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章
安雪聽說要過去玩倒是很高興,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安音靠在她身上一副賠笑的嘴臉,天知道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在主樓靠近小樓這一側的門口,守候着兩名三十來歲的女傭,她們面無表情地将安音和安雪帶到了偏廳。
安音很少過主樓這邊,總覺得太過于奢華讓她有一種壓迫感,相反倒是小樓的溫馨樸素讓她安然自在,更有一種家的味道藏在裏面。
一走進偏廳,就看見整圈寬大沙發上鋪排着毛茸茸的白色狐皮墊子,盡頭處熊熊燃燒的壁爐将小廳更是熏得暖融融的,除此之外這房間幾乎沒有多餘的修飾,簡潔得讓安音有一絲隐隐的驚喜。
蕭成宇今天穿了套白色的休閑套裝,陷在白色狐皮墊子裏,膚色的光華竟也絲毫不減。兩姐妹的眼光都止不住在他身上逗留,安音不得不佩服,能把休閑套裝都穿出男神範兒的,此乃真男神也。
“雪兒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男神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卻是笑看着安雪。
“哪有嘛,成宇哥真會說笑。”安雪羞澀地回答,站在那裏亭亭玉立。
一邊的安音卻被蕭成宇的煙味嗆得好一陣咳嗽,蠟黃的臉上浮現出難看的潮·紅,她沒說話,揀了個靠近壁爐的位置坐下了。
蕭成宇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招呼着安雪:“雪兒,你坐吧。”
安雪沒有挨着安音坐下,眼圈倒是有些泛紅,她走到蕭成宇面前軟軟地說道:“成宇哥,姐姐她身體不好,你就不能把煙熄了嗎?”
蕭成宇斜睨了眼安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摁滅了手裏的香煙,“能,為了單純善良的雪兒。”安雪趁機嬌笑着坐在蕭成宇的身邊。
安音咳得更厲害了,加上感冒簡直是眼淚和鼻涕橫流。因為今天有安雪一起所以小玉沒有跟過來,站在後面的兩個傭人見蕭成宇沒有吩咐,也只當看不見,連杯熱茶都沒有端過來。
隔了一會,有傭人端來了兩杯飲料,卻是安雪喜歡的蜜果汁,冰涼的安音下不去口。
終于有了一些受虐的感覺了,安音心想,明知道是蕭成宇在故意讓自己難堪,可心裏還是禁不住地委屈了起來。她強打着精神聽對面的兩人相談甚歡,自己就像一個外人一樣坐在那裏,壁爐裏的火正旺,暖的卻是別人的心。
“姐姐好像身體不太舒服耶。”安雪軟糯的聲音似在撒嬌。
“別管她。”蕭成宇淡淡地說,“繼續談你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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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聽成宇哥的。”安雪柔順得就像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哎呀,你們也太文藝了,一聽到小說兩個字我就頭疼。”安音的語氣就像在和諧的柔美琴音裏發出刺耳的噪音,“成宇,你就好好陪陪我妹妹,兩個文藝青年難得遇到知音呢。我就不奉陪了,還是偶像劇适合我,正好昨晚也沒睡好,我還是回去補覺吧。”
她說着誇張地打了個哈欠,在蕭成宇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走出了房間。
門外兩個叫蘭姐和珠姐的女傭正在竊竊私語。“怎麽少爺對那個安二小姐比對少奶奶還好啊?不過她們兩姐妹長的還真不像,妹妹像天仙似的,姐姐卻、、、、、、”
“啧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別一口一個少奶奶。聽說那個安音哭着喊着要嫁進來,倒貼了全副身家非要搬進來住,可惜啊,現在看這樣子嫁不嫁得成還兩說呢。”
“哎,現在的女人啊,明知道上杆子不是買賣,還要這麽賤骨頭。”
“阿嚏~阿嚏~!”安音适時地打了幾個噴嚏,咳嗽着從兩個呆若木雞的傭人面前經過,一搖一扭地走回小樓。
本來就有點低燒,又這麽來回一折騰沒有及時保暖,安音渾身發燙竟發起高燒來。
她縮在被子裏哆嗦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小玉,快去幫我買點退燒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了使人脆弱,想起剛才在偏廳的一幕,她竟有些眼淚汪汪。
“小玉,出去。”一聲冰冷的命令在門口響起。小玉沒叫來,倒叫來了陰魂不散的蕭成宇。
安音賭氣地用被子把頭蒙上,可誰知一只冰涼滑膩的大手直接就伸進被子裏捏起了她的下巴,她看見蕭成宇那張寒徹骨髓的臉,“怎麽,開始裝病了。”
安音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嗯,演技怎樣,你滿意否?”安音的牙齒因為冷得發抖而“咯咯”直響,但也沒影響她把話說完。
“少跟我來這一套。”他捏得她的下巴像要散了架,“看看這是什麽!”蕭成宇玉白的手指縫裏夾着一小包像是藥粉的東西,包裝上印有粉色的古怪圖案。
安音盯着那紙包,心裏有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麽?”感覺像是情藥。
“姐,這到底是什麽呀?”一個嬌俏的人影突然出現在門口,“你怎麽把成宇哥氣成這個樣子?”安雪純美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安雪?”安音爬起來走向安雪,“這是你發現的?你在哪裏發現的?”
“姐,你想幹嘛?”安雪跳到蕭成宇身後,露出驚恐的表情,“這個就放在你的床頭啊,你還跟我說成宇哥會喜歡的,我一時好奇就想拿來研究一下,沒想到被成宇哥發現了,他還罵了我。”安雪說着說着就抽噎了起來,成串滾落的淚珠代表她不盡的委屈。
“啪!”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打在安音臉上,又脆又響,安音的臉上頓時起了幾個殷·紅的掌印,她屈辱地捂住了臉。
“既然你忘了,我就打醒你。”蕭成宇瞪着猙獰的雙眼,“你忘了,這就是你曾經給我吃過的東西,現在,你又想故技重施,嗯?”他湊過臉來,帶着令人戰栗的寒冷。
“不,我沒有!”安音瘦弱的臉上沒有妥協。
蕭成宇的眼睛一眨不眨,在他周圍的空氣裏,流動着一股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陰霾。“你沒有?那你說是誰幹的?”
“誰給你的你去問誰。”
“你想賴自己的妹妹嗎?安雪她才多大。”
“是啊,她年紀小,所以雖然跟我姐妹情深,但我在精神病院裏的時候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安音說着逼近安雪,“妹妹,如果因為年紀小不能随便出門,那為什麽現在可以天天來蕭家呢?”
蕭成宇的眉頭動了動,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可還不等他說話,安雪已經不顧一切地沖過來了,“成宇哥,你不能這麽欺負我姐!她還不是為了喜歡你才這樣做。”她雪白的臉上淚珠成串地往下落,好像被欺負的人是她一樣。
安音看着他們兩個,突然笑了,“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你罵誰是狗?”蕭成宇冰冷地看着她。
“你啊,蠢笨如狗。”安音的身體支撐不住坐在床頭,以同樣的眼神回望着他。
“既然呆不慣狗窩,你可以滾回精神病院。”
“那好,你送我回去,現在就走。”安音說着控制住劇烈的顫抖爬下床來,換了衣服又去收拾行李。
蕭成宇沖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兩只瘦骨嶙峋的小手不單只在顫抖而且還在發燙,“你真的發燒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蕭少爺。我以為你是說一不二的。”安音高昂的頭顱顯得那麽高貴,仿佛她才是那個掌握話語權的人。
蕭成宇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又看,眼睛虛眯成縫,“好啊,那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說一不二。”
安音只覺身體一空已被他抱在懷裏,緊接着是打開房門和“噔噔噔”的下樓聲,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聽見小玉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後面喊着:“少爺,外面在下雨啊,少爺!”
她很快就聞到了雨絲清冷的氣味,身體再一次落空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走,你現在就走,走不動就爬着走。”蕭成宇高大的身軀就像海上的冰山,在漫天的水霧裏顯得如此恐怖。
安音趴在地上,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抖動,她想掙紮着爬起來,但糟糕的身體卻不讓她如意。
小玉撲了過來,被蕭成宇像拎小雞一樣地丢了出去。
“爬啊。”他聲音裏帶着殘忍的戲谑,“無論你死在哪裏,別忘了,遺囑繼承人上都寫着我的名字。”
安音一言不發,顫抖着身體爬了起來,
“我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擋不了。”她一步一步走向蕭成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一股淩厲的殺氣自安音孱弱的身體裏迸射·出來,就像耗盡了生命的最後一點燃料,安音在大雨滂沱中倒下了,她昏迷了。
沒過多久,在山的另一頭出現了一輛黑色奧迪,蕭家的私家醫生袁洪志正在往別墅飛奔。強叔連着打了幾個電話來催,袁洪志不得不加緊趕路,看在錢的份上不要說下大雨還在山中開快車,就算下刀子他也照樣敢走。
很快地,他就将車子駛進蕭家大門,遠遠地竟看見強叔打着傘站在外面,好像是在等自己。
“袁醫生,檢查的器械都帶了沒?”袁洪志剛停好車,強叔就迎了上來。
“都帶齊了。那是怎麽個意思?”
強叔忙指揮兩名男傭上前來搬器械,一邊低聲跟袁洪志說:“再好好檢查一下,少爺要最新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