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哦。”袁洪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土豪的世界還真不是凡人的眼界所能看透的。這個少奶奶的體檢報告他之前看過,是個短命鬼,既然如此那發個燒而已有必要這麽興師動衆嗎?
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袁洪志随強叔匆匆走進小樓,門外的大雨已經轉為小雨,看樣子很快就要停了。而屋裏的安音輾轉反側,一會喊冷一會喊熱,袁洪志的退燒處理也不能将她喚醒。
蕭成宇守在床邊臉色及其陰鹜。這時,安雪走過來怯生生地說:“成宇哥,今天的事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來你們倆也不會吵架了。”她哭得眼圈通紅,手上還抓着一包粉紅的藥粉。
蕭成宇臉色更加難看,把藥粉扯了過來丢在地上,又拍拍她的肩膀勉強安慰了幾句,讓她回家去了。
雨到底是沒有停,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将窗臺上的兩盆芍藥都打得開了花。
安音又掉進了黑暗的夢境。“我在這裏,來找我啊。”一個聲音将遠方的溫暖傳來。那裏一定有光吧,安音加快了腳步,在黑暗中穿梭。
隔了許久,真的有亮光透了進來,溫暖得如陽光鋪醉了大地。
“我讓你看的《喜劇之王》你看了沒?”亮光處有一個人影,在陽光下喝着羅雨薇遞給他的礦泉水,那是何元希,十八歲的何元希。
“還沒有。”羅雨薇怯生生地回答,“舅媽和表姐不讓我用電腦。”
“那你不知道去網吧啊。”
“我沒有錢。”
“你這只豬,有錢請我喝水沒有錢去網吧。”何元希丢下礦泉水瓶大踏步地走了,夕陽下的陰影拉得好長。
安音睜開眼睛,使勁揉了揉,又晃動了一下被汗濕透的黏糊糊身體。
一個人影冷冷地站在窗前,将房間大半的光線都擋住了。安音沒有出聲,任蕭成宇慢慢地轉過頭來,又走近她的床前。
“記住,你的命是我的,我們簽了合同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沒有死的權利。”昨晚的陰霾已從他臉上褪去,他又恢複了平常的冷漠淡然。
安音坐起來想回嗆他點什麽卻又感覺到渾身無力,更重要的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她已經沒有了跟他鬥嘴的興趣。想了想,她開口說道:“既然我的命這麽重要,小玉一個人哪能照顧得我周到?為了不違反你的意思好好保重到婚禮,你能不能給我再調兩個人過來?”
Advertisement
“可以。”蕭成宇面無表情地回答。
“就蘭姐和珠姐吧。”
蕭成宇挑了挑眉,“那以後讓小玉在外面給你熬的藥還怎麽拿回來吃?”
安音心中一驚但面不改色,“不是有蘭姐和珠姐嘛,如果不是事情這麽多,我·幹嘛多要兩個大活人。”
蕭成宇盯了她兩秒,說道:“等會我就叫強叔把她們兩個叫來。”
“謝謝你哦。”安音擡眼看他,臉色平靜得仿佛昨晚的事情未發生過,“對了,你剛才提到合同那咱們倆應該算合夥人吧,我想問問,合夥人有沒有權利開除手下的女傭?”
“這種小事,随你了,反正排隊想進我蕭家工作的人還算多。”蕭成宇不置可否地轉身離去。
蕭成宇走後小玉聽說蘭姐和珠姐要過來,憂心忡忡地嘀咕:“聽說蘭姐和珠姐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我又沒要對付她們,你怕什麽。”安音靠着床喝熱牛奶,昨天蘭姐和珠姐在房門口議論她,這點事安音還不至于放在心上。
見安音神色有些緩和了,小玉湊過來說道:“少奶奶,你昨晚到底為什麽跟少爺吵那麽厲害啊?我媽說了,女人脾氣太硬要吃虧的。”
“放心吧,牙齒還咬舌頭呢,哪個夫妻不吵架?”安音的聲音雖然虛弱但還算輕松,看到蘭姐和珠姐兩個已經悄悄站在門口,她又吩咐小玉:“你去叫她們倆到廚房給我拿早餐上來。”
小玉得令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珠姐,蘭姐,去廚房拿早餐了。”
在房門口蔫頭耷腦站着的珠姐和蘭姐此時面面相觑,她們在蕭家的資歷老,除了強叔還沒人敢這麽使喚她們。
見使喚不動兩個女傭,小玉只得委屈地跑回床前告狀。安音淡淡一笑,招呼了珠姐和蘭姐進來。
“知道少爺為什麽叫你們倆過來照顧我嗎?”
兩人沒說話,但神情好似有不屑。
“我和你們少爺昨天晚上吵架了,你們知道吧?”安音又問。
“你們吵架關我們什麽事,又不是我們挑唆的。”蘭姐不安地回了一句。
“是跟你們無關。”安音視線在兩人中來回掃視了片刻,又接着說:“但是你們倆昨天在房門口議論我的話被他知道了,為了給我賠罪,他今天早上特意把你們兩個調到我這裏來,說是由我處置。小玉,她們兩個是不聽你的指揮嗎?”
聽了這話,蘭姐和珠姐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立馬換了副嘴臉,“小玉妹子,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倆什麽時候不聽你指揮了?”“就是,就是,你怎麽說我們就這麽做,現在馬上去廚房拿早餐。”兩人争先恐後地搶到門外,那速度簡直就像屁·股後面裝了個發動機。
小玉捂着嘴笑了個前仰後合,對這個少奶奶是越來越喜歡和崇拜,照顧得更盡心了。
早餐端上來是香菇土雞粥,配了一點煙筍。“少奶奶,你看少爺還是想着你的,叫她們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煙筍。”小玉高興得就像愛吃煙筍的是她。
“哦。”安音頭也沒擡,看來那份合同對他真的很重要。
吃過早餐,安音停下了每天的畫稿,靜心躺在床·上休養。再看窗外的紡錘形芍藥開的粉·白黃紫,好不歡樂,正是人間四月好春光。離婚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希望這是個好兆頭吧。
日子就這麽平靜了下來,天氣也一天天轉暖。安雪又來了幾次但蕭成宇都不在家,安音也是态度冷冷的,慢慢地也就不怎麽來了。
蕭成宇倒是三天兩頭來轉悠,可能是怕安音身體不好延誤了婚期。這可苦了安音,每天藥膳滋補再配上調理的中藥,她的身體有好轉的跡象,皮膚氣色也是一天好過一天。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掩蕭成宇的耳目,她不得不弄來了胭脂水粉厚厚地往臉上塗抹,還要被小玉天天笑話她“女為悅己者容”。
這段時間,安音又讓小玉去交了幾次畫稿,一切順利。可就在婚期将至的時候,蕭成宇卻忽然不見了蹤影。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婚禮了,你家少爺怎麽不見了呢?”安音邊念叨着邊打開窗戶往芍藥上澆水,午後出了點太陽,照得芍藥更是豔·麗。這一個多月以來,安音可是把芍藥當成好運來澆灌。
“我聽說,芍藥可是代表愛情的花。”小玉嘻嘻一笑,“少奶奶是想少爺了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安音斜了她一眼。
“可惜呀,少爺這兩天為了陪你家婆婆,想見也是見不着咯。”
婆婆這兩個字眼,是大多數年輕女性心裏神聖而又讓人懼怕的字眼,但大老遠從國外趕回來參加兒子的婚禮,卻對兒媳婦避而不見的公婆,應該還是找不出的吧。
安音望着兩盆芍藥出了半天神,“小玉,讓蘭姐和珠姐來一下。”她最後決定。
不一會兒,蘭姐和珠姐就跟在小玉後面懶洋洋地走了進來,對于安音這個沒過門的少奶奶她們本來就不待見,這兩天又看見蕭成宇為了陪母親一直沒過來,就更不上心了。
安音用手指了指窗外的芍藥,“給我把這兩盆芍藥搬到太太住的房間裏去,據我所知,那邊的花開得都不太好。”
“少奶奶,這花盆這麽大,我們兩個女的怎麽搬得動。”年紀大點的蘭姐一看立馬就不樂意了,旁邊的珠姐也跟着小聲嘀咕:“當我們是工地搬磚的呢。”
“喂,你們兩個,少奶奶可不是跟你們商量。”小玉被這倆人的嚣張氣焰氣得跳腳。
安音卻淡淡地擺擺手:“你們兩個沒勁嗎?那好,我換人來。”說完她馬上給強叔打電話,“強叔,我這裏的蘭姐和珠姐說是年紀大了,幹不動了,你能不能重新招兩個人過來。嗯,對,這兩個人反正也做不了事就不要了吧。”
蘭姐和珠姐臉色刷一下變了,她們沒有什麽學歷,這份工作既輕松待遇又高在這裏做了很多年,要是真為了這點小事就被替換掉了,傻·子也知道得不償失啊。
想到這裏她們再不高興也只得乖乖過來搬花盆,安音悠哉地坐在椅子上,“那你們兩個就先搬着,等會我就和小玉過去。”聲音端柔穩重,一副大家閨秀的派頭。
小玉在背後看着蘭姐和珠姐兩個“吭哧吭哧”搬着花盆下了樓,笑着對安音說:“少奶奶,還是你厲害,随便說說就能讓她們乖乖聽話。”
“小玉你這就不懂了,她們哪裏是聽我的話,”安音一邊感嘆着,一邊在衣櫃裏挑了件樣式大方的湖藍外套穿上了,“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上最厲害的還是錢啊。”她邊說邊在臉上又加了些粉和胭脂,對着鏡子左右照了照,“走,小玉,陪我這醜媳婦去見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