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譚市最近不怎麽太平。
哈！說的好像她在層出不窮的瘋子還有黑道手中曾經太平過似的。
但是最近街上警察巡邏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每隔幾個街區就可以看到巡邏車停在路邊。即使是政策宣布掃黃打｜黑的時候，也沒有看過這麽多的警力全員出動。
每個人都知道事情不對勁，但是新聞裏報導的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毒品交易、零星暴力事件、小規模的黑幫沖突……偶而**幾件阿卡漢相關。沒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哪怕是跑社會新聞的記者，也無法從他們的線人那裏得到有用的消息，全都是空穴來風的臆測。
最終大衆只能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繼續自己每天的日常，祈禱這不是什麽大事件的前兆。
但這不包括蝙蝠俠還有其他的披風義警們，哥譚警局頂上的蝙蝠燈旁，高登帶着憔悴蠟黃的臉色等待着黑暗騎士。
“吉姆。”蝙蝠俠一如繼往，無聲無息出現在局長身後。
“啊，很好，你來了。”高登已經從最開始的心驚膽顫，到現在可以悠然自得的轉過身去面對蝙蝠俠，別人的心髒随着年齡增長逐漸衰弱，他倒是覺得自己的心髒一天比一天鍛煉得更強健，“拜托告訴我你有好消息。”
蝙蝠俠沒有立即回答的時候，高登就知道今晚不會有突破了。
“好吧。我想也不會這麽幸運。”搖搖頭，局長拿出了一個U盤交給蝙蝠俠，“這是目前所有受害者的屍檢報告還有證物的調查。我确定你應該已經用自己的門路調查過他們，但是這裏有些最新的報告是還沒有存入警局資料庫裏的，我想你或許用得上。”
“感謝你的幫助，吉姆。”蝙蝠俠對局長微微颔首表示他的謝意，“還有其他的事嗎？”
高登搖搖頭，在一陣寒風中拉緊了大衣：“沒什麽特別的了，在這種強度的巡邏下，那些小流氓也不大敢出來作亂。就是可憐我手下那些人，加班加到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說起來……你除了那個紅羅賓以外，沒有再招新的小跟班了吧？”
“沒有。”蝙蝠俠快速的否定了高登的質疑，“為什麽這麽問？”
“有幾個小夥子說他們在巡邏的時候看到了羅賓。”高登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號志燈制服的那個，不是你現在這個紅通通的。我告訴他們那大概只是穿着羅賓戲服的小孩子鬧着玩，但是我覺得還是要跟你确認一下，你沒把更多孩子弄進這爛攤子裏吧？”
“不。我沒有。”蝙蝠俠咬了咬牙，他大概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謝謝你告知我，我會多加注意。”
不等高登繼續針對“青少年打擊犯罪”這件事情說教，蝙蝠俠趁着另一陣大風刮過，高登局長在風中眯起眼睛的瞬間離開了警局。
跳進蝙蝠車的同時，蝙蝠俠一邊将從高登那裏得來的檔案上傳到主機，同時啓動了通話：“蝙蝠俠呼叫紅羅賓。”
“這裏是紅羅賓，正在接收檔案。”提姆冷靜的聲音伴随着蝙蝠電腦的嗡嗡聲從耳機裏傳來。
“收到，請求确認D是否還在原地待機。”
提姆的聲音停頓了三秒，而蝙蝠俠幾乎可以想像少年在蝙蝠電腦前臉色黑掉的畫面。天知道他們還可以堅持多久不要互相殘殺？
“明白，聯系便士一進行确認，請稍等。”
蝙蝠俠耐着性子等着他已經可以預見的結果。
“紅羅賓呼叫蝙蝠俠，D已經離開待機地點，正在嘗試追蹤。”提姆的最後一段話聽起來不怎麽甘願，布魯斯真的不怪他，達米安似乎從踏入大宅的第一天起就以激怒提姆為樂，并且不斷的在提姆面前強調自己“真正繼承人”的身份，暗示提姆是個外人。
任何一個有尊嚴的人都受不了這種挑釁，要是自尊心高一點的大概已經頭也不回的卷好包袱離開了。
他不是說提姆的自尊心低落，而是這孩子是很能隐忍的類型，光是他九歲那年知道了蝙蝠俠的身份這麽大的秘密，還可以一路憋這麽多年，要是沒有傑森的事情他恐怕還會繼續憋下去這點就足以證明。而這種人一但憋不下去了，爆發出來的能量可不是開玩笑的。
“收到，繼續追蹤，我會同時在市區進行搜索，蝙蝠俠完畢。”
蝙蝠車沖出小巷在大街上狂奔，同時開啓了對警用無線電的監聽，循着最近一起暴力事件尋求支援的現場前進。
蝙蝠俠從樓頂上往下俯瞰，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那個穿着羅賓制服的身影在一群拿着球棒加鐵釘制成的狼牙棒還有生鏽的防盜牆刺加棒球及麻繩拼湊成自制流星錘的小混混之間悠哉的閃躲。
這群不入流的家夥頂多就是逞兇鬥狠的青少年，面對刺客聯盟嚴格訓練的達米安壓根沒有勝算。但是和真正世故的慣犯不同，青少年總是搞不懂懦夫和戰略性撤退的差別。他們除了被**牽着走的大腦以外，就只剩下被青春期荷爾蒙激的只會往前沖的蠻勇。
“大家一起上，給這個小豆丁一點教訓！”
“萬聖節還沒到呢，回家找你媽媽吸奶吧小鬼！”
“別被他背上那把刀吓到了，我賭十塊那肯定是假的塑料刀！”
少年們彼此激勵着，毫無章法的仗着身蠻力還有“武器”的長度向達米安攻去。而以蝙蝠俠對達米安的了解，這孩子可不是會在挑戰中退縮的主。因此他絕對會拔刀的——
“Tt，一群無知蠢貨。”被包圍的達米安不屑的挑起嘴角對少年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手伸向背後的刀柄，“準備領受你們愚蠢行徑的代價吧。”
少年們只來得及看到刀身在路燈下的反光，就被煙｜｜霧｜｜彈嗆的咳嗽不止，但是他們的耳朵裏還是可以清楚地聽到那個穿成羅賓的小鬼在激動的反抗某人：“不！放手！這是我的戰鬥！”
但是等到煙霧散盡，少年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景物的時候，那個小鬼還有放煙｜｜霧｜｜彈的人都已經消失無蹤。就連他們手上的“武器”也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砍成了碎片。
達米安一臉不爽的坐在蝙蝠車的副駕駛座上。蝙蝠俠也沒有安慰他的意圖，直接開啓了通話：“蝙蝠俠呼叫紅羅賓。”
“這裏是紅羅賓，蝙蝠俠，請說。”
“已經确保D的安全，正在返回的途中。”
“收到，并且檔案已經接收完畢，正在和現有資料進行統整。”
“明白，蝙蝠俠完畢。”
達米安等着通話結束，哼了一聲扭頭看着側邊的車窗：“所以不是德雷克找到我的，我就知道他沒這本事。我已經把這套制服上所有的追蹤器都移除了，沒了那些小玩具，他就什麽事都幹不成。”
蝙蝠俠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多年的訓練還有反覆提醒自己達米安的成長背景，才将将讓他克制住沒有當場對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孩發飙。
“首先，在行動中永遠必須使用代號。”蝙蝠俠确保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中立、冷靜的，“其次，你沒有經過許可就離開了大宅。”
“Tt，我不是幼兒，我完全可以自行決定要在何時前往何處。”達米安像是要強調自己的能力似的開始列舉自己經歷過的種種訓練，卻被蝙蝠俠毫不留情地打斷。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重點。你現在待在我的屋檐下，你就得遵守我的規矩。”蝙蝠俠一個急轉彎，将蝙蝠車開進了哥譚郊區的小路上，“而我的規距就是，你，不準參與夜巡。”
“而德雷克那個無能的冒牌貨就可以？”達米安毫不掩飾他語氣裏的厭惡，“這不公平，父親，我才是您‘真正的’兒子！如果有任何人夠資格協助您的事業，那也不該是德雷克。”
蝙蝠俠覺得他的腦袋開始抽痛了，他有一起詭異的疑似連續殺人案要處理，他還有阿卡漢的安全系統要升級（一起逃脫未遂已經足以證明現有系統的缺陷），韋恩企業在東南亞的拓展一直不順利，他明天一大早還有董事會要開（而盧修斯指天發誓不會讓他缺席），而他還要去找一個新的追蹤靈魂的咒術，因為顯然康斯坦丁給他的那個不知道為什麽不靈光了，他把自己的血都要放光了，傑森的私人物品再燒下去就只能讓阿福***了，還是找不到傑森的靈魂。
他拒絕接受傑森可能在上次短暫的見面中，就被那個紫色石頭炸的灰飛煙滅。這肯定是康斯坦丁又坑人了，沒有別的解釋。
無論如何，他現在真的沒心思去管達米安那份沒來由的優越感。
“別用這種詞侮辱你兄弟，我認為你的教養應該不是這樣。”布魯斯将蝙蝠車開進蝙蝠洞的停車坪上，打開車門迳自走了出去，站到達米安那邊等着他。
“他才不是我的兄弟！”達米安跟着下了車，經過蝙蝠電腦的時候對着提姆的後腦勺狠狠地抛了幾個眼刀過去，大聲的說着，“他是個小偷還有冒牌貨。”
“達米安！”蝙蝠俠終于忍不住大聲的喝令還在試着刺激提姆的達米安，“脫下制服，回到你的房間，現在！”
達米安倔強的站在原地，雙手抱胸昂起下巴：“恕我拒絕，父親，我也是家族的一分子，那麽我當有權利參與進您的事業當中！我拒絕繼續将我的技巧束之高閣，并且相信我可以提供給您的助力将遠大于……某人。”
布魯斯真的不想要在這時候來應付這個——手足競争意識，還是其他的什麽競争關系，特別是提姆在電腦熒幕的光之下已經開始猙獰的表情，還有放鍵盤上卻沒有在打字而是彎成爪形活像想要把什麽東西掏出來的樣子。他知道這兩個要是現在打起來，缺胳臂斷腿都會是輕傷。
“不，達米安。”因此他選擇最直接，最一針見血的說法讓達米安撤退，“你是我的兒子，因此在我死後你将會繼承我的遺産，韋恩企業、這間房子還有我所有的財富。但是在蝙蝠俠這件事情上，你沒有發言權，因為這不是‘家族事業’，這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戰争，而所有參與進來的人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我同意讓提姆參與，他是我的夥伴，我選擇了他。”
提姆從電腦前轉過身來，看着布魯斯的眼裏明晃晃的寫着他感動又感激。
“您選擇了德雷克。”達米安幹巴巴的重複布魯斯的話，“而不是我，您的‘親兒子’。”
“是的。我親自訓練了提姆，經過評估認為他具備承擔這個身份所需要的體能以及技巧。”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他有必要徹底斬斷達米安這種優越感，“這和血緣無關，這是關于能力還有心智。我不認為你的心智足以負擔這項工作。”
達米安和布魯斯對視着，父子兩人沒有一個打算退讓。提姆試着回頭處理那些新進來的檔案，但是身後那兩只韋恩讓他覺得如坐針氈，特別在他是對方争執的原因之一。
沒錯，他和小惡魔互看不順眼，但是提姆不希望變成家庭關系破裂的元兇。他自己的家庭就不怎麽美滿，親爹親媽究竟記不記得他們生了個兒子都快變成謎題了，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是布魯斯父子撕破臉的導火線。
“布魯斯，呃……我覺得我好像發現了什麽，你要不要來看看？”提姆想用他慣常的語調打斷了韋恩父子的瞪眼大賽，卻仍然沒控制住讓自己的音調比平常高了許多。
布魯斯也沒打算戳穿他的小伎倆，而是順着提姆遞來的梯子優雅的下了臺。
“很晚了，達米安，你該上床睡覺了。”
最後一句話，布魯斯開始研究高登的案件檔案，和提姆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起來，任憑達米安在旁邊氣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他也沒有多分一個目光給男孩。
終于，達米安憤怒的腳步聲離開了蝙蝠洞。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布魯斯。”提姆一臉厭世的表情瞪着蝙蝠電腦的熒幕，“我願意做任何事來知道他倒底為什麽可以這麽恨我，我一輩子接受過所有的怨恨加起來也比不過你的惡魔崽一個禮拜對我投射過來的的恨意。”
“別往心裏去。”布魯斯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安慰他，“他的成長過程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
“是啊。我猜刺客小學的日程表不包含社交技能。”提姆翻了個白眼，“從他踏進你的大門這半年以來，你請的家教哪一個沒有在第一堂課結束後哭着來求你請尋高明？我想這個世界上能夠容忍他的除了老媽以外就只有屍體還有他的盆栽。說真的我很訝異他一直忍到最近才出門作亂，我一直以為從他踏進哥譚的當天這座城市就要被血洗了。”
“并不是，迪克和達米安相處的還可以。”布魯斯出于不希望兒子真的被貶到一文不值的心态，試着舉出一個正向的例子。
“那是因為迪克幾個月才回來一次，而且他盲目地以為達米安所有的死亡威脅都是可愛的玩笑。”提姆完全不接受這個充滿了偏見的例子。
“阿福就跟他相處得挺好……”布魯斯覺得他還可以再努力拼一次。
“他是‘阿福’，在這個屋頂下基本上就等于‘聖人’。”提姆不想說他好幾次看到親愛的管家在廚房嘆息。
“不管如何，我會跟迪克聯絡。下個禮拜……他也該回來了。我和他談談有關達米安的事，他一項擅長處理這種事。”布魯斯捏了捏鼻梁，目光移向那座制服展示櫃。
“四月二十七號。”提姆咬了咬嘴唇，時間過得真是快，“三年啦，布魯斯。”你還不想要放棄那些特殊方式嗎？
“專心處理案件吧，高登的人馬受不了這種透支了。”布魯斯把目光從玻璃櫃上面移開，回到公事公辦的态度。
“好，這是我剛剛發現的，關于第一個被害人……”提姆順從的開始和布魯斯說起案件，有些事情不是當事人注定沒有太多說話的空間。
一個沉迷玄學的蝙蝠俠，總好過一個自殺傾向的蝙蝠俠。
＊＊＊
結果迪克在三天後就就回來了。
因為除了蝙蝠俠手上的神秘案件，哥譚這張混亂的**地圖上又多了一位神秘新玩家。據說他自稱紅頭罩，但是沒有證據顯示他和小醜曾經參加的紅頭罩幫有所聯系。
夜翼為此從布魯海文趕回來支援，蝙蝠俠讓他和紅羅賓兩個人一起去搜索這個紅頭罩，但是不要直接交火——任何和小醜可能有關的人，布魯斯都不敢掉以輕心。而他則需要去把之前的案件坐個收尾，如果他的調查沒有錯誤，兇手是出于私怨而犯案，盡管手法相當精妙，但是被害人之間的聯系終究讓蝙蝠俠找到了他的頭號嫌疑犯。
只不過當蝙蝠俠潛入嫌疑犯——哥譚市｜政｜府發言人的住家時，卻意外發現已經有另一位意外訪客在現場。
“紅頭罩。”蝙蝠俠擺好了警戒的架勢，觀察着紅頭罩的肢體動作打算随時出擊。
“蝙蝠俠。”出乎意料的，紅頭罩看起來并不打算和他交手，甚至相當有禮貌的朝他點點頭，“我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嗯……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所以……你請自便。”
紅頭罩抛下一枚閃｜｜光｜｜彈，讓為了潛入而用上夜視模式的蝙蝠俠短暫的失去了視覺，而紅頭罩則趁着這短短的空擋從容自在的從蝙蝠俠面前溜走了。
強光過去後，蝙蝠俠并沒有急着追上紅頭罩，而是選擇尋找他此時的目标人物。如果紅頭罩出現在這邊，或許他是這些兇殺案的執行者，而市｜政｜府發言人只不過是買兇的金主？
蝙蝠俠沖入發言人的房間，面對眼前的一片血腥險些忍不住胃裏的一陣噁心。
發言人……或者說是發言人的碎塊布滿了整個房間，屋內有非常明顯的打鬥痕跡，也就是說紅頭罩很可能是活生生将被害人砍得支離破碎，而不是先殺人後碎屍。
“蝙蝠俠呼叫夜翼、紅羅賓。”
通訊器的另一端傳來兩人的應答。
“我們需要抓住這個紅頭罩，越快越好。”蝙蝠俠沉痛地看着不成人形的前·發言人，無論是什麽樣的罪犯，都不該被這樣兇殘的對待，“他非常危險，如果遇見了對方，千萬不要主動出手。”
才剛剛結束和夜翼、紅羅賓的通話，蝙蝠俠立刻又接收到了來自阿福從蝙蝠洞發出的通訊請求。
“這裏是蝙蝠俠，便士一，請說。”
“D未在原地待機，重複，D未在原地待機。”
蝙蝠俠好一陣子說不出話，深深覺得他要是早死了，說不定就是被自家兒子氣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