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傑森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夜翼那華麗的迪斯可風格制服。
他不太确定那些被夜翼拯救的受害者對于從天而降的英雄竟然走這種風格是什麽感想。以他的角度來看,總覺得有種都市愛情劇一秒轉成了鄉村歌舞劇的突兀感。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正在拿椅子擋着夜翼短棍的男人,薩姆的哥哥,那個一見面就給他打鎮靜劑的渾球。還有被擠到角落,把筆電當成盾牌抱在胸口的薩姆,他正努力的阻止一場即将以骨折還有牙齒脫落收場的打鬥。
“住手!拜托!我們可以解釋!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迪恩,把椅子放下來,拜托!”薩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年紀讓夜翼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大著膽子蹭到迪恩旁邊伸手去搶他手裏的椅子。
“他沒把那兩根棍子收起來之前我死也不會放開這張椅子!”迪恩的目光一秒都不敢從夜翼身上離開,哪怕舉着椅子的雙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我要放了他還不把我腦袋都砸爆!”
“喔,這麽擔心你的腦袋安全,那你為什麽不在綁架小孩之前多想三分鐘呢?”
夜翼手上短棍突然用力地往下壓,當迪恩理所當然的更用力撐住他們兩人之間最後一道防線的同時,藍色的義警突然松手,流水一般移動到迪恩的側邊,就好像腳下裝了個輪子似的。迪恩失去了和自己相抵的力量,就着雙手高舉椅子的姿勢往前踉跄了兩步就要撲倒,薩姆高喊着迪恩的名字沖了過來,卻來不及在夜翼跨到迪恩的背上用自己的體重壓制住倒地的青年之前拯救他挂彩的大哥。
迪恩肯定在倒地的時候咬到了舌頭還是嘴唇,傑森看到他痛的龇牙,露出兩排紅白紅白的齒列。
“你給我老實待着,先生。就我所知,高登局長個人可不喜歡對小孩下手的罪犯,合作點對你只有好處。”夜翼用塑料束帶把迪恩被反剪的雙手捆了起來,等他把腳也捆完了之後就該打電話匿名線報聯絡哥譚警方了。
傑森覺得他應該要做點什麽,不然哥譚狗子精殺人事件就要永遠成為懸案了啊!
“呃,夜翼,等等!”傑森喊住了已經把迪恩的雙腿也捆好,正在測試牢固程度的夜翼,“我沒事,這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你看,薩姆是我的同學,而迪恩是他哥哥,我相信他不是故意要綁架我的。這裏肯定有誤會。”
夜翼整個人呆在原地,整整三秒鐘沒有動作。就當傑森以為他要讓開來的時候,夜翼突然迅猛的把迪恩翻過身來,揪着他的衣領惡狠狠地搖晃,語帶威脅的吼道:“你給他下了什麽毒!解藥拿來!”
“什麽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只是給了他一點鎮靜劑,你這個迪斯可神經病!”迪恩不甘示弱的吼回去,還吐了一口口水。
“那你還有臉說這是誤會?你給每一個搭車的青少年都打鎮靜劑嗎?還是你有特殊的喜好,嗯?是什麽,發色?眼睛的顏色?身高?用你弟弟幫你引誘受害者肯定很方便哈。”隔着多米諾面具,夜翼臉上的厭惡都無法被掩飾。
“不是這樣!”薩姆急切的想要幫迪恩辯解,“他只是以為傑森是某個危險人物,而我被他威脅不敢在電話裏面直說,所以才會這麽做的。我告訴他他找錯人了,所以我們打算等傑森醒來之後跟他好好解釋,這裏面完全沒有惡意的!真的!”
“我知道你想要保護你哥哥,這非常勇敢。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我們必須讓犯錯的人面對他們的罪行。”夜翼耐心的安慰“可憐的、被利用的小弟弟”薩姆,“傑森才十三歲,什麽樣的人會把十三歲少年當成危險人物?十三歲超級刺客這種設定只存在小說裏,現實中,不存在的。”
傑森簡直想要撞牆。
行,夜翼堅定地把迪恩當成意圖對未成年這樣那樣的綁架犯。迪恩和薩姆眼看就是講不清楚狀況,但是傑森大概可以猜的出來,無非是狄恩誤以為自己是犯下殺人案的妖怪狼人,但是正常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說出“狼人”這個理由只會讓人認為這是拙劣的借口。
他不能就這樣失去破案的線索。交給這些怪物獵人或許可以解決一次的危機,但是之後呢?萬一還有其他的怪物在這之後又潛入城市裏傷害無辜的人?繼續坐着等下一個怪物獵人來解決嗎?
“是真的,他們是來調查哥譚的怪物殺人案的。”傑森一開口造成的反應截然不同。
薩姆摔了他的筆電。
迪恩看着他無聲地做出“The f*ck”的口型。
夜翼直接掏出了手機顫巍巍的說:“我……我連絡小劄,不管什麽惡毒的魔法,小劄都有辦法的,對,傑森你別擔心,你會沒事的。”
傑森翻了一個大白眼,“真的假的?你知道有魔法存在但是你不相信妖怪?”
“抱歉,我看過魔法,但是沒看過妖怪。”夜翼一副實事求是的表情讓迪恩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相信我,老兄,你不會想要看過怪物的,他們可不是動物園裏的萌萌小可愛。”迪恩躺在地板上看着夜翼的武器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毛,“你的小棍棍敲的死人,可敲不死怪喔。”
“你們認真的?”夜翼看了看傑森,後者對他用力地點了頭,又扭頭去看地上的迪恩跟旁邊震驚的薩姆,溫家兄弟沉默的指了指房間裏難得沒有遭殃的衣櫥。
夜翼從那裏面摸出了手槍還有銀制的子彈。
“你們是認真的。”這次他用上了陳述句。
“比真金還真吶!夥計。”迪恩像條鹹魚一樣在地上扭動,“所以大佬你可以放開我了吧?我是好人這邊的。”
傑森覺得夜翼在蹲下去給迪恩割斷束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蒙的。
***
夜翼、傑森還有溫家兄弟圍着房間裏那張搖搖欲墜的小茶幾,進行“超自然生物緒論”的講習,以及“哥譚狼人殺人事件”的簡報。
“所以讓我把事情搞清楚,你們家是專門獵殺怪物的,”夜翼指向溫家兄弟。
“非常好,夜翼加十分。”迪恩假模假樣的鼓掌換來了薩姆的肘擊。
“然後你,覺得犯罪巷的三件動物攻擊有異樣,在追查的時候遇到了他們。”夜翼這次指向了傑森,隔着多米諾面具的鏡片傑森看不到夜翼的眼睛,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肯定是“說實話,不然你就完了”的眼神。
“我沒有真的‘遇到’本人,我先看到了他們的車,順便一提,1967年雪弗蘭黑羚羊,絕贊美人!我差點沒忍住要拆車了。”傑森對迪恩的汽車品味大肆贊揚了一番,換來的是絕情的“別碰寶貝!”
“總之,那是晚上,我沒看清楚他們的長相,只知道有兩個人往車子這邊走,所以我躲起來了,聽到他們說了有關怪物之類的話題。我現在确定其中一個是迪恩,那麽另一個人大概是你們的爸爸?因為那個身高絕對不會是薩姆。”傑森繼續說到今天下午的事件,“……我看到薩姆的哥哥開來的車跟我看到的那輛黑羚羊一模一樣,所以我就知道迪恩肯定是我那天見到的兩個人之一,但是我沒料到他會以為我是怪物。”
“看吧,就像我說的,誤會一場。”迪恩聳聳肩,對夜翼笑得一臉無辜。
“那麽我建議你下次抓嫌疑犯……怪,我真不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總之先确定你沒有抓錯人好嗎!”夜翼撐着桌子站起來,同時一把抓起傑森的手臂把他也拖了起來,“來吧,孩子,你家裏的人要擔心壞了。”
“但是案子!”傑森掙紮着想要撲回去,“我不能就這樣回去,那個怪物可能會再攻擊犯罪巷的人!我知道你不在乎,沒人在乎犯罪巷的居民,但是那裏也是有好人的,我不能讓他們被怪物吃掉啊!”
出乎意料的,這次是一直很緊張的薩姆開口了:“不,傑森。‘你’應該回家。‘我們’會抓到那個怪物,然後讓牠不會繼續傷人。這很危險的,這不是電玩,受傷只是血條少了一格。你真的是運氣好一個人晚上跑到怪物作案的地方還可以全身而退,萬一牠還在那附近怎麽辦?牠可能會直接撕裂你,就像他對所有的被害者做的那樣。”
“但是……”傑森真恨此時他為什麽不是以羅賓的身份出現,他們肯定會讓羅賓入夥,或者至少會考慮一下。
“沒有但是,回家,寫作業,睡覺。這才是你該過的日子,喔,順便揮霍一下你老爸的美鈔,享受人生。”迪恩看着傑森的表情不複之前挑釁夜翼的輕挑,而是真的像一個憂心的大哥,“這種生活跟屎一樣,你不需要攪和進來,我們可以搞定的。拯救他人,獵殺惡魔——這是家族事業。”
傑森一臉幽怨的被夜翼推出旅店,過程中一步三回頭地望着溫家兄弟也沒有換來他們的任何表示。回家之後還被阿福抓到蝙蝠洞的檢查臺上剝到只剩一條內褲外加抽血,徹底确認了沒有受到奇怪的藥物影響,才又被阿福趕小雞似的趕回房間裏。
一進房間就對上了已經換下制服的迪克正坐在他的書桌前,翹着二郎腿等着他回房。
“你在這裏做什麽,迪克。”傑森背靠着房門,雙手交叉氣鼓鼓的盯着迪克。
“謝謝你,迪克,擔心我的安危千裏迢迢跑來救我。”迪克自顧自的用浮誇的語氣說了起來,“不客氣,傑森,誰讓你是我的小弟弟呢。”
“OK,夠了。第一,我不需要你來救我,我壓根就沒遇到危險好嗎?第二,你毀了我跟掌握案件第一手資訊的要人套話。現在他們認為我只是個有偵探情節的有錢小孩,薩姆是不可能主動跟我透露的,那個大哥迪恩更不會多吐一個字了!多謝你啊!”
傑森一想到他花了這麽多心思追蹤的案件現在打了水漂,除了氣憤以外更多的是委屈。他大概是第一個發現這些案件有蹊跷的,但是就沒人認真對待這件事,就算布魯斯一開始是支持他的,傑森也可以感覺到他覺得自己有點太偏執了。只是布魯斯最近忙着處理公司的事情還有其他的罪案,沒有時間跟他當面說而已,但是傑森感覺得到,每一次他試着提起這些案件,布魯斯那幾不可聞的嘆息還有略為皺起又松開的眉頭。
“這是我的案件……現在一切都毀了。”難受,想哭。但是他絕對不會在這個爛翅膀面前哭的,他要是哭出來的話,所有人的黃金男孩迪克,他肯定會把這件事當笑料娛樂一輩子!
“是嗎?”迪克歪着頭,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U盤抛啊抛的,“那我猜這個受害者的資料也就不用給你了,反正你也不打算繼續查了。”
“等等,什麽?什麽資料?”傑森不可置信的看着迪克,他說的不是同一件案子吧?迪克幫他的案子找了資料?
“受害者資料,我剛剛說了。”迪克把U盤插到傑森的電腦上,叫出檔案之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傑森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電腦上的檔案真的是被害者的生平,極度詳細。傑森之前只看過高登局長給他的屍檢報告還有罪案現場分析,被害者的生平他了解一部分,為了尋找兇手他也查過了死者們的人際交往,并沒有共同的敵人。
“為什麽……這些?”傑森指了指熒幕上的稅務紀錄、資産交易等等有的沒的訊息,“而且你是從哪裏拿到這些的?這不是哥譚警局的權限吧?”
“這個嘛,”迪克笑的很狡猾,搓了搓手在傑森的鍵盤上敲了起來,“我之前在各個地方都留下了後門,很有用的。我确定布魯斯有教你黑客技術,但是有時候正規的做法……比較慢,所以我們就得用點小技巧。”
“先不說這個,你看這些人的生平,發現什麽了嗎?”
“呃……他們就是很普通的犯罪巷居民,等等,看起來……他們的生活都有很大的變化,自從……”
“十年前。沒錯!”迪克笑着拍了一下傑森的背。
“所以,十年前發生了某件事,吝啬包租婆、壞脾氣的妓|||女還有沒品的小毒販生活突然變得一凡風順……犯罪巷等級的一凡風順。然後十年之後,他們三個不約而同的在差不多的時間挂了。”傑森歪了歪頭,看向迪克,“我以為狼人是看月亮行動的?十年好像也太長了吧?是在等九星連珠嗎?”
“不,但是這可能是狼的好朋友幹的。”迪克又點開了一份檔案,圖上畫的是巨大的黑色惡犬,“比特鬥牛犬——地獄版。”
“等等!你怎麽會知道?我以為你之前是在當羅賓不是在當怪物獵人啊!”傑森驚訝的看着迪克深了一個懶腰從傑森的椅子上跳起來走向房門。
扭開了門,勾着門框做了一個炫耀意味濃厚的體操跳躍動作,迪克轉過身來朝着傑森眨眨眼,舉手在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
“這個嗎,我們雖然不是怪物獵人,但是我們是超級英雄嘛!你還有的學呢,小翅膀!”
“誰是小翅膀啦!你個DICKW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