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親

翌日早朝過後，跳過了去錦衣衛所的時間，皇甫瑜回府上打點一番後便帶着阿福直奔楚家，投了拜帖。

楚老爺子看着拜帖，讓管家将它送到大兒子手裏，讓他看着辦，畢竟是他的女婿！楚亦鴻看着拜帖，無奈搖頭，有種“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的感覺，命人去迎晉王到他書房來，看來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楚亦鴻的書房內，小厮奉完茶便退了下去，房內只楚亦鴻和皇甫瑜兩人。

“王爺到訪，有失遠迎，不知王爺此來所為何事？”楚亦鴻假作不知他的來意，問。

皇甫瑜也不拐彎抹腳，直接道明了來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玉對令千金傾慕已久，此來便是向楚世叔求親的，還望世叔成全。這是子玉的一點誠意，還望笑納。”說着打開一旁的錦盒，裏面躺着一對黃玉的鴛鴦佩。

楚亦鴻原想着和晉王好好談一談，到底對自家女兒是怎麽個心思，有什麽打算啊，諸如此類，可是，晉王殿下，您能不能按照套路來，不要一下子就跳到求親上來啊，還這麽親熱的叫他世叔，也不“本王”了，這程序可不是這麽走的啊？！

“王爺，實不相瞞，在下曾許諾小女，她的婚事定要與她商量，她若不願，我們也不會勉強她。再有一個是，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聖上和太後的意思是??？”好吧，談婚事就談婚事！咱們就按談婚事的程序來！

“此事自然須得征求幽幽的同意，還有貴府的認同。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求親一事聖上與太後并不知情，一來，子玉的婚事全憑我個人的意思，聖上與太後并不會多加幹涉；二來，子玉不欲委屈了幽幽，也不想給貴府帶來壓力，因而先來征求貴府的同意，若有幸得允，子玉自會禀明皇上和太後，再行聘請媒人上門下定，自然婚期也是由貴府來定，若有需要，子玉當會為幽幽讨來賜婚聖旨，以示皇家對她的看重。”一番話直接表明心跡，句句從楚幽幽和楚府的角度出發來為她考慮，親切地稱她的小名……這一條條的，讓楚亦鴻愣了半會子。

好一會，楚亦鴻才回過神來，“王爺的誠意在下能感受到，只是，恕我直言，此事茲事體大，容我問明小女的意思，再與家中人商議過後再給您答複如何？在此事有結論之前，還請王爺代為保密。”為了女兒的幸福，楚亦鴻頂着得罪晉王的壓力，拿出未來老丈人的架勢，把事情往後壓了壓。

好在晉王在這件事情上有足夠的耐心，還有些出乎意外的禮貌，“無妨，子玉明白此事的确需要斟酌一二，不會讓世叔和幽幽為難的。楚世叔若對此事有任何疑慮的話，還請明言，子玉能回答的都會盡力回答。”說着還給楚亦鴻滿了滿茶，腳悄無聲息的碰了碰楚亦鴻，從未想到自己的讀心有朝一日會用到未來老丈人身上。

還不是你的名聲不好，誰知道是不是心血來潮，到時候委屈了我家幽幽？！楚亦鴻心裏郁悶了一下。

不等楚亦鴻開口，皇甫瑜便自己開口保證，說的話成功打動到了楚亦鴻：“世叔請放心，子玉在外的名聲雖然不好，但本王待幽幽之心可昭日月，待她自是與他人不同，若世叔信不過子玉，子玉願與世叔立下軍令狀，約法三章。”

楚亦鴻雖然有些動心，可是他哪敢啊？“王爺不必如此，相較于外界的傳言，我楚家更相信親眼所見，自己親自感受的。”傳言和名聲是個屁，關鍵還是要對幽幽好啊，混蛋！誰敢欺負我們家幽幽，就揍死他丫的！

雖然訝異于楚亦鴻內心的狂野，但皇甫瑜還是投其所好的說道：“世叔的愛女之心子玉明白，自然，子玉會以實際行動來向世叔表明所言非虛，若世叔想要考校一番，子玉也願意配合。”

一個主意在楚亦鴻的腦中閃過，還未來得及捕捉便跳過去了，想着還是開個家庭大會來得實際一些。

見楚亦鴻暫時沒有其他想法，皇甫瑜做了最後的懇請：“子玉的一番拳拳之心，還請世叔能仔細考慮。”雖然恨不能馬上就能将幽幽定下來，可皇甫瑜也明白此事急不來，便只好暫且告辭，等待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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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皇甫瑜送走以後，楚亦鴻就發出了緊急召集令，召集一家老小正廳議事。在衆人到來之前，先招來楚幽幽談話。

楚幽幽知道今日皇甫瑜到訪的目的，因而緊張的一天都在打探消息，終于等來晉王過府的消息後，卻更加的坐立不安。

等到楚亦鴻的小厮長豐來請時，楚幽幽緊張得手心出汗。在楚亦鴻的書房外通報後，步入了房間，眼珠子朝四周看了一圈，沒人？眼底是明顯的失落。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一直觀察她的楚亦鴻眼裏，“不用找了，老子已經将他打發走了。”

楚幽幽讨好的湊到楚亦鴻身邊，給他添茶：“呵呵，爹爹找瑾兒來是……？”

哼！楚亦鴻哼聲，下巴指了指椅子，“坐！你會不知道什麽事？明知故問！”

楚幽幽端正坐好，讪讪：“爹爹您不說，女兒要是誤會了可如何是好？”

“晉王來向你爹我求你呢，不過被你爹爹我打發了，看你這麽吊兒郎當的，看來是不甚在意，想來也是不願的，如此正好。”看不慣楚幽幽明知故問，故作姿态的模樣，楚亦鴻決定吊一吊她。

楚幽幽一驚！“什麽？！爹爹您拒絕了？！您怎麽也不問問我的意思啊？”說完站起來團團轉。

“怎麽，你看中了晉王？你難道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如何評價晉王的？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別擔心，爹爹會給你找個更好的，保證沒有三妻四妾！”楚亦鴻有意試探一下楚幽幽，看她到底對晉王是個什麽意思。

“不，爹爹您不懂，我才不管別人怎麽看他，怎麽說他呢，在我眼裏，他只要對我好就夠了，對別人那麽好幹嘛？”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私相授受便也罷了，爹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誰叫人家是王爺呢，可你要是越過爹爹和晉王私定終身可就……”

“爹！您想到哪去了，女兒要是與晉王私定終身，如今還會讓他上門來嗎？一道聖旨不就完了？”楚幽幽翻了個白眼反駁。

“終于承認是你讓晉王上門來了？爹可記得，我只是說若是覺得可以，便讓晉王來府上好好談一談，可不是讓他來求親。”終于探出了楚幽幽的真話，楚亦鴻有些沒好氣的瞪了瞪眼睛。

楚幽幽雙手掩住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轉，讨好地笑道，“爹，求親的事真不是我的主意，你信我，我要是知道會不提醒您嘛？”好吧，她的确是忘了提醒老爹了，誰叫昨天晚上游完畫舫回來太晚了呢！

楚亦鴻也不管是真是假，只沒好氣的給了她的腦門一個爆栗，“讓你不長記性！”楚幽幽順勢捂着腦門眼睛可憐巴巴地看他。

楚亦鴻嘆氣，“你說過的話，爹記得清楚，你自己的夫婿自己把握，不願意的沒人能逼得了你，爹相信你，因而一直沒有幹涉你與晉王之事，不管流言也好、私下裏通信見面也好，爹都相信你是個有主意的。只是，昨日宮宴上太後與聖上的一番作為顯見是給出了一個訊號，此時是繼續前進還是後退，是關鍵的一步，也是選擇了便再無回頭路的一步，因而爹提醒你要慎重。如今你做了讓晉王登門拜訪的選擇，那麽爹是不是可以認為，晉王他已經得到了你的認可？”

楚幽幽端容，道：“爹，女兒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想要什麽，需要什麽，女兒相信自己的判斷力，皇甫瑜是真的對女兒好。”

楚亦鴻摸摸她的頭，搖頭，“爹只是怕你涉世未深，怕你日後後悔，怕爹爹所托非人，怕你受委屈，并非針對晉王本身，他看來誠意拳拳，和爹印象中有很大差別……放心，爹并沒有拒絕他，當然也沒有答應，等下正廳議事，你且聽聽長輩們的意見，他們畢竟比你閱歷要深。”

楚幽幽點頭，“謝謝爹！女兒明白的。”

酉時，楚家老小齊聚正廳，除了外放的三老爺、四哥和八哥、在西北的六哥，楚家男兒們都到了，女眷則只到了祖母李氏和母親唐氏，其餘媳婦和孫媳婦都沒有讓他們參與進來，楚幽幽躲在後頭聽着，等丫鬟小厮清場，關上了大門，楚亦鴻便說明了所要商議的大事。

等楚亦鴻說完，廳子裏靜默了許久。

“晉王這是真心實意的求娶我們家幽幽？可莫像先頭太後指婚那回一樣出事才好。”祖母李氏對于幽幽和晉王的事情是最不清楚的一個，原以為兩人不過是有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如果不是昨日的宮宴，她還未能察覺出不對來，有這樣的擔心也是正常。

“晉王身上的确有着對女人心狠手辣的傳言，懷謙，錦衣衛的消息最為可靠，說說看這傳言的由來？”二叔楚亦文看向大侄子楚懷謙。

“此傳言來源于兩件事，第一件起因是丫鬟企圖爬晉王的床，被王爺沖了軍妓，後來只要是試圖爬晉王床的，還有其他人送的禮，最後的去處都是軍營，而那些送禮的，下場都不太好，自此漸漸便沒了此類事情發生，晉王後院的幹淨當得一個最字。第二件則是太後指婚于晉王與表妹劉氏，衆所周知，承恩侯府的女人培養出來是為了什麽，這劉氏想要使手段投懷送抱從而獲得晉王的青睐，可是晉王坐懷不亂，送給她‘惡心’兩字并毅然抗婚，劉氏不堪受辱，上吊自盡，不過這都是想要太後和晉王收回退婚聖旨的手段罷了，最後那劉氏也只落了個遠嫁的下場。”楚懷謙盡量撿重點把事情的由來敘述出來。

在場的三位女性都頗為欣賞晉王坐懷不亂的作風，“倒是情有可原，我們幽幽可不是那些投懷送抱的下賤胚子。”

“只是晉王作風确實兇狠了些，且據聞是個生人勿近的？尤其不喜與人觸碰，對幽幽她是不是也……”祖母李氏繼續發表她的擔憂。

“晉王确實不易接近，卻也并非冷酷無情之人，他對他的随侍阿福倒是極好的，不過晉王的确不喜他人觸碰他，若是為官清明正直的碰到他還算是好的，即便臉色不好，晉王也不會對他們如何，而那些以各種目的接近晉王的，下場都不太好。例如有位史侍郎懷着目的接近晉王，被斷了臂，雖說手段狠了點，可這位也是咎由自取，被晉王查出他從任知縣開始便一直受賄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多了，就更加沒有人會湊上去找倒黴。”楚懷峰行走于宮牆內外，是當時事件的目擊者之一，最有發言權。

“自從晉王接管大理寺和錦衣衛之後，官場的确清明了不少，不過晉王因此不受人待見便是了。聽說聖上對晉王也很是忌憚，就連太後和他關系也是一般，估計也是因為他那通天的本領，令親人都要忌憚幾分吧。”祖父還是很看好這位後生的，他認為有大能者總是要經歷許多磨難，最後造就一副冷心腸來。

說到這氣氛有些壓抑，其實大家都意識到了，傳言的确對晉王有許多誤解，晉王過得也不如意，只是要将他們疼愛的幽幽嫁給這樣的人家，會不會害了她？

“晉王他待幽幽如何？幽幽她是個什麽意思？”九哥楚懷涵問。

“晉王倒是很誠心，至于幽幽，她啊，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楚亦鴻甚是無奈，恨得咬牙切齒。

“孩子還小，哪曉得那麽多，不過既然你說晉王很誠懇，那我們何不相看相看，替幽幽把把關？”祖父提點了一下。

終于想起那靈光一現的念頭是什麽了，楚亦鴻一拍大腿，對啊，都沒相看過，誰知道你是不是空口說白話啊？且晉王自己也說了，願意接受他們的考校不是？在座的都覺得這主意極好。

“既如此，地點就選在桃莊吧，聽聞晉王在那附近有個莊子，也好避嫌，後日休沐，就選在那一天吧，懷謙你負責與晉王說。”楚亦鴻如此安排。

“事情沒定下來之前，你們可切莫說出去，你們妹妹的閨譽可能會因為你們一句話而毀了，自己心中要有分寸！”祖父最後下了封口令。

商讨結束，楚幽幽無奈，人多不一定好辦事，商量半天沒個結果，不過大家普遍對皇甫瑜的印象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差，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