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Section 25-26

25.入套

這一天,外面的天空很藍,偶爾有雲飄過。

一早,叢姝就到了陶公館,說是邀請陶恕游湖。

陶恕心裏是抵觸的,畢竟,荷田哪裏有什麽,他都知道,差不多也都玩過了。可是,陶督軍一拉下臉來,陶恕也不敢造次,只好乖乖跟着叢姝出去了。

陶恕走後不久,巴樹薇就到了,坐在客廳裏等着陶督軍的時候,她都想過了,今天或許又是要空手而歸的,但那無妨,她有的是時間,就怕她陶督軍沒這個耐性。

“讓巴副官久等了,真是罪過罪過!”這一次,巴樹薇沒有等太久,大約就是三個小時左右,已經接近中午的點,陶督軍就出來了。

巴樹薇挑了挑眉,還真是意外了呢,平日不等到晚飯,除了一些更換茶點的仆人,都不會有比較重要的人物出現。

“陶督軍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巴某怎麽敢怪罪督軍。”巴樹薇站起來,抱拳回禮。

陶督軍臉上笑的見牙不見眼,真是端的一派和氣。

她今天穿了一身便服,倒是與穿軍裝時不同,很和氣,在她走進大廳時,她身後還跟了個男人。

巴樹薇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又坐了回去。

陶督軍看巴樹薇很自然的坐了回去,臉色有一點不好,但又馬上露出笑容。

“來,我給巴副官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許林。小林,還不見過巴副官?”陶督軍熱情的為兩方做了介紹。

巴樹薇只是點了點頭,許林對這位巴副官的觀感只能說停留在莽婦的位置上,不過,陶督軍說他是她的先生,他的心裏還是很高興,所以也不計較巴副官的無理,還很客氣的福了福身子。

“巴副官這次來,為的是什麽事啊?”陶督軍和許林坐了上座,陶督軍先開口,話意分明就是故作不知。

巴樹薇心裏罵着老狐貍,面子上卻不能動怒。

“巴某這次來,還是為我家團長的事。已經這麽久了,不知道督軍是否查明了團長的去向?”

陶督軍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随即又恍然大悟,說:“貴軍團長不見了?哦,哦,對對,巴副官上次說過,看我這腦袋,最近事實在太多了,差點忘了。我已經問過犬子,他說不曾請武團長來作客,更不曾與武團長見過。這其中,只怕真有什麽誤會。或許武團長是因為別的什麽瑣事,還沒有回來也說不定。”

陶督軍一席話說下來,有根有骨,好似巴樹薇只是因為要找茬才編了那麽個借口。

巴樹薇心裏暗暗運氣,卻只能運在心裏。

“陶督軍這麽說可不對,那天是有人看到我們武團長被人請到這裏來的,要是督軍一定要說我們團長不在貴府,那我只好回去召集姐妹們親自上門來找了。”

她陶聿覺得新軍好欺負是怎麽着,她雖然還沒有驚動團裏的人,但她相信要是她說武禾子在陶公館,那些跟着武禾子的土匪定然會來她陶公館大鬧天宮。到時候,只怕她陶聿也不好收場。

陶聿沉下臉,但随即又笑了。

“巴副官真是愛說笑,說有人看到,那也要把人帶來對質吧。不過,要不這麽吧,已經中午了,巴副官一定還沒有用飯。這麽些日子了,一直沒好好招待巴副官,今天就請巴副官在鄙府做客,誤會都是能解開的麽。”

這麽一席話既不卑也不亢,還讓聽的人似乎聽出了一點別的意思。

巴樹薇不傻,看到陶聿臉上不怎麽真誠的微笑,就知道這人可能又想耍什麽花招。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不能在陶督軍身上打開個缺口,想找到武禾子很難。

對陶公館,她不熟悉,想潛進來查探一番,也不太現實。這些日子,她到陶公館,大多就是枯坐,根本沒機會見到陶督軍。

今天,這陶督軍卻主動出來了,不知道究竟藏着什麽陰謀,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如果不走進去,又要如何破解這個謎題。

“那巴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巴樹薇微微一笑,也不拒絕。

“飯菜早就準備好了,巴副官,請吧!”陶督軍站了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巴樹薇也站了起來,與陶督軍一起往飯廳去。

許林只是很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陶督軍說要宴請這位巴副官,讓他也去作陪,他只當是陶督軍真的對他上了心,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

陶督軍所說的一點家常便飯,到了飯廳一看,卻豐盛的可以媲美滿漢全席。

都說宴無好宴,巴樹薇可加着小心呢。

每次倒酒,巴樹薇都看的仔細,同一壺酒,仔細看沒有機關。

菜則是等陶督軍吃了第一口,她才動筷子。

許林坐在一旁陪着,時不時給兩個女人倒酒,用公筷給客人夾菜。

巴樹薇看了眼坐在陶督軍身邊的男人,看的出男人是用心打扮過的,可能不年輕了,但卻別有一番風情,他的眼睛雖然低垂着不敢和陌生人對視,但每次看向陶督軍時,那眼中似乎都藏了情意。

巴樹薇忽然就有點羨慕,她從小參軍,一路刀槍劍雨,即便到了現在不打仗了,她也從未從哪個男人身上感受到面前男人那般的情意。

也許是她天生冷情,感受不到?

她自己都在自己心裏發出一聲嘲笑,她就是個武器,上面讓她打哪兒,她就打哪兒。對男人,她不過就是發洩一身沒處發洩的精力,哪裏曾真心感受過他們的感情。

罷了,既然不曾奢望,現在又何必羨慕。

她将眼前的酒一口喝盡,選擇投效新軍,那麽她這餘生的信念就是這個了吧。

“巴副官,請多吃點菜。”耳邊傳來溫柔的嗓音,巴樹薇擡起眼皮,男人修長的手指拿着筷子夾了一筷子涼拌金針菇,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裏。

男人依然微微垂着眼皮,只是那柔軟的聲音,再加上修長幹淨的手指,不由得讓她一陣晃神。

半天,她才晃了晃腦袋,以往喝酒,她從未醉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覺得有些混沌,難道是酒?

她端詳了一陣酒杯,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她一陣自嘲,當兵當久了,以為誰都是兩面三刀的人。

“多謝許先生!”巴樹薇淡淡開口,聲音卻不似先前那麽穩定。

“小林,還不敬巴副官一杯,她将來可是咱們荷田數一數二的人物。”陶督軍的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巴樹薇只聽那熟悉的好聽的聲音應允了一聲,便又近了些。

“巴副官,許林在這裏敬您一杯。還希望将來巴副官能多關照我們督軍府。”許林端起酒杯對有些木然的巴樹薇說着,然後一飲而盡。

巴樹薇停了半天,才慢半拍的端起酒杯,也喝了個淨。

“看看,看看,巴副官多給我們面子。小林,巴副官醉了,你還不扶她去客房休息一下。”陶督軍繼續吩咐。

許林剛剛喝完酒,他并不怎麽善酒力,但奈何是督軍吩咐,他從不曾違背過督軍的意思,唯一出格的也就是武禾子的事了。

現在,陶督軍讓他扶一個女人去客房,她是什麽意思?

“小林,我的好小林。剛才你也聽到了,她說要讓新軍那些兵到我們公館來搜人,你聽的下去?”陶督軍看出許林的猶豫,她怎麽能讓他退縮,所以立刻說。

許林還是有些猶豫,他雖然因為督軍最近的愛護,心裏很開心,但與這個巴樹薇有近距離接觸,他還是無法坦然的去做。

“小林,院子外面的人我已經撤了,這位巴副官來我們這裏的事沒人知道。我覺得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像對武禾子一樣,把她軟禁起來。我現在沒什麽力氣,就得麻煩你替我一趟。成嗎?我現在也就剩下你可以信任了,這督軍府裏上上下下的,我還能信誰。”陶督軍馬上改變策略,采用了哀兵政策,身子半倚在椅子裏,面色也潮紅着,看起來真的已經醉的不行了,又有點失意的樣子。

許林最是心軟的人,對陶恕如此,對陶督軍更是這樣。

看到陶督軍真的好像已經醉了的樣子,再聽陶督軍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論,他剛才的猶豫反而煙消雲散了。

“好!既然督軍需要我,那我就去辦。”許林點頭答應,他已經把此身托付于她,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他走近已經醉的趴在桌子上的巴樹薇,伸出手拉住她一只手,她的身子很熱,手也很熱。抓住她的手,他只覺得發燙,有那麽一刻,他想放開,卻因為陶督軍的話,還是沒有那麽做。

他吃力的把人架在肩膀上,在陶督軍殷切的期望裏把人一步步的往外架去。

等許林把巴樹薇架走,陶督軍立刻坐正,她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藥瓶,擰開蓋子,倒出兩粒棕色藥丸,就那麽幹咽了下去。

馬上,她潮紅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這邊,許林架着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巴樹薇進了客房,只是剛到客房,把人放在床上,許林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出現了空白。

他甩了下腦袋,人忽然忽悠了一下,他趕緊扶住床柱。

而床上的人低低的呻/吟了聲,許林擡眼看過去,發現眼前有一些模糊,胸口也開始發熱。

他放開床柱想離開這裏,松手的那刻,人踉跄了下,差點倒下,卻被一個溫熱的懷抱給抱住了。

他掙紮了下,卻發現根本掙不開。

“熱--”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聲音,還是別人的聲音,他只是覺得在那個溫熱的懷抱裏,他胸口的熱在慢慢散去。

然後,他只覺得身子一輕,人就晃動了起來,之後,他只覺得腦子裏滿是漿糊,什麽都想不起來,只有身體的感受那麽真切。

腦子裏就像是在放煙花,一會兒鮮豔,一會兒暗淡,而身體在不停的被人折磨着,一會兒升上了天空,一會兒就像在油鍋裏煮着,難受,卻又從那難熬裏感受到了愉悅。

“呃--啊--”他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其他的都成了多餘的輔助。

有人擺布着他的身體,一會兒仰着,一會兒趴着,他感受着各種姿勢,卻好像都不知疲倦。

26.要挾

下午,陶恕回來了,手上拎了好幾個紙包,這是他給二爸和武禾子買的禮物。他以前很少知道孝敬二爸,最近,發生了那麽多事,他才發現二爸甚至比他親媽對他的照顧都多,他該多孝順他。至于武禾子,應該是順便吧,畢竟他收了她那個小帆船的禮物。再說,這些錢都是叢姝花的,誰讓她要來找他,他不把她兜裏的錢花幹淨,她都不知道他的厲害。

所以,一到陶公館,他就興沖沖的跑去找二爸,結果卻被冬草告知,許林和督軍招呼客人去了,還沒回來。

陶恕不知道什麽客人還需要二爸和他娘一起招呼,他先回自己院子把給武禾子的東西先放下了,然後才跑去前院找二爸。

剛到大廳門口,就看到他娘正領着幾個家丁要往外走。

“娘,你們幹嘛去?”陶恕有點納悶,這麽大張旗鼓的要幹嘛,再看看他娘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小恕,你回你院子裏去,我要去捉奸!”陶督軍哼了一聲,吩咐陶恕。

陶恕瞪大了眼睛,捉奸?誰這麽大膽子,居然敢在督軍府和人通奸,難道是曲淩?這麽一想,陶恕不僅有點興奮,他早就看那個曲淩不順眼,娘還那麽寵着他,看來,有好戲看了。

“娘,我也去!”陶恕一向無法無天慣了,有好戲,他一定要插一腳的。

陶督軍看了看陶恕,稍稍壓下怒火,冷着聲音說:“小孩子家家的,湊什麽熱鬧,回去!”

陶恕咬了咬牙,不敢再吭聲。

陶督軍很滿意他的順從,帶着人走了。

陶恕站那兒,轉了轉眼珠,他要是能聽話,就怪了。

他悄悄跟上他娘,到了客院。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從客房裏傳來喘息聲,那聲音有些壓抑,有一點說不出的,說不出的難受?

跟在後面的陶恕聽着這個聲音,身子不由得一顫。

跟到這裏,他忽然有點想退縮了,可是天生骨子裏的好奇還是沒讓他卻步。

陶督軍走到客房門口,嘩啦一下推開了門。

門裏彌漫着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味道,陶督軍大步走了進去,床上的人似乎對這一切無所覺。

交纏的人還在做最後的沖撞,啪--

是陶督軍揮出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在了上面的人臉上,那人頭發已經亂了,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被打了這一巴掌,身下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打了個哆嗦,好像這個時候才有了神智。

交纏的雙手放開,半跪着的腿一下子就癱了。

陶督軍揮了揮手,跟着的一個家丁拎來一桶水,一下子都澆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被冷水澆了一身,如果還沒有清醒,那可能只能是死人了。

陶恕是跟在他們身後進來的,場面有一點混亂,而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比如交纏的身體。

只是讓他震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被澆了一頭一身水的兩個人。騎在女人身上的分明是他的二爸,那個溫柔如水,卻從未抱怨過的男人。

而漸漸清醒的女人,那女人,他瞪大眼睛看時,他是有點印象的,正是武禾子身邊的那個副官,叫巴樹薇?別人都叫她巴副官。

現在的巴副官很狼狽,光裸的身子因為被澆了一桶水,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着光。

許林被那一巴掌打醒了,他懵懵然,但下一刻他發現自己正騎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他對準了焦距,居然是那個巴副官。

他的腿一下子軟了,顧不得許多,他連滾帶爬的爬到床裏,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了個嚴實,他還在懵然中,腦子裏是一片漿糊,他無法做出最正常的反應。

巴樹薇則是被那一桶水徹底澆清醒了,沒有被子遮身,她也無所謂,都是女人,她也沒必要在乎。

她坐起來,身上還有些酸軟無力,她看到陶督軍那刻,就明白了,她被人設計了。

她幽幽的轉向身邊,心中不由得一陣嘲諷,果然是這個男人。

果然,只是她開始并未設防,也沒想到陶督軍居然下了這麽大的本錢。

“巴副官,你怎麽能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淫人夫婿,是要殺頭的?”陶督軍首先發難,厲聲問。

巴樹薇靠着床柱坐着,她身邊的男人大概也沒想到被自己的女人利用了吧,真可悲。

她在心裏搖了搖頭,知道此時,她沒有選擇,被人設計,被人當場抓住,那麽,她要想活着,就得聽人擺布。

“這不是陶督軍希望看到的嗎?”巴樹薇并未因為當場被捉而感到尴尬或者緊張,她既然已經知道被人設計,還緊張什麽呢。

陶督軍臉一陣紅一陣白,她雖然一開始并不想用這個法子,但很多事只能說都是逼出來的。

“你說的什麽鬼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詞窮,陶督軍來了這麽句。

“說吧,你想要什麽?”巴樹薇挑起眼皮,淡笑着問。

陶督軍看巴樹薇似乎真的要妥協了,只擺了擺手,讓家丁退出去。

而陶恕早在剛才家丁拿水潑了人之後,就退出去了。

客房,等所有家丁都退去後。

陶督軍卻換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我的男人滋味不錯吧?我讓你享用了我的男人。那麽,你總是要為我做點事的。”

巴樹薇就等着她提條件,而她卻又分明能感受到身邊男人情緒的起伏,他似乎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他在顫抖。

“好說,督軍倒是可以說說想讓我幹什麽?”巴樹薇擡了擡手,請陶督軍說。

陶聿并沒有注意許林什麽感受,只是自顧自的說:“武禾子的确在我手裏,不過,她和我有一些私人恩怨,我不能放了她。我想巴副官做的就是向你們的上級打個報告,就說武禾子在剿匪中陣亡了。讓他們任命我做荷田新任團長,巴副官也請放心,一旦我當了新軍團長,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這是她反複想了很久的事,現在,或許唾手可得了。

巴樹薇眼中眸光變深,她還真是胃口很大。

“好!不過,督軍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才好。”巴樹薇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人,她要知道。

陶督軍愣了下,沒想到處于劣勢的巴樹薇居然還要提條件,罷了,就讓她做個垂死掙紮好了,反正答不答應都在她。

“巴副官請說。”

巴樹薇又看了眼床裏的男人,他居然什麽都不想說嗎?

她又轉回視線說:“我要這個男人。”

誰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急轉直下,巴樹薇居然會要許林。

不管陶督軍,還是許林,都對這件事充滿了疑惑。

陶督軍這時才看向床裏的男人,男人垂着頭,頭發上還滴着水,被子上也被水滴濕了,他裹着被子還打着哆嗦。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啊,他千不該,萬不該讓陶恕去招惹武禾子,還隐瞞她去照顧武禾子。

而既然他已經被巴樹薇占了身子,還被那麽多人看到了,那麽,若是還想留他一條生路,似乎也只能讓他跟着巴樹薇,或者,他還可以做她的眼線。

不過片刻功夫,陶督軍已經打了一圈算盤。

“這有什麽,破鞋,我督軍府是不會再留了。”陶督軍輕易答應了,卻還有但書:“不過,為了你我都好,巴副官還是給我寫個保證書比較好。”她可不做賠本生意。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小問題,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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