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回合,咱們先溫習溫習以往的招數

“······”

那人緩緩的動,我艱難的動了動幾乎麻木的大腿,陸慶之以為我要縮回身子,忙一把抓住環在他腰下,抱緊了我

“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先出去!”我退無可退,眩暈的感覺再度襲來,已無力承受。

“可你的身體不是這麽說的!三娘,為什麽不聽從自己身體的呼喚了?你明明也很想我不是嗎?為什麽咱們不能誠實一點?”

“·····”

“你個渾蛋!”

“不光我渾蛋,還有它更渾蛋,而且只想對你一個人這麽渾蛋!”

“······”

“你就只會欺負我,從來就是這樣······”說着說着我便控制不住又掉起金豆子來,陸慶之忙退了出來,抱住我沉默良久。

“對啊,我只會欺負你,害你這麽辛苦,可是怎麽辦,三娘,這一生我就只想欺負你一個而已,你······能不能再委屈委屈讓我欺負一輩子?”

“你那麽難才逃出我的魔爪,可我······那麽難才又與你相逢,這算不算一種緣份?其實也是上天注定我們要在一起,三娘,你在沒有我的日子依然過得很好,可我在沒有你的日子卻連每天的呼吸都感覺很痛,在這裏,很痛很痛!支撐我走到今天的唯一信念,便是找到你······找到你······”他捉住我的手,按在他狂跳的心口上。

“現在我找到了!”陸慶之抹去我臉上淚痕,神色溫柔注視着我。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願意守在何家,那我就陪你守在何家好不好?兜兜也需要一個爹爹伴他成長,別人可以做到的,我陸慶之一樣會做到,只多不少的做到!你反正要也要嫁人,不如嫁給我,做生不如做熟,是不是?”他神色堅定,挑了我一束發在鼻間細嗅。

“你陸家那麽大一攤子事情不管了?祝新月你也不管了?她能容你在外頭······”不等我說完,陸慶之搶白道:“自我查出你墜崖那事是她做的以後,便留下休書一封,算起來也是多年不曾見過,她如何與我何幹??”

“真的?”

“比珍珠還真!”他信誓旦旦,撫了撫我尚還濕潤的眼角。

“對我而言,沒有什麽比你更為重要!三娘······沒有你在我身邊,我都沒有沒睡過一個安覺,從前不覺得什麽,可這會子···為夫好困,抱着我好不好?”他将身子往下移了移,擡起頭伏在我肩上,硬是叫我環住他,然後一手環在我腰間,一手握住一只,沒多大會子,身側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隔壁兜兜正一個人睡在漆黑的房裏,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一個人睡過,再者我也不放心叫個三四歲的孩子自己睡,若是掉到床底下怎麽辦?若是夜裏起來害怕怎麽辦?

何婆子總說我慈母多敗兒,叫我不能太過溺愛,過猶不及的道理我都懂,可就是狠不下心讓個軟軟萌萌的孩子獨自去面對未知的世界,于是便想趁着這厮熟睡的空檔跑去隔壁,只是我稍稍一動,腰間那只手便握得死緊。

“三娘···不要動,我好困。”

“你先睡,我去看看孩子。”

陸慶之睜開略為胧朦的雙眼,頗為幽怨的看我:“在我心裏,你是最重要的,可在你心裏,我肯定比不過璟兒······三娘你要多關懷關懷我~”

“······”

我瞧着作孩子一般撒嬌的陸慶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天吶,這個幼稚的妖怪是哪個?快來個人收了他吧!!

“那你······快些回來!”

終是放開了我,從地上撿回來那扔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件套在身上,吱呀一聲打開門,彎彎的一輪月亮高懸,慘白的月光揮灑下來,照得人影子老長老長。

☆、三十九:致命的誘惑

“爹爹······”睡夢中的兜兜最是歡喜跟個小豬似的,趴在床上睡覺,高高掘起的小屁股一拱一拱,許是夢見了好玩兒的事情,忽的嘿嘿笑了幾聲,又清晰了喊了聲爹爹,吧唧吧唧了小嘴,便又睡了。

衣襟上傳來一陣濃烈的歡愛氣息,便打了些水洗淨身子小心的躺在小包子身側,想他生下來的時候,那麽皺巴巴的一小團,初時便将我醜哭······如今不過三四年,這眉眼、這臉形已然叫人移不開眼去,平日精靈似的讨人歡喜,連睡夢中亦有不同表情,無憂無慮,生活留給他的,只有新奇與歡樂,這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的天使!

窗外微風傳來陣陣樹葉摩挲的聲音,清冷的月光投射進來暗暗的光影,幾經反側,卻不能入睡。

“不是說了晚上陪我的麽?”耳邊輕輕響起那人略帶沙啞的聲音。

他脫去衣裳從身後抱住我,不多時便傳來綿長的呼吸聲,一左一右的兩個男人緊貼着我,睡意陣陣襲來,竟是一夜好夢。

脖子上傳來一陣癢意,睜開眼一看,明晃晃的日光打在臉上,我忙擡手擋住陽光,兜兜正拿着一根鴨毛捂住小嘴兒笑得賊兮兮的,顯然剛才用那鴨毛拔弄我脖間的小搗蛋便是他。

“娘親,太陽曬屁屁喽!”說着小手還特意尋着我屁股,在上頭啪啪拍了兩下。

我伸了個懶腰,确實是睡得過了頭!

我打着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走了出去,外頭林小七正捧着把繡線探頭探腦的打量着這廂。

“嫂子,怎麽這麽晚才起?可是身子不适?”

我淡淡的朝她笑笑:“沒有,小七,把鋪子裏那牌子摘了吧,閑着也是閑着,不若接下些生意也好,只那熟食······待你大姑過了頭七再說。”

“嫂子,鋪子裏的事情我來就好,你且休息幾日。”

“需要叫陸二寶來幫忙嗎?他也是一把好手!”陸慶之牽住兜兜,一手虛虛托住我腰。

“不勞大駕,這點子小生意我還能應付!”林小七朝陸慶之說着,突然靠近一步指着我脖子道:“嫂子你叫蚊子給咬了?我那有盒子膏藥效用特好,這就給你取去,上回兜兜叫蚊子咬了一抹就好了!”說罷放下繡線轉身朝房裏走去,頓時我只覺得血液猛的往臉上沖去,騰的發起熱來。

脖子上那塊哪是什麽蚊子咬的???

我瞪一眼始作俑者,那人忙擡頭望天,若無其事的抱起兜兜扛在肩頭就走。

“娘親,快一點,我爹要帶我去騎大馬!”兜兜扯開嗓子叫起來,林小七聞名忙跑着将那盒子膏藥塞我手裏。

我僵硬的接過,心虛得連她眼睛都不敢直視,跟個犯了錯誤怕被大人發現的孩子似的,急忙逃開。

門外陸慶之邊走邊低沉的笑,我揮起手掌從他背上拍下,那人驚叫着大喊:“謀殺親夫啦!”

兜兜在他肩頭咯咯的大笑,遠遠瞧見昨日那姑娘一個人在牆角玩泥巴,便扯開嗓子叫道:“阿呆~阿呆,我爹帶我去騎大馬喽!我爹是親爹!”

“我叫阿杏!笨蛋!”

兜兜這一嗓子成功引起街坊們紛紛側目,那怪異的眼神似是在說:阿呀,果然不是老何家親生的,這就是那個奸夫啊!

我尴尬不已的對衆人笑笑,低頭快速往前走,心裏暗道:其實我奸夫另有其人吶!

“給你,昨夜你辛苦了,先填飽肚子,一會才有力氣陪兒子玩兒!”陸慶之笑眯眯的将一包熱騰騰的包子塞我手裏。

街坊們紛紛側耳聽來,聞言一震。

我嘴角抽抽了兩下,估莫着這平安縣裏不久又得飄起關于我的腥風血雨來,一個寡婦,一個野男人,還有一份不薄不厚的家業,不叫人歪想實在是很難。

“怕啊?”那人作調皮的樣子眨了眨眼。

“怕就給我個正經身份啊?人家這麽不明不白的跟了你!你總得為人家負責呀!”

“······”

好嘛,這麽多年來一點沒變,臉皮真個越來越厚了!

陸二寶自街的那頭牽起一匹馬來。

“爺,富春行的劉老板已經等您三天了!”陸二寶立在一旁,輕聲報告。

“讓他等罷,他那批貨料子并不是一等一的好,偏價格要得老高,從前有人問的時候自擡得太高,這會子無人問津了便又巴巴打上門來,壓他一壓也好,待他把價錢降下來,我自會同他見上一面!暫且讓他等罷。”陸慶之接過繩子,上門靠近一步神色未明又道:“想辦法将那人給我引到別的地方去!”

陸二寶點了點頭恭敬離去。

“來,爹爹抱璟兒上去騎大馬。”說着便将孩子抱上馬鞍。

兜兜緊張得額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漢珠來,雙手緊握住鞍繩,小屁股僵硬的靠上馬鞍上一動不敢動。

“璟兒放松一點,眼睛直視前方,大腿夾緊馬鞍,挺直腰背,咱們先不玩兒跑的,先慢慢走上兩步好不好?”

陸慶之伸手輕輕安撫着馬背,一面出言教導小包子盡量的放松身體,得得的馬蹄聲慢慢響起,兜兜高高的坐在馬背上,小身子跟随着馬的移動而一扭一扭的,不多大會子便得了趣,直叫嚷要再走快一些。

“臭小子,走還沒學會了,就想要跑了?”陸慶之無奈笑笑,忽的一個翻上跳上馬鞍,一手握住繩子,一手扶起小包子。

“真的想跑一段?”

“想想想!”

“那娘親是爹爹的還是璟兒的?”

“是璟兒的!”

“嗯?”

“也是爹爹的!”

“是我們倆個的!”

“那還差不多!”

“坐穩,開跑喽!駕!駕!”

陸慶之雙腿用力夾了幾下馬腹,馬兒得令飛快的奔跑起來,兜兜坐在他胸前,興奮得尖叫:“飛喽!我要飛喽!哈哈···哈哈哈···爹爹飛得再快一些······”

馬背上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轉角,揚起一路飄揚的灰塵,馬蹄聲伴随着孩子天真的笑聲遠遠傳來,金色的陽光溫暖的将我包圍,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走去,兜兜成長中需要一個父親的時候,他剛好出現,可是為什麽······總感覺不安,這樣美好的一切,太過夢幻。

“娘親···娘親······我在這裏!看我飛起來了!”兜兜朝我喊着,我側頭去看,陸慶之抱着小包子飛快的朝我奔來。

“娘親,好棒!我一定要自己來騎!!!好好玩兒!”

“那可不成,再吃兩年飯後才可以。”陸慶之将小包子抱下來放在地上,可他還是暈的,在地上晃了幾下,便摔了下去,卻不哭不鬧反而咯咯笑起來。

“不嘛不嘛,我就要學!”

“掉下來腿要斷的!下回爹爹還帶你玩兒好麽?”

兜兜聞言拍手叫好,啵的一下狠狠在陸慶之臉上香了一記,陸慶之立時定在當場,神色複雜的瞧着小包子。

“爹爹,我要放風筝!”小包子摸出那只老早備好的風筝,将線交到陸慶之手上便瘋跑起來,陸慶之微微笑着接過,瞧着小包子神色不覺溫柔起來。

“你來追我啊,追到以後風筝就歸你放咯!”陸慶之邁開長腿奔跑兩步又回過頭,迎着風,瞧着小包子倒退着跑開。

“爹爹,等我,風筝飛喽!飛喽!”

“娘親也來啊,快一點!”

在小兜兜的召喚下,我向他們追去,陽光下拉開三個長長的斜影。

“将來,咱們再多生幾個跟璟兒一樣可愛的孩子,好不好?”

陸慶之攬着我倒在綠色草地上,嘴裏叼了根鮮嫩的草葉問道。

頭頂上那只遨游的蝴蝶正展開翅膀在蔚藍的天空中飛翔,兜兜兩只小胖手正牢牢握住線團,走走停停已然十分老道。

“說話啊!”陸慶之湊過來在我臉上輕輕印一上個吻。

“慶之······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我看着伏在上頭那張俊臉,伸出手指輕輕印上那道疤痕,凹凸的觸感,我心微微一縮,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本以為只能在夢裏懷念的人突然有一天重新進入我的生活,我們有過那麽不堪的過往,從新開始,真的可以嗎?

“傻瓜,只要你能放下過往,從新接納我,就真的可以!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嗎?”

他握住我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

“慶之···你喜歡我什麽?”

“喜歡你什麽?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很久之前,從你第一次,以那麽美的姿态進入我夢中時候,從你巧笑嫣然伴在我身邊的時候,從你驚慌失措掉下淮南山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問過,可是怎麽辦呢?我不喜歡你什麽,我喜歡你的全部,全部的你······那麽吸引我,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渴望你,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麽也不用做,于我而言,便是致命的誘惑,我愛你,三娘,用生命來愛你!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他雙手捧起我的臉,深潭似的眸深情注視。

心裏滿滿脹脹的除了感動之外,還有心酸,為我自己,亦是為他!

我仰起頭,主動湊上去含住那片薄唇,狠心咬下,鹹腥一時在口中彌漫開來,陸慶之初時微愣,而後大力将我抱緊,瘋狂反攻進來,勾起舌尖寸寸逼進。

“爹爹,你在和娘親玩親親麽?我也要玩!”兜兜歪着頭打量抱在一處的我們,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唬的一跳!!!

“娘親的親親只能爹爹玩兒,你個小鬼來湊什麽熱鬧?”

陸慶之滿臉黑線的擡眸,這種時候被打斷實在有些尴尬,卻無法對個孩子如何,只能哭笑不得想将他哄走,哪知兜兜一聽便急了。

“說好了娘親是你的也是我的,為什麽你能親親偏我就不能?”說着便嘴巴一扁,委屈萬分的瞧着我,像是個被抛棄的小狗似的撲進我懷裏求安慰。

“親親這種事情是夫妻才能幹的,等你将來找大了讨老婆了就能玩親親了!男子漢怎麽可以動不動就跑娘親懷裏哭?”陸慶之将他拎起來,兜兜将信将疑的問:“真的麽?”

“當然真的!”

兜兜睜着眼看我,我點了點頭他才放心道:“騙小孩的都不是好人!”

☆、四十:玩個斷袖

回去的路上,小包子頂不住疲憊趴在陸慶之背上便睡着了,本以為他會睡上好一陣子,沒成想将将到家門口那家夥便似有感應一般醒了過來,掙紮着下來要跑去找他的小夥伴玩兒。

“阿呆,阿呆!我在這裏!”兜兜朝別人門口的姑娘揮動着小胖手,姑娘淡定的瞧上一眼,手裏動作不停,繼續揉着她那團泥巴。

兜兜熱情跑過去,一開口便是:“阿呆,我今天去玩騎大馬,可好可好玩兒了,大馬跑這麽快,還長那麽高。”說着便用手比劃着一段距離形容着這麽快到底是有多快,這麽高到底是有多高。

姑娘一臉茫然看他。

“然後我爹爹還帶我去放風筝。”

“飛那麽高···那麽高!比房頂還要高!”

姑娘擡眼瞧了眼房頂。

“我不是阿呆,笨蛋!”

兜兜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熱情不減繼續說:“然後我爹娘還玩了親親!”

“什麽叫玩親親?”姑娘終于放下手裏的泥團子,疑惑的問道。

“就像這樣!”小包子猛的抱住小姑娘,在姑娘嘴唇上重重印下一吻,放開的時候啵的一聲響起,然後他回過頭朝着陸慶之笑得意味深長。

姑娘又茫然了······

“孺子可教也!”陸慶之雙手環胸,看得一臉興味。

“······”

“以後咱家要是有了姑娘可得看嚴一點才好,現在的小子啊!真是!!!”嘆喟一聲,他将雙手交叉着握在身後,擡腿便進了屋,一門屋便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打鬥聲。

“陸慶之,你這個混蛋,騙得我好慘!別以為放個煙幕彈就能把我騙去江南!哼,以我的智商,你這點小把戲能騙到我嗎?”來人怒吼着道,随後又是乒乒乓乓一陣響。

“錢江你不要像個跟屁蟲一樣跟着我行不行?老子做什麽你跟着做什麽,老子去哪裏你跟着去哪裏,老這個陰魂不散的有意思嗎?不知道的還道是咱倆個玩斷袖了!趕緊給我滾!”

“斷袖?跟你?阿呸!!!”

錢江将袖子撸得老高,一副幹架到底經的腔調。

“憑老子這長相要斷袖也找個俊美的小相公也斷,就你這皮相,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這麽讨厭我那你還死皮賴臉跟着我做甚?”陸慶之操起一根燒火棍就往他後背扔去,錢江斜腰躲過,那燒火棍啪一聲敲在院子裏磊得高高的空酒缸上,聽得那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林小七旋風一般沖将過來,對準錢江的腦袋就是一陣猛敲。

“渾蛋,讓你來搗亂!老娘将将洗好的酒缸就叫你敲碎了!一早上賴在鋪子裏吃了我半壺美人笑還未結賬又來給我添亂!你!!!!給!我!滾!粗!去!!!!”

這河東獅吼,頗得我真傳啊!

林七怒火中燒,瞪住錢江。

“女孩子家家的溫柔些許,這麽厲害将來哪個敢要你?再瞪我,這衣裳就給給你瞪出兩個洞粗來了,到時候你不還是得賠錢嗎?”錢江嬉皮笑臉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卻不知這一下正好踩在林小七痛腳上,她最恨人家說她嫁不出去!

“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雙手搓了幾把,小七突然扯開嘴角朝錢江溫柔笑了笑,只那眼中怒火猶在。

“你······好好說話,那···那缸也不是我打碎的,你也看到了,要是那缸不碎,那碎的,可就是哥哥我了,呵呵,咱也得講講道理,對不對?”錢江後退兩步,俊美的臉上滿是讨好的笑意。

“原來是誤會啊?”林小七撸起袖子,上前兩步,笑容更甚。

“對啊!有問題咱坐下來解決問題對不對,動粗可不是女孩子所······”話未說完,林小七便使出一記漂亮的勾拳往他那俊臉上招呼而去,錢江靈巧躲過。

“我最恨人家說我嫁不出去,動粗怎麽啦?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敢動你!有種你別躲啊?”小院裏一時熱鬧非凡,錢江身手矯健的上下翻飛躲避林小七毫無章法的追打,林小七撈起身邊可撈之物向他扔去,立時将那院子鬧得雞飛狗跳,牆角磊起的那堆酒缸只幾個回合便已碎成一堆破陶片。

“好哦,好哦,小姑加油!追啊···追啊!”兜兜不知何時聞聲而來,立在門口拍着手叫好,這小子好玩那些個刀劍,喜歡打架,一瞧見這種熱鬧便興奮起來。

陸慶之見那二人鬥了起來,便從眼稍稍晨瞧我,見我面上并無太多可疑之處,面色這才好看些許。

“三娘,咱們不管他們,自去做飯開席!”陸慶之在我臉上印上一記輕吻,拉着我就要往廚房裏去。

“夭夭······夭夭······快攔住這瘋婆娘!”錢江聽陸慶之如此說,總算分出神來看我,驚喜說道。

“你說瘋婆娘?你才是瘋婆娘,你全家都是瘋婆娘!!!”林小七拴起地上一片碎陶片就朝他扔去,錢江剛好回過頭來看我,迎面而上,額角立時鮮血直流。

林小七愣住,手裏剩的碎陶片掉落下來。

“我···我以為你···能躲過去的。”

錢江捂住傷口,瞪了她一眼,鮮血從指縫中露出來,我忙去從香爐裏倒出香灰來,林小七接過香灰,小心的灑在傷口。

“對不起啊···你怎麽也不躲啊?”

前一刻還兇巴巴的林小七,一副做錯事情的小孩似的,小聲嘀咕着。

“要不要緊?還是先看過大夫吧?你們也真的,這麽大人了怎麽跟個孩子似的!”

“都怪你!”

“都怪你!”

二人異口同聲說道。

“這麽點小傷看什麽大夫?那時候爺······”陸慶之頓住,看了看我,又道:“不錯,是要看看大夫,兩條街外就有個醫館,看好大夫回去你也方便!”說罷朝外一吼:“陸二寶!還不快來扶錢大爺去看大夫?”

陸二寶閃了進來就要去扶,錢江忙避開道:“不必不必,怎敢勞煩!小傷而已,小傷而已!”

“真的沒事哦?”林小七正兒八經問。

“真的!沒事!”錢江僵硬着回了,退了一步,離得她又遠了些,似是怕那妮子再跳起來給他來補上一刀。

“那我就放心了!”林小七拍了拍上的灰,眼珠子轉了幾轉,嘴裏小聲嘟囔着什麽,而後道:“勞煩,破掉的酒缸一共六兩銀子,半壺美人笑就算送你的算了,拿來!”林小七伸出手掌到他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先前的歉意立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哎喲,我的頭好像又有點痛了·······嘶!”錢江扶住受傷的那邊腦袋,可憐巴巴的朝我看來。

“算了小七,都是自己人,江哥哥快屋裏坐吧,小七給弄盆溫水來好麽?”都是老相識了,問他要錢這事我着實做不出來,錢江見我如此說來,瞬間挺直了腰杆朝林小七翻了個白眼。

“什麽自己人?分明就是個跟屁蟲!”陸慶之嗤笑一聲,捉了我的手就要進房。

“哎,夭夭,晚上我睡哪間房了?”錢江厚着臉皮跟上來,陸慶之一腳踢了上去,錢江靈巧一躲。

“陸二寶給你訂了平安縣最好的天字號房,好走不送!”

“誰要住什麽天字號房啊,夭夭還能叫我住客棧不成?我才不信!是吧夭夭?”

我一時為難起來,屋子裏統共一間客房,昨日已是分配給了陸慶之,若是叫錢江與陸慶之睡在一處,那二人肯是要天光打到天黑才肯作罷的,若是趕他出去住···也太過見外了些,我想了想,便想夜裏同林小七擠上一擠熬這幾日也就罷了。

“那你······”

“那你睡這裏吧,沒見過這麽賴皮的,死乞白賴的往人家家裏走!”陸慶之趕緊接下,指了指昨日那間客房道。

“那你·····”我未說完,陸慶之又道:“爹爹自然要和娘親摟着璟兒喽!對不對?”說罷朝小包子眨了眨眼,小包子立時歡喜的直拍手。

“······”

錢江這才将注意力轉向兜兜,神色漸暗。

林小七這時端來盆熱水,沒好氣的擡眸問:“進去坐好,傷口給你弄弄,省得你往後留了疤還得找我負責!”

“小妹妹該這樣說,哥哥快進來坐下,妹妹給你洗洗就好了,一點也不疼!”錢江一面朝我使了使眼色,一面說着,林小七作出一副立時便要嘔出來的表情,進去同他清洗傷口。

“這個掃把星!”陸慶之頭疼的揉了把太陽穴,低聲說着。

“怎麽?”

“三娘,你老實告訴我,當年你和他是不是······”陸慶之欲言又止。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嗤笑一聲,以為他還要問當年之事。

“你呀,就是喜歡這樣,什麽事情都喜歡先入為主,當面卻又不說個清楚!”陸慶之毫不手軟在我頭上敲了敲,輕聲笑道。

“當年之事我早就知道了,那時候之所以那般,也是不想她再出什麽幺娥子,但是···見你光果果的同他睡在一處,我确實也是失了理智,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祖母同她家裏淵源挺深,也很是看重她,那時雖然知道她······卻不好明面上對她不利,······可我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你的命,三娘,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太低估了她。”他靠上來,将額頭抵在我頭上。

“好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環住他勁瘦的,将腦袋埋進他胸口,深深吸了幾口帶着他獨特氣息的磬香。

☆、四十一:又見阿梅

“我是說,那時候錢江是不是對你有過什麽······嗯,約定之類的?你失蹤這幾年他就跟個瘋子似的跟我作對,我瞧着卻似有幾分為你報仇的跡象,這不,許是聽到關于你的什麽風聲,立時跟在我屁股後頭巴巴跑了來。”

“呃······這······”

“咱們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麽?”他溫柔誘我,眸色迷離。

“也沒有什麽,就是那時候咱們不是有誤會嗎,我們就商量着在往青州的路上叫我逃···離,可沒等我們下手,就叫人弄下淮南山了,最終也是不了了之,說起來,也是我害了他,若是當年沒有把他拉下水,興許他會有更精彩的路可走。”

我輕輕嘆一聲,往事不堪回首。

“逃離我嗎?”陸慶之看似強壓怒火的樣子,眼中一片冰冷。

“你做什麽?都說是誤會了?”

我頓了頓又說。

“還說我,你自己也是一樣啊,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着!”

“你點起來的火,不如你來把他滅了!”說着便扶着我要倒下去,嘴唇一路探上來,眸色漸深。

“娘親,娘親,兜兜餓!要吃肉肉!”正要緊的關頭,門外小包子将門板拍得振天響。

陸慶之滿頭黑線的用那豎起來的小慶之頂了頂我輕聲說道:“暫且先饒過你!晚上記得補償給我!娘親,我也要吃肉肉。”

“·······”

席間錢江對過去之事之字不提,只偶爾神色深沉的瞧我,叫陸慶之發現之後便不客氣的在桌下踢他,他便轉頭和林小七鬥起嘴來。

如此,我這鋪子便又熱鬧起來。

何婆子頭七很快到來,這天我清早便去外頭買來供品紙錢物品,準備給她做頭七。

銀色錢紙需要一張一張折成元寶形狀,好在夜裏燒給她用,這天林小七關了鋪子,老實坐我邊上折着元寶。

“夭夭,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錢江小心翼翼擡眼看我,生怕觸及我不能言說的秘密一般試探着。

“也沒有什麽,很平淡,掉下來以後受了傷,後來傷好了又來了這裏,成了親,生了孩子,生活無憂,特別充實,我兒子你看到了,都那麽高了!”原來雲淡風輕,是這種感覺。

錢江聞言,眼神暗淡下來。

“你呢,怎麽會到這裏?”

“是不是如果我不到這裏,你一輩子也不準備和我們有聯系了?”

“呃,瞧你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風花雪月的那些往事早已成為了過去,既然有了新的開始,那我還有什麽理由不好好活在當下?”

“我···我一直···”

“嗯?”

他欲言又止,我便擡起眼來看他,轉瞬他便又道:“是啊,前塵往事不可追,大家都在向前看。”

“聽慶之說你新近做起了生意?”

“嗯,閑着也是閑着,總得做些什麽。”

“也好,我們小七在這方面還挺有天份,你要是得空便指導一下她,将來也是把好手。”

林小七眼睛一亮,巴巴望着他。

“她那麽厲害,我哪有什麽要教給她的?她不教訓我就已經蠻好了!不如叫慶之帶帶她?”錢江沒甚好氣的說。

林小七瞪他一眼便低下頭折紙錢。

我看那二人眼中均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有什麽東西忽在的腦中一閃而過······這時陸慶之抱着兜兜進得門來,不過幾日而已,小包子已然對他推心置腹,好得恨不得能日夜粘到一處才好,相較之下,我這個做娘的倒像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般,叫人心裏莫名惱起火來,一來就霸占我兒!!!

“娘親娘親,方才爹爹又教了我兩個大字兒,我寫好了要燒給祖母瞧瞧的。”小家夥遞上來他将将寫好的大字兒,我接過一瞧果真進步許多,便誇贊他幾句,将那大字兒也折成元寶,兜兜便又拉着陸慶之去後頭瞧他那堆寶貨。

說是做頭七,可我一無長輩可問,二無經驗可尋,也不知這頭七做起來是有些個什麽章程,便只擺上些個供品果品,化了幾筐錢紙折的元寶給她,便就作罷。

自此,熟食鋪子照常開了起來,沽酒的老客們也日漸多了些,我這個坐堂老板娘整日裏忙得腳不沾地,好在林小七使喚起錢江來越發順手,也就順帶着解決了些許粗重活計。

只那各處均有鋪子營生的陸慶之卻是越來越閑,整日帶着兜兜半點正事不幹,來到平安縣裏統共不過月餘,不知掏了多少鳥窩,搞得附近的飛鳥一見着小包子便立時四散着逃命而去。

“爹爹,那個橋洞底下有個乞兒,上回罵我是沒爹的孩子!”

“好!爹爹帶你報仇去,叫他欺負我們璟兒!”

“怎麽報?要不要我帶上我那柄寶劍?”

“不用不用,這點小事哪裏用得着動粗?”

“這樣,咱們一會子去買十個肉包子,再買十個素包子,咱們請那個乞兒的朋友吃肉包子,叫他自己吃素包子!你覺得這個方法怎麽樣?”

“好好好!現在就去!”

“······”為什麽我會覺得陸慶之這厮整日同兜兜混在一處,連智商也變低了????

如同往常一般,大清早的,鋪子前頭排了老長一排隊伍過來買熟食,平日負責切片林小七又同錢江在後頭幹起了架,我便只能一個人頂上去。

“這個燒雞,給我包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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