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9)

便,不便圓房,等,等再大些了,再,再……”

瞧着三丫頭低着頭那嬌羞的模樣,餘艾銘不問也知道馮乾說了些什麽。無非就是再過些年,等她大了,再行圓房之禮。沒想到這馮乾平常看上去人模人樣的,編起謊話來,也是那一頂一的高手,平常還真是小瞧他了。

“好了,長姐知道了。”餘艾銘拍了怕三丫頭的手背笑着說道。

“那,那長姐怪不怪芸兒?”三丫頭擡起眼緊張的問道。

“長姐為何要怪芸兒呢?”餘艾銘将三丫頭的碎發別到耳後,不解的問道。猜是那馮乾定然是又說了什麽才惹得三丫頭不敢跟自己說。

果不其然,三丫頭繼續說道:“将軍說了,要是長姐發現根本沒有圓房而騙長姐的話,長姐會很生氣的,到時候氣的可能就再也不睬芸兒了。還說了,如若一直拖着不圓房的話,長姐就會一直不理睬将軍,将軍就再也沒辦法和長姐好好說話了。芸兒不想看到長姐和将軍不合,芸兒更不希望長姐不睬芸兒~”

馮乾啊馮乾,也真有你的,把我這胞妹騙的團團轉,還聯合這單純的三丫頭來騙我,膽子也真是忒肥了!不過,你有你的張良計,我便有我的過橋梯,咱兩走着瞧!餘艾銘聽着聽着便瞬間心生一計。

“将軍也是煞費苦心了。”餘艾銘假裝感動的樣子,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果不其然,吓得那三丫頭以為長姐怎麽了,連忙勸慰。餘艾銘便借勢說道,“芸兒,答應長姐,今日之事誰也不要告知,特別是将軍,不然,将軍必然覺得自己一片苦心你我卻不領情,萬一惱羞成怒,再傷了彼此的恩情。”

三丫頭看長姐哭哭啼啼的樣子,哪有不從的道理,便連忙點頭稱是。

抹幹淨了眼淚,餘艾銘便又問了些細節問題。例如那床上的喜帊如何處置的,三丫頭跟碟枝可不同,碟枝是從宮裏出來的,院裏沒有嬷嬷管制,所有凡事自在些。再者了,宮裏出來的人,說白了都是皇上的人,誰敢去查喜帊?可那三丫頭可是個黃花閨女,圓房之後,都有嬷嬷去檢查的。院裏的嬷嬷可不是省油的主,如若沒見紅,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将軍用劍割了胳臂,弄,弄髒了喜帊。”這三丫頭,今兒臉紅的次數真是多。

“為何是胳臂?”餘艾銘不解了。

“将軍說,現下是冬天,衣服穿得厚,胳臂上破了,不會有人發覺。”說這話的時候,三丫頭臉上微微露出笑容,眼睛彎成月亮狀,可愛至極。

☆、好孕

餘艾銘看着坐在身邊的這個胞妹,剛滿十四,便嫁做人婦。什麽都是懵懂的年紀,便做了側室,喜歡上的男人自是覺得會和他一生相守的将軍。如若将來她發覺,這一切都是将軍的說辭,她該如何傷心呢?這一點,餘艾銘想都不敢想。

既然這三丫頭圓房是假的,那昨夜碟枝承恩,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了。餘艾銘淺淺思索了下,不禁心頭一暖,不知為何,卻是覺得有什麽暖洋洋的東西在胸口化開似的,一掃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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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芸兒送回了含煙閣,餘艾銘便徑直去了書齋,把丫鬟們都遣走了,只身前往。

做了這麽久的夫妻,餘艾銘一直沒有敲門的習性,總是徑直推開門,也不管将軍方不方便,這一次,卻是在門外站了許久,想了很多,慢慢的叩了叩門。聽見将軍的一聲“進”,餘艾銘才緩緩的推開了門。

将軍以為是小順,頭都未擡,問,“何事?”見久久無人回話,便鎖眉擡頭,一見,居然是夫人!餘艾銘見他瞧見了自己,便欠了欠身,算是行禮了。

将書本反扣在案上,起身,走到夫人面前。輕輕握住夫人的手,将夫人扶起,說道:“夫人今日怎麽叩門了?讓為夫好生不習慣。”今早蝶枝該已去了谷藍齋向夫人敬茶了,那夫人前來,便不會再提要圓房的事了吧~

餘艾銘心道,這馮乾以前可都是惜字如命的主,即便臉上已經出賣了他,嘴巴裏倒是幹淨利索的很。今日怎地一上來便開口了。

“夫君昨夜辛苦了,妾身過來瞧瞧。不過瞧見夫君氣色尚可,便知那郡主妹妹昨夜服侍的該是很合将軍心意的。”

馮乾的面部表情微微動了心,似是僵住了,連帶着握着餘艾銘的手都有些僵硬。餘艾銘便知今日在谷藍齋,那碟枝是編的謊話來激怒自己的。既然這碟枝這般不知分寸,不如自己就将計就計吧!

“夫君怎的不說話?郡主妹妹可說了,夫君昨兒夜裏一直折騰她到二更天才放過她,害的她今兒個走路都不穩了。”說罷甩開馮乾的手,走到椅子跟前,緩緩坐下,捋了捋頭發,繼續說,“妾身當即就在想,郡主妹妹都這般了,那夫君身子可吃得消?不過現下瞧見夫君了,還真是妾身想多了。夫君是練家子,那郡主妹妹自是不能比了。”

馮乾也不說話,呆立在那,似傻了一般,久久緩不過勁來。隔了許久,才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她,真這麽說?”

餘艾銘瞧見馮乾像是受辱了一般,心裏樂開了花,繼續說道:“這還有假,當着三丫頭和那一衆丫鬟婆子面便這般說。妾身也罷了,畢竟成親也有些年歲了,沾過葷腥兒。可那三丫頭剛剛過府,畢竟還小,還纏着妾身給她解釋。妾身哪說得出口呢,不然,夫君,你給她解釋解釋?”餘艾銘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就瞧着那馮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又不好發作。

“反正你和三丫頭也圓過房了,下次夫君便在帳中跟她解釋吧~”

馮乾真是沒有想到,這蝶枝居然是這般會來事兒的主兒,以前還真是小瞧了。總以為她是皇後的人,該是像皇後那般大度的人,起碼不會這般胡說八道,搬弄是非吧!何曾想,這蝶枝居然這般不地道!居然敢當衆這般口無遮攔!!

餘艾銘瞧那馮乾依舊不說話,剛想繼續戲弄這馮乾,不料想,胃裏似翻江倒海般往上湧,突然咳了起來,連忙用帕子擋住了嘴,就想往外走。

馮乾本就覺得氣難平,可又不知該如何跟夫人解釋。卻發現夫人臉色突變,突然念起這幾日夫人還在風寒中,立馬緊張起來,趕緊詢問怎麽了。

餘艾銘此時只想找個地方吐一吐,哪裏顧得上馮乾,便要往外走。可馮乾怎會放任夫人不管。便立馬抱起夫人往書齋裏屋的床上送去,遣下人們趕緊去請大夫。

餘艾銘在上一世是懷過孕,有過孩子的,只不過孩子在四五個月的時候沒有保住。這一直是她心頭痛,所以這一世一直盡力避孕。剛才那一陣翻江倒海,再加上突然發覺月事沒有來,心下便知一二了。

總想着近日府裏納妾過于忙碌,或許是累着了,月事推遲。不曾想是有孕了,可那避孕的藥袋就置于枕下,怕是夏荷做了什麽手腳?餘艾銘暫且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便安靜的躺在床上等着大夫前來了。

夏荷說到底也是鄧氏的人,自己居然這麽大意的以為她這能聽命于自己!也真是可笑!那三丫頭未圓房的事能否瞞過夏荷,還是個未知數!一想到此,餘艾銘就頭疼不已,這諾達的将軍府,說起來自己是主母,可是真正的自己人卻寥寥無幾!想到這,便心中不甚悲涼!

瞧見馮乾着急的忙前忙後,餘艾銘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既然已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還是想告訴李偉一聲。便想讓馮乾遣人去請李偉前來,馮乾甚是不解。

“夫人這是何意?道衍大師也懂醫術?”

“道衍大師畢竟是妾身的義父,再者了,妾身近日來總覺得胸口悶悶的,想來也有些日子沒有去參拜禮佛了,便想請義父為妾身求得佛祖諒解。”

這馮乾雖不信鬼神之說,但畢竟是夫人的要求,便也不好說些什麽,便去讓人請道衍前來。正好秦管家把大夫也請進來了,三丫頭聞言長姐有恙,便也急匆匆的趕來。不一會兒,平常冷冷清清的書齋,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

輕按脈門,大夫便面漏喜色,連連恭喜将軍,說是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馮乾一時高興的拽着大夫的雙肩急忙詢問真假,那大夫只是個普通人,被馮乾一吓,當即雙肩吃軟,衆人連忙拉開。

馮乾自知是自己的疏忽,便讓秦管家多給些賞錢給大夫,且讓下人們都出去了,連三丫頭也不許留下,只想自己和夫人獨處。三丫頭央求許久,馮乾也定然不許。無法,三丫頭便跟長姐說隔日再去谷藍齋瞧長姐,這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待人都走盡,馮乾坐在床邊,緊握夫人的玉手,一時激動不知該講什麽。

此時的餘艾銘內心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畢竟是有孕了,有一個小生命在自己的腹中生長;憂的事,前段時間剛跟這馮乾說自己體寒,不易有孕,這便有了孕事,馮乾難免不會有疑心。再者了,這三丫頭圓房是假,現下自己又有了孕,之前要馮乾納妾的立場已蕩然無存。這馮乾會不會想要合離?那蝶枝估計也并未侍寝,那這馮乾又有何打算?這麽一想,不禁憂心忡忡。

“夫人為何眉頭緊鎖?”現在夫人最緊要,旁的都不要緊,馮乾趕緊詢問。

“夫君,這孕事來的突然,妾身,妾身真不知如何是好啊!”可不是麽,突然就懷孕了,一丁點兒準備都沒有。

“夫人無需擔憂,為夫定會命人照顧好你,你且安心養胎便是。”用手撫平了餘艾銘那緊鎖的眉頭,仿佛也撫平了她內心的憂愁一般。

馮乾心道,現下一切大事小事均不如夫人的身子重要,難怪夫人近日發那麽大的脾氣,原是有了身孕,想來情緒不穩所致。自己也真是粗心,居然還跟夫人置氣,真是不該。想來等過幾日,夫人的胎穩定了,便可告知她三丫頭的事了,現在合離,對三丫頭也是好事,讓她早早去尋了自己的幸福吧,莫要在這将軍府荒廢了時日。

轉念想起夫人曾說過自己體寒,不易有孕,想來也是夫人燒香拜佛的緣由,佛祖也憐惜我馮宅,賜了我們這麽個孩兒。這麽一想,卻是要好好感謝佛祖。

正想着,小順便來通報了,說是那道衍大師到了。馮乾連忙請了進來。

李偉進了內室之後,馮乾便出去了。瞧着這馮乾喜上眉梢的樣兒,和平常冷若冰霜簡直判若兩人,便問了緣由。餘艾銘告訴他自己已有了身孕,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有一絲心虛,不敢擡頭看李偉。

“這是好事,怎地不願瞧我?”李偉問道。

“其實我一直在避孕,這次突然有孕,怕是被下頭的醫女擺了一道!”餘艾銘帶着怒氣說道。

“為何要避孕?我曾多次告誡你要盡力攏住馮乾的心,沒有什麽比孩子更能拴住男人的心了!”李偉拍了拍餘艾銘的手背,繼續說道,“再者,你也有孕了,以後做事要有所克制,不能再這般任性了。”

“咱倆說話怎麽都這麽官方了?好咬文嚼字啊,哈哈~”餘艾銘幹笑了兩聲。

“來這久了,便也學會了。即使回去,怕也要适應好一陣了。”李偉默默的嘆了口氣,這餘艾銘已有了身孕,就算找到方法回去,怕是她也不會願意走了。如若她不走,即便我一人找到方法,回去又有何意?罷了,這一世也快到頭了,不如就好好陪她吧!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餘艾銘瞧這李偉也不說話,低頭沉思。再一擡頭,卻發現他原本烏黑的眉毛上,長出了些許白絲,往兩邊垂落。天天吃齋念佛,人也消瘦不少,再穿着一身袈.裟,倒是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感覺。

☆、一顆心

“艾銘,我們放棄回去的念頭吧。我怕是也活不了幾年了,這幾天準備辭官回寺廟靜養了。”李偉緩緩擡頭說道。

“瞎說什麽,我這剛有孕,你便說你活不過幾年,你是故意氣我不是?”餘艾銘抽回自己的手,扭過頭不看李偉。

“你明知我的意思,為何非要歪曲呢?”李偉心裏一陣苦澀。

“不如你來幫我吧!”餘艾銘此時心中并非不知道李偉的意思,看着李偉的樣子,已快入了老态龍鐘的行當,不如索性讓他搬來一起住,如若哪天他真的不在了,也不會後悔。

瞧着李偉一臉震驚的樣兒,餘艾銘嘆口氣,便又說道,“我雖說是這将軍府裏的主母,可是能信任之人,實在太少。而現下這般光景,怕是你也不知道我的苦澀。上有皇上皇後娘娘派着郡主來壓我,管我,下有那夏荷背地裏套我,還有那秦管家的媳婦兒邢氏,還沒來得及收拾。再者了,徐府裏的沐氏究竟是何情況,怎會無緣無故在大好年華人說沒就沒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叫我擔憂?我身子骨好便好了,可如今,我可是有孕在身,我可不想像上一世那樣……”

“好了,我知道了!”李偉也不忍回憶上一世的種種,便打斷了餘艾銘。他沒想到這餘艾銘看似風光的奉國将軍府的将軍夫人,皇上欽賜的正二品诰命夫人,居然有這麽多不堪煩憂的事!既然說好要護她周全,便不能食言。

“我會想辦法入府的,你安心養胎便是。以後這府宅裏,他馮乾幫不了你的,我來幫!”

餘艾銘一聽這話,便安心了許多。是啊,許多不能跟旁人說的話,也只有這李偉能說了。幫不幫是其次,能在一起無拘無束的說說話便是好的了。之後兩人又商議了如何入府的事,想來這餘艾銘有孕在身,向馮乾求得義父入府照料,也并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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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偉回了寺廟,馮乾便抱着餘艾銘回了谷藍齋。一路上小心翼翼,在餘艾銘的身上蓋着大氅,系着毛領。而那馮乾卻還是一身單衣。身後的丫鬟小厮跟了一排溜,連三丫頭也混在裏頭了,場面好不熱鬧。獨獨缺了蝶枝那一院兒的人。不過餘艾銘也不想見她,便沒多說什麽。

可未曾想,到了谷藍齋時,馮乾已然濕了衣裳。放下餘艾銘時,氣都不敢大喘。瞧着馮乾那樣兒,餘艾銘差點沒繃住笑。說道:“夫君,妾身有那麽沉麽?瞧你,都出了那些汗,小環,趕緊拿個毛巾來,給将軍擦把臉。”

馮乾笑了笑,坐在床沿上,牽起餘艾銘的手,說道:“夫人不沉,夫人又沉。”

“這是什麽話,颠來倒去的叫人聽不明白。”餘艾銘用袖口幫馮乾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笑着說道。心道,這馮乾,高興的過頭了吧,話都不會說了。

誰料那馮乾一本正經道:“夫人身子不沉,但是為夫的心沉。如今夫人不再是一人了,腹中已有了我馮氏的血脈。抱夫人在懷,勁道用輕了怕夫人摔了,重了又怕傷到夫人及孩兒。外頭剛下過小雪,路面又有些濕滑,為夫亦步亦趨的走着,那真是一個步步為營。走快了,怕滑到傷到夫人和孩兒,走慢了,又怕夫人着涼。真是叫為夫左右為難,可不汗涔涔麽!”

這一大段說的,讓跟在床前的三丫頭取笑了良久,“都道是将軍不善言辭,平日裏冷若冰霜讓人不敢靠近。未曾想對長姐這般柔情蜜意,讓人聽得面紅耳赤呢!”話音未落,房裏的一種丫鬟小厮們都低聲笑了。

若平日裏,這馮乾定要冷臉相向,可今時不同往日。不但未惱,還笑意盎然的對着三丫頭說道:“全府除了你長姐,怕也就你敢如此跟本将軍說話了!”

衆人又是笑,馮乾今日兒心情着實好,便将下人們都打賞了。衆人又是恭賀将軍夫人,又是謝謝将軍夫人的,好一片祥和。

還笑着,金大娘便領着蓮子等一衆丫鬟端上好些個吃食,均放在了床前踏板上的小桌子上,形形□□的,光看顏色,都分外誘人。

便擡頭問道這是何物,那金大娘笑意盈盈說道均是将軍大人的吩咐,做些好看的吃食給夫人吃。夫人如今有了身孕,諸有不便,吃食上要與旁人分開,不僅要吃得好,顏色上也要好看才行。還有這話梅,将軍也是差人找來的,說必須要日日供應才行。

“這才多少工夫,怎麽能找出這麽些許東西?”餘艾銘真的是很詫異這馮乾的辦事效率,也忒迅速了吧。

“夫人有所不知,道衍大師來的時候,将軍便差人去買了。”蓮子說道。

“将軍待長姐真好!”三丫頭一臉羨慕的看着那一桌的吃食,又看着将軍從桌上端起酥蜜粥,面帶微笑的用勺子舀了一勺,輕輕在自己嘴邊吹了會,又送到了長姐的嘴邊。

瞧着這三丫頭的樣兒,餘艾銘不禁又有些憂心了,不知還能否讓馮乾與這三丫頭圓房,如若不能,這不是毀了三丫頭的一生麽!這個年代,哪有合離的女子什麽出路啊!如若那樣,不僅母親,父親,三丫頭會恨自己一輩子,怕是連自己都要恨自己一生一世了。

誰知還在想着,這馮乾便對着衆人道,“如今夫人有孕在身,時時刻刻不能離了人。我需得從那書齋搬回谷藍齋來長陪夫人左右,你們下去且準備吧!”說完便遣散了衆人。

也不管三丫頭如何震驚,繼續将酥蜜粥往餘艾銘的嘴裏送。他就是要讓這府裏的上上下下都知曉,将軍府只有一個主母,他馮乾也只有一顆心,分不了一丁一毫給別人!順道也想讓夫人和三丫頭死了心,既然夫人已經有孕,那自然再無任何理由讓自己納妾了。一想到這,馮乾心裏便分外舒暢,

瞧着那麽多人在場,他便這般不把三丫頭放在眼裏,實在是不妥。“夫君!”餘艾銘拉住了馮乾的手,又看了眼蹲在身邊的三丫頭,說道,“如今妾身有孕在身,身子只會越發的沉重。恐無法侍候夫君,不如夫君今日搬去含煙閣吧,在三丫頭那,妾身也放心些。”

三丫頭聽見長姐這麽說,頓時眼睛裏冒出些許亮光。誰知還沒來得及歡喜,馮乾便開口了:“夫人,可不許再攆為夫走了。如今你有了身孕,身邊怎可能離了人?那幾個丫鬟年歲都小,怎可能照料的了你。夫人不必多言,為夫心意已決,你且安心喝粥吧~”說罷,便又将一口粥送入了餘艾銘的嘴中。

看着三丫頭眼中的亮光一絲絲的暗下去,餘艾銘感覺心都抽痛了。這馮乾說的好似自己會照顧人似的!還得想想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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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主母有孕,将軍命秦管家将全府上下的所有丫鬟小厮們都犒賞一番。秦管家送了一圈的銀子,自己心裏也是真為将軍和夫人高興。由于那娴雅居是最靠後的院子,所有秦管家帶着小厮便最後抵達娴雅居。

說明來意後,蝶枝面上千恩萬謝的。可待那秦管家走後,臉上便挂不住了。書蘭并未看出什麽門道來,還在詢問郡主是否要去谷藍齋向将軍和夫人道賀,誰知,蝶枝上去便給了這丫鬟一嘴巴。

書蘭吓得立馬跪在地上求饒,不知何事開罪了郡主。蝶枝雖說也是奴婢出身,但畢竟跟在皇後娘娘的身邊,沒有受過什麽罪。在那些妃嫔的宮女面前,還是高他人一等的,更別說這些小小的剛入宮的宮女,蝶枝向來也不放在眼裏的。這兩日連續受辱,情緒上更是不受控。

“你明知本郡主剛剛入府,并未承恩,今兒個給夫人請安時,還被她的胞妹徐氏嘲弄一番。現下夫人有了身孕,将軍便犒賞上下,随便找個下人便來将本郡主打發了,一瞧便知是最後才來我娴雅居,絲毫未将本郡主放在眼裏!”說完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吓得書蘭一直跪地求饒。

本想入府後好生過日子的,可結果将軍的面兒沒見着,讓我洞房花燭夜卻獨守空房,給主母敬茶時還被那只比自己早入府半個月的徐氏給羞辱了一番!緊接着便是夫人有孕,連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裏,連派送賞錢居然也是最後一個到,真是太放肆了!如若不整點動靜來,還真沒人把我這郡主放在眼裏了!

倒是那碧蓉瞧見郡主如此發作,不忍在心中嘲諷一般,如此心胸狹小又無頭無腦之人,除了還有一絲姿色外,實在想不通皇上皇後為何要将她送進将軍府來,難道不怕任務失敗麽?雖然如此看不上這個所謂的“郡主”,但現下畢竟是自己的主子,還得助她一臂之力才是。

“郡主,碧蓉倒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怎麽講?”蝶枝一聽有機會,便連忙問道。

“都道是将軍和夫人感情好,可這天下并無不偷腥的貓!夫人有孕,勢必長期不能侍寝,将軍年富力強,可能耐得住寂寞?這時候,憑郡主的姿色,只要稍微動動小指頭,那将軍哪有不上鈎的道理?”

蝶枝聽罷,頓時喜上眉梢,也不罰書蘭了。便讓兩個丫鬟趕緊幫自己梳妝打扮,要去谷藍齋給将軍和夫人道喜去。那書蘭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感激的看了眼碧蓉。碧蓉輕拍了她的背,以示寬慰。

知道将軍定然在谷藍齋陪着,蝶枝穿上她新婦的衣裳,外面套了件大紅色的鬥篷,精氣神十足的出了院門,往那谷藍齋走去。

☆、謝恩

三丫頭前腳剛帶着幾個丫鬟回了含煙閣,廂房裏的餘艾銘正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突然蓮子來報,說是那郡主過來謝恩。

一聽見郡主的名字,餘艾銘便覺得胸口發悶,可是人家畢竟是來謝恩的,又不好攆人家走,便只好讓她們進來了。

由于深冬時節,暮色來的格外的早,外頭又有些小雪,蝶枝穿的鬥篷上沾了不少。一進屋,還沒來得及行禮,鬥篷上的雪便散落下來,有那麽一星半點還被吹到了餘艾銘的臉上,讓她打了個噴嚏。好幾個丫鬟上前安撫,馮乾也緊張了許久。

這個噴嚏放平時可能無礙,如今可是有孕在身,加之那馮乾之前對這蝶枝就有氣難平,這當口,簡直就是撞槍口上去了。可畢竟是皇後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馮乾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緩緩開口道:

“現下夫人有孕在身,能少叨擾的便少叨擾吧!再者,郡主大可不必入夜了還過來謝恩,打發個下人前來便可!”說罷便轉身幫餘艾銘又捏了捏被角。

蝶枝瞧見端坐在床沿邊上的這個男子,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雖是冷言冷語,但從他的薄唇說出來,便覺得也不那麽冷了。只覺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他說什麽都是對的。

頓時就慌了神了,都道是馮将軍不僅貌若潘安,連氣度都是整個京師數一數二的。誰曾想,能好看成這模樣。不禁有些看呆了,胸膛裏好像有什麽要蹦出來似的,臉都紅到耳朵後了。原來這便是我蝶枝依靠終身的人啊,皇後娘娘果然待蝶枝不薄。一想到這,蝶枝的臉更紅了。

馮乾見那蝶枝總瞧着自己,不免更加不快。如此輕浮的女子,怎配得上“靜娴郡主”的名號,真是辱沒了夫人為她取得“娴雅居”的別院!

倒是餘艾銘看出來這蝶枝定然是首次見着馮乾,不然怎可能這般如情窦初開的少女懷春似得。看來,圓房之事定然是假的了,不禁又想出個壞點子來戲弄戲弄她。

“昨兒個将将春宵之夜,郡主還沒看夠呢啊,怎地,這才幾個時辰未見,便這般戀戀不舍了?也好~本夫人現下有孕在身,也無法侍候将軍。最近就要勞煩郡主多幫襯幫襯了~”

蝶枝聽到前半句真是想挖個地縫鑽進去,夫人居然當着将軍的面兒講這般話!可是聽到後半句,卻慢慢漏出了喜色,夫人看來是想讓我多侍候将軍了?這便要屈膝謝恩了。

瞧見蝶枝的樣兒,餘艾銘心裏又暗笑了下。沒想到這馮乾這般招人,讓這蝶枝好話壞話都聽不出來!便又繼續說道:“郡主別急着謝我,今兒聽郡主說,将軍折騰郡主到二更天,着實辛苦。不知今晚郡主身子可還吃得消?将軍也真是的,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半蹲在地上的蝶枝這會更是羞紅了臉,恨不得像那鴕鳥似的将頭埋進土裏去!真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之間,身子便僵在那,連頭都不敢擡。

碧蓉蹲在郡主的身側,見着郡主的神情變化,不禁心裏又搖了搖頭,這郡主連話都聽不明白,真是讓人捉急!被人消遣了卻連反擊之力都沒有,也真是蠢得到家了。不禁心裏對這郡主能否完成任務産生深深的擔憂。即便這樣,還是得要幫着郡主過了夫人這一關才是!

“回夫人,郡主今夜身子微恙,怕是不能侍寝了,還望将軍和夫人見諒~”瞧這場面,怕是夫人已知曉郡主并未承恩,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不要觸了将軍的棱角,否則吃虧的還是郡主啊!

“哦~郡主身子怎麽了?”餘艾銘戲谑的問道,“可是昨夜……”

“有恙就趕緊回去歇着吧!不要再将病氣過與夫人了!”也不等餘艾銘問完,馮乾就不高興的說道。聽見夫人這般問話,又想起了日間在書齋夫人說的那番話。看來夫人并未說謊,這蝶枝居然膽大包天說出這番沒皮沒臉的話,真是下作!

可畢竟這是皇後賞賜的人,馮乾又不好發作,便說:“夫人剛剛有孕,這胎無論男女,都是我馮家的嫡子嫡女。別人照看,本将軍還是不放心。還是本将軍親自照料吧!郡主剛入府,可能有些府裏的規矩還是不太知道,這些天便學學規矩吧!不要再讓人笑話了!再有,我一大男人,更是無須人侍候了,怕,要讓郡主失望了!”說完便不削的看了蹲在地上的蝶枝一眼。

蝶枝聽到将軍的這番言論。這禮是行還是不行?這恩是謝還是不謝?心中好似打鼓般的不知所措,腦子也是懵懵的。剛要擡眼看看将軍,便又對上了将軍那雙鷹眼,甚是淩厲。不禁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還好有碧蓉和書蘭兩個丫鬟扶着,臉色也變了。

“郡主這是怎麽了?”餘艾銘假裝好意的問道,“可是昨夜将軍太生猛了,傷了郡主了?”說完便用帕子捂住嘴角偷笑。連在一邊的小岚小環蓮子都抿着嘴,想瞧瞧這“郡主”還能不能像大清早似的那般猖獗。

“夫人!”馮乾瞧見自家夫人又開始講這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便心中煩悶,只想趕緊把這郡主主仆給打發了。便對着碧蓉和書蘭說道:

“郡主剛入府,怕還有些不适應,你們下去好生侍候,莫要讓郡主留下了什麽病根兒才好!這幾日,天氣涼寒,人來人往,未免将外頭的寒氣與晦氣帶進了谷藍齋,再傷了夫人與世子!你們便自己好生歇着吧!無大事,莫要來煩擾夫人!”

“将軍如何得知是世子?”餘艾銘沒好氣的說。

“如若是嫡女,那更是好了,長得像夫人般聰明可人,為夫更是高興!”馮乾輕拍着餘艾銘的手背,寵溺的說道。

蝶枝完全沒有預料到将軍會對自己說這番說辭,再瞧着這将軍判若兩人的語氣,對夫人如此暖心,對自己卻這般寒徹骨,頓時心涼了一大截。腦子早已一片混沌,不知如何應答。只有那碧蓉還清醒些,替蝶枝回了話,說會回去好好學習府裏的規矩,望将軍和夫人莫要怪罪。望夫人安心養胎,這幾日便不能來請安了,望夫人見諒,說完便行禮要走了。

倒是餘艾銘瞧着這丫鬟不一般,便問了句叫什麽。碧蓉回答後,便也就放他們歸去了。

“那個叫碧蓉的丫鬟看上去倒像是見過世面的。”餘艾銘待他們主仆三人走後,對着空氣講了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

馮乾怕夫人思慮太深,再傷及身子,便給她打個岔,讓他別去想這些。餘艾銘瞧見這馮乾心情看似不錯,便央求着在府裏辟一個佛堂出來,以供她燒香拜佛,來彌補有孕在身不能出門上香的愧疚之感。

“你安心養胎便是,這些雜事交由下人們去做就是了。”馮乾這時候定然是有求必應的,只要夫人開口,哪有不從的道理。他哪裏知道,這餘艾銘只不過想借着建佛堂的檔口,将李偉接進府。

瞧着夫人氣色慢慢的好些了,也不怎麽害喜了,馮乾這顆心也算稍稍落地了。準備更衣就寝了。這餘艾銘瞧見馮乾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假裝嘆氣,一聲比一聲長。馮乾自是要問緣由的,餘艾銘緩緩擡起頭說道:“夫君,我現下有孕,大夫也說了不便房事。不如,夫君……”

“夫人,你想什麽呢!為夫只是留下陪陪你,莫要想歪了!”馮乾也是對自己這個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都這會兒了,居然還能想到那事,也是除了她,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女子了!

餘艾銘自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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