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嘿嘿,那你先上樓睡覺倒時差,我去吃飯。”安音見情勢不對就想腳底抹油。
“那行啊,吃飽了才有力氣,正好我也餓了。”蕭成宇長臂搭上她的肩頭,摟着她向餐廳走去。
見鬼了,睡覺需要什麽力氣。安音不安地抖動了下肩膀,沒想到蕭成宇将她抓得牢牢的,看來要輕松地甩掉這家夥可不是件易事。
午飯吃得很和諧,因為兩人都默契地把勁使在食物上,整個餐廳除了碗筷的叮當響就是安音吧唧嘴的聲音。
“吧唧嘴的聲音再大點,不然沒療效。”蕭成宇邊吃邊說,眼皮都沒擡一下。
“什麽療效?”安音沒把他吓跑,只得裝傻充愣。
卻聽蕭成宇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切!還以為有多神奇,又是前世學了法·醫又是十年中醫世家,結果也不過是拿我這種身心純潔的人搞個脫敏療法而已。可憐陳玉梅堂堂精神病院護士做得好好的,差點被你整成精神病,要不是有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這孽可就造的大了。”
眼看着安音的嘴從月牙型漸漸圓潤成O型,蕭成宇趕緊·夾了個雞腿塞進她嘴裏,“喂,在我還沒完全脫敏之前,你最好不要含·着食物說話。”
安音可憐兮兮地瞅了他一眼,手抓雞腿啃了起來。這大仙還真不是好惹的,什麽犄角旮旯的細節都不放過,再這麽下去回精神病院的路恐怕也不遠了吧,她嘀嘀咕咕一邊伸出舌頭把手上的雞汁舔掉。
蕭成宇見狀一陣咬牙,強迫自己咽下嘴裏的食物,隔了一會才說:“不過你的脫敏療法還是有一定作用的,這次在紐約,陪客戶吃印度手抓飯竟然能安然無事,你的功勞不小。”
功勞?安音眼前一亮,“有功勞是不是有獎金啊?”
“有。”蕭成宇伸手過去勾了勾她的下巴,“等會到樓上去給你。”
一聽有油水可撈,安音立馬三下五除二把飯吃完,也顧不上油膩膩的手指拉着蕭成宇就要上樓。
蕭成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了她的手腕,嫌惡地看着她的油爪說道:“我的東西這種爪子不配拿。”
安音眼珠轉了轉,“嘻嘻,臣妾這就去洗。”
等安音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蕭成宇已經自己上樓了,強叔告訴她直接到卧室去找蕭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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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進卧室你還能吃了我?抱着無畏的想法安音推開了門。偌大的房間裏哪裏有蕭成宇的影子,再一聽,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響。
這家夥,不會為了逃避獎金用洗澡來吓我吧?安音想起上次蕭成宇美人出浴的銷·魂樣子,小·臉刷的一下通紅。
忽然,她的心用力地狂跳了一下,她發現房間裏的大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定制的超大水床墊子鋪在地上。怪不得她剛進房間的時候感覺怪怪的,原來是這卧室的規則要變天啊。
再看那張超大床墊的面上好像還綁着個蝴蝶結的綢帶,看上去想是個大禮物,安音的臉色變了三變,都沒留神蕭成宇已經從浴·室走了出來。
他穿着寶藍的家居服,襯着他瓷白的肌膚感覺說不出的高貴。
但安音已經無心欣賞,“蕭成宇,這個不會就是你送給我的獎金吧?”她指着床墊上那豔俗的蝴蝶結綢帶,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嗯,你不喜歡嗎?拆開看看吧。”蕭成宇向蝴蝶結努了努嘴,一滴調皮的水珠沿着發梢趁機滾落。
“這有什麽好拆的,我又不是瞎子。”安音嘟着嘴身體一動沒動。
“好吧,拒絕我送你的獎金,下次不會再有了。”浴·室裏帶出來的熱氣從蕭成宇身上消失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衣食父母。“什麽嘛,蕭總給的獎金哪能不要。”安音邊說邊手腳麻利地爬到墊子上,一把扯開了蝴蝶結。
“啪!”一個什麽東西從蝴蝶結的背面掉出來,落在了墊子上,安音呆了一呆,将那東西撿起來放在手心。
“喜歡嗎?”蕭成宇不知什麽時候已坐在了身邊,他的聲音從耳側傳來,好溫柔像海外仙山的靡靡之音,“在紐約找Tiffany為你訂做的。”
安音輕撫那手心裏的發夾,它大概有半根手指那麽長,一根筷子粗細,底部是一溜的耀眼鑽石,但這并不是它的珍貴之處。在夾子的尾端立着一株有兩枚硬幣大小的花朵,那花朵的五片鑽石花瓣紫中帶粉大小不一,卻顆顆瑩潤璀璨,中間的亮黃色彩鑽更将這花朵點綴得似活物一般。
“如果這朵紫羅蘭是地裏種的,那它一定是王後。”安音夢呓般的輕語,眼裏有淚盈盈欲滴。
十三歲的時候她也有過這麽一枚發夾,顏色大小都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她的那一枚是地攤貨,還不到十塊錢。
“看樣子你很喜歡紫羅蘭啊?”她記得那時候的何元希曾經問過自己。“你帶這個好漂亮。”男孩的眼神水一樣純淨,細長的手指在她的紫羅蘭發夾滑過。
她羞澀地躲過了。那時候她天真地以為,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們最終會走到一起,天長地久仿佛就像生長在明天的紫羅蘭,只要她想摘就能擁有。
但她忘了,她的爸爸媽媽會在某一天早晨永遠地消失,而她十三歲時的何元希,也在那一年暑假的某一天永遠地失去了。
開學的時候她去高三一班問過,得到的回答卻是何元希已經在暑假前畢業了。
“你十九歲的那一年去的美國嗎?”二十歲的安音問蕭成宇,“為了爺爺的事情?”
“爸爸都和你說過了。”蕭成宇有些黯然,“是的,那一年發生太多事了,他們為了怕爺爺的事情牽連到我,也為了給蕭家保存實力,所以把我送去了美國。”
“哦,那你失去的太多了。”安音輕靠在他懷裏,悄悄把眼淚抹去。
她早該知道的。從多年後遇到何元希的那一刻,何元希陌生的眼神和冷漠的話語:“少來和我套近乎,什麽暑假什麽《喜劇之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從她在精神病院裏看見蕭成宇的第一眼,“莫不是上輩子我們見過?”她傻呵呵地脫口而出。
她早該知道的,十三歲時暑假遇到的那個男孩,他不是何元希,他是蕭成宇。
“介意我跟你說說以前的事嗎?”蕭成宇摟着她輕聲問道。
“你說吧。”
“我十九歲的那年夏天,有一次路過江濱中學的籃球場,一時技癢和人單挑了一場。”
“你那時候是籃球王子咯?”安音捂嘴偷笑,那時候的蕭成宇在籃球場上是多麽的光芒四射啊。
“別打岔。”蕭成宇掩飾住得意又繼續說道:“不料想卻遇到了一個豬一樣的女孩。她一直叫我何元希,當時我還以為這個何元希是哪個漫畫裏的主角,後來我才知道何元希确有其人,現在是個明星,高中時在江濱中學畢業的。”他說着嘆了口氣,“當年那個豬女孩可能是把我當成了他。”
“你自己不解釋,怎麽怪別人是豬。”安音靠在他懷裏聲音輕飄飄的。想不到當年兩個外形和球技相似的男孩,讓身邊的女同學錯認,也讓自己失落了這麽多年。
“開始時不解釋是不想對陌生人廢話,誰知道第二天又鬼使神差跑了過去,意料之中又遇到她,結果就變成了天天往那跑。”
“那個女孩,她對你很重要吧?”
身後是一陣沉默,蕭成宇不安地動了下·身子,“你介意?”
“不,你繼續說吧。”
“她六歲時父母就遭空難死了,她的舅舅收養了她,但是她舅舅常年在海外做生意很少在家,家裏就是舅媽和表姐。有一次我發現她身上傷痕累累,原來她的舅媽和表姐一直都在虐·待她,但她還裝出很快樂的樣子。安音,你和她的性格真的很像,看上去無厘頭,實際上很堅強。”
“哦。”安音的鼻子有些發酸,眼淚又充盈了眼眶,“她真的好可憐,那樣的人生我連做夢都不想擁有。”
“你不會擁有那樣的人生。”蕭成宇抱緊她,“即使有許若蘭在,我也不允許你擁有那樣的人生。”
這算是承諾嗎?可結婚合同又算什麽呢?安音吸了吸氣把眼淚吸回去,關于結婚合同的事蕭成宇不提她是不會開口的。
她舉起手中的發夾,“蕭成宇,給我戴上嘛,我好喜歡。”
發夾被斜斜地插·進了她頭頂的烏發,蕭成宇的眼神有些迷離,摟着安音的手臂突然加重了勁道。
安音意識到了危險,費力地掙紮起來,“喂,我要聽故事,你還沒講完呢。”
“待會講,現在我要消費。”
粗重的呼吸吞吐,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間。
“唔、、、、、、那後來你們怎麽樣了?”
“我去了美國,我和她聯系不上了。”
“回來不找她嗎?”安音用手輕扣住他的唇,手心裏的熱浪令她全身酥·麻。
“沒找到。”他掙脫她,口齒不清。
“要繼續找嗎?”
蕭成宇擡起頭來,黑眸中水波潋滟,“有你足矣。”水眸中再次旋轉,他呼吸似空中灑滿酒霧。
安音倒在水墊上。有沒有人告訴你?蕭成宇,你的眼睛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