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亨利鮑威爾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超級反派。他是個商人，但是和盧瑟的等級完全不一樣，如果沒有惡魔的能力加持，亨利大概連流動攤車都開不起來。他也不是會去持械搶劫的惡棍，哪怕他在剛剛被辭退的時候常常有騷擾的行為，但是那也僅限于騷擾而沒有傷人，否則當初法院也不會只使出禁制令。

總而言之，亨利是個工作能力普通，但是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情緒管理還特別差的普通人。

如果他沒有弄出惡魔，現在大概在哪個小公司一邊蹲辦公室一邊上網發厭世文。

“我還是不喜歡他。”傑森在蝙蝠電腦上查詢亨利所說的那個十字路口。關于亨利的故鄉那部分已經被證實了。一個很偏遠的酪農業小鎮，從衛星照片看起來就像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傑森甚至很驚訝這種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一輩子都沒去過都市的小地方，居然跑出了一個奇葩亨利。依照正常的鎮民生涯規劃，亨利現在應該在打掃牛棚之類的。

但是他現在成了酪農小鎮之光。

“他們甚至給他立了一尊銅像。見鬼了。”傑森把衛星影像停留在鎮民活動中心前的亨利鮑威爾銅像，覺得這個世界果然不太正常。

“假設我們找到了亨利說的十字路口，該怎麽辦？他說他沒再看過那個惡魔。”傑森看着熒幕上的比對結果逐漸縮小，不由地轉向迪克求助，畢竟這裏只有迪克有會魔法的朋友。

迪克還穿着他的制服，只有除掉了多米諾面具，正埋頭在手機上瘋狂的打字。新信息的提示聲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我會催一下小劄，她還沒有回我的信息。”迪克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看他的手機，又歉疚的看了看傑森，十三歲的少年窩在布魯斯的椅子裏看起來特別迷你。

“聽着，小翅膀，我得回一趟布魯海文。”迪克搖了搖他的手機，“我在警校的同學沒法繼續幫我打掩護了，我得回去一趟。正式寫報告跟教授說明理由請假，然後我就會回來，我們一起把這個案子解決了，好嗎？大概一兩天，不會很久。”

傑森花了兩秒處理迪克跟他說的訊息。

“意思是，你這兩天是翹課來的。”傑森往後蹭了蹭，讓電腦椅往遠離迪克的方向滑了一點。

“呃，對啊。剛好這幾天都是講習課，無聊的很，我就讓同學幫我簽到掩護了，我本來也只是想看看你本人是怎麽樣的，沒想到會碰上案子。但是之後要上實踐課，他們沒法繼續代打，所以……對啊，我得回去請假。”迪克看不太懂傑森的表現，他做了什麽錯事嗎？

“我對你日後做警察的素質感到憂慮。啧啧。”傑森像個老學究一樣搖着頭，跳下電腦椅咚咚咚的跑上樓去，中途和阿爾弗雷德錯身而過。

“阿福，我又怎麽他了？”迪克覺得自己被嫌棄的莫名其妙。

“我想傑森少爺是對于您翹課的行徑感到不滿。”阿爾弗雷德放下茶壺，走到蝙蝠電腦前面開始操作起來。

“翹課怎麽了，誰當學生的時候沒翹過課……好吧我收回！這孩子是怎麽回事！阿福？是不是要帶他去看醫生？”迪克顫抖着手指指着蝙蝠電腦上傑森完美的出勤紀錄，擔任班幹部，還有如果不是因為最高只能打到A＋，就會沖破極限奔向宇宙的成績單，老師們的評語說明了一切。

即使隔着熒幕，迪克都感受到那股“我愛學習”的酸腐味前仆後繼迎面而來。

“傑森少爺以您為目标，在學校非常努力的學習，希望可以打破您在哥譚學院的紀錄。”阿爾弗雷德用一種陳述事實的平板語氣述說着，這讓迪克的疑惑更強烈了。

“我什麽紀錄？我怎麽自己都不知道？”迪克搓着下巴努力的回憶他的中學生時代，“我唯一記得的就是為了不要交作業說我生總共了兩次水痘然後割了三次盲腸，然後一直到畢業都沒有被發現。這是我最引以為傲的紀錄了，沃利在拔第五次智齒的時候就被識破了，羅伊更慘，他想要用學人家用耳機線僞裝成輸液管拍病人照請假，結果忘了把上面的商标遮起來直接被拆穿了。我說他拍裝病照為什麽不直接去綠箭的醫療室拍！保證逼真！總之……”

迪克在阿爾弗雷德的譴責目光下乖乖地低下頭承認錯誤。

“那個，如果傑森在意的是我的畢業成績……奧數隊還有體操比賽加好多分，他其實可以不用……對不起我不會鼓勵弟弟翹課的阿福我錯了把餅幹還給我拜托了謝謝！”

得到了弟弟的第三天，迪克格雷森懷念那一去不返的，當家中獨子的日子。

＊＊＊

傑森夾帶着擋我者死的氣勢在放學後沖向薩姆，把原本要截堵沒有背景的新生恐吓點零用錢的校霸都吓得決定改天再來。

“薩姆！等等！” 傑森側身繞過薩姆，擋在他面前，“我們得談談。”

“不。”薩姆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他，“沒什麽好談的，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而你也不應該繼續查下去，很危險的，傑森！你可能會死的！”

薩姆明确的表示了他的不合作，低下頭無視傑森繼續往前走，但是明顯的傑森不願意放過他。他緊緊的黏在薩姆身邊，在旁人看來他們兩個人關系似乎挺好的。

“你不想說話沒關系，我來講。”傑森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反正薩姆的耳朵也不能過濾什麽要聽什麽不要聽，而且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開始說下去薩姆會反過來求着他別閉嘴的。

“那麽，首先，那幾起動物攻擊案不是狼人幹的。”傑森說着，滿意地看到薩姆瞪大了眼睛然後主動的扯着他彎去沒有人的角落。

“你瘋了？在這麽多人的走廊講這種事！”薩姆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還小心翼翼地轉頭看看四周有沒有經過的學生。

“我說啦，如果你不想講話，我就要說了。”傑森理直氣壯地樣子讓薩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算了，你說不是狼人是什麽意思？爸爸跟狄恩已經找到了幾個可疑的目标。”薩姆舉起雙手投降，等着傑森繼續演講。

“意思是，我找到真兇了。你對惡魔還有地獄犬了解多少？”傑森拿出了來自劄迪克的朋友劄坦娜的資料，去掉了一些可能會牽扯到面具義警們的部分，交給薩姆。

“不多，他們基本上不能被殺掉，至少我不知道怎麽殺死他們。惡魔會附身到人類身上，我們只能用驅魔的方式把他們趕回地獄。然後地獄犬就是惡魔的打手，他們會派遣地獄犬去獵殺契約到期的人類。”薩姆快速地翻過傑森交給他的資料，“你這資料挺全面的啊。”

“我有我的管道。”傑森笑的得意洋洋，讓薩姆總覺得自己的脊梁骨一陣陣發冷。

“好吧……我猜這是另一個當有錢人家小孩的好處？”薩姆把資料塞進他的背包裏，伸手搭上了傑森的肩膀，看着對方的雙眼認真的說，“我是認真的，傑森。不管是惡魔還是狼人，這些東西是很危險的，他們不講道理，不收賄賂。甚至還弄不死！你如果繼續追下去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惡魔可不只會殺和他們簽契約的人！”

“不用擔心，我連下一個受害者都幫你查好了。”傑森拿出另一份檔案在已經呆若木雞的薩姆面前開始扇風，“別難過，我相信你們還是比我專業的，至少在實戰方面。所以，我有個提議。”

“什麽？”薩姆看起來已經半放棄繼續勸服傑森的行動，“拜托別跟我說你要幫忙殺地獄犬之類的。”

“呃，事實上，我是要來提供幫助的。”傑森雙手在胸前一拍，興奮地搓了搓，“你們有護照嗎？我們要去歐洲，比利時，準确來說。”

歪着頭想了想，傑森決定多補一點誘因：“公費出差旅游，回來之後拿發票報銷。”

“我……我要問我爸爸……”薩姆的第一個想法是一切已經完全失控了，第二個則是爸爸這回肯定要宰掉迪恩了。

來讀哥譚學院果然不是個明智的抉擇，都說免錢的最貴，古人誠不我欺！

＊＊＊

迪克終于搞定了請假的事。

警校的老師們很不開心，實地操作不比理論講習，後者還可以靠學員多花時間念書補回來，要不是因為迪克的成績實在是很優秀，并且再三保證了下不為例，這才挑惕的看過迪克繳上來的請假報告，心不甘情不願的蓋了批準。

即使得到了好結果，也不能讓迪克的心情輕松哪怕只有一點點。布魯斯的企業正在面臨超自然威脅，他新得到的神煩的小弟弟好像有點道德認知上的偏差，而且他仔細地針對夜翼的關鍵字搜索之後……呃嗯，下一件制服，還是問過阿福之後再打版吧。

喔，還有小劄依舊找不到康斯坦丁，但是友情贊助了幾條對付惡魔的咒語還有驅魔法器的做法。

迪克試着念了一下，什麽都沒有發生，連個電火花都沒有。還有那個聖水的制作方式，一長串用來祝禱的拉丁文看的他頭都暈了。蝙蝠俠的訓練中包含了各國外語，但是沒有包含拉丁文這種已經死掉了的語種，他只希望或許回到蝙蝠洞裏他能用蝙蝠電腦幫他搞定這個……不過用電腦祝禱算數嗎？

“且走且看吧。”迪克直接把機車騎進了蝙蝠洞，引擎還沒有熄火就聽到砰砰的槍響，讓他直覺反應的撲倒在地上滾到一旁找掩護。

蝙蝠洞裏怎麽會有槍聲？哥譚的神經病終于滲透到這裏了？會是誰？企鵝人？還是雙面？

“非常好，傑森少爺。但是記得如果您的目标是移動的動物，有時候您需要瞄準的高一些。”阿爾弗雷德冷靜的聲音讓迪克覺得自己好像走錯了攝影棚。

這是搞笑節目的拍攝現場吧？要不然為什麽阿爾弗雷德會舉着大狗的立牌（四肢着地還跟成人一樣高）而傑森腋下夾着雙管獵槍，另一只手在胸前挂着的小紙條上塗塗寫寫？

“OK，所以鹽彈的射程大概是20公尺。”傑森寫完了他的筆記，對阿福豎起了拇指，這才注意到躲在一堆箱子之後的迪克。

“嘿，迪基鳥！”傑森高舉起他的雙管獵槍對迪克揮舞，揮的讓迪克覺得他的整顆心都被吊起來左甩右甩，“快過來，我給咱們弄來了好多好家夥！”

傑森說着彎下腰去腳邊的旅行背袋裏又摸出了一把經典的溫徹斯特M1887，做了一個施瓦辛格終結者甩槍動作。

迪克格雷森，一生都在做好事，懲惡揚善的義警，此刻虔誠的祈求上帝：不要再給他更多弟弟了。再來更多弟弟的話他的小命會被玩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