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回合,咱們先溫習溫習以往的招數
場,然而這世上多少壞事是需要自己親手去做的呢??可問題是我的孩子現在在哪裏?她為什麽要帶走?而不是直接傷害他?如果她只是想要我痛苦···那麽跟傷害我爹娘一樣對待兜兜便能實現,可她沒有,目地何在?而現在孩子又在哪裏?
而且近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道士,他是祝新月的同謀?同拐子爹接觸過的道士和這次事件中的道士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錢老板的死又說明什麽?或者是想要掩蓋什麽???兇手就在西渡鎮,或者兇手就在我的身邊可我卻無知無覺!!!
我頭痛欲裂,腦子打了死結一般,理不清頭緒。
回到平安縣以後,邊城那邊飛鴿傳書很快就到了我們手上,祝新月母親到達邊城以後一家子生活無依,做過一段時間的暗娼,而後生下一個父不詳的男孩,那個男孩早在八年之前就已經下落不明,原先跟随着祝新月母親一起過去邊城的人如今依舊靠着陸慶之的接濟,在邊城生活着,和祝新月的聯系也很少很少,她那母親似乎十分不願意談起祝新月一般······
“既然祝新月在青州表現得那老實本份,想來從她身上着手也難以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不如直接将她捉來······”我心裏認定了就是這個女人幹的,心想沒有證據又如何?找不到線索又如何?不如直接将她捉過來拷打一番,有時候往往越是複雜的事情,越是簡單粗暴着解決掉才好!
“這······”陸慶之面露難色,我便瞪了他一眼,還是舍不得麽?
“琪兒莫要太沖動,孩子還未尋到,這麽打草驚蛇反而不妙。”哥哥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兜兜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不如這樣···”陸慶之突而心生一計。
“如何?”我急急問。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不明身份的道士,不如我們來一着引蛇出洞!将那道士捉住再說!”
“錢塘······”哥哥輕輕吐出這兩個字,陸慶之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然而守候多日,待得那“道士”當真過來交易之時,陸慶之卻驚得下巴掉在了地上。
“爹······”
我無法用言詞來形容那一刻陸慶之臉上的痛心與失落,當他從喉嚨裏擠出這個字眼之時,那“道士”顯然并沒有太過吃驚,反而淡定非常的看了眼陸慶之,而後嘲諷的朝我看了一眼。
“哼,就你這丫頭,哪裏配得上我的兒子?”
“孩子在哪裏?”陸慶之冷峻的俊臉轉過來盯住那道士,道士背過手去蠻不在意道:“什麽孩子?我這裏這麽多孩子,你說的是哪個?”
“當然是我的孩子!!!”
“說!孩子在哪裏?”陸慶之耐心顯然已是用盡,腥紅着雙目,咬牙切齒。
“你什麽時候有過孩子?那孩子是林家丫頭嫁進何家才生的,與你有什麽相幹?莫要叫人家花言巧語給騙了!你這麽大人一點辨別能力也沒有嗎?”陸慶之的怒火,成功挑起了那道士的火氣,說起話來也十分不客氣。
我沒有想到,将我們玩得團團轉的,竟是陸慶之的親爹,只是我不懂,我同他素未謀面,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讓他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對付我,竟然連他自己親孫子的性命也罔顧?
“孩子在哪裏?”我對他二人你來我往的怨怼失去耐性,早就急紅眼的我,恨不能針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來逼問孩子的下落。
“我的,孩子,在哪裏!”陸慶之陰森森的看着那道士,父子間的情義不見分毫。
“真的···真是你的孩子?”道士還在糾結孩子到底是不是親生這個問題,陸慶之上前一步将他胸前的衣裳提起狠狠說道:“你不要逼我···快說!孩子到底在哪裏?”
“天行山,普天寺!”道士猶豫半晌,最後吐出這幾個字後便頹然軟倒在地上。
終于有了兜兜的消息,來不及松口氣,我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當我滿頭大汗的再次爬上那五十裏天階裏,入目一片荒涼,破敗的普天寺早不複幾年前的光輝,寺前沒有掃灑的小和尚,堆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我推開門,便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吃力的提着小半桶水一搖一晃的往前走着。
“娘親······娘親······娘親······”再次見到兜兜,我心裏早就軟成一灘,我日思夜想的孩子,終于回到了我的懷抱!
兜兜放下水桶,張開雙手向我奔跑過來。
眼淚忽然掉落下來,我的孩子叫人剃光了光發,一身小和尚的裝扮,瘦了一圈···我牢牢将他抱在懷裏,連日的擔驚受怕,連日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來,眼淚亦是控制不住的不斷往下掉去。
我将懷中小小的人兒緊緊抱在懷裏,這是我心尖的寶貝,我的一切!失去的恐懼猶在,沒有什麽比此刻将他擁入懷中更叫人滿足。
“爹爹······爹爹······”
陸慶之上前将我和小兜兜抱在懷裏,微微有些顫抖,眼角濕潤,兜兜輕聲喚他,陸慶之喉嚨發緊,半天才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只環在我們身上的手臂收得越發緊了。
哥哥遠遠立在一旁看我泣不成聲,而後仰望着天空,望着頭頂上飄地過的雲彩重重舒了口氣。
普天寺裏的和尚走得只留下老主持一個,老主持與那道士相識,道士拜托老主持照顧孩子,老主持便不客氣的給我兒子剃了個光頭,一心想叫他歸依佛門。
告辭了老主持,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們連夜下了山,平安縣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心頭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
兜兜許是受到太多驚吓,下山之後便一直窩在我懷裏睡覺,只是即使是睡着,手裏依然緊緊的拽住了我的衣衫,看他小小的面容染上那抹消瘦的暗黃,我心中痛極,我捧在心中生怕磕着碰着的寶貝,卻叫他們折磨成這樣···
“我來吧,你同孩子一道睡會子。”陸慶之伸出手來欲從我懷裏将兜兜接過,只稍稍一動,兜兜便又朝我懷裏拱了拱,手裏握得更緊了。
“沒事兒,我來吧,兜兜顯是十分不安,在我懷裏能叫他睡得安穩一些,我一點也不累!”在孩子背上輕輕拍了拍,兜兜複又安穩睡去,瞧着他安靜的睡顏,只覺得無比知足。
“琪兒你老這麽坐着吃不消的,我去前頭趕車,你不如躺下來再将孩子抱在懷裏,好在這車子寬敞,便是你們三個通通睡下去,也有地方。”哥哥朝我微微笑了笑,淡淡說着便去車夫那處。
許是那根緊繃的線終于松散了下來,我确是累極,便依了哥哥所說,收了小桌子所幸躺倒下來,将懷中軟軟的小包子牢牢抱着,身後陸慶之伸出手來作我的枕頭,不大會子便沉沉睡去。
☆、四十九:一頭撞死
平安縣的地牢裏如同其他地牢一般,陰暗潮濕,異味很重,牢頭叫哥哥打發去外頭守住,不是什麽正經堂審,我便一道進了來,陸慶之黑着面孔跟在後頭,說來也确是叫他為難,自家親爹拐了自家親兒,如今親爹叫人下了大獄···這境地,實在難堪的緊。
我雖是理解陸慶之此刻複雜的心情,可于情于理,我都沒有辦法同情關在大牢裏的那個臭道士,若是爹娘不是為他所害還好說,若真是他一手操縱,那這個梁子就結大了······
“陸承林,呵,官府通緝了二十多年,沒想到你到是聰明,跑去做了道士!想必有道士這個身份做掩護,沒少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吧?”哥哥搬來過一張椅子坐在上頭,冷冷着那個狼狽的道士說。
“哈哈······我陸承林躲避了二十多年,也早就過夠了那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今日犯在你手上,要殺要刮随你心意,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從我們進來開始,陸承林一直躲避着陸慶之的目光,只恨恨的瞪着哥哥,言語中盡是視死如歸的絕然。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我不大明白,人說虎毒不食子······你究竟長了一副什麽心肝?竟然連自己親孫子也下得去手?那麽小的孩子···陸承林你到底怎麽想的?”哥哥悠閑的翻一翻小臺子上擺的幾本話本,又給扔回了原位,許是牢頭閑來無事翻看的。
“孫子?姓林的生出的孩子怎麽配做我們陸家的子孫?”陸承林說到這裏,神情一變,陰郁的瞧了我一眼,臉上的不屑與嘲諷顯見。
“我們林家同你們陸家無冤無仇的,你這麽做有些解釋不通啊?還是說······你其實只是某個幕後操縱的那個人的爪牙,她不方便親自出面,而你又因為有什麽把柄有人家手上,或者是出于某種不得已的利害關系,這才不得不做出這種選擇?那麽···讓我們來猜一猜,後面那個人是誰了?哦!會不會是···嗯···姓祝的?”哥哥毫不理會陸承林這種輕蔑的神情,淡淡的說着。
“無知小兒!你知道什麽!!!”陸承林紅了眼,忽而激動起來。
“無冤無仇??哈哈······果然還是個毛頭少年!!!要不是你爹當年審下的冤案!祝家怎麽會敗落?我又如何會外逃幾十年連家都不敢回?”
“真的是你做的······”陸慶之紅着眼,面上悲戚。
面對着自己神色哀傷的兒子,陸承林忽而沉默下來,低下頭去,略為顫抖的手指緊緊交握在一處,面容更為蒼白。
“新月······新月是個很好的孩子,你将來還是要好好的待她。”良久,陸承林低聲說道,神色未明。
“所以···你是跟我在交待臨終遺言嗎?”嘲諷的笑了笑,陸慶之上前一步,眼中的哀痛變成難以言明的諷剌。
“祝新月···呵呵,不如我明白告訴你!我陸慶之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再跟祝新月扯上任何關系!你欠了祝家憑什麽要我用一輩子去償還?我又欠了誰?你嗎???所以你要用這麽···這麽狠毒的方式對待!我兒子才五歲不到!你竟然叫他親眼見着自己外祖母和外祖父在他面前倒下,你竟然狠得下心将這麽小的孩子拐走!那是我親兒子!!!而你是我親爹啊!!!你怎麽忍心······”
陸慶之重重一拳打在鐵鑄的圍欄上,鮮血順着指縫滴到地上,眼中的憤怒愈來愈盛。
“你······你這孽子!”陸承林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起伏得厲害。
“你說你是為了報當年我父親将祝家一下流放的大仇這才将我父母毒害了,順帶着再拐走了我兒子,可是說不通啊??我父親解任已經二十多年了,為什麽你早不來報仇,晚不來報仇,偏偏要選在二十多年之後才來?”
這陸承林正被捉進來之後便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的什麽報仇雪恨之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首先他肯定是個怕死的,不然二十多年前事發的時候也不會選擇逃跑,既然跑了二十多年,難道會突然之間就不怕死了,才想起來要報仇?其次,拐了兜兜之後散布了那麽多個煙幕彈,看上去像是在迷惑我們的視線,要實際的結果卻是将他引了出來,這更像是有人特意抛給我們的謎底,既然我們那麽想要追查兇手,那麽想要尋個結果,那麽,便給我們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結果。
可陸承林為何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說出後面操縱的那個人來?是什麽會讓一個惜命的人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了背後那人?
“是誰?是誰要你做的?”陸慶之顯然也是不信他那套說辭,平複了稍許,聲音複又冰冷起來。
“沒有誰!你們不用白費心機了!就是我做的!我恨毒了姓林的那個雜種!害得我這麽慘,我早就想弄死了他!”陸承林恨恨說着背過身去,不再面對着我們。
“你一定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可惜,就算你不說,我們也能自己将她挖出來!而你······說不說都同樣免不了一死!我勸你,不如說出來,也算是給你這罪孽的人生積一點陰德!不然······就這樣狼狽的模樣下去了,恐怕也沒有臉面去見先夫人吧?難道你在人間逃亡了二十多年,想死了以後再繼續躲起來鬼都不敢見?”哥哥胸有成竹的模樣叫那陸承林身子突然抖了起來,他神色痛苦的蜷縮在角落,似乎眼前便真是陰曹地府,而他也仍然需要躲躲藏藏,沒臉見人。
“我本來不想恨你,就算你逃出去幾十年,就算你欠下的債叫我用一生的時間去償還······我還是沒有恨過你,只因為你是我爹!血濃于水的親爹!可是你為什麽,為什麽要害了三娘的父母?要拐帶我的孩子?呵呵······你這輩子從來沒有真心實意愛過一個人,你從來不知道那種愛一個人勝過于自己生命的感覺,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所以你沒辦法體會此刻,我的心裏到底是何等的心酸!我愛她!可我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我愛她!可我父親拐帶了我親兒子!!!!為什麽是你?為什麽你一定要這麽做?難道你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會将我直接打下十八層地獄嗎?”陸慶之面若凝霜,眼神似是利箭,毫不留情的穿透過去,陸承林顫抖的身驅一振,僵立着身子瞪住陸慶之。
“地獄?哈哈······你這個臭小子,你有什麽立場來責怪我?打下十八層地獄嗎?那我告訴你,我早就在地獄了!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直接給我一個痛快!”
陸承林怒視着兒子,似是要将心底壓抑已久的痛苦通通宣洩出來一般。
“那你說啊!你有什麽難處你說啊!偏要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孩子,這世間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對錯就可以講的清楚,人,很多時候其實沒有選擇,走到今天這個境地,我知道那是我的報應,只是·····我不知道這樣子的我,你娘······他還要不要我······你祖母年紀大了,你多費心些吧!”
陸承林突然重重吸了幾口氣,卸下重擔一般,突然輕松了起來,語氣也淡了不少。
“你什麽···”後頭的詞還未出口,只見陸承林猛然重重的向那牆上撞去,殷紅的鮮血瞬間四濺,宛若一朵豔麗鮮紅的花朵盛開在那面發黴的牆上。
星星點點的血滴濺到陸慶之面上,陸慶之木樁一般看着面前那個慢慢軟倒下去,複又在地上流下一大灘鮮血的人,神色木愣,完全失了反應。
哥哥突的站起來想要做些什麽,可牢門鎖住,我們根本進不去,這場面實在太過驚心,只一眼,我便再不敢朝那方看去,哥哥忙過來将我腦袋按在他懷裏。
聽到動靜的牢頭連忙跑了進來,可見一面那廂裏慘烈,卻也不敢說什麽,只吶吶的看着哥哥,哥哥朝那人點了點關,那牢頭這才手忙腳亂的開了牢門,走進去伸出手指那他鼻間探了幾探,而後朝着哥哥搖搖頭,便跑了出去,許是叫人過來清理一番。
“慶之······”哥哥猶豫着叫了他一聲,可他呆呆木木的沒有反應。
我從哥哥懷裏掙出來,刻意轉過臉來不去看裏面血腥的場面,拉了拉陸慶之的手道:“慶之,你······咱們先走吧。”
陸慶之沒有轉頭,也沒有看我,只聲音冷冷的道:“讓我靜一靜。”
而後哥哥将我從那地牢之中拉了出來,再次呼吸着清咧的空氣,卻未能疏散我胸中這口悶氣,陸承林死了,且是以這種決然的方式離去,想必會在陸慶之心中留下不可抹滅的陰影,可我與他有殺父之仇,故而對于他的死,心中并無一絲愧疚,只是遺憾未能從他嘴裏撬出來背後那個人來。
只是······這中間發生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和陸慶之·····又如何才能跨越那橫在我們面前的鴻溝?他父親殺了我父母,而我又逼死了他父親~呵呵,再正經不過的殺父之仇啊!!!老天爺你敢不敢于玩兒的再狠一點???
陸慶之将他爹的屍身領了回去,聽說連夜運回了青州老家,故而自那之後,我許久不曾見過他,到底是有了膈應,他竟······未同我話別,傷心之餘,我告訴自己,給自己一點時間,也給他一點時間,所有的傷口都需要時光去撫平,這一切,非他所願,我既然選擇了相信他,就應該多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畢竟他也是受害者。
雖是如此想來,但是莫名的疏離,還是叫我難受起來,藏在心口的那口悶氣始終沒辦法散出來。
天空灰蒙蒙的籠罩着大地,天氣越發冷了起來,瞧這架勢,像是大雪将至,我緊了緊身上的夾棉外衣,哈了口熱氣在手上搓了搓,兜兜正在不遠處練着劍,自從他回家來後,便更為勤奮的練了這拳腳功夫,從前只覺得練這個強身健體乃是第一要務,可如今經歷了這麽一遭,我總算明白了,人第一要會自保,才能保護別人,而兜兜本身也很要學,這讓我十分欣慰。
“娘親,爹爹什麽時候回來?我好久都沒有同他去練過騎馬了!”兜兜練完了師傅交待的兩套劍法,大冬天的硬是弄出了滿天的汗,我連忙将一塊幹爽的棉巾子貼在他後背上,再細細為他擦去那一頭一臉的汗水。
“兜兜想去的話,舅舅也可以帶你去啊!走!咱們這就去!”錢江解下腰間那根跑堂夥計的袍帶,脫去套在最外層的灰拉拉的小袍子扔在桌上,笑眯眯的抱起了兜兜。
“讓我來瞧瞧你個臭小子可長了些肉肉?”說罷伸出手來在小包子腰間撓了撓,鬧得小家夥拱來拱去呵呵直樂。
“舅舅最好了,咱們去騎大馬!娘親,快走快走,咱們這會子就去!晚了怕要下雪,到時候更不好出門了!”
兜兜掙紮着從錢江懷裏下來,拉着我的手就往大門口走去,恰逢林小七回來,一見我們往外走便問:“這是去作甚?”
兜兜扯開嗓門道:“小姑,我舅舅要帶我去騎大馬。”
“哦···那你們去吧,別玩太歡,省得一冷一熱容易生病,就要下雪了,早點回來。”說罷立在一旁微微笑着看我們離去,我轉過頭去去看她,只覺得哪裏不以勁,平日裏風風火火的林小七什麽時候這麽溫文爾雅過了?
“林小七是不是不對勁?”
“她什麽時候對勁過啊?整個一潑婦!”錢江嗤笑着回了一句,便将小包子抱在馬上,再牽住馬兒慢慢走着。
“是嗎??”我意味深長的笑着看他。
錢江別扭的別過臉去。
“夭夭,是不是把我往別處推去,能讓你心裏好過一些?”
我沒有想到事到如今錢江還能說出這些話,要說從前錢江對我的那些小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事過境遷,每個人都在向前走,往前看,我從來不知道,錢江竟是一個如此“念舊”的人,況且這些日子林小七和他之間的互動,我們也都看在眼裏,他······似乎也并不是毫無感覺吧?只是這些事情···我終是個外人,也不好評判什麽。
“江哥哥怎麽這麽說喲,什麽叫把你往外推啊?這話可說叉了啊!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偉岸的兄長,我永遠也不會将你往外推!!”
錢江一笑,帶了些無奈,帶了些苦澀。
“好,那我就作你永遠偉岸的好哥哥,永遠在你身邊。”
我笑笑,心中卻是想着,每個接近我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運,希望這一回老天能開一回眼吧!
“夭夭,有什麽事情不要藏在心裏,說出來也許會輕松一些吧!”
“嗯······那我直說了啊!可不許生氣!”
錢江屈起手指就彈在我腦門上道:“我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了?”
“那你對林小七到底怎麽想的啊?她可是個好姑娘啊!別到時候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錢江失笑:“怎麽?不想做沽酒鋪子的老板娘了,想轉行做媒婆了?不對啊,這下巴上得貼顆長着長毛的黑痣,再畫個濃一點的妝才像啊!要知道做一行競争可是很激烈的,你這形象要是跟不上路子,哪個會來照顧你生意啊?!”
“去你的!正經一點好不好!我說真的!”
“那你想我和她發展下去嗎?”突然,他停下來認真問着。
“想啊!!”
我如是答道,可一瞬間他那張俊臉更黯然下去,而後又似自嘲一般嗤笑一聲:“怎麽跟我爹似的,整日就知道操心這些事情!”
“林小七多好一姑娘啊!能掙錢,能後娃,又漂亮又可愛!”
“這麽好幹脆你們倆個一塊兒過得了!”
“那哪成啊!這不破壞你倆個姻緣嘛,我哪幹得出來!”
“喲,我到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幹不出來的?”
“成人之美的事情我最愛做了!”
錢江定住,愣了愣又道:“算了算了,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說個正經事。”
“你說!”
“你們去天行山接兜兜那陣,我抽空又去了回西渡鎮,你還記得劉老西失散多年的孩子嗎?”
錢江劍眉皺了皺,神色淡然道。
“自然。”
“我後來多方查探知道,劉老西家那孩子過去可一直呆在邊城的,近幾年才各地的跑,可又沒人知道他究竟去過些什麽地方。”
“你說邊城?”
“對!而且錢老板死之前确實是見過那個劉家的孩子,劉家孩子又去過邊城,錢老板又死于邊城特有的青花草······夭夭,你有沒有想到什麽?”
想起因青花草中毒而死的爹娘,我恨意便又起來,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陸承林連錢老板也要弄死?”
“你怎麽确定錢老板是陸承林弄死的?錢老板不過接手過陸承林手中一個孩子,他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如果陸承林想要要回孩子,我想錢老板便是不舍,定然也不會為難于他,所以,我覺得錢老板的死和陸承林并沒有關系!”
“江哥哥你說的有道理,我甚至覺得我爹娘的死,兇手其實另有其人,陸承林不過是背了個黑鍋而已,可現在我們手上沒有線索······”
“如果兇手是劉老西家的那個孩子呢?”錢江突然大膽的假設了一下。
我心頭一跳,有什麽東西飛快的從心頭略過,可我沒抓住那究竟是什麽。
“夭夭,我這麽說,不是要離間你和陸慶之,我明白陸慶之對你一直以來都是玩兒真的。”
“江哥哥你直說吧,咱們之間需要如此麽?”
平素我最是喜歡有一說二,藏半句說半名這種相處模式真個會要了我的老命!
“要說動機,最有動機的人是祝新月!”
“你搶了她心愛的男人,你爹還殺了她爹爹,将她全家發配到了邊城,害她母親做了暗娼·····所以她才是那個最有嫌疑的人,而她剛剛在出事那段時間離開,又剛剛同陸慶之摘除清楚,又剛剛好忙于店鋪營生,讓別人找不到絲毫疑點來,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
“你是說她算計好了一切,特意将自己摘除得一幹二淨,然後在幕後操作這一切,真正的兇手是她!而真正實施的人是劉老西家的那個孩子?”
“可那孩子為什麽要幫她?”
“你難道忘了,她母親到了邊城以後生下一個男孩,早幾年便不見了蹤影······而且劉老西到達西渡鎮的時間将好是祝家發配一邊城那一年,所以我覺得劉老西同祝家,應該脫不開關系!”
錢江這麽一分析,我心裏便立時便有種拔開雲霧的明朗感覺,這麽一想,陸承林便沒有真的毒殺我爹娘,我心裏一輕,可又一想到,他雖不曾親自毒殺我爹娘,卻是同夥,而我也真真将他逼死······疙瘩終歸是存在的。
“會不會劉老西家的那孩子,便是祝新月的親弟弟?”
“可陸承林為什麽會甘願為她背這個黑鍋,而且他臨死之前還叫陸慶之照顧于她,如果真是祝新月握住他把柄要挾于他,那他恨她還來不及,定是要叫陸慶之遠離她些,不會叫他好生待她···”
“想要知道這些,把祝新月捉來就明白了!”錢江咧開此,壞壞的笑了笑。
“你哥是做官的,這件事情咱們得暗地裏來,明面上,不能将他扯進來。”
“你們打算如何不把我扯進來?”哥哥大步而來,身後跟着較為憔悴的陸慶之。
“爹爹······”一下安安靜靜呆在馬背上的兜兜一見着陸慶之便歡呼起來,拱着身子要下來,陸慶之忙大步踏來将他穩穩撈進懷裏,緊緊抱住。
“璟兒可有乖乖聽娘親的話?”
“有的有的,兜兜是最乖的小孩!”
小包子樂呵呵在他臉上親子一記,陸慶之會心一笑。
“爹爹,你帶我騎馬!”
“好!但是爹爹這會子要舅舅有事情要商量,一會回去的時候爹爹帶你跑得飛快好不好?璟兒先同馬兒玩一玩。”
兜兜一聽喜上眉梢,牽住馬兒去一旁同它“磨牙”去了。
“我出面最為合适!”陸慶之見兜兜轉過去玩兒了,便朝我深深看着。
“不管她出于什麽原因做了這一切······都必須要付出代價!我有的是方法叫她松口!”陸慶之修長手指伸過來,一把将我的手抓在手裏,緊握住。
“此次回到青州,卻沒見着祝新月的影子,想來她已經擺脫了我的眼線,逃出生天了,當時就覺得西渡鎮上那劉老西的兒子長得挺面熟,原來卻是這麽個緣由,入夜我就去将他綁了來,再放出消息給那祝新月!看她還坐不坐得住!”
他面向哥哥,微揚了揚嘴角,眼中透出一股子邪氣。
☆、五十:已然過去
“說!你到底是誰!”
噼啪兩聲鞭響在耳邊炸開,血肉分裂開來,模糊一片,那人被綁在木樁上,垂着腦袋,沒有痛覺似的,竟是一聲也不吭。
何婆子的地下酒窖,長年不見一絲陽光,陰暗卻幹燥,四周擺滿了酒缸,酒缸裏全是陳酒,有高梁酒,有雜糧酒,也有米酒,有的陳了十五年,也有三四年的,年份最高的已有五十年之久,那是何婆子将将嫁進何家時親自釀的,一直不舍是賣掉。
于是這裏,長年泛出一股子酒香。
可這會,這酒香中又夾雜着血腥氣,低沉的男聲陰森森的問,卻又玩兒似的高高舉起手中的鞭子,嘴角的笑莫名漾開,整個人透出一股陰冷的邪氣,自從陸承林撞了牆,他便時常是這個表情。
我遠遠的看着,心裏莫名發緊,他···一定很痛苦。
“不說?呵呵,我說表弟啊!你即便不說,我也知道!我陸慶之接濟了你們家十來年,你們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卻一家人合起夥來算計我!”
陸慶之仍是一臉的笑,将鞭子收起來,輕輕的在手心裏拍打着。
“你猜你那個好姐姐祝新月,會不會舍身來救你?哥哥我可是準備了好些大餐陪她玩兒呢!”
那人靜默的垂首,胸口略有起伏,面上卻無一絲表情。
“真是能忍!都痛成這樣了,也不呼一聲,你說,我若是早點覺醒,早點将你們姐弟倆個通通捉進來見天的揍你,你們是不是就會安份一些,不會給我惹出那麽多事情,捅這麽大一個摟子呢?”
“哦,還有你那個娘!聽說早前做過暗娼的啊,只是十幾年過去了,如果重操舊業的話···嗯會不會還有人來光顧哦?也怨不得別人,臉都已經老成樹皮一樣了···也确實是倒盡了胃口!不過,你放心,有表哥在!總歸會好生找人照顧她的生意的!是不是?你們做了這麽多,我總該好生報答一下才是!”
陸慶之搬來把椅子坐下,神情突然惬意了起來,綁在木樁上的男子聞言突然擡起來,眼神刀子似的射過來,狠狠說:“你敢~~~~~!!!!”
“那你可要好生看看哥哥我到底~敢!不!敢!”
一字一頓的說着,好看的俊臉揚了揚那雙劍眉,又說道:“或者你···想親眼瞧瞧那場面是如何刺激?一定很好玩兒!”
“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怒吼着掙紮起來,可惜并未掙脫半分,到是叫他身上那些傷口再度流出鮮紅的血來。
“你會有報應的!終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如果詛咒有用,那你們姐弟兩個早就腸穿肚爛,下十八層地獄去了,哪裏還能勞煩哥哥我親自動手?”
說罷陸慶之便又将那染血的長鞭朝空中揮動了幾下,似是想起什麽一般,朝我看來:“三娘你去看看璟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