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後1

聽着暗九彙報着今日大長公主府上發生的事情,想起花會上其他公子哥兒們對幽幽的溢美之辭,臉色有些晦暗。

“楚十小姐真絕色也,這水靈靈的模樣可真是惹人憐愛!”

“是啊,而且是出了名的才女,棋藝連鎮國寺的見善大師也是稱贊過的,打小學識功課也得各位先生的贊美,真是一位妙人。”

“且誰不知這楚尚書家向來團結護短,尤其是這唯一的孫女更是寶貝得很,難得的是楚十小姐脾性不驕不躁,行止端娴淑慧,真乃良人也。”

“看這楚十小姐的字,字如其人,端莊秀麗,且這詩雖簡單,卻頗有些童趣,仿佛炎炎夏日帶來一陣輕靈的微風。”

……

皇甫瑜來參加這花會,原不過是為了見佳人一面,只來了之後雖遠遠地見到了人,卻無甚交流的機會,反倒見識到了幽幽的受歡迎程度。此時的皇甫瑜方才深刻地意思到,楚幽幽本人的性情、相貌、才學在一衆閨閣女子中也是頂頂拔尖的,且作為楚尚書和楚将軍的掌上明珠,娶了她便是多了一份助力,又是一個加重她魅力的籌碼,以前怕是被楚府藏着掖着,随着及笈之日的到來,倒是開始參與到社交活動中來,怕是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她這塊瑰寶!其中不乏優秀的如意郎君人選,譬如他的表弟鄭源。

相反,相信他即便擁有着不凡的相貌、財富和地位,可只先前對待那幾個惡心的女人的手段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更不要說陰晴不定的脾性,那些還想靠近的無非是看上他的財富和身份,抑或是聖意難違,真心容得下他這個人,體諒他的心情和處境,憐惜他的遭遇的,又能有幾個人?

聽着四周人對楚十的溢美之辭,想到自己競争力之不足,一時間皇甫瑜只想霸道地向世人宣告,楚十已經被本王看上了!你們休要打她主意!實際上,當他說完那句點評她詩句筆墨之語便有些後悔了,且不說這對楚幽幽會産生什麽樣的影響,就是楚幽幽本人是如何想的?是不是會覺得這是他在借機向她施壓,在她未傾心于他時不顧她感受地向世人袒露他的心思、斷她良緣?

只花會上那樣的場合,顯然楚幽幽是不可能回應他,他也不能越過屏風去瞧一瞧她的心思,只是周圍包括鄭驸馬在內的衆人隐晦的惋惜也大概能讓他猜到她的處境,她會受到來自其他人的同情惋惜,甚至是對即将落入他手的命運的嘆息!他有些惴惴焉,不知此刻她是哪樣的神情,怎樣的心思?是不是會怨他惱他?一時間有些懊惱,因而除了那句單獨的點評外,他未再開口,衆人也都暗自揣測着這位爺的心思,莫不只是偶然之舉?畢竟,只是一句點評,說明不了什麽,雖然這有違晉王平日裏的作風,可誰也不知道晉王今日是不是心血來潮,随意點了一位千金的詩來評說?

在座之人在揣測着他的行舉背後的含義,這也正是他後來保持沉默的原因,在摸不準幽幽對此的看法時,他還是切莫太心急了好。

只是,當暗九彙報了今日劉玉昌企圖染指幽幽一事時,他又有些覺得,或許,清楚地表達他對楚幽幽的心思,将她納入他的羽翼當中保護,會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百花樓近日不是來了位通吃的,覺得樓裏的姑娘們不夠味,想要來點刺激的,告訴暗二,承恩侯府的三公子寂寞難耐,需要些幫助。”皇甫瑜一聲令下便決定了劉玉昌的命運,無他,敢染指他心愛的姑娘,找死!

承恩侯府裏,醒過來的劉玉昌第一個反應便是“美人呢?”這樣的反應更加證實了發生在承恩侯府裏的事情,他的母親,承恩侯夫人陳氏一方面恨鐵不成鋼,一方面又心疼他受罪,暗自咒那丫鬟死得好,要不然饒不了她!

“我兒啊,早知道為娘就不讓你去那勞什子花會了,府上的美人兒多得是,你又何必去染指慶雲大長公主府上的?說來這次花會也是多事之秋,那楚家的小姐怕是真被晉王給瞧上了,可惜了那麽好的姑娘。”陳氏一邊替劉玉昌擦汗,一邊碎碎念。

“娘,你說什麽?楚家小姐被晉王給瞧上了?”劉玉昌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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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奇怪地看着他,“怎麽,你還瞧上人家楚十了?雖說那如花似玉的姑娘的确不錯,可如今都在傳言晉王有意于她,你可別摻一腳,得罪了晉王那心狠的小子!要不然有你受的!”

“呵,呵,娘,我哪敢啊!娘,我累了,想躺會。”心中恐懼驚慌,劉玉昌急于支開他娘,問問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待陳氏離開,他便喚來今日随他前往花會的小厮壽喜問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明明去找看上的美人兒,怎麽會躺在這裏,渾身像被人揍過一頓似的,記得他好像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美人兒,可是後來怎麽着,後來好像昏過去了?!

壽喜也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他當時被劉玉昌派去望風了,且如今收了那人的銀兩,還有家人也被挾制住,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他真實的情況,結合今日花會上的流言,照他猜測,不過是他家公子得罪了晉王罷了,好死不死地看上了人家晉王也看上的小姐。

他把衆所周知的情況告訴了劉玉昌,勸道,“少爺,依小的看,那楚家小姐可是不能招惹的,您說您昏過去之前确實見到了楚小姐,可結果呢,小的也不知猜測得對不對,要麽是晉王的人要麽是楚家有人暗中保護着,不管是哪樣,如今已經得罪了他們了,還是切勿再生事的好,那見過楚小姐的事情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不然,毀了她的名聲,怕是侯府也未必護得了少爺。”

“難不成本少就這樣吃這啞巴虧了?”雖然他說得很是有理,可向來無法無天的劉玉昌還是頭一次吃那麽大的癟,總是心有不甘,且被一下人這麽說,也有些怒氣。

“難不成少爺要為區區一女子惹怒楚家和晉王?晉王的性子您知道,那楚家的楚家軍可也不是虛設啊,連今上怕也要給楚尚書幾分薄面的。”壽喜為了自個的人身安全只能力勸。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的确是事實,他雖纨绔,可也知道什麽人能夠招惹,什麽人不可以,只是可惜了楚十了,那可真是膚如凝脂啊,那身段也是叫人血脈噴張啊。

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又在想些龌龊的事了,怕是還在惦記着人家楚小姐,真是死不悔改,既然如此,就不要拖着小的和小的家人一起死了,想到那人給他的任務,他狠狠心,少爺,你自己作死,就不要怪小的了。

另一邊,夜深了,楚幽幽坐在窗臺前梳着一縷青絲,似在等人,腳邊的大犬靜靜地趴着,忽然它豎起耳朵,前肢立了起來,楚幽幽放下梳子,側身對上他的眼睛,須臾,點頭,“你來了。”

“嗯。”瞧不出來她的心思,皇甫瑜有些忐忑地走到她身後,拿過羊角梳給她小心翼翼地梳着柔順的發絲。

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楚幽幽心裏嘆了一口氣,“那劉玉昌的事是暗十的主意,還是你的命令?”

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又繼續,“暗十的主意,不過,若是本王下命令的話,大抵也會是如此。”甚至更糟。他并不否認自己以及他手下人的手段,他跟她說過,那些關于他的傳言是真的,那麽就不會掩飾他的雷霆手段。“怎麽?你不樂意本王這麽做?”

唉,楚幽幽嘆氣,“只是那丫鬟……”

将她發尾用絲帶松松地綁着,走到她跟前,與她對視,“你覺得她無辜?”

楚幽幽搖了搖頭,“只是罪不至死罷了。”雖然早就知道在古代人權對于底層的人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可他們楚家從不輕易打殺下人,犯了錯也只是關起來餓幾頓、打幾棍子或是發賣了,如今卻有人因她而死,她有些耿耿于懷。

“那麽,我可以告訴你,她活着只會比她死了更難受,本王會讓她成為啞巴,再變為軍妓,日日夜夜感受被強暴的滋味,這還是在她不識字的前提下的處理方式,若是她識字,那麽本王只會更狠。從她收受劉家小子的錢財為她賣命開始,她就應該想得到你可能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試想一下,若是你沒有自保的手段,若是我的人不在,那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只要想到這,本王就恨不得把那姓劉的也殺了。”在楚幽幽面前,皇甫瑜原原本本地露出了他陰狠的一面,他雖不至于濫殺無辜,可是招惹到她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你……”楚幽幽啞口無言,愣愣地看着皇甫瑜,直面他的冷酷陰狠,她還是有些戚戚焉。

看着她皺眉,皇甫瑜有些忐忑,他伸出手,撫向她的眉頭,她沒有躲開,這令他心頭一松,輕輕地撫平上面的褶皺,“幽幽,別怕我。”

不知為何,她覺得此刻的皇甫瑜有些脆弱,他怕她會怕他,這樣的他實在讓她心腸硬不起來,想到今日看到的他孑然獨立,冷冷清清的樣子,到底還是心軟了。唉,罷了,左右她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的現狀和規則,左右他也不過是為了她好,左右人也已經死了,多說無益。

“你其實可以問問我的想法的,我這裏有一種藥可以讓她忘記所有事情的。”雖然改變不了現狀,可是還是希望能夠改變他一些,他已經夠讓人畏懼的了,沒必要為了她,再多造些殺孽。

皇甫瑜放下手,“唉,幽幽,你就是心太軟了。”

把玩着他腰間綴着的玉佩穗子,她搖頭,“只是不希望你因我而多造殺孽罷了,而且,我的事,我有做決定的權力不是嗎?”

被她那句“不希望你因我而多造殺孽”弄得心裏軟的一塌糊塗,皇甫瑜再一次選擇了妥協,“好,我答應你,只要是你的事,本王都與你商量,不會妄自處理。”

嗯,很好,也不是那麽的大男子主義,可以妥協,願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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