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回合,咱們先溫習溫習以往的招數

種夾縫裏求生存的艱辛?”

“難道是因為銀錢??”

“我相信慶之在銀錢上并不會為難與你罷?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好自為之罷,莫要再來了!”老爹使了個眼色給我,我立時乖巧跟在他身後慢慢渡步打了回轉,留下祝新月木頭人似的僵立在那,心如死灰一般表情頹敗,可眼神裏的憤恨也不再掩飾。

陸慶之趕來之時,我家大門還未來得及關上,老爹一見陸慶之,怒火中燒:“來啊,去把那個臭小子的東西全給我扔出去!”說罷命家丁快速将門關起,關門那瞬,只見陸慶之失落的立在一旁,抿緊了唇,狀似委屈萬分。

老爹一聲令下,陸慶之那點子東西便叫人丢去了門外,我陪在老爹身邊,自是未曾見到場面如何,随後哥哥林天瑞趕來,一進門便眉頭緊皺着被老爹押進了書房。

兜兜這幾日學了些皮毛的拳腳功夫,這會子被趕出了書房,便屁颠屁颠尋了他那把寶貝木劍非要比劃給我瞧,小胳膊小腿的揮起劍來竟也頗有章法。

“娘親,是不是特別厲害!”待他收起招式,滿臉汗意的立在一旁等我誇贊。

“恩恩,我家小乖自是最最厲害的小孩!”我從懷裏摸出棉巾來貼在他滿是汗滴的後背上,寶貝十分的撫了撫他微紅的小臉。

“可惜爹爹這幾日影子也沒見一個,說好帶我去玩騎馬的,又說話不算數!哼!”兜兜将那木劍收好,一臉不滿。

“誰說我忘了的?臭小子又在背後說你爹壞話!”陸慶之從牆頭上翻下來,左右看了看,這才跳了下來。

“噓!聲音小一點,別把你外公惹出來,不然不叫你出去玩兒騎馬了!”

“嗯嗯!我也要玩跳高高!”兜兜舉手雙手,顯意陸慶之抱起他一道兒翻牆。

陸慶之果真将他扛在肩膀上,說了聲:“搶小孩啦!!走喽!”說罷彈跳而起,利落的翻身出了牆。

“······”

“還不快跟上?是等我來背你一塊出牆?”陸慶之興味的話響起在牆的那一頭,我無奈搖頭,只得從後門處偷偷開了溜。

哪知待我轉過去,卻見兜兜坐在陸慶之肩頭,張開雙臂高呼着:“爹爹跑快些,我要飛喽!飛高高喽!”二人玩得興起,一時沒有注意到轉角那抹雪白的身影,只見祝新月呆愣愣的立在拐角,不可置信的看着玩興大起的父子二人。

“走了,別鬧了!”

不想再同祝新月再有交集,我喚他二人快速離去,陸慶之忙跟了上來。

“等等!”祝新月忙喚道。

我揉了揉額角,心道真是不走運!怎麽哪哪都有她?

“這是你們的孩子?”

祝新月疑惑不已的看住兜兜,眼神裏滿是絕望,不等我回答,她接着又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面說着一面失魂落魄的離去。

陸慶之皺着眉瞧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道:“這幾日你莫要帶孩子出來了,就在家裏呆着吧。”

“走喽!帶我們璟兒騎大馬喽!”

傍晚的時候,天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陸慶之将我們母子倆個護送回來,目送着我們進了門便轉身離去了,哥哥在廊下等我,見我們進來,爹娘便帶着小包子進去吃東西,哥哥将我拉進書房,面色凝重道:“天琪,你······”

“這幾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慶之他是怎麽對你說的?”哥哥嚴肅起來,說起這幾日的事情,我無奈的長長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想到祝新月本事這麽大,都鬧到這裏來,他說要我相信他,他會處理好,哥哥,我···我想信他一次。”

哥哥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我們肯定是支持你,但是,如果陸慶之叫你受委屈,那我決饒不了他!”

“我知道哥哥疼我,我有分寸,放心罷!”看着這樣子的大哥,心裏暖暖的。

“這幾日我去調查了一下那個祝新月,這個人······好像不簡單。之前那個茅山道士似乎也同她有關,可我還沒有确切的證據,她出現在這裏,決不是偶然!”

哥哥這些日子一直在追蹤我那個拐子爹的案子,沒想到竟然牽扯出祝新月出來,如果把這些事情竄聯起來,那這個祝新月就太可怕了!

“爹那邊我已經說過了,沒有緊要事情最好不要外出,還有就算出去也不能自己一個人,身邊一定要有人跟着,知道嗎?淮南山的那件事情我新近也在調查,當年那個馬夫自那回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而那件事情最終受益的也是祝新月,當然,不排除她還有其他幫幫兇的可能。”

“哥哥,你好厲害!不愧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

“少給哥哥我戴高帽了!小滑頭!我瞧着兜兜那小鬼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都是人精!”

叫我這麽一打叉,哥哥又聊起我小時候的“豐功偉績”,顯是十分懷念那段“峥嵘歲月”。

“哥哥跟你說正經的,你可記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都快成唐僧了,羅裏羅索的,将來我大嫂怎麽受得了你!”

見我耍起了賴,哥哥無奈的在我腦門上彈了彈:“個不叫人省心的丫頭!當真是不識好人心!”

自此好些天都未再見過祝新月,也未見得陸慶之的蹤跡,我心裏隐隐不安了起來,直至一日陸二寶帶來消息與我,說陸慶之已是親自護送着祝新月回了青州,一切問題皆迎刃而解,只叫我安心待他歸來便可。

如此一來,哥哥便放心了去了任上,原先府裏新添的幾個家丁也一并叫哥哥帶了走,我便又恢複原來忙碌的日子,偶爾也上林小七新開的鋪子裏看她與那個俊俏的跑堂夥計打情罵俏,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平靜無波之中。

只是越是這般平靜,我這心裏卻越是難安,隐隐的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想來想去,也理不出個什麽頭緒。

“小姐你是關心則亂,陸公子那廂說好了會盡快回來那便會盡快回來,你擔心也是沒有用的,還不如靜下心來再勾兌缸好酒來賣,前陣子得月樓的人可來說了,咱們這沽酒鋪子許久未出新花樣兒,都快鎮不住那幫子酒鬼啦!老板娘!”阿梅從裏間搬出一堆蝶兒的賬冊翻來,又道:“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才走了半月不足,您就天天念念叨叨的跟個老太婆似的,來來來,若真是太閑了就去收賬去,這家如春樓也真是的,生意那麽好,欠下酒錢也老是不還。”說着便噼噼啪啪在算盤上拔開了。

“娘親的,前前後後統共欠下陸十捌倆白銀了!看來得我親自出馬才行!不行!我得把林小七那個潑婦也叫上一道去收賬,有了她在身旁我才放心!小姐你給我把鋪子看好喽!”

“······”到底我是老板娘還是她是老板娘????

☆、四十六:仇恨的種子深埋

如春樓是平安縣新近才開辦起來的酒樓,原先都是訂一回酒結一回賬,可後來生意越發的好,來沽酒的次數多了,便是十天半個月湊在一處結,許是因為近來祝新月這一麽一參和,将我全部注意力轉移出去,竟叫忘了同他們結賬。

老爹老娘帶着兜兜去下館子,阿梅同林小七去收賬未歸,故而家裏便只有我一個窩在鋪子裏,眼見着天色漸次暗将下來,可這該歸來的竟是一個也未曾回還,心裏的不安漸盛。

“靜以修身!靜以修身!”

我念經似的一遍遍的在心裏念着這句話,希望能借此讓自己平複下來,這坐立難安的感覺實在叫人太過煎熬。

然而一點作用也無。

廊下歸巢的燕子撲騰着翅膀滿載而歸,小燕子紛紛張開嫩黃的大嘴争搶着母親嘴裏的食物,我食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案臺,心裏默默的倒數着數,10987······如果數到0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回來,那我就要出去尋上一尋!

“夭夭!快,跟我來!”

錢江一路氣喘籲籲的跑來,神色焦急,滿頭的大汗順着皮膚往下滾去。

不知為何,心裏忽的似是叫人用利器重重撞來一般猛的疼痛了一下。

錢江抓起我的手臂就飛快的往外頭走去。

“江哥哥,怎麽了?這般着急可是小七出了什麽事?”

“不是小七。”錢江簡潔的說着,腳下如飛,我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你到是說呀?到底怎麽了?這是要急死我麽?”

我忽然用力甩脫了他的手,心跳如雷。

“你······我······夭夭,我不知道要怎麽說起,你先不要着急,你爹和你娘在如春樓中了毒,還有兜兜也不知所蹤,你······”

不等他說完,我拔開腿就朝如春樓飛快的奔去。

千萬···千萬不要······

跑着跑着,雙腿輕飄飄的已然沒甚知覺,可我顧不上這許多,只沒命的向前奔去,心底撕開的裂縫如同魔鬼一般将我包裹其中,耳中反反複複只有那一個聲音,爹爹,娘親,兜兜······爹爹,娘親,兜兜······

如春樓門口已被人圍得水洩不通。

“爹,娘,兜兜······”我嘶喊着,衆人自發讓出一條路來給我,我飛快的奔上去,大堂裏立着幾人,不知在争吵着什麽。

我驚恐的看着爹爹和娘親紛紛倒在飯桌下,七竅流血,面目猙獰,死不瞑目,很是痛苦的樣子······

世界似是剎那失去了色彩,眼中所見俱是一片蒼白,我聽不見任何聲音,腦嗡嗡的響。

感覺這世界忽然寂靜的可怕,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自己,一切一切都不再有真實感。

腳下忽然有如千斤之重,我竟連一步也移動不了,呆呆愣愣的立在當場。

“啊·····啊······爹······娘······”我忘記了呼吸,身體似乎一瞬間叫人抽去所有力氣,從喉嚨深片發出嘶吼,痛苦不堪。

阿梅淚流滿面的扶住我道:“小姐,你不要這樣,咱們得堅強!”她用力在我背上拍了幾拍,我如夢初醒般血腥紅着雙眼急急問道:“兜兜呢?我的兜兜在哪裏?你告訴我,我的兜兜在哪裏?他到底在哪時?”

随着我歇斯底裏的怒吼着,憤怒如同火焰,瞬間将我所有殘存的理智燃盡。

爹娘靜靜躺倒在冰涼的地板上,無聲地息。

我們這才将将相認!

我的孩子也不見了。

是誰?是誰?是誰???

阿梅道:“小姐,你不要這樣,我們一定會找到兜兜的,你放心,放心啊,大哥很快就要來了,你不要着急,我問過這裏的老板,老板道說他只瞧見一個男子進來同幹爹幹娘坐下聊了會子,待他轉了個身去廚房端了盆菜出來,就不見了那男子,連同男子一道消失的,還有咱家的兜兜,沒過多久,幹爹幹娘就倒下摔在了地上,那老板這才發現出了事故······”阿梅顯見已經跟店中了解過。

阿梅後面又說了些什麽,我全部聽不見,我只知道,一上以來支撐着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我生活中所有的色彩,我的寶貝,我的世界,突然不見了,坍塌了······

我頹然的坐倒在地上,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明明早上的時候爹娘還叮囑我不要想得太多,只負責開開心心生活就好,為什麽,為什麽只稍稍過了幾個時辰,他們就會這樣不明不白離我而去??為什麽?為什麽?

兜兜···我的兜兜到底在哪裏?

我瘋了一般扯住那掌櫃的衣領,道:“求求你,我求求你,把我的兜兜還給我好不好?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他還那麽小,我求你了,把他還給我!”

崩潰的我,早就已經失去主心骨的我,顧不得自己鼻涕眼淚混作一堆,幾乎用盡全身所有力氣在求他。

掌櫃蒼白着一張臉道:“老板娘你放開我啊,我也不知道貴公子在哪裏,不是我幹的,真的,你相信我,他們只是來吃了餐飯,我就端個菜的功夫,哪知道就會發生這麽多事情,哎喲,蒼天啊,這下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那!老板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孩子在哪裏啊!”

“那你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過我的兜兜?有沒有啊?到底有沒有看到過他?”我瘋了一樣随便抓了個人就問。

那人搖搖頭立馬避開我躲在一邊。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好不好?把他還給我!!!”我一一問去,衆人搖頭的搖頭,躲避的躲避,我怒吼着掀番了一張桌子,而後無力的癱倒在地。

“啊······啊······”

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他受一點點傷害的兜兜,自小被我捧在手心裏的兜兜,就這樣,莫名的消失在我的世界。

哥哥進來的時候,我不知道已過去了多久,我沉浸在失去雙親,又痛失愛子的痛苦之中,恨不得下一刻就死去才好,與其這般痛苦的活着,就這樣死掉不是更為輕松嗎?我閉上眼睛,希望剛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夢而已,待我再次睜開眼,爹娘就會做好熱飯熱菜坐在飯桌前等我,還有兜兜也會将剛剛寫好的大字給我看,對,他明天一定很想去騎馬兒,然後再去放風筝!

“小姐,你清醒一點!小姐!你不要吓我!”阿梅唔唔的小聲哭泣,輕輕搖了搖我。

“不行,我要回家了,爹娘和兜兜肯定在家裏等我,不行,天都快黑了,回去晚了他們要擔心的!我要回家了,我現在就要回家了!”我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可試過好幾次最後都又軟軟的跌倒下來。

“小姐,你不要吓我,唔······不要這樣啊小姐······”阿梅被我吓得大哭着,想要扶我起來,又怕扶我起來似的。

“三娘,你給我堅強一點!”

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這裏,煞白的臉上淚痕依舊清晰,他狠狠的朝我甩來一個巴掌。

“啪······”

我叫他一巴掌将腦袋打偏過去。

那些洶湧奔騰着的痛苦叫嚣着瞬間又要将我吞沒過去,地上爹娘的屍體猶如一記驚雷,在我腦中轟隆一聲,有什麽東西已是四分五裂的碎在當場,不論我如何努想要拼湊完全,卻是不能。

“你這樣,叫爹娘如何安心的走?什麽都沒有搞清楚,你就想自己先倒下了?”哥哥用力的搖晃着我本就漿糊一般的腦袋。

是啊,爹娘走了,就這樣走了,他們走了,丢下我,他們不要我,就這樣走了······

“唔···唔······啊······嗯······”豆大的淚珠紛紛滴落,我泣不成聲。

“還有兜兜,他還是個孩子,生死未蔔!他還在等你去救他!你給我堅強一點,清醒一點好不好?”哥哥的話猶如刀鋒,在我心裏迅速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我的孩子不見了,他需要我去救他,可他在哪裏?在哪裏啊?

“老天······兜兜你在哪裏,你快回來啊!”話音落下,我便軟軟的陷入黑暗之中,昏昏沉沉的惡夢不斷。

我陷入一片虛無之中,兜兜的身影在眼中晃來晃去,我極力想要抱住他,可伸出手去一撈,他便又化為虛無。

隐約中似是聽見孩子的哭泣,那是我的兜兜在無助的呼喊:“爹爹,娘親,救救我···快來救救我···”

“娘親,我餓啊···快帶我回家好嗎?好嗎?好嗎?”

我瘋狂的喊出兜兜的名字:“兜兜,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啊?寶貝你在哪裏?不要吓娘親了好不好?出來啊!咱們回家!”

“娘親···啊····娘親,救我~”

兜兜驚魂未定的小臉突然在我面前漸行漸遠,耳邊似還有他驚恐的呼救,可我抓不住他,只能眼睜睜見他小小的身子猶如一片掉落的樹葉一般,徑自往懸崖深處掉落而下。

“啊······”

我驚呼着醒來,才發現将将不過一場惡夢,身下是我睡慣的床榻,床榻那頭還随意搭着件,做給兜兜的未完工的衣裳。

瞧着那件衣裳,心口之處針紮一般的疼痛起來。

想着剛才那個夢,我瘋一般從床上跳下去,顧不得穿鞋就往外沖去,我要去救他!

“三娘!”陸慶之抱住我,輕聲呢喃着我的名字。

“慶之···慶之···”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我那無邊無際的痛苦似是有了發洩的出口,我緊緊的,緊緊的擁住他,仿佛擁住了他,我就又再度擁有了全世界。

“兜兜不見了,慶之,我們的兜兜不見了!”

“我爹娘也遇害了,怎麽辦,慶之,我要怎麽辦?”

這一刻,我放開嗓子狠狠哭了一場,陸慶之緊緊将我抱住,輕輕拍着我的後背。

“我知道,我們一定會把璟兒找回來的,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會沒事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暈倒了多久,無邊無際的痛苦将我包圍其中,生活一昔之間遭逢巨變,不知道誰會這麽恨我,要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對我,如果可以,我寧願所有的一切都自己來承擔。

“我哥呢?我哥在哪裏?”

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比找到我的孩子更為重要。

哥哥是衙門裏的人,辦案子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怎麽去辦,我必須要和他商量商量怎麽找回兜兜才可以!

這時哥哥正一身素白孝衣進來,他身後的阿梅亦是穿起一身孝衣,手裏托着碗米粥遞來給我:“小姐你喝一點,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開什麽玩笑,這個時候我哪有什麽心情吃東西?

我搖了搖頭,輕輕推了推她端碗的手。

“不,我吃不下,我什麽也吃不下。”

“乖,你不把身體保重好,拿什麽去找兜兜回來?”陸慶之接過碗,小小的挖起一勺喂進我嘴裏。

“張口。”

我見推不過去,所幸自己接過,三下五除開往嘴裏塞去。

“好了,說說看現在什麽情況?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我那麽小的孩子還下落不明······我便生不如死。

哥哥伸出在我額上探了探道:“我盤查過了,那人離了如春樓徑自出了城,許是往南方去了,我已經派人一路追蹤,有什麽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哥,咱們家早前有沒有結過什麽仇家?”

林天瑞垂首想了想道:“爹爹從前拜任大理寺少卿之職,參加審理過的案件沒有千件,也有幾百,要說得罪過人,肯定會有,可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仇家會等到爹爹離了那個位置二十來年才動手,所以,應該不是官場上的仇怨。”

“那別的呢?”

“要說別的,那最大的仇家,便是拐了你離家的齊老五,可我瞧着他對你也并非那麽絕情,否則也不會将你撫養長大,況且我雖然緝拿住了他,也并未對他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不會是他······”哥哥食指輕輕摩砂着鼻翼道。

“要說起仇家,哥哥我倒是有幾個,但是現在線索實在限,一切要等排查結果出來才能下結論,你且等兩日。”

我點了點頭,思想着近幾年來在平安縣裏自己可曾無意間與人結下什麽仇怨?忽的心頭一跳,我瞪大了眼瞧着陸慶之。

“慶之,要說仇家,想必這世上最恨的我人當屬祝新月······她那雙怨毒的目光,我不會看錯,哥哥,你說會不會是她?”

“單從動要上來看,她卻是有嫌疑,可是慶之前陣子就已将她送往青州,她并沒有作案時間啊,且那日目擊者都稱瞧見的是個男人将兜兜抱走的。”哥哥緊皺着眉頭道。

“祝新月确屬最大的嫌疑者,雖然我親自将她送回了青州,可也不能保證是不是她是離開之前便已布置好了一切,只是目前來看,還是找不出什麽疑點來,她身邊有我的人,我已經安排下去緊緊盯着她,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都會知道。”

“妹妹,爹娘的遺體我想先行火化了,待兜兜尋回之後,咱們再護送二老回去老家安葬罷,落葉歸根,我想老人家也是希望回老家看看。”

我點了點頭,爹娘因我而背井離鄉,大約連客死異鄉都是因為我,想着便難受的緊,我這種人,大約便是人們常說的掃把星罷?什麽人一旦和我有了交集,都會遭逢變故······

“一切還未可知,三娘你莫急着給自己背上枷鎖。”陸慶之仿似看穿我心中所想,溫暖的大掌将我手指握在其中,眸色溫柔的道。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太過大意,如果不是我那麽早就将防衛撤離,興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妹妹你将将回到這個家裏就叫你承擔這種常人不可承受的苦難,都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們!”

“不,哥哥,你莫要如此,當下最要緊的是找回兜兜,為爹娘報仇,你沒有做錯什麽的,待到兜兜回來,我們親自送爹娘回家,好不好?”

淚水順着額角滴下,哥哥仰起頭狠吸了幾口氣,轉頭道:“仵作查探過了,爹娘是中了一種叫做青花的毒,這種毒草只長在邊城的漠河之中,食之立時便可斃命,可此物雖毒,卻也不難買到,在咱們平安縣裏許多人家便是用此物來毒耗子,單從此物上難以找到突破口。”

“你說邊城?”陸慶之疑惑的問道。

“是,青花草只在邊城漠河中生長,別處極少見到。”

“祝新月一家二十年前便是祝發配到了邊城。”

“多加些人死盯住她!”

“好!”

“但是咱們也不能放過其他線索!”

沒多大會子,外頭有人來報,道是爹娘的屍體仵作已經查探過,家屬可以先将屍體領回來先行落葬。

哥哥聞言,一時悲從中來,轉過身便進了書房,随後書房裏便傳來一陣極為壓抑又極為悲痛的哭聲。

觸目所及,蒼涼一片。

如果曾經他們不曾給過我那樣的溫暖,待他們離去之後,我不會如此不舍。

如果曾經他們不曾給過我那樣的感動,待他們離去之後,我不會此此難受。

如果曾經他們不曾給過我那樣的守護,待他們離去之後,我不會如此徘徊無助。

生命無常,可是爹娘走得太快,太過突然,我甚至來不及告訴他們,我,深愛着他們······

我身穿素白的孝衣,和哥哥一左一右各捧一只引魂燈,身後是爹娘用白布蓋住的身體,火化的地方選在城外蒼南山腳,幹柴圍繞着爹娘的身體垛成高高的一圈,火舌呼嘯着将他們吞沒,透過朦胧的煙,我似乎看見他們微微笑着朝我招走,同我道別。

“不要走,爹爹···娘親···不要走···”當火勢越燃越迅猛時,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陣陣襲來,我恨不得沖上去,緊緊将他們擁入懷中,似是這般,便能留住心中那抹暖意,這世上對我好的人不多,可為何他們還要一個一個離我而去?

陸慶之緊緊将我圈在懷裏,任我再如何掙紮,也移不出分毫。

阿梅是爹娘新收的幹女兒,亦是披麻戴孝跪在爹娘身前,哭得幾乎伏在地上,爹娘待她猶如親生女兒,失去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大火散去,哥哥同我一道,捧起猶帶餘溫的骨灰裝進兩只早便備好的陶罐裏,我久久呆立于原地,眼淚似已落盡,悲傷到了極點,突而變得強大起來,再壞還能比現在更壞麽?一切都不一樣了,感覺自己所在的世界早已變得面目全非,仇恨的種子深埋,這輩子如果不把你揪出來,我誓不為人!!!

将爹娘的骨灰供奉起來,我再無心經營沽酒鋪子的營生,心心念念全是尋我親兒,報仇雪恨。

兩日之後陸二寶回報,遠在青州的祝新月正歡天喜地的做起了營生,陸慶之在青州與她另尋了處院子,作為和離的賠償,又将名下大部分産業分與她傍身,她這會正兒八經學起了生意經,帶着一副開啓新世界大門的沖勁,早出晚歸十分勤奮。

哥哥派出去打探的人也回報消息,道是南下的那位男子已有眉目,在個客棧休整之時,叫個知州控制住,只待我等親自去驗證。

我激動不已,立時吩咐林小七照看着家裏,打算與陸慶之同乘一騎,日夜奔赴,阿梅非要同我一道去,道是從今往後不論我去到何處都休想再将她丢下,無奈之下,哥哥便只好将她抱上馬背,一行四人匆忙動身。

許是繃得極緊,在馬背上颠簸了幾個日夜,腰身以下全部麻木了,可精神頭兒卻極好,并不覺得疲憊,待我們趕到目地之地時,哥哥便直接去拜訪了當地知州,一見到我們,那人并不多曾打那些個沒有意義的官腔,直接便帶我等下了牢房。

灰暗潮濕的牢房裏陣陣腥臭,那人叫人打得渾身是傷的蜷縮在角落裏。

“擡起頭來!”牢頭朝那人猛的潑出一盆鹽水,那人呻呤着醒轉過來。

“說!你為什麽要毒殺那兩位老人?為何要搶走孩子?”

那人睜開腫得老大的眼瞧了瞧我們,有氣無力道:“我沒有毒打老人,孩子···拐來孩子賣給······賣給老道士。”

“還不給我老實交待!說為什麽要毒殺老人?”牢頭揮着鞭子喝道。

“孩子了?孩子在哪裏?”我瞧着那牢頭省了這麽久卻沒進入重點,便急急問道。

“小姐莫要擔心,我們大人早就将孩子接入府中好生照料着,小的這就帶各位前去,回頭再來省這個渾蛋!”

跟着那牢頭走出地牢,又繞了兩條街,這才到了知州大人的府上,可見到那孩子的一瞬間,我只覺得眼前一黑!

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兜兜!

☆、四十七:失蹤的孩子

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我此時此刻印在心底深深的無助與悲涼。

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在哪裏?在哪裏?

“兜兜···你在哪裏?”我順着牆根軟軟倒下,腰間那雙有力的手穩穩将我托起撈進懷裏。

“三娘,三娘···我們會找到他的,一定會的,我發誓!”陸慶之堅定的道。

這些日子的不眠不休我并不覺得疲倦,可此時,無力的感覺在周身彌漫着,弄錯了,弄錯了······

“慶之,你帶她們下去休息一下,這幾日下來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我去同知州大人了解一下,又是道士······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我漏掉了。”哥哥說罷便叫人領去見那知州,陸慶之扶着我去了人家早就備好的客房。

“小姐,你吃一點,你都不知道自己瘦成什麽樣了!”阿梅遞來熱粥,本想拒絕,可見她那期盼的眼神,又有些不忍,這種時候我不能成為別人的負擔!于是接過,小口小口喂進嘴裏。

阿梅如釋重負般呼了口氣道:“我去叫他們準備熱水,小姐你吃好以後再好生泡一泡,晚上休息好了,明日咱們就啓程。”

“阿梅,莫再叫我小姐了,你是爹娘收的幹閨女,理應叫我一聲姐姐才是!”

“姐姐···”說罷,阿梅聲音發緊,忙轉過身去将房門關了起來。

“那個道士似乎同之前你那個拐子爹有些關聯,三娘,你還能聯系你那個拐子爹麽?”陸慶之摸了摸額角道。

我搖了搖頭,自從他三更半夜将我擡進陸慶之府上開始,我便再也不曾見過他。

“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嗎?你爹為了得到生子靈藥,将你作為藥引給了那老道士,如果我不曾半道截胡······”說到這裏,陸慶之頓了頓。

“我是說地牢裏的那個拐子興許知道關于那道士的什麽事情,咱們現在也無法确定璟兒的失蹤是不是同那道士有所關聯,不如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我頗為煩躁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都不能确定孩子的失蹤和那道士有沒有關聯,這樣盲目的追查下去不是浪費時間嗎?萬一我們找錯了方向錯過了營救時間怎麽?我輸不起!不行!!”

“三娘你冷靜一點!誰也不想孩子有事,他不會有事的!你別亂想!”他移步過來伸出手來想将我抱進懷裏,叫我用力掙脫了去。

我憤怒道:“為什麽就不去追查下祝新月那頭的線索,比起那個臭道士,她更有嫌疑不是嗎?”

“還是因為·····因為她是你青梅竹馬找大的表妹,你不舍得?”不知道為什麽,我沒能控制住心中奔騰的怒氣,朝陸慶之發了這一通脾氣,這明明不是我心裏真正想說的,可那一時,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三娘,你冷靜一點,她那邊我已經控制住了,一有問題我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陸慶之隐忍着試圖勸我靜下來,可我瘋了一般根本沒辦法叫自己平靜。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陸慶之的親兒子?你到是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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