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其實也許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糟,可安音就是亂了方寸,有一個詞像蛇蠍一樣占據了她的腦海,那就是嫉妒。沒錯,她不得不承認她嫉妒,她嫉妒安雪可以天天陪伴在蕭成宇身邊,她嫉妒安雪至少不會被蕭成宇憤恨和猜忌。
她感覺得到安雪和易柳楊之間絲絲縷縷的聯系,如今她要将這些蛛絲馬跡全都串聯起來,用證據。
第二天,由大潘帶路安音來到了一個老舊的居民區,這裏的房子大部分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築,一個個又矮又髒的樓房灰撲撲地趴在狹窄的路邊,垃圾随處可見。
也多虧了大潘記性好,能在這些混亂如迷宮的小路中找到娥姐的住處。“這裏進去,三樓左邊到頭那家就是。”大潘指着黑洞的樓道對安音說,“真不用我上去嗎?”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用,你先把車開走,等我要走的時候給你打電話。這車停這裏太紮眼了。”
大潘答應後離開了,安音拎着袋沉甸甸的水果上了樓。
這樓裏倒是安靜的很,看得出很多人家都很久沒有人住過了,想必是買了新房搬走了,這樣的老房子即使價錢便宜也很難租得出去吧,何況還不是鬧市區。
上了三樓到左邊盡頭的那一家,安音看見一扇木門,她“砰砰”地敲了兩下。
隔了好一會兒,娥姐那面容姣好的臉蛋才露了出來,“少奶奶?!”她神情驚訝地喊了一句,“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今天有空,來看看你。”安音笑着舉起了手中的水果。
“快進來,快進來。”娥姐有些受寵若驚,平時落落大方的她此刻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了。
安音進屋一看這就是個小套間,外間的客廳擺設一水的老式家具和電器,地板磚的顏色也已經模糊不清,可知房主人的經濟狀況不太好。安音放下水果又想往裏間走,卻被娥姐拉住了,“少奶奶,我男人躺在床·上好幾年了,你這麽幹淨的人還是不要看了。”
“沒事,我學過點醫,看看大哥的情況還有沒有辦法。”安音不顧娥姐的阻擋徑自進了裏間。
推開裏間的房門,果然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帶着陳年的氣息。
安音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娥姐忙尴尬地拉住她,“少奶奶,我看你還是出去吧。”
兩人的對話驚動了裏間床·上的男人,他睜開渾濁的眼睛驚恐地望着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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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這位是我工作那一家裏的少奶奶。”娥姐走到床邊溫柔地對男人說,并輕撫了下他的額頭以示安慰。
安音屏住呼吸跟娥姐的丈夫阿偉打了招呼,可能因為常年躺在床·上不與外人接觸,阿偉說話不太利落,表情也不自然。
見沒有什麽異樣,安音離開裏間重新回到客廳裏,揀了一張看上去順眼點的椅子坐下了。
“是下肢癱瘓嗎?”安音問道。
“唉,是啊。”娥姐無奈地回答,這才想起要給安音倒水,可惜沒找到合适的杯子。
“娥姐別忙了,咱們坐下聊聊天。”安音拉着娥姐一起坐下,又詳細問了些阿偉的病情。
“我看你男人這個情況還是有希望的,要是國內實在不行還可以到美國去。”
娥姐并沒有從這樣的話得到任何鼓舞,“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也查了不少的醫書。可是我們這樣的家庭狀況哪裏弄得到那麽多錢啊,能維持住日常護理,不讓他繼續惡化或者産生什麽并發症就不錯了。”
“怎麽,易少給你的錢還不夠這些費用嗎?”安音突然話鋒一轉,盯住娥姐目光灼灼。
“什麽易少給我的錢?”娥姐的臉色一下變了,“我給蕭家做事,又怎麽會拿易少的錢,少奶奶你不要亂說。”
安音微微一笑,“我也很好奇,既然是給蕭家做事,又以你這樣的環境,是怎麽認識易少的呢?在片場時我可沒跟你提過誰是易少,可你卻知道把我看他吊威亞的視頻傳給蕭成宇,還有,平時那麽識大體的人偏偏和一個職場新人過去,你說,這一切該怎麽解釋才合理呢?”
娥姐聽了這些話臉色倒反而平靜起來,她對視着安音笑了笑,“少奶奶,你跟我說這些都是沒有證據的憑空猜測,即使我做了解釋你也可以臆測一大堆理由來反駁我,跟一個有偏見的人沒什麽好解釋的。我只能說,我拿着蕭家的工資,做着為蕭家的工作。”
“說得好啊。”安音語氣柔和,“我是沒有證據,而且你的解釋對我也沒有意義,我并不想懲罰你什麽。”
娥姐冷哼一聲,“呵呵,那你又何必到這裏來。”
“娥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安音站起來走到房屋中央,“看看你這暗無天日的屋子,每天守在這裏你不感到絕望嗎?還有你躺在床·上的老公,他有機會站起來但是你沒給他這個機會。”
“不是的!”娥姐激動地喊起來,“我一直在為他湊錢,我現在已經攢了很多錢,機會就快有了!”
“靠易柳楊他們給你的那些小恩小惠?”安音搖搖頭,“那太久了,你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娥姐愣住了,她望了望安音眼神裏滿是愁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辦法反駁,因為她知道安音說的都是事實,為阿偉治腿的錢那是一筆天文數字,而易柳楊不肯支付。
“說吧,易柳楊給你多少?我可以在這個價錢上無限加價。”安音走到娥姐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娥姐的嘴哆嗦了一下,“你真的肯為阿偉的腿付錢?不管是多少?”
“當然,不管是多少我都願意付,前提是你必須按我說的做。”
“你不會,不會是讓我去殺人吧?”娥姐猶豫地問了出來。
“你想到哪去了。”安音拍拍娥姐的肩膀,“我讓你做的事非常簡單,而且符合道德标準。”她坦誠地咧嘴一笑。
安音走了以後,娥姐在水果袋裏發現了一大筆現金,不差于易柳楊給她的錢。袋子裏還有張紙條,上面寫着“預付定金”。
又過了幾天,安音好不容易聯系上易柳楊,兩人相約到一家新開的日式料理去吃晚飯。
說好了晚上六點半,足足都快七點了易柳楊才出現。
“怎麽遲到了半個小時,讓人家等這麽久。”安音在柔和的橘色燈光下撒着嬌,秀發上的紫羅蘭發夾閃閃發亮。
“路上堵車了。”易柳楊邊說邊拖鞋走進了包廂,把厚外套搭在衣架上。這間餐廳的特色是典型的日式榻榻米裝修,在餐桌下面的地板上還有調節溫度的設備,冬天穿着襪子踩在上面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我幫你燙了清酒,先喝兩杯暖暖身體。”安音從桶裏取出燙好的酒壺,給易柳楊倒滿了一杯。
“這天說變就變,從停車場走過來這麽一會,已經冷得讓人受不了了。”易柳楊把酒一口喝幹,安音又給他倒了一杯。
“哈哈,我也是,所以一進來就喝了幾杯。揚子,今天的魚生很新鮮牛肉也很不錯哦,看你最近又瘦了,多吃點嘛。”安音心情挺好,熱情得讓易柳楊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叫我來不會只是為了給我補身體吧?”易柳楊瞟了她一眼。
“當然不是。”安音嘟着粉·嫩的小·嘴,“你說,最近到底幹嘛去了,為什麽躲着不見我?我做錯什麽了嗎?”
“你,”易柳楊沒料到他會這麽說,一下反應不過來也只得含糊地說道:“沒什麽,就是有點忙。”
“忙什麽?世輝最近有什麽新的項目要啓動,還是為了跟裕達合并的事?”安音湊過來問道。
“哈,你知道的還不少。”易柳楊笑着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跟裕達合并還不是為了你,誰讓那是你爸爸的公司,你還是裕達的股東。”
“可裕達現在是蕭成宇的,我跟他要離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猜你不是為了我,而是另有其人。”安音調皮地沖他眨了眨眼。
易柳楊沒有搭理她,只是悶着頭喝酒吃菜,酒喝得多菜吃得少。一時間安音也不再說話,兩人默默地吃着,看起來都各有心事。
“音子,你是個好女孩,熱情又漂亮。”可能是酒喝得多了,易柳楊冷不防來了這麽一句,“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抱歉,以後我都不能再陪你了。”
“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合适。”
“揚子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安音睜着無辜的大眼睛,“是你一直在追的我,是你破壞了我跟蕭成宇,現在你卻說我們不合适?”
“以前我以為自己喜歡你,現在才發覺并不是這樣。”易柳楊煩躁地解釋。
“不對,一定是你變心了。”安音依舊胡攪蠻纏。易柳楊被她逼得心情煩亂,再也吃不下了,就想站起來離開。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刷一下開了,娥姐端着清酒穿着侍應生的和服站在門口,易柳楊倒退了兩步吃驚地肯着她。
娥姐也不打招呼脫鞋走了進來,再回頭把門拉上。“易少,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了,錢為什麽遲遲還不到賬?我男人他還等着錢治病。”娥姐盯着易柳楊說道。
安音在旁邊奇怪地問:“他要你做什麽事了?娥姐。”
“就是害你小産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