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小七感覺自己就像是烙在大鍋裏的餅,區別在于餅是被翻的,而他得自己翻。于是乎,他又翻了過來。
梅若英坐在床榻邊上,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秦小七的身材不錯,結實挺拔,生就肩寬腰窄,腿長臀翹,他的皮膚是健康的麥子色,胸腹八塊肌肉,緊繃繃的,要型有型,要料有料。梅若英暗道自己眼拙,竟沒看出裹在羊皮大襖裏面的,是一副極好的皮相。
剛擡眼,發現秦小七一副死魚不怕開水燙的嘴臉,睜着眼大大方方瞧她,見她雙目四處打量,還嬉皮笑臉:“皇上,接下來咱們朝哪面翻?您只管說話,嘿嘿嘿,草民側翻,滾翻,倒翻,樣樣精通。”
梅若英抿唇一笑,他應該是有點緊張的,只不過掩飾的有些刻意了,腿間□□的尺寸雖然可觀,卻還是最自然的休眠狀态,也不知他刁鑽滑頭的表象下,是否有一顆嚴肅正經的心?
“你倒是有趣,只不過這毛,也長得忒旺盛了些,”梅若英目光流轉,瞄着他的下半/身。面具戴久了,會累,雖然秦小七與她是陌生的,可是在這個坦誠相對風格獨特的男人面前,她也開始變得輕快自在,甚至在他腿上試着揪了一把,“只不知道這裏的,是真的,還是貼上去的?”
“當然是真的啦!哎喲您得輕着點,疼。”秦小七見梅若英自打進來就和顏悅色,甚至讓人覺得親切,心裏緊繃着的弦逐漸放松。梅若英身後不遠處立着一盞九蓮枝燈臺,臺上紅黃融合的燭火将她映襯的柔美可人,細滑如玉的臉上泛着瑩潤的光澤,雙目靈動生輝,與之前橫眉冷目的帝王之氣判若兩人。
這就對了,這樣才是美女該有的姿态。女人,溫柔一點才會招人喜歡嘛。秦小七心頭頓時有如春風拂過,話說着說着也自然多了,心情也慢慢舒暢了,仿佛在路上遇見了美麗的姑娘,與從前過往不同的是,終于肯有美貌女子樂意和自己說話,秦小七激動之下,便口沒遮攔,“您吶,這是眼光好,會挑男人!”
“.......是麽?”
“當然!”秦小七躺久了,幹脆一咕嚕翻起來,兩腿一盤,還往裏靠了靠,打算給梅若英多騰出點地方來。他單手支着下巴,得意洋洋,開始往自己臉上貼金,“您久居深宮,哪裏知道,咱們民間挑女婿,常用老話兒評斷,說的就是草民這樣的男人!”
“老話兒說什麽?”梅若英的好奇心顯然被勾了起來。
“好漢一身毛啊!!”
梅若英沒忍住,噗嗤一笑,捂着肚子順口氣,又聽秦小七念叨:“好女一身膘哇!!!”
氣氛突然冷下來,梅若英低着頭将自己掃視一番,表情有些不自然,如花笑顏悄然不見,随之而來的便是平靜無瀾,兩人尴尬相對,沒多久,窗外響起擊掌聲,梅若英回頭,起身走至窗前,對着外面絹紗宮燈下突然出現的人影說道:“去吧。”
外面的人得了信兒,将後寝殿的門推開,馱妃太監進來,拿大毛鬥篷将赤/身/裸/體的秦小七照原樣兒一裹,又原封不動地擡出去。
“喂喂喂!好好的,這又......怎麽啦這是?”
秦小七不明所以,裹在大氅裏嗚嗚囔囔的叫,聲音聽着不真切,王長祿則弓着腰候在梅若英眼前,“皇上,秦公子.......怎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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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安排罷。”皇帝沉思片刻,輕飄飄撂下一句,不予理會。她看起來無比茫然,倚在小香幾上,低低吟道:“花間邀明月,對影無相親.......,對還是不對,.....究竟.是.......還是不是......”
王長祿就在皇帝後邊站着,不小心聽了那麽一耳朵,總覺得皇帝怪怪的,大晚上背起唐詩來了,關鍵這首詩的确聽着耳熟,但又不得勁兒,仔細想想,她好像念錯了,而且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麽地方,正無比糾結呢......
王長祿再有好奇心,也絕不敢在女帝跟前賣弄學問,去糾正她的錯誤,只一心做自己分內的事情。龍榻上的被褥依着規矩重新置換,王長祿沒有發現任何暧昧的痕跡,皇帝就寝,也沒交代旁的事情。王長祿不敢多問,弓着腰出了後寝殿,一個頭兩個大。
皇上的表情自始至終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那這位秦公子應該是沒得到皇帝的歡心吧?那就是......要打入冷宮了?
天家喜好,還真讓人捉摸不透哇。
可憐了秦公子哎。王長祿搖搖頭,背着手往回走,兩個太監跟上來,道:“公公,這人,到底送哪兒去啊?”
“先在圍房裏将就一晚,明兒一早,打發到鹹安宮去吧,我估摸着陛下大概不待見他,是去是留,以後就看他的造化。”
.....
雪後初晴的紫禁城,蒼松古柏穿銀裝,雕欄玉砌美,白羽映紅牆,陽光照下來,那些金黃色的琉璃瓦,用晶瑩遮擋了耀眼璀璨的光芒,帝王家的宮殿,即使被溫柔和婉約覆蓋,仍然散發着恢弘和壯麗,直看得秦小七連番贊嘆,甚至将自己未知的命運都抛在了腦後。
“乖乖,這麽大地方,得容納多少人吶!”
秦小七的手有些發癢,閉上眼,仿佛都能看見藏在宮殿深處不為人知的奇珍異寶。媽的,得找個機會美美幹它一票,過過瘾。沒錯,他是市井無賴,但也是大賊,從來沒有失過手的天下第一盜。而這一回,遇上的對手是梅若英,也不知道,這個身份會不會被揭穿,也不知道,何時會被揭穿......
“奴才也不知道啊,公子,咱們快着些吧,早點回去暖着才是正經。”
小太監念子偷偷翻個白眼兒,跟着一搖三晃蕩的秦小七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秦公子百無聊賴慢吞吞地樣子讓人實在讓人着急。王長祿一大清早,從太監堆裏指派了他一人服侍新來的沒名沒分而且還沒侍寝的秦小七,此刻仰頭看着破罐子破摔的新主子,再一想起自己過于渺茫的前程,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路面結了冰溜子,差點将念子滑倒,倒是秦小七手快,明明看着別處咂嘴贊嘆,卻好像知道身邊的念子要跌倒一般,關鍵時刻,秦小七戳在袖筒裏的手突然伸出來撈他一把,這才免去念子摔跤之苦。念子驚訝,一回頭,秦小七還是老樣子,手在袖筒裏插着,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太詭異了!他猶豫着要不要問問秦小七,剛才他到底有沒有伸手,秦小七卻猛地回過頭,伸長舌頭做個鬼臉吓唬他:“不用謝,甭跟我客氣!”
“.......”念子無言以對。
半路上刮起冷風,吹得人臉上疼,主仆兩個穿過長長的宮道,走了有半個時辰,總算到了鹹安宮的門口。
“主子,咱們到地兒了。”
“我說小念子,我昨兒夜裏給人折騰老半天,難道.....就這麽着了?”
臨進門,秦小七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蒼涼,也沒準兒,這一輩子,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人生真他媽的寂寞如雪呀!
“那您還想怎麽着啊?”小念子無比垂喪,進了鹹安宮,那種無力回天的感覺就特別強烈。
“說的也是啊,那就這麽着吧。”秦小七聳聳肩,一腳邁進了門檻。
能怨誰呢,還不都是自己瞎得瑟,活該!秦小七對插着雙手,哈着霧氣,無限感慨。他胳膊上也挎着個小包袱,裏面是太監王長祿給他的一點零碎品,昨兒夜裏王總管還笑眯眯的,一口一個秦公子,可等他被全須全尾地從寝殿架出來,王總管的态度就沒先前那麽殷勤了,只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夥子,不要灰心,安安穩穩住着,也許哪天,皇上就又想起你來了。”
秦小七不知道該表什麽态,只好也用手拍了拍王長祿的肩膀,“呵呵,好的。”
鹹安宮在紫禁城的西北角,乾西四所的旁邊,據說這地方之前一直都是宮女太監養老的居所,不過自女帝登基以來,發一道聖谕,幾乎将宮裏的宮女遣散盡了,連着太監也打發出去不少,人走了一大半,從前熱鬧的宮城在冬日裏顯得格外空曠,尤其靠着邊的鹹安宮,冷清清的,寂靜無聲。
“公子,這裏應該還有兩位主子的,大白天怎麽聽着沒動靜啊,該不會是......”
小念子有點害怕,按照以往的後宮慣例,不受關注,沒有恩寵的宮妃,雪天凍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還有?.....誰啊?”秦小七不解,他倆被急匆匆的打發來,王總管也沒跟他解釋什麽,更不會啰嗦的跟他說鹹安宮裏還安置了兩個上個月因為惹怒皇上剛被降了位分的貴人。
鹹安宮正殿五間,東西各有配殿耳房,清一色琉璃瓦歇山頂,敞亮大氣,是個好地方。秦小七如是安慰自己,主仆兩個站在院子裏,說着話,猜測着一切可能,裏面大概聽到了動靜,跑出來個少年,見來了個兩個面生的,便指着秦小七的鼻子問道:“你是哪位啊?怎麽看着眼生吶?”
“哦,在下秦小七,兄弟哪條道上的?”秦小七懶洋洋地拱拱手,完了又将手插回袖筒裏,斜着眼打量那少年,眉眼清秀,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主兒。
“我是周真啊,從前沒見過你哎,怎麽進來的?”少年搖搖頭,不可思議。“皇上選秀了?納新了?不可能啊?這麽大動靜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哇?”
他對着秦小七自言自語,念子想要解釋兩句,誰知後面殿裏又跑出個少年郎,竟跟眼前這個,從着裝到長相,一模一樣。
“喲呵?”秦小七好奇了,上前兩步,笑道,“一對雙棒兒!.......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後宮的等級按照遵循男帝制度,再不另編了,累嘛
窮作者沒去過首都,也沒去過故宮,描寫依據百度各種亂編,表較真哈,麽麽噠
我能說這是我寫過的最難寫的文嗎,因為男配是最多的,女主是所有女主裏面最漂亮的,男主是所有男主裏面最二的,套路是最坑爹的...好難.....
有誰還記得屋裏七叔那個比較騷包的真名字,花邀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