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幕·心碎威尼斯 (3)
你對着幹的那個醫生?你老說他娘娘腔!”
“護手霜用的比女人還勤快,嘴上卻說,心外科讓女人走開,火大,不争饅頭争口氣,我倒要看看,最後誰能留在心外!”
“你走了,就剩下我一個,自己玩有什麽意思”,舟遙遙有種耍賴都無力的感覺,畢竟事關陸琛前程,她能橫加阻攔不成?真是蛋疼!
“出國前,沈主任交代我照顧你,看來要食言了。還有四天,你不要潛水,不要玩危險系數高的運動,吃吃喝喝,出海看看海豚得了,沒事別亂跑,也別和陌生人說話。我待會兒搭水飛去馬累國際機場,然後買票回國,總之,你一個人多加小心!”
陸琛一口氣說完,舟遙遙做了個暈倒的動作,“行啦,你怎麽比我媽還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倒是你,走得這麽急,能買到票嗎?”
“買不到就轉機,反正今天必須回去!”,陸琛嘆口氣,拍拍舟遙遙的肩膀,“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
陸琛走了,偌大的水屋就剩舟遙遙一個人。
舟遙遙把随身帶的蒙奇奇扔到地上撒氣,不一會兒又撿起來,抱進懷裏,後悔地說:“寶貝,對不起!從今天你,你陪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夕陽西下,舟遙遙去海灘吃燭光晚餐,作為一只單身狗,她并非有意去破壞情侶們甜甜蜜蜜的氛圍,酒店“白金一價全含計劃”包括餐食,不去吃就浪費了。
日暮時分,披着晚霞的島嶼美的宛如幻境。
搖曳的棕榈樹将影子投映在柔美的藍色瀉湖,風吹影動,十分曼妙。潔白的沙灘上俪影雙雙,舟遙遙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托腮望着被霞光染紅的天幕,直至紅彤彤的太陽被黑暗的大海吞沒。
頭頂是星光璀璨的夜空,腳下是細膩的白珊瑚沙,晚風中彌漫着烤龍蝦的香味。
服務員小哥為舟遙遙端來了新鮮沙拉、小食、開胃菜和小吃拼盤,順便幫她點亮玻璃罩中的蠟燭。頭盤後,又送來精選美味的新鮮佳肴。
上菜完畢,小哥真誠地祝她用餐愉快。
舟遙遙毫不吝啬付了小費,小哥遲疑了下,向她推薦水下酒吧。
“我們的酒吧獨一無二,在那裏所有飲料無限量暢飲,就算你想喝不含酒精的雞尾酒,調酒師也能為你做到,你還能邊喝酒邊欣賞海底世界,最重要的是,非常适合單身人士。在此,我祝您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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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謝”,舟遙遙囧了,小哥看她形單影只,給她介紹獵豔場所嗎?呃,“獵豔”這個詞貌似不适合女孩子用呢,特別像她這麽軟萌的姑娘。
不過去去也無妨嘛,聽着怪有趣的。舟遙遙切下一塊黃油煎的紅鲷肉,細細嚼着想。
王妍心穿着白色镂空的魚尾長裙在海上私人用餐平臺等揚帆遠,通往平臺的木棧道兩邊燃放線香花火。服務人員說最終目的地用餐專為情侶定制,讓濃情蜜意的情侶享受不被打擾的終極浪漫。她當時一聽就拍板定下,費林林說茫茫大海,一男一女在孤島上最容易培養感情,還說替她把揚帆遠約來,讓他們今晚成雙成對!
想想就心潮澎湃。
可是二十分鐘過去了,鬼影子都沒一個。
王妍心看着手腕上小巧的鑽石表,不禁皺眉。費林林搞什麽鬼,到底來不來,不來也得提前告訴她一聲啊。
打開珍珠手包,拿出手機,王妍心撥通費林林的號碼,怒氣沖沖地喊,“你涮我玩呢,知道我等多久了嗎,再等十分鐘就半小時了,你和揚帆遠幹嗎呢?”
水下酒吧被火熱的音樂充斥,費林林彎下腰,捂住手機,小聲賠不是,“妍心,對不住啊,不是故意晾你的,咱們不是沒知會帆遠嗎,他自己跑到水下酒吧喝悶酒。不管怎麽說,計劃有變,你趕緊過來,現在時機正好!”
王妍心憋不住地想發飙,劈頭蓋臉罵費林林,“那你信誓旦旦地保證會說服他,結果呢,他甩都不甩,我的面子往哪兒擱?真想不到你這麽沒用!”
“妍心,你選的用餐地點意圖太明顯了,帆遠死活不去,我有什麽辦法。其實我早跟你說了,咱們的作戰計劃是趁虛而入,在他意志力薄弱的時候一舉拿下他,怎麽,你還打算循序漸進從談戀愛開始呀,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你先把你倆的關系坐實,其它的慢慢談呗,我話撂這兒,你愛來不來,自己看着辦!”,說到最後,費林林也火了。
王妍心就像困在牢籠的獅子,在海上平臺走來走去,她斟酌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費林林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她要賭氣不去,機會就徹底失去了,陪揚帆遠出海一點作用都沒起,害她吐的稀裏嘩啦,可恨的是他根本不領情。
為什麽簡素怡就可以輕而易舉博得揚帆遠的關注,從高中時如此,分手後依然如此。
即使揚帆遠不說,他翻看電話薄,手指在簡素怡的名字上劃過時落寞的神情,是人都猜得出他還想着她。
她哪點比不過簡素怡,竟然不把她放在眼裏!
揚帆遠,等着吧,我會征服你,再把簡素怡踩在腳下!
☆、第六幕·陰差陽錯
舟遙遙化完妝,把一頭亮黑的長發高高绾起,影沉沉的大眼睛沖鏡子眨了眨,紅唇鮮豔欲滴,酒吧那種場合,濃妝比較合适吧?她不确定地問自己,側臉左右看了看,拿起腮紅刷輕輕掃去浮粉。嗯,不錯,這樣順眼多了。
穿什麽衣服呢,太奔放暴露的不是她的style,t恤牛仔褲又過于休閑,穿上去不像泡吧,像吃大排檔。
帶來的衣服全部攤在床上,舟遙遙抱着胳膊國王巡視領土一般,一件件仔細地參詳。
波西米亞連衣裙白天穿挺好,和沙灘椰子樹百分之百搭配,晚上穿有點累贅。
背心短褲?不行,太随便。
舟遙遙擡頭看鏡子,妝容明豔,貌似和日常的衣服不搭。
忽然,靈光乍現,不是還買了一件純白色連衣裙嗎,繡花蕾絲外罩了一層雪紡,仙氣飄飄。
決定了,就它吧!
換裝後,舟遙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嘴裏配着背景音樂,“铛铛铛,美少女變身!”
效果好的驚人,介于清純與性感之間,“啧啧,我怎麽就那麽會挑衣服呢?”,舟遙遙自賣自誇,“嘿嘿嘿,因為我品味高啊!”
dj在舞臺上打碟,空氣中充滿躁動爆裂的電音,費林林看着嗨爆的舞池,跟着搖頭晃腦了會兒,依依不舍地轉向吧臺,正好撞見揚帆遠又倒了杯威士忌。
怎麽又喝上了,萬一喝挂了,王妍心一個人她也成不了事呀!
“別喝了,喝多了傷身!”,費林林假惺惺地說,“傷心人喝酒傷情,李白不有詩雲嗎,借酒消愁愁更愁,聽詩仙的話準沒錯,都是經驗之談,來,吃點水果拼盤,振作下精神,你要堅信,有的人猶如過眼雲煙,睡一覺就翻篇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借酒消愁了?”,揚帆遠晃動酒杯,鐳射光掃過,折射出一片迷離的光影。
費林林心說,你這還不叫愁,就差寫在臉上了!
暗淡的光線中,揚帆遠的臉半明半昧,表情極淡,淡到無法捕捉一絲情緒。
難道我看錯了?費林林觀察揚帆遠眼角眉梢的蛛絲馬跡,試探地問:“就算不愁,也和簡素怡有關吧?”
“自憐幽獨,傷心人別有懷抱,你不挺懂詩的嗎,揣摩不出我的想法?”,揚帆遠微嗤。
“咱倆同過班,我什麽水平,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甭管你有什麽想法,你都說出來,哥們替你開解!”,費林林拍胸脯。
揚帆遠放下酒杯,扭臉與費林林對視,沉吟了半晌兒,似笑非笑地說:“我在想你費林林為什麽一而再地慫恿我向簡素怡求婚,雖然我确實有結婚的打算,但你表現得比我還迫切,怎麽想怎麽奇怪,當然聽了你的建議,我跑到威尼斯求婚,丢了多大的臉就不提了”
費林林嘴角抽搐,笑意僵在臉上,“長痛不如短痛,檢驗一個女人愛不愛你最直接的方法是,拿着戒指向她求婚,但凡她有一點猶豫,說明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必要打上問號。論學問事業,我費林林不如你,可在男女這點事上,我比你老道,就閱歷而言,完全是哈佛水準。從簡素怡漏接你電話,敷衍你開始,我就覺得有貓膩,所以我勸你過去看看情況,誰知道你還真向她求婚了!”
撮合他和王妍心的小九九不提為妙。
聽完,揚帆遠不怒反笑,“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喽?”
“嗨,咱倆的交情,說謝謝見外!”,費林林毫無被諷刺的自覺,厚着臉皮裝無辜。
剎那的無語後,揚帆遠笑着搖搖頭,“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追究,你也別提,至于王妍心,你自己搞定,我和她沒可能!”
費林林奪過酒杯,他要喝酒壓壓驚,“你都看出來啦?”
“我有多瞎才會看不出來?”,揚帆遠頓了頓,反問,“還是你覺得我傻?”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王妍心人不錯,她又喜歡你,給個機會嘛!”,費林林恨不得替揚帆遠點頭答應。
揚帆遠懶得廢話,站起來。
“幹嗎,你要走?”,費林林着急,王妍心沒趕來呢,正主走了,還有啥戲唱!
“我去衛生間,怎麽,你要一起?”
“不用不用,你去吧,我等你!”
直到揚帆遠走進拐角,背影消失,費林林才收回目光。轉頭向調酒師要了兩杯古典雞尾酒。趁人不注意,飛快地往杯子中分別投入一枚藍色小藥丸,嘴裏念叨着,“不要放錯,左邊的是‘偉姐’,右邊的是‘偉哥’,今晚送你倆一份大禮,火辣辣的,啊哈哈!”
揚帆遠從人群中出現的一刻,費林林端起右邊的酒杯,笑出八顆牙齒,殷勤備至地迎接他。
“來來來,你最愛的英式古典雞尾酒,嚴格按比例用量杯調的酒,味道分毫不差,超級正宗!”
揚帆遠挑挑眉,接過酒杯,在費林林眼巴巴的注視下,品了一口,露出一絲笑容,稱贊,“滋味的确不錯!”
“是吧,那你繼續喝,我去接接王妍心——诶,你別黑臉啊,她來了,我什麽都不說還不行嗎,再者,她要來酒吧,你能說讓她別來?都一起的,起碼面子要照顧下吧!”,費林林陪笑,看揚帆遠沒意見,悄悄囑咐調酒師,如果有穿白色裙子的亞洲姑娘找到吧臺,就請她喝左邊的那杯酒。
王妍心的手機打不通,費林林擔心和她走岔路,提前交代一聲,實際他也不想在場,給哥們吃助興藥勉強算衆樂樂,給女孩吃有點別扭。
待會兒碰見王妍心,打聲招呼他就閃,舞臺留給他們倆,反正喝了加料的酒,*,共度激情夜晚,不需要電燈泡在場。
酒吧的人烏泱烏泱的,費林林費勁地往外擠,忽然看到一角白色的裙裾,忙伸手去拽,“你總算來了!”
舟遙遙沒料到水下酒吧這麽熱鬧,看來走的是夜店風,不過到底建在海面之下,非常有特色,酒吧周圍環繞着色彩豔麗的魚群和珊瑚,透過玻璃牆就能欣賞到靜谧神奇的深海景色。
擡頭,天花板銀光閃閃,裝飾着珊瑚、貝殼、金燦燦的吊燈,哇,那叫一個華麗耀眼。
正感嘆呢,冷不防手被人拉住,她還聽到了熟悉的母語。
舟遙遙吓得抽回手,“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不叫王妍心”,然後她和說母語的人打了照面。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費林林咧嘴大笑,“哎呀,美女,咱們可太有緣分了!一個人?”
舟遙遙點頭,“你也一個人?”
問得好,提醒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事要做,太不湊巧了,費林林心中萬分遺憾,“你先玩會兒,我去接個朋友,等下我請你喝一杯,一定要賞光,不然我就不走了,直到你答應為止!”
“好吧”
得到肯定的答複,費林林滿意地走開。
王妍心來酒吧的路上扭到了腳,一氣之下回住處休息。
費林林沒頭蒼蠅一樣亂撞,酒吧附近的場所他基本都摸了一遍,仍舊沒找到王妍心。
打王妍心的手機,忙音響了三遍才接通。
“我說你怎麽回事,不是讓你來酒吧嗎,你跑哪兒去了?”,費林林語氣不善,他快被王妍心和揚帆遠氣死了,這倆人誰也不牌理出牌,都跟西門慶和潘金蓮似的,水到渠成,酣暢淋漓一場,萬事大吉多好!
沒見過像他這麽窩囊的媒人,兩頭不落好,連王婆都不如!
王妍心的火氣比費林林還大,隔着手機,都能聽見她的咆哮聲,“你還怪上我了,誰讓你沒說服揚帆遠,你知道私人用餐平臺離那個水下酒吧多遠嗎?我穿着高跟鞋,差點崴成瘸子,見鬼的去酒吧!即便我去了,揚帆遠能喜歡我?我王妍心也不是沒人追,憑什麽我就得上趕着他?”
憑你喜歡他!
到節骨眼了,耍什麽大小姐脾氣。
費林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降低音量,态度稱得上和藹可親,他用知心大姐的口吻勸王妍心,“你不來酒吧也行,本來這種事,男人主動比較好,這點你放心,我保證揚帆遠今晚會撲你,生撲!你呢洗個香噴噴的鮮花浴,怎麽漂亮怎麽捯饬!言而總之,你就在床上等他吧,記住,重點是在揚帆遠的床上,不要磨叽,爽快點,直奔主題,揚帆遠我了解,只要你們的關系發生了質的飛躍,他鐵定會對你負責!”
顧不上害羞,王妍心懷疑地問:“真的?”
“比真金還真”,費林林看着漫天星鬥,笑得極猥瑣,“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本色嘛,揚帆遠自然也不例外!嘿嘿”
揚帆遠酒喝了,王妍心也安撫妥當,他費林林可以功成身退了。
找美女喝上一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分享一張床。
沒走兩步,費林林就被一個身材火辣的外國妹子勾走了魂兒,徹底忘記大明湖畔的舟遙遙。
其實舟遙遙也沒放在心上,吧臺小哥告訴她有位中國男士請她喝酒,她愣了愣,才想起有這麽一碼事。
按理不應該喝陌生人請的酒,但她救過潮牌男,除了互相告知姓名,基本算半個熟人。況且雞尾酒的顏色很可愛,像七色彩虹,只嘗一點點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舟遙遙端起酒杯,小心翼翼抿了口……味道不壞,酸酸甜甜的,幾乎感覺不到酒精的存在。
旁邊座位的男人猛地站起來,吓了舟遙遙一跳,忙擡頭,那個男人剛轉過身去,目測身高超過180,體格不算強壯,偏清瘦,腿很長,黑頭發,估計是亞洲人。
舟遙遙瞄了一眼後,重新投入到喝雞尾酒的樂趣中。
這種酒非常有欺騙性,顏值高,口味佳,讓人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有點上瘾了,打住!舟遙遙尚清醒的意識警告自己不要貪杯。
揚帆遠走出嘈雜的酒吧,松開領口,吹着海風,從心中滋生的燥意消退了不少。
費林林一去不返,王妍心始終沒露面。
他沒有耐心等他們了,身體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催促他盡快返回水屋。
或許沖個冷水澡就恢複正常了。
浴室水霧蒸騰,王妍心面色紅潤地跨出浴缸,赤*裸着披上薄如蟬翼的絲質浴袍,伸手擦去鏡面的水蒸氣,她真是從頭到腳都完美,簡素怡那種發育不良的幹癟身材跟她真的沒法比,揚帆遠不是屎糊了眼,就是鬼迷心竅。
王妍心拿過香奈兒五號,朝鎖骨和乳*溝噴了幾下,深嗅一口,她露出勝利的微笑。
揚帆遠推開卧室門,王妍心大膽地迎向他帶着訝異的視線。
她雙腿交疊,坐在揚帆遠的床上,短款睡袍将将蓋住臀部,眼神妩媚,發出危險的信號。
“不用我提醒你,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揚帆遠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王妍心緩緩笑着,“揚帆遠你在裝傻嗎?看不出我什麽意思?我喜歡你,從高中時就開始了,你教教我,這份愛,怎麽停止?”,說着,她站起來,走近揚帆遠,摟住他的腰,身體蛇一般貼着他輕輕摩擦,松垮的睡袍滑落墜地。
她在他耳邊喘息着,喃喃着,一遍又一遍地說:“帆遠,帆遠,你愛我吧,嗯?”
王妍心的磨蹭像燎原的火,燒得揚帆遠理智将盡,他紅着眼,繃緊下颌,咬牙扯開她,“王妍心,拜托你清醒點,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實話對你說吧,我以前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你,将來更不會喜歡你!”
“你撒謊!”,王妍心搖頭,手探向他的硬如炙鐵的小腹,“你分明對我有反應!”
揚帆遠口吻嘲諷,“我是男人,有反應很正常。但是就算我們今晚發生關系,你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揚帆遠,我恨你”,王妍心揮手扇過來,揚帆遠沒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然後他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出去,關上房門。
王妍心眼淚決堤,蹲下身體,抱緊自己,嚎啕大哭。
☆、第七幕·核級事故
舟遙遙跌跌撞撞地往回走,通向水屋的木棧道長得看不見盡頭。
她好想躺到歇會兒,雞尾酒看似無害,喝多了也上頭,現在頭暈眼花,渾身無力,心髒在胸腔裏砰砰狂跳。
神啊,早知道就不住日落別墅,直接住日出別墅了,東邊的近,西邊的遠。
不行,休息會兒,等下再走。
舟遙遙一屁股歪倒地上。
看來酒真喝多了,口幹舌燥,身上熱得快燒起來,怎麽辦,好想跳進海中涼快涼快。
揚帆遠從冰箱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仰頭喝完。
卧室內王妍心抽噎的哭聲令他焦躁。
把空瓶扔進垃圾桶,他快步走出水屋。
忽然他腳下一絆,差點朝前栽倒,“什麽東西?”,白乎乎的一團,揚帆遠彎腰去看,伸手戳了戳。
“幹嘛呢,讨厭!”,舟遙遙半睡半醒,艱難地撩開眼皮,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頓時一激靈。
揚帆遠無語,哪兒都能瞅見喝醉躺屍的。看在你是同胞的份上,扶你一把。
“起來,怎麽能在棧橋上睡,掉進海裏,哭都來不及!”
舟遙遙借力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我沒想睡的,就想歇一會兒”
“所有喝醉的人都這麽說!”,揚帆遠加重語氣,夜裏看不清樣貌,聽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小小年紀,心倒挺大。
看她搖搖晃晃地樣子,揚帆遠不忍心,“你有同住的人嗎,打電話叫他來接你”
舟遙遙擺擺手,“我一個人住”,酒精松弛神經的同時,也降低了她的防備心,“不用擔心,只要不停地走,走到終點的日落別墅就行!”
話音未落,腿一軟,跪倒在地,“啊——好痛”,舟遙遙打着酒嗝,抱住腿呻*吟。
“你沒事吧?”,揚帆遠快步走過去,蹲下檢查女孩的腿,借着蒙蒙的星光,發現她的膝蓋紅腫一片,搞不好還刺進木屑。
“你這樣不行,我送你回去”,揚帆遠扶起她。
走了幾步,舟遙遙停下。
“怎麽了,不舒服?”,揚帆遠低頭問。
舟遙遙把胳膊從他肩膀抽開,“你太高了,這個姿勢,我得踮着腳走路,有點累!”
揚帆遠這才意識到他用撐哥們的姿勢不太合适。
伸手繞過女孩的腰部,攬住她,輕聲詢問,“這樣呢?”
“可以了”
兩具高熱狀态的軀體貼在一起,走動時,難免摩擦。互相都有些不好意思。
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啻折磨。
揚帆遠額角滴下汗來,想一把推開女孩,但肌膚熨帖的觸覺又讓他忍不住靠近。
他在心中唾棄自己。
他皮膚好燙啊,舟遙遙難為情地想,男人都這樣嗎?哎呀,好像自己的臉也燙得能煮雞蛋了。
難道是我發燒,所以才覺得別人體溫高?
舟遙遙,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為了掩飾,她仰頭望天,“我出生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比鑽石漂亮!”
揚帆遠咳嗽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是因為馬爾代夫靠近赤道,我們能同時看見來自兩個半球的群星交相輝映!”
舟遙遙地理學得不好,崇拜地說:“你知道的真多!”
揚帆遠臉熱,“常識罷了”
壯麗的星空下,兩人依偎的身影,投在悠長的木棧橋上。
回到日落別墅,舟遙遙立刻彈開,再次說謝謝。
燈光下,彼此的容貌一覽無餘,兩人都面色潮紅。
女孩有一雙小鹿般靈動的眼睛,睫毛彎彎,羞澀地垂下。
揚帆遠移開視線,本該掉頭走掉的他鬼使神差地說:“我可以喝瓶冰水嗎,有點渴”
“可以”,舟遙遙忙不疊地點頭,“我去給你拿”
舟遙遙拿來兩瓶水,“你一瓶,我一瓶,不知道怎麽回事,喝完酒,嘴巴幹的要命!”
揚帆遠接過來,笑笑,慢條斯理地喝水。
舟遙遙不知中了什麽邪,老盯着人家的脖子看,他仰頭喝水時,喉結一動,性感得要命。
她忙搖頭,男色惑人,要把持住啊!
“你先喝着,我去沖個澡,出了一身汗,好熱!”,她慌亂轉身。
“小心你的膝蓋,洗的時候最好避開,等下記得上藥”
“唔,好的”
揚帆遠起身想走,卻發現無處可去。
回去怎麽面對王妍心。
弄成如今尴尬的局面,真不知道怪誰!
舟遙遙快速洗了個戰鬥澡,把自己擦幹,走出浴室。
左右看了看,好心人已經不在了。
明天再正式道謝吧,都是中國人,料想不難找。
她找出急救箱,坐到床上,察看傷處,破皮的面積挺大。
呼呼吹了兩口氣,自我催眠,“不疼,不疼,抹藥就好了!”
用棉棒沾消毒液擦傷口,蟄得她直着嗓子叫出來。
“怎麽這麽疼?”
站在門外的揚帆遠聽到屋內傳來的慘叫聲,折返飛奔而來。
“出什麽事了?”
舟遙遙看着來人,捏着棉棒,淚水漣漣,“我塗藥了,痛感沒減輕,反而更疼了!”
“你等着”,揚帆遠轉身走進盥洗室,找了條幹淨毛巾,用熱水燙過,擰幹水,走出來,坐到床邊。
“你膝蓋上有木刺,不清創,就擦藥,當然痛!”
嘴上雖不假辭色,替舟遙遙擦藥水的動作卻很輕柔,唯恐弄疼了她。
舟遙遙嗫嚅,“謝謝你”
“你今晚說了無數遍,省省吧”
“哦”
用熱毛巾捂了會兒膝蓋,揚帆遠低頭為她挑刺。
也許是舒服的緣故,舟遙遙眼皮越來越重,體內的邪火有增無減,找不到出口,“睡一覺就好了”,她安慰自己,合上雙眼。
“好了,注意不要沾水”,揚帆遠擡頭。
她斜倚着松軟的靠枕,黑漆漆的頭發粘在白皙的臉上,對視覺形成強烈的沖擊。嫣紅的嘴巴無意識地半張着,露出潔白的貝齒。
揚帆遠喉結動了動,口渴的感覺又來了。
他凝視着女孩的睡姿,心髒似要掙脫胸腔。
舔舔嘴唇,他告誡自己,“趕緊走,立刻,馬上!”
可他的腿卻背叛了他的意志,眼睛也違抗指令,看向女孩修長的脖子,目光停在她微微起伏的胸部。頓時感到頭暈眼花,脈搏激烈跳動。
他的手顫微微的探向女孩細膩的耳珠,腦子中的那條線嗡的掙斷了。
他俯下身,埋在女孩的肩窩,細嗅那充盈着無處不在的氣息,不是香水味,是一種清淡的甜絲絲的味道。
吻細密溫柔地落下。
舟遙遙像跌進一張網中,無力掙紮。
她仿佛在熱帶雨林跋涉,枝葉肥厚,水滴沉重。
熱、悶,她急切地渴求。
忽然身體深處被痛楚擊中,舟遙遙蜷縮着,躲避着,動作遲滞,“不要,別……”,她啜泣着哀求。
然後是漫長輕柔地撫慰,有人在她耳邊說:“別怕,會好的”,霸道地命令她,“抱緊我!”
舟遙遙被卷入狂躁的大海,她如攀住援木似的,緊緊摟住身上汗濕的軀體,被這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入深深的海中。
她感覺自己變成海底的一束水草,柔韌擺動起舞。
那只手激起她的未知的渴望,似安慰,又似索求,是雷電,是驟雨,是狂暴,糾纏着她,帶她走向奔流的浪潮,又深深地跌落,化為深澗中的一滴水珠。
海上的月光,靜靜地照進室內,兩個交纏的影子投在紗帳上。
揚帆遠覺自己瘋了,理智潰敗,放出心中的野獸,他不知餍足地和陌生人纏綿,像末日般的激情和野火,快要把他燒幹。
汗水自他額角滴落,女孩暈紅的容顏蠱惑着他低頭,将親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唇上,撬起齒關,唇舌相依。
月色如水,長夜将盡。
身體的不适把舟遙遙從旖旎的夢境中喚醒,她略微動了動,身體像被卡車碾壓過,雞尾酒喝醉的後遺症這麽大?以後可不敢喝了。
她蹬腿伸懶腰,等等,踢到啥了?用腳蹭了蹭,媽呀,她捂住嘴,猛地坐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躺在她身邊的男人。
什麽狀況?
舟遙遙掀開被單,快哭了,她什麽也沒穿。
抱着一絲僥幸,她往男人身下看。
這次是真哭了,一腳踹過去。
揚帆遠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等他看到一臉驚恐的女孩,模糊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臉紅的瞬間,也明白了此刻的狀況。
舟遙遙奪過被子,裹住身體,“喂,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走了嗎?”
揚帆遠理虧,“我幫你清理傷口,你忘了嗎?”
“那又怎麽樣,清理完就該走啊,你怎麽能睡在陌生女孩的床上?”,舟遙遙控訴,“你的行為構成了強*奸!”
揚帆遠暗暗較勁奪被子,一邊奪,一邊否認指控,“我覺得你用詞嚴重了,你和我屬于酒後事故,意識不清醒時做的事,怎麽能随便定性!”
舟遙遙目瞪口呆,怎麽有如此無恥的人,“随便?随便的人是你吧?這是我的水屋,我的卧室,我的床,大言不慚地睜眼說瞎話,真讓人無言以對!”
同樣的話他也說過,揚帆遠頭疼,眼前的狀況超出了他的認知,說來荒唐,互相不認識,連一夜情的基礎都不具備的兩個陌生人上了床。
這算什麽?
舟遙遙也暗自懊惱,這算什麽?強*奸、誘*奸?、順*奸?迷糊中發生的事告訴警察,警察會管嗎?
屋內私密性高,沒裝攝像頭,而且是她邀請他進來的,就算找酒店說理,酒店恐怕也不會理賠,反正怎麽都說不清楚了,自認倒黴吧!
一夜之間從女孩變成了女人,舟遙遙相當郁悶。
揚帆遠也感到束手無策,想勸慰她,剛伸出手,發現兩人都光着身體,又收回了手。
兩人各據一角,對峙着。
“喂,你沒病吧?”,舟遙遙甕聲甕氣地問。
“什麽?”,直覺不是什麽好聽話,揚帆遠輕輕皺眉。
舟遙遙裝出強硬的模樣,“我是問你沒那種病吧,傳染病!”
揚帆遠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咬牙,“我健康得很!”
“那誰說得清,誰知道你有沒有隐瞞”,舟遙遙望天翻白眼。
“合着你就說得清?”,揚帆遠反唇相譏。
“我當然說得清”,舟遙遙冷笑,朝床單中央努努嘴,“咱倆之間誰清白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
一塵不染的白色床單上,一小片血跡,醒目而刺眼,提醒揚帆遠自己對女孩做過的事。
他狠狠地閉了閉眼,靜默良久,說:“對不起,我會盡力彌補你,我……我可以負責,只要你願意”
舟遙遙脫口而出,“我不願意——”,之後呆了呆,小聲解釋,“我是成年人,不需要別人負責。再說咱們誰也不認識誰,就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回國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揚帆遠掀開被子下床,舟遙遙趕緊捂住眼睛,嘴上喊,“你幹嘛呀,能不能預告下,光天化日,你這樣光着身子真的沒問題嗎?”
舟遙遙豎起耳朵,除了穿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房間內靜得落針可聞。
“你怎麽不說話?”
揚帆遠穿好衣服,從床頭櫃拿出紙筆,寫下自己在國內的住址和私人手機號。
“這是我國內的聯系方式,你收好,不管怎麽說是我的錯,你回國後,想通了,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會補償你!”
舟遙遙抿嘴不語,她想,除非身體有恙,否則不會和你有瓜葛的,我還沒談過戀愛,怎麽可能為了這個原因就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那種封建思想要不得。
然而還是感覺對不起未來的他。
憂傷呼嘯而來,舟遙遙縮進被窩,裝鴕鳥。
昨夜的核級事故把她的大腦炸成一片焦土,狼煙四起,兵荒馬亂。
思維斷線,忘記吧,她對自己說。
☆、第八幕·遺忘之前
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實在太難了。
舟遙遙躺在沙發床上望着海天相接處,大腦不停地倒帶回放。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