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回合,咱們先溫習溫習以往的招數

冷靜!!祝新月好好的在青州?她在青州是你親眼看到的嗎?就算親眼看到的也不過表象罷了,她就不會找別人來做嗎?你這麽确定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是知道,只是不舍得······”

“你說什麽?璟兒是我的孩子??”陸慶之僵立在當場,愣愣問道。

“怎麽?知道他是你兒子,現在才知道心痛了嗎?”我像是刺猬一般豎起渾身的硬刺,越是将對方刺得頭破血流,便越是覺得痛快。

“三娘,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招惹上你,我怎麽會掉下淮南山?要不是招惹上了你,我怎麽會失去雙親?要不是招惹上了你,我兒子還會好好的快樂的在我身邊!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那一刻,我堅信着祝新月就是害我一家不得安寧的兇手,而陸慶之遲遲不肯順着往下查,無疑就是包庇于她,憤怒與無助蒙蔽了我的雙眼。

“三娘,我······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敢發誓,不論璟兒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對他的愛沒有少過半分,如果真是祝新月幹的,我一定将她捉來送到你面前任你處置好不好?你清醒一點,這種時候只有保持清醒才能破開這個迷局。”

陸慶之硬是将我摟進懷裏,緊緊的抱住。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受了這麽多苦,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慶之,對不起,我大概是瘋了······”

我明明不想傷害他,可說出的話又猶如刀鋒,不受自己控制。

這時阿梅領着兩人拎着兩桶熱水進來,将熱水倒進浴桶之後便又輕輕将門拉上,退了出去。

“好了,什麽也不要想,好好泡個熱水澡,休息一下,一切有我!好不好?”陸慶之輕輕除去我身上衣物,不帶任何情,色的将我抱進溫熱的浴桶之中。

“慶之,我有感覺,真的,我感覺孩子在喚我去救他,你去查查祝新月,一定有什麽是我們漏掉了,我們一定錯過了些什麽,一定是······”

“好,我聽你的再去查她,你乖一點,不要孩子沒救出來,你自己反到倒下了。”

陸慶之言畢,便朝外頭走去,待我從那浴湯之中出來将将穿好衣裳,便見他端着碗黑糊糊的湯藥過來與我說道:“這是安神湯,你喝了今晚上便能好生休息,明日才有力氣再奔赴下一處。”

“下一處?是不是有什麽新有消息傳來?”我聽着這消息,心裏一時振奮起來,接過碗大口大口咽下,沒錯,我必須!必須保重自己身體才能撐得下去!

“剛才天瑞大哥說,又有人在錢塘一帶瞧見過一個男人帶着個哭鬧不止的孩子,那人也是從平安縣裏過去的,明日天亮咱們就啓程。”陸慶之接過空碗放在桌上,将我塞進被窩裏,又從身後抱住我。

“三娘,謝謝你!璟兒你養得很好,很乖,很可愛,跟你一樣,像個精靈!我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恍恍惚惚之間,陸慶之在我耳後如是說道。

許是昨晚上喝過安神湯的緣故,第二日陸慶之将我從床榻上挖起來時,我尚還在睡夢之中。

“三娘,醒醒,該啓程了!”

聞言,我立時驚跳起來,七手八腳的扯來衣裳往身上套。

“這裏到錢塘不遠,日落之前便能趕到,早上吃飽一點!中間我不打算停下!”哥哥抱着一盤子白面饅頭過來放在桌上,随後将肩頭那包簡單的行囊一并放下道。

我點頭,随意梳洗了一把,便又匆匆上了路,終在日落西山之前到達目的地。

“今晚先在這客棧裏休息一下,我去聯系官差看看,消息只說在這裏看到可疑的人,卻沒有鎖定具體目的,所以大概還要花些時間搜索一番,你們先不要亂走,在這裏等我消息便是。”哥哥并未下得馬來,将我等帶到一間稍大些的客棧門**待完畢,便打馬而去。

陸慶之将我抱下來,在小二的指引下進了客棧要了三間上房。

“小二,做幾樣可口的,将飯菜送到房裏。”陸慶之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那小二忙笑呵呵收下。

“好的客官,您稍候。”小二收下銀子打算退下,陸慶之又道:“不知小二近來有沒有瞧見一個男人帶着個孩子從這裏路過?恩,大約四歲模樣的男孩,穿一身青衣。”

小二停下,不以為意道:“瞧客官您說的,咱們這客棧每天南來北往的客人那麽多,帶着孩子的男人也不在少數,您這麽問,我還真不好回答啊!”

陸慶之再從懷裏摸出銀子來道:“那現在好說了嗎?”

小二忙點頭哈腰收進懷裏道:“好說好說!”

“要說帶個孩子的男人,真的每天都有!不過你說的穿青衣的男孩卻又不多,嗯,我記得大前天就有一個男人領着個約摸四五歲的孩子從這店前經過,往那邊那小胡同口走過去的。”

陸慶之摸着下巴道:“既然是路過,且你每日見過這麽多人,為何單單能記住那個進胡同口的?”

“嗨,那天那孩子吵鬧得緊,對那個男人又是咬又是打的,那男人當衆狠狠給了那孩子兩個耳光,引來許多大媽們指責,那孩子趁機要跑,那男人給他捉回來就又是狠狠一巴掌,你去打聽打聽,這事許多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客官問的是不是這個人呢!”小二将腰間的抹布往肩膀上一甩,又道:“沒其他事情的話,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客官您自便!”

我聽得心裏一緊,陸慶之無聲握住我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不如我們去那個胡同口附近查探查探?”阿梅顯然已是坐不住。

“林大哥交待咱們先在這裏等候,不如你們兩個先去吃點東西,我在這裏有幾個鋪子,就在前頭不遠,趁這會,我再去打探一下,你們等我和林大哥回來再作定奪,不可亂跑!”陸慶之一面說着,一面朝将将訂好的房間走去,随手将行囊放下後又左右看了看,這才出去了。

阿梅坐在我身邊,沒多久,店小二便将一桌子還算豐盛的食物送了進來,可我瞧着這一桌了美味,卻食不下咽,阿梅同樣動也不曾動過,不知這樣沉悶的呆了多久,忽聽得外頭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我忙站起來迎了過去。

“怎麽樣?”我急急問道。

陸慶之連同哥哥一道進了屋,便尋了兩塊棉巾子擦了擦身上沾上的雨滴,想來外将将下起了小雨。

阿梅給哥哥倒了杯熱水遞過去,又給陸慶之也倒了一杯。

“官差跟了幾日,瞧見那人暫住在對面的小胡同口,可能是在等待什麽人,每日出來晃一下就立馬回去了,自他住進那胡同口以後便再沒過那孩子,現在也不敢保證孩子是不是在裏頭。”

“那我們現在就去!”說罷我徑直朝外頭走,陸慶之拉下我道:“不急,待入夜我悄悄潛進去确認一下孩子是不是有事,先不要打草驚蛇。”

我擡頭看向哥哥,哥哥點了點頭道:“先吃飯吧,晚一點我同慶之去查探,你們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可我心裏焦急,壓根就坐不住,況且聽聞那男人似是對孩子不好,我更是坐立難安,他二人拗不過我,最後只好答應叫我在那胡同口等消息。

黝黑的巷子裏不見一絲光亮,遠處間或傳來幾聲凄厲的犬嗷,我躲在胡同口拐角的凹檔處,偷眼看着那抹漸深的黑影離我越來越遠,偶爾有晚歸的男人匆忙而去,卻并不曾發現縮在暗處的我,這樣漆黑的夜晚,不見一絲月色的夜晚,甚至還有絲陰冷,可我心口卻砰砰跳得飛快,夾雜着隐隐的忐忑不安,等待總是特別漫長,身邊的小路上來來去去不知路過幾人,遠處稍稍傳來一丁點兒響動,我便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來看,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希望下一個便是我要等的人,可又害怕,害怕下一個就是我要等的人,卻沒帶來我想要的好消息······

遠處打更的漸漸離去,我足足在這小弄堂口蹲守了兩個時辰,哥哥和陸慶之這才快步走來。

“三娘,走,先回去再說。”

我左看右看,并不曾見到我心心念念的兜兜,眉宇間不由得染了抹愁色。

“怎麽樣?”我揉了揉酸疼的額角問道。

燈光陸慶之眼下一片青黛色,下巴處更是生出淡淡的青色小胡渣。

“那孩子不是璟兒。”

陸慶之皺着眉頭,顯然也是心緒難平。

“慶之,你覺不覺得奇怪,好像,自從我們開始尋找這孩子,便從各地傳來孩子的消息,下午我去尋官差時,又聽說另一個地方也有我們要找的人,而且,每一次,都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男人的長相和身形同那如春樓逃出去的男子差不離,就連孩子都是大小身高一樣,就連衣服的顏色都基本上一致。”哥哥撫着鼻翼轉動着眼睛道。

“沒錯,他在試圖混淆我們的視線。”陸慶之垂道道。

“你另一個地方也有我們要找的人,是在哪裏?”

“平安縣!”

“平安縣?”我跳起來問道,不知為何,在聽到這三個字時心口似是被人重重一撞。

“也許孩子根本沒有離開平安縣,那人在将孩子帶走的時候,便安排了許多身形大小都差不多的人四處散去,然後叫我們一個一個去外地尋找。”

我拍的一聲拍在案上,怒火中燒!你先人的渾蛋!老娘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生兒子沒屁眼!

“可他這麽做的目地是什麽?調虎離山?可他圖什麽呢?”我疑惑極了,心裏頭恨毒這個王八蛋。

“也許并不是調虎離山,只是單純的逗着我們玩兒了?”陸慶之幽深的眼眸漸冷,袖子下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

“可······會是什麽人會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折磨一個人?”哥哥同樣不解的問道。

我看了看陸慶之,那個名字簡直呼之欲出,陸慶之同我對視一眼道:“三娘你想說祝新月?可如果是她,我卻不懂她為何要如此?我明明同她達成共識,并且她最後也想通了呀······”

“共識?什麽共識?”說話的是哥哥,我猜他同樣也對那個女人有所懷疑。

“先前她不願和離,只是怕和離了以後沒有地方可去,下半生無所依靠,還有她遠在邊城的親屬這些年來也一直靠我的接濟過活,她是怕他們從此之後生活沒有着落,這才一直拖着不願離去,後來······為了說通她,我便将自己這些年來打拼下來的産業送了大半給她,她便爽快答應和離,并且速速回了青州。”陸慶之一一道來,我卻是心裏一緊,邊城?爹娘所中的毒不就是邊城所特有嗎?

“而且陸二寶親自确認說祝新月正忙于收攏手頭上的産業,并不曾離開過青州府半步,所以我這才沒往她那頭去想,也是怕錯過了真正的兇手,找錯了方向,反而誤導了大家,現在對我們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救出璟兒,拖得時間越久,對璟兒便越是不利。”

陸慶之說完又深深的看了我幾眼,我心裏明白他這是又怕我會多想,那日我之所以那麽怪罪于他,也是心底的郁氣沒得發洩,長久積壓下來早就堆得像山一樣高,這才讓自己失了控制,實則心底并不曾真正對他有何怨怼。

“那這個祝新月在邊城可還有什麽兄弟姐妹之類的?”哥哥繼續問道,從他那淩厲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并不像陸慶之那般對她全然放下戒備。

“據我所知,他家當年發配邊城之時,父親已經正法,她母親······應該當時只有她一個女兒,不然我祖母定然一并救下,而不會單單救她一人,除開她和她母親之外,應該還有兩個婆子,還有幾個表親我卻是不知。”陸慶之說道。

“你說發配?她一家是發配去邊城的?”哥哥追問道。

“是的,當年她父親辦的一樁冤屈官司叫人參到皇上面前,而當時的受害人又剛剛好是當朝聖上最為疼愛的淑妃娘娘的表親,所以聖上一怒之下便下令嚴查,而當時作為原案件主審官的祝正康,因為收受了大批銀錢,這才直接導至了受害人冤死,所在那個祝正康被判斬立決,家眷全部發配邊城,家産全部充公,祝正康更是祝新月的父親,我的嫡親姑父,而我父親也因為這個案子牽扯其中。”陸慶之淡淡道,似是不太想說起這樁陳年舊事,面上有些許厭煩的表情。

“你還記得當年是什麽案件嗎?”哥哥又問。

陸慶之搖了搖說:“當年我還太小,又祖母又禁止大家談論這件事情,所以漸漸的也就淡忘了。”

最後哥哥疲憊的捏了捏鼻梁道:“慶之,祝新月身邊有你的人嗎?”

“有,她的一舉一動我這邊都能探到。”

“好,繼續監視,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你懷疑這件事情還是同她相關?”

“我也不知道,總之現在形勢不明朗,我們手頭時線索卻十分有限,時間已過了好幾日,我們拖不起,所以絕不能放過每一絲可能的線索。”

“慶之你剛才說她母親在當年離開之時只有她一個女兒,那她會不會有比較通醫理的表兄弟之類的?”

“琪兒說得對,咱們這樣,邊城那面我負責派人去調查,可這路途遙遠,消息傳遞時間可能會長一些,慶之你派人去盯住祝新月,有任何風吹草動咱們都不能放過。”

待我們商量完畢,天際已放出一線火紅的光亮來,又是一個豔陽天,雖然昨夜并未分析出什麽結果出來,可畢竟有了方向,可心裏還是擔心會如陸慶之所言,萬一要是找錯了方向,那便前功盡棄了!

“平安縣那頭的消息,不論真假,都不能就這麽罷休,反正天已經亮了,不如現在就趕回去罷?”我揉了一把發酸的眼角,看着窗外越發白亮的天空說着。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另一件事情?”腦中靈火一閃,我突然又發現另一件奇怪的事情,連忙說道。

“你說。”

“不對,我還不确認。”

“你且将這回這個男人和那個小孩的情況說來聽聽。”

“官差一直按兵不動,所以并不曾審問于他,目前我只知道那孩子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如果這個帶着孩子的男人是那人故意混淆我們視線用的,那想必這個男人跟那人是接觸過的,還有上次那個,咱們應該一并抓來審一審才是。”

哥哥一拍腦門道:“沒錯,這麽重要的事情哥哥竟然搞忘了!”一說完,他便快步行将出去。

眼前突然晃動幾下,我險些站立不穩,陸慶之忙将我拖住道:“三娘,你太累了,這樣下去遲早會支撐不下去。”

“我沒關系,沒找着兜兜之前,我不會倒下的!”

“找着之後你也不許倒下!”

“我先去安排一下青州那邊的事情,想來天瑞大哥那邊安排下來也需要些時辰,你不如先去睡一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咱們下午就能回去平安縣。”

陸慶之将我扶在椅子上坐這,又叫阿梅去同我叫來些飯菜用過,這才離去,我随意吃了些,身子也确是暈呼得厲害,便躺倒在床榻上,只叫阿梅過兩個時辰就叫我起來。

許是因為心裏已有了努力的方向,這一回我睡得委實安穩些許。

下午他們回來之時,我這廂已全部準備妥當,只随時上路便可。

“怎麽樣?那人可有吐露什麽得用的線索?”

哥哥搖了搖頭道:“那人是個拐子,因為聽說了有人高價買個四五歲的孩子,便按着要求将孩子裝扮了帶來這裏交易的,可他來這裏幾日都不曾等來和他交易之人······”

“你是說那人故意放出要高價尋找和我們兜兜相象的人,引得拐子去各地交易,叫我們疲于奔命?”

哥哥點了點頭道:“目前來看,好像是這樣,上回那個也是如此,所以我敢肯定,放出這個消息之人一定同那個主謀相關,他就躲在暗處······或許還在我們身邊!”

“上回那個提到過一個道士······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三娘你那個拐子爹接觸的茅山道士是不是同一個人······”陸慶之道。

“這個卻是說不清交易對象是哪個,只道是等了幾日從未見來人,卻将我們等來······”

“好了,啓程吧。”說罷陸慶之同哥哥便要去牽馬,我去是拉住他們。

“等等,我雇了馬車,兩匹馬拉的尋種車,跑得也并不慢,你們這幾日都不曾好生休息,便在馬車上先睡上一覺,稍作休息咱們再棄了車子騎馬,走吧!”阿梅早将行李放進車裏,馬車上我同阿梅坐在外頭趕車,車內兩個男人幾乎在倒進馬車之上的那一刻便睡了過去。

☆、四十八:失而複得

至月上中天之時,陸慶之便爬出來将我同阿梅換了進去,沒多久哥哥也一并出去趕車,待天将将亮起,他二人又将我們叫醒,棄了馬車套上馬鞍飛快的朝平安縣進發。

馬背上行進了兩個日夜,馬匹瘦下一圈,待到達我那院子,從那馬背上跳下來之時,我險些軟倒在地上,阿梅亦是連站立都不能,扶着牆角慢慢行了好幾圈後才将腿上麻木的感覺退下些許。

平安縣傳來的消息稱是有人在西渡鎮上見到過一個可疑男子連同一個哭鬧不止的四歲小男孩,男孩一聲叫喚着要找娘親······只我等回到平安縣後立時便朝西渡鎮行進,待到達鎮上,傳出消息的人又說那人早兩日就叫他跟丢了,他本人并不曾見過那孩子,所以暫時還不能确認那個哭鬧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兜兜。

西渡鎮是個小鎮,我來到平安縣幾年并不曾來過這裏,只這小鎮上卻是有這酒樓長年在我那沽酒鋪子裏訂酒,故而我同那酒樓掌櫃相熟,想到酒樓裏一向消息最是靈通,于是一到這裏,我便拉着他們進了那個富貴酒樓,酒樓掌櫃的聽聞了近來我家裏的變故,對我客氣中也帶了幾分同情,我朝他微微至意,便直接問他道:“錢老板,不瞞你說,此次前來主要為着尋回我兒何璟,稚兒無辜,卻叫歹人給強撸了去,叫我這娘的心頭疼痛不已,您近來可曾聽說過這西渡鎮有無什麽······嗯,怪事發生?”

錢老板仔細想了想道:“怪事倒也不曾聽聞,只是······”

瞧那老板欲言又止,更叫挑起我的不安,我連聲追問:“只是什麽?”

“只是聽說咱們這西渡鎮上失蹤已久的劉老西的兒子回來了,可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大抵也就是個傳聞,反正我是沒見過。”

“那有沒有什麽關于孩子的傳聞?”陸慶之問。

“這到是真沒有。”錢老板基本上不曾停頓過脫口而出。

“那個劉老西失蹤的兒子是怎麽回事?”

“劉老西本身也不是西渡鎮土生土長的,二十年前鬧災荒逃難逃到這裏,便在這裏安了家,可他逃難途中卻與他那四歲的小兒失散了······這···老頭子也是聽人瞎說說的,畢竟誰也不曾親眼見過他那小兒,所以就算他當真失散了親兒,如今親兒得以回還,我們也是見面不相識的,只這鎮子就這麽點大,誰家放個屁,沒多久隔壁都能聞見味兒···嘿嘿,藏不住事兒。”錢老板許是覺得自己說放屁聞見味兒這說法有些不大雅觀,便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既然這樣······為什麽大家卻不曾見過劉老西家失蹤的兒子了?”

“哦,聽說回來以後便窩在屋子裏不肯出來,他們家在這裏無親無故的,一年到頭也沒個人情走動,所以我們也只聽了傳聞,卻不曾見到過。”

陸慶之聽罷,便決定上那劉老西府上探上一探,錢老板遠遠的給我指了個地兒,又拿出四十兩銀子道:“那小河邊的破瓦房,有個小水車那家,看見沒?從這裏看過去依稀能見半人水車輪子,從我這裏轉過去,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對了這四十兩是上回訂酒的錢,這麽久才給你,還真是不好意思!”

我接過銀子,謝過錢老板,便往那個劉老西府上走去,這時先前遞來消息那人道:“小的覺着這錢老板也挺可疑的,我剛來這陣便從他府上聽見過孩子的哭聲,可我四下一打聽他家裏根本就沒有半個孩子。”

我聞言頓住。

“你說那錢老板家傳來孩子的聲音?”

“是,只是我聽着那孩子好像挺小,跟我們小少爺聲音卻又不大相象······哎呀,我也說不好,反正沒有見,孩子的聲音又都稚嫩·······”那人有些着急,似是不大确定。

“前面就是劉老西家了,咱們先去看看,再轉回那錢老板處便是。”哥哥率先在前頭,皺着眉頭說道,這回阿梅叫我留在了府裏,所以就只我和哥哥連同陸慶之三來過來。

破敗的竹門虛掩着,不時從裏頭傳來幾聲粗喘,陸慶之從後頭繞進去,沒一會便又回來,朝我等搖了搖頭。

“裏面只有一個病得快要斷氣的老頭,還有一個少年人。”

“先進去看看。”哥哥話落便将那竹門推開。

“有人嗎?”

不大會子,從裏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立于門前問:“你們找誰?”

“你是劉老西那個失散的孩子?”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讓我們讓了進去。

光線昏暗的房間裏可謂家徒四壁,陣陣叫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傳來,老漢躺在床上喘着粗氣,渾濁而沒有聚焦的雙目不知看向哪裏,我們一行三人走進去,那老人一絲反應也無。

“大夫将将來看過,可能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多謝你們來看他!”年輕男子微微苦笑了下,想來他以為我們只是單純來看劉老西的鄉鄰。

“你剛剛回來吧?以往都沒有見到過你。”哥哥裝作鄉鄰同他套起了話。

“恩,和我爹走散的時候我還太小,漂了這麽多年總算還能再見他最後一面。”少年人說到這裏頓了一下道:“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林天瑞,這位是我妹妹天琪,這是······”哥哥轉頭看向陸慶之的方向,卻不知何時,他已轉出屋外,在院子裏徘徊着。

“抱歉,我那朋友可能不大适應······”哥哥抱歉的笑了笑。

我擡頭看那年輕人,少年人臉上一瞬間便變了,陰毒的雙目恨恨的瞧了我一眼,只眨眼的功夫,卻又換上另一副面孔,我驚了一下,險些以為自己看錯,再度看向那人眼睛之時,卻只見他平靜無波的朝我們微笑着點頭。

“家裏一貧如洗,沒有什麽好招待各位的。”少年人左右環顧,腼腆一笑。

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哥哥便道:“我們也只是順道過來瞧瞧,回來就好!不打擾了,你好生照顧他罷。”說罷擡腿便往外頭走去。

陸慶之見我們出來,朝那年輕人稍稍點頭,便跟着我們出來,“天瑞大哥,我覺得這年輕人挺怪的,可具體哪裏不對了?”

“疏離······他對那個劉老西沒有一絲為人兒女該有的感情,既便離散多年,可也不應該是這種漠視的疏離。”哥哥道。

“那個劉老西房間裏陣陣惡臭,應該是身上不幹淨,可那年輕人絲毫不為所動······”

“叫人盯住他,咱們直接殺到那錢老板府上去,看看再說。”陸慶之點頭又道:“總感覺那個劉老西的兒子很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我想起他瞧我時的那個陰毒的目光,就像毒蛇盯住你那般叫人渾身不舒服,可一時又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便沒多說什麽徑自去了錢老板府上。

“何老板,你們怎麽???”錢老板開門那瞬間驚訝的張大了嘴,裏頭斷斷續續傳來孩子哭泣的聲音。

我聽得心裏一緊,顧不得其他便直接将其推開走了進去,朝着孩子哭泣的地方尋去。

“唉,你······你們做什麽吶?”錢老板急忙跟在後頭,生怕我們惹事生非的樣子。

眼前所見,叫我心底狠狠疼痛起來,粉雕玉啄的孩子身穿墨色綢緞,面前擺放着十來盤精致的小點心,可這絲毫引不起孩子的興趣,他只揉着眼睛,哭得十分委屈:“我要娘親,唔······我要娘親······”孩子脆生生的嗓音響起,旁邊打扮貴氣的婦人忙将他抱進懷裏,溫柔撫蔚:“寶寶乖啊,我就是娘親啊,以後我就是寶寶的娘親,來,咱們吃小點心好不好?”婦人眼中溢滿了疼愛,可孩子看也不看,一直哭一直哭。

見此,我眼淚猛的落下來。

“這······老漢一生無子無女,見這孩子生可愛,便想收養起來,将來也好有個人養老送終。”

錢老板将我們拉到另一處,尴尬解釋道。

“這孩子哪裏來的?”陸慶之蒼白着臉問道。

“那日一個道士領着這孩子在我那酒樓住店,後來付不起酒錢,道是先将孩子留下自去取來,結果那破道士将孩子留下以後就一走了之了!我見那孩子可憐便領回了家來!”

見我們不說話,錢老板臉色一白,哆嗦道:“莫非···這孩子是···是你···”

“不是。”

聞言錢老板明顯松了口氣。

“那道士什麽模樣?後來可曾回來過?”陸慶之問。

“瘦高個,山羊胡子,仙風道骨的老頭,長相比較普通啊?後來一直不曾回來過。”錢老板擦了把額上有汗道:“能不能麻煩幾位暫時保密?我老漢好不容易才得來這麽個寶貝孩子······你們相信我,這孩子跟着我肯定會比跟着那老道士來的好!”

“如果那老道士回來,你派個人來通知我,我可以幫你保密。”哥哥說完便朝我等使了個眼色,我會意,便告辭了錢老板,回了平安縣。

許是天意弄人,我們将将回到平安縣,有人便匆匆來報,道是錢老板又想起道士的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可待我們打馬而來,面前卻只有錢老板的屍體挺立在那他的酒樓之中,身旁是錢老板嬌妻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卻沒見着那個粉嫩的孩子。

哥哥上前将那錢老板翻過來,只見他七竅出血,面色發黑······這死相竟是與爹娘相似,我與哥哥面面相視,“還是來晚了一步!”陸慶之狠狠拍了拍桌子,怒道。

“表象上來看,應該是中了青花草的毒,毒發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那人也許還在西渡鎮,或者還沒走遠。”陸慶之與哥哥對望一眼,忽然大步踏了出去。

“一個時辰以內,錢老板接觸過什麽人?”陸慶之叫來小二問道。

店小二支支唔唔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我也沒瞧見掌櫃的他見過什麽人吶,掌櫃的将将來到店裏就坐在那兒,沒多一會就倒在這兒。”小二指了指堂前那個書案道。

“那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人······陸二寶,你去查查看錢老板從他府上到酒樓的路上都遇到什麽人了?”陸慶之招來陸二寶,卻叫哥哥阻攔了下來。

“不用了,小林子,你過來。”哥哥招來那個給我們遞來消息的人,走到一邊說道。

小林子是哥哥近些年來的心腹之一,西渡鎮的消息便是他傳來給我們,門外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鄉鄰,哥哥便叫我們走去稍稍安靜此的角落,小林子告訴我們,他一直盯在劉老西那裏,今日劉老西的兒子自我們離去之後便去了小塘口的角樓,奇怪的是錢老板也匆匆與他見過一面,兩人叽叽咕咕說了幾句話,可他離得太遠,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麽,而後,便見到了錢老板僵直的屍體。

事情越發複雜起來,我的孩子音訊全無,而我···毫無辦法!

陸慶之靠過來,在我手背上捏了兩下,“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我深深吸了口氣,依偎在他懷裏。

冷靜!我必須要冷靜!!!把所有事情串聯系起來,興許就能找到頭緒!!!

那麽從哪裏開始了?還是兜兜那麽大的時候,我叫拐子爹拐走,而後遇到陸慶之,與他一番糾纏之後,祝新月恨我不死,天行山上設局,而後又想法設法讓我摔下淮南山,興許這裏還有她的同夥,可我大難不死,卻又被人賣給何潤生做老婆,被賣應該算是意外,必竟誰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究竟是死是活?

然後與陸慶之重逢,重逢之後又遇祝新月,對,祝新月出現之後,我爹娘便中了毒,我孩子便不見了蹤影,可這一切都發生在她離開平安縣的時候,也就是說表面上來看,她祝新月其實是最不可能的人,因為她本人根本不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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