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夜夏風瑟瑟,閣樓小院安谧得如同無人居住,謝肖珩從步辇下來,竟連一個禀告的人都沒有,常恩正要進去被他擡手攔住了。
謝肖珩穿一身銀白月華袍,褪去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氣勢後,越發顯得邪佞潇灑。
他踩着瑩瑩月光踏入小院之中,院裏花圃上的花許久未有人打理般,枝葉都有些枯萎,不禁想起一月前蹲在花圃前的身影,認真的側臉,澆水見若隐若現的白/皙手腕。
才過了不到一月,竟連花都顧不得了。
謝肖珩以為林忘會出來迎接自己,但卻發覺屋裏的燭光雖亮着,但屋內卻空無一人,去到哪裏都是人群擁簇的謝肖珩哪裏能受得了這種冷待,眉頭蹙了蹙,漫步在這不大的小院裏,本着要将人親自揪出來好好教訓一番的心态,順着走廊走了下去。
輕微的談話聲絲絲縷縷傳來,謝肖珩順着聲源走去,談話聲便越來越清晰了,聲音有些熟悉,卻是他從未聽見過的語氣,帶着三分笑意和兩分惬意,像是在責怪誰般,“不上藥怎麽能好,馬上把褲腳卷起來。”
繼而是一把有些稚嫩的音色,“公子,奴才可以自己來,你就快點去歇息吧。”
“我不困,快些,擦完藥還得把藥喝了。”
屋門微掩着,謝肖珩擡手之間,正想将門打開,透過門的縫隙将裏頭的畫面納入眼裏,動作微頓。
林忘側坐在床上,臉色有些嚴肅,卻是帶着笑意的,手中拿着個瓷瓶,欲要去掀開床上之人的褲腳,而床上坐着的,不是小馮子又是誰。
一主一仆,你來我往,好不愉悅,林忘嘴角的笑容在如願以償掀開小馮子的褲腳時緩緩漾開了,在搖曳的燭光裏溫柔得就像夜裏綻放的昙花,漂亮得近乎耀眼。
謝肖珩眼神瞬間一變,在林忘将藥灑到小馮子腳上之時登時推開了門。
屋內的林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吓了一跳,轉頭去看門口,只見謝肖珩沉着一張臉站在那兒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他們,他挂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瞬間消失不見。
小馮子更是吓得魂飛魄散,險些就要不顧身體從床上爬下來給謝肖珩行禮,林忘眼疾手快的按住他,“你坐好。”
謝肖珩清晰的感受到林忘在他出現前與出現後截然不同的态度,方才明明還是笑臉盈盈的,一見到他就像見到十惡不赦的仇人,整張臉頓時垮了下來,就這麽不想見到他?
心中不快,嘴上自然不會留情,“你這院子的奴才是都死了不成,要你親自給這小太監上藥。”
Advertisement
林忘站起來,面對謝肖珩時他總是不得懈怠,想了想道,“我這院裏就兩個奴才。”
謝肖珩一怔,氣惱的看着林忘,“你嫌朕怠慢你?”
林忘沒這麽想,無聲嘆口氣,不願意在小馮子面前和謝肖珩糾纏,上前幾步站定在謝肖珩面前,輕聲道,“陛下,我們回屋。”
謝肖珩定定看了一會,又掃過床上吓得瑟瑟發抖的小太監,哼了一聲,到底邁開了步子。
林忘給小馮子一個安心的眼神,忐忑不安的跟着謝肖珩出去,謝肖珩半點沒有要等他的意思,他走到自個屋前時,謝肖珩已經在裏頭等着了。
謝肖珩幾日沒來他這兒,盡管林忘做足了準備,但真正見到謝肖珩時,還是不免慌亂,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更是感到驚恐。
他深深呼吸幾口氣,這才是進了屋。
謝肖珩坐在案桌前,上下将他打量一遍,林忘關了門,像塊木頭般站在門前不知道下一步動作。
謝肖珩見他不情不願的神情心裏竄出一把火,出言譏諷道,“前幾日是誰對朕說絕無二心,轉眼間就跟個太監你侬我侬,你可知欺君之罪能定你個滿門抄斬。”
林忘不知道謝肖珩的怒火從哪裏來,他也不願意和謝肖珩争執,謝肖珩手中拿捏着他太多軟肋,一個林家就足以讓他妥協,更何況如今還多了個受傷未愈的小馮子,他只是無奈的,苦笑着,“小馮子是為我受傷,這院裏的奴才手腳不活絡,我僅是為他上藥而已。”
謝肖珩聽見林忘這麽說,心裏的火氣才稍微降下來些,他對林忘招了招手,林忘抿着唇走過去,頓時被謝肖珩圈着腰抱住了,林忘僵硬在原地,腰間溫熱的觸感讓他很是不自在,但他卻連推開都不能。
林忘态度溫順,謝肖珩頗為受用,左右在屋裏看了看,皺眉,“你這院裏就兩個奴才?”
林忘老老實實的颔首。
“常恩怎麽做事的?”謝肖珩啧了一聲,端着林忘的五指把玩,林忘手長得極好,一看便是拿慣了筆文人之手,白/皙纖長,看着很是賞心悅目。
林忘卻對謝肖珩這等親昵舉動很是不習慣,他有些出神,聽得謝肖珩突然問,“你多大年紀了?”
林忘愣了愣,垂眸盯着和謝肖珩交纏的五指,說道,“二十一。”
謝肖珩稍一用力,把他攬到自己腿上坐着,林忘皺起了眉,掙紮着想要起身,謝肖珩微斥,“別動。”
林忘如今側着坐在謝肖珩腿上,姿勢極度親昵,謝肖珩言語間溫熱氣息正好灑在他頸間,他背脊僵直了,抿着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比朕年長一歲。”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謝肖珩把林忘的臉扳過來細細端詳着,瓷白的膚,圓而潤的眼,下了定論,“會藏歲數。”
林忘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只好垂着眸,謝肖珩卻摸了摸他的眼睛,像是感慨般,“你這雙眼睛生得最好。”
他眼皮顫了顫,擡眼撞進的是一雙含情般的丹鳳眼,心裏一亂,不明白謝肖珩為什麽要用這種狀若有情的眼神看着他。
謝肖珩不可避免的透過林忘的眼睛去看另一個人,像依舊像,但不知為何,卻又不太像了,他不禁想起林延來,語氣不明的問道,“林延喊的你什麽?”
乍的從謝肖珩口中聽見林延的名字,林忘心中大亂,怕謝肖珩對林延下手,抿着唇戒備的看着謝肖珩。
謝肖珩仿佛看透了心裏所想,輕笑一聲,“只是問問而已緊張什麽,如實回答。”
林忘依舊不敢放下戒心,猶豫的道,“他自然是喊我哥哥……”
“哥哥?”謝肖珩咬着尾音笑得越歡,像是尋到什麽有趣的事情,拿唇在林忘的唇上摩挲了兩下,用低低而蠱惑人心的音色道,“那朕也喊你哥哥,好不好?”
林忘劇烈一跳,幾乎要從謝肖珩懷裏跳出來,謝肖珩動作極快将他按在懷裏,他羞赧而不解的瞪着眼,驚道,“陛下?”
謝肖珩卻笑得埋進了林忘的胸前,低低的笑聲悶響着弄得林忘有些癢,他只是一時興起,卻發覺林忘的反應着實有趣,不禁起了壞心眼,一遍又一遍的喊,“哥哥,哥哥……”
林忘全然不知所措了,手足無措的任由謝肖珩喊着。
謝肖珩笑了一會,伸手将林忘抱得站了起來,林忘為避免摔下去,下意識擡手攀住了謝肖珩的頸脖,聽得謝肖珩道,“哥哥,我們到床上去,好不好?”
這次可不等林忘說好不好,謝肖珩直接就将他壓在了床上,眼神深深的望着他,林忘知曉後頭會發生什麽,緊張而慌亂,攥緊了被褥,認命的閉上了眼。
有溫熱的吻落在他閉起的眼睛上,謝肖珩邊解他的衣衫,邊在他耳邊喃喃細語,“哥哥,我們來做些快活事。”
林忘羞憤難當,猝然睜開眼,“別這樣喊我。”
謝肖珩一把将他的衣袍掀開丢在地下,覆身而上,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堵住他的雙唇,“由不得你。”
燭光搖曳,屋內一片春光,羞紅了窗外的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