吧,她在王.府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啊!”林吟風這些日子老是夢見顧寧月在一間屋子裏躺着,身邊一個人沒有,嘴裏喊着救命。

林吟風一想這場景心就揪揪地疼,只要顧寧月回來了,顧宵想怎麽打罵都行,王爺宸王真死了,顧寧月留在王.府不是任那些女人磋磨。

“林姨娘得了癔症,什麽話都敢說,相爺剛剛說了,王妃都在王.府守着,她一個妾室憑什麽出來。”

魏荀芬忽然笑了笑,“相爺,妾身剛剛想三小姐在王.府的确舉步艱難,接回來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魏荀芬突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感謝支持!感謝訂閱!請大家相信世子!相信我!我是一個雙處甜口黨!

說實話,昨天一邊回複評論一邊難受,書中是對前世的一個影射,秦禦娶徐安然就是抓了顆救命稻草,又怕她跑了,又怕她死了,好好供着這棵草,以至于別人看着是寵。他對徐安然沒有半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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