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生了

野物一共有三只, 這下要咋分?

柴鳳芹說道:“要不這樣, 你們三家一人一只, 我和你爹吃不吃都行。”

張茉莉率先說道:“這可不行, 要分就平分。”

苗紅紅接道:“文義今天沒在家, 我們家都沒人上山, 這不是占便宜嗎?我們得少吃點。”

“都是一家人, 咋那麽外道。”吳敏說道。

張茉莉看着這一堆野物,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咱們也別分了, 做熟了之後一起吃。”

野物可別從肉鋪買的肉好吃多了,輕易想買都買不到,張茉莉去黑市的時候, 聽見有人打聽過, 一只不少錢呢。

現在先不想掙錢,自家也缺肉吃, 每天連個肉票都摸不到, 好不容易有了這麽點野物, 給錢也舍不得賣。

野雞野兔都被剝幹淨, 扒下來的皮毛也被扔的遠遠地, 這一切都是在晚上進行的, 連鄰居也沒發現異常,張茉莉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自己做了虧心事, 心慌了好幾天, 她搖着江文恒問:“文恒,你說人要是心虛,真是連覺都睡不好。”

江文恒拍拍張茉莉的肩膀:“也就是你實誠才會這樣,換成別人,吃得香睡得好。”

再心虛,面對着野物的誘惑,張茉莉也願意一次次犯險,獵槍雖然好用,可是動靜太大了,不能再用了,還得想別的辦法。

張茉莉和江文恒研究了兩天,當然主要是江文恒出主意,張茉莉的每個意見,都被江文恒打回來了,說辦法太蠢。

江文恒說,在野物經常出沒的地方,設置兩個陷阱,經過這幾次上山,基本已經摸清楚了野物經常出沒的地點,陷阱這個辦法雖然守株待兔了一些,可是是目前最穩妥的。

江文恒和張茉莉都要開山,經常上山也不會惹人注意,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上山看一趟,要是有野物,就偷偷的帶回來。

陷阱是江家三個男人設的,三個人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土,江文恒額頭還擦破了皮,原來是下陷阱的時候,不小心滾下了山,好在坡度不算陡,只滾了幾下。

即便是這樣,也把大家吓得夠嗆,江文財一臉愧疚:“茉莉,文恒是為了拉我才滾下去的,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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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茉莉雖然心裏心疼,可也不能責怪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大哥太見外了,都是一家人。”

張茉莉帶着江文恒回屋上藥,家裏的小藥箱藥品也不齊全,張茉莉翻箱倒櫃找到了碘酒,沾着棉花給他擦在傷口上,江文恒嘶了一聲:“茉莉,疼。”

“哼,你還知道疼,要是真摔下去怎麽辦?你也不考慮考慮我,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當寡婦。”

“說什麽話呢,哪有這麽說自己丈夫的。”說完江文恒饒有興致的盯着張茉莉:“茉莉,你這算是在心疼我?”

被發現小心思的茉莉十分窘迫,她才不會承認,張茉莉偏過頭,使勁在他傷口處按了按:“摔死你才好。”張茉莉心想,所有人都說江文恒是一個冰塊,話少人冷冷的,大家都被他的外表欺騙了!現在的江文恒,可會挖苦人了,這個人的話也越來越多了!

江文恒沒再打趣她,問道:“茉莉,二嫂的預産期快到了吧?”

提到苗紅紅這胎,張茉莉眼神一暗,點了點頭。

算算日子,二嫂很快就要生了,上一世的時候,苗紅紅只懷了四個多月就流了産,按理說一切都和上一世不同了,可即便這樣,張茉莉還是很不安,她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會不會重演。

張茉莉偷偷看了江文恒一眼,又想起了上一世她離魂那一會兒,江文恒抱着她痛哭的樣子。

可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江文恒,和現在冷漠的這位,真是一點都不像呢。

張茉莉嘆嘆氣,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回避,随着苗紅紅的産期越來越近,張茉莉也越發不踏實起來。

晚上張茉莉做了噩夢,她揮着手大喊:“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江文恒翻身抱住了她,喊道:“茉莉,茉莉醒醒。”

張茉莉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文恒,如果,我說如果,我做錯事,你還會理我嗎?”

“看什麽事,只要不是喜歡上別的男人,我都能原諒你。”

張茉莉吸吸鼻子:“你放心,我很專一的。”

江文恒又睡着之後,張茉莉悄悄出了屋,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圓,家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夢裏,張茉莉卻再也睡不着了。

上一世的事,她沒辦法忘。

上一世也是在今年,年後沒多久,張茉莉那時候經常和江文恒吵架,說實話,江文恒對她還算忍讓,可張茉莉每次都不依不饒,最後氣的江文恒奪門而去。

張茉莉那時候倔強的要命,再加上江文恒結婚前有兩個關系還可以的女同學,張茉莉每每吃味的時候,總是找江文恒的麻煩,他之所以離開家這麽久不願意回來,也和這個有關吧。

張茉莉記得,她和苗紅紅關系不算好,當時柴鳳芹沒在家,家裏只有她和苗紅紅在,苗紅紅挖苦了她幾句,張茉莉早上和江文恒吵了架心情不好,就頂了苗紅紅幾句。

苗紅紅向來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兩個人吵了起來,苗紅紅生了氣,就從家裏跑了出去,當時張茉莉也在氣頭上,就沒管苗紅紅的去向。

等中午的時候苗紅紅還沒回來,張茉莉覺得不對勁,告訴了江家人之後,大家出去找苗紅紅,最後村裏人說苗紅紅被送進了醫院,說是在路上跌了一跤,就是這麽一下,四個多月的孩子摔沒了。

這件事因張茉莉而起,二哥二嫂盼了好多年的孩子,好不容易懷上卻流了産,二哥當時猩紅着眼要找張茉莉算賬,江文恒攔着,兄弟倆大打了一架,柴鳳芹雖然沒說什麽,可眼裏的失望深深的刺痛了張茉莉。

苗紅紅流産後在醫院住了兩天,回家後整個人像被抽去了精氣神兒,每天都無精打采的,好好地一個家,就這樣變了。

江文恒沒有責怪張茉莉,仿佛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張茉莉自己知道,這個家沒了她的位置,以前不管她怎麽任性都好,家裏人一直包容她,可二嫂流産是大事,即便大家不提,她也沒臉再待下去。

就這樣,張茉莉回了娘家,回娘家後的張茉莉心情抑郁,每天都精神恍惚,一個多月後,她去村裏水塘的時候,一分神摔在了濕泥裏,爬起來的時候身子一歪,紮進了水塘裏,就再也沒起來。

上一世的張茉莉是淹死的,現在張茉莉對那個水塘還覺得怕怕的,從來不去水塘附近。

一樁樁一件件,張茉莉痛苦的回憶着,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和苗紅紅的關系也緩和了不少,應該不會再重蹈覆轍吧。

張茉莉心裏不開心,這幾天飯也吃得少,連柴鳳芹都看出來了:“茉莉,每頓咋就吃兩個窩頭?別光想省糧食,也得吃飽了。”

可胃口不由她呀!換成以前,就算是冰涼的窩窩頭,配着熱水她也能吃上七八個,現在看見食物一點我胃口也沒有。

午後,江文恒去勞改農場看望馮老師,柴鳳芹去找鞋樣子,家裏的男人也都不在家,吳敏本來在洗衣服,隔壁的虎子媽過來找她,說泥娃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吳敏擦擦手,就帶着米糊去了學校,家裏只剩下張茉莉和苗紅紅。

張茉莉心裏湧出不詳的預感,張茉莉本來想出去,苗紅紅喊住了她:“茉莉,家裏就我一個人,我有點心慌,你別走了吧。”

張茉莉離苗紅紅遠遠地,使勁點點頭:“二嫂,我就在屋裏,有事你喊我。”說完跑了進去,還插了門。

等苗紅紅痛苦的喊聲傳來時,張茉莉跑了出去,苗紅紅蹲在院子裏,表情十分痛苦,她抓住了張茉莉的手:“茉莉,我好像要生了。”

張茉莉差點哭出聲,她連連擺手:“二嫂,不怪我,我啥也沒做,我剛才就在屋裏……”

“瞎說啥呢?誰怪你了,你快點……快點把村裏的接生婆找來。”

張茉莉哎了一聲,一路小跑着去找接生婆。

離苗紅紅預産期還剩下一個多星期,幸好接生婆提前打了招呼,現在去找也能過來幫忙接生,張茉莉出來之前去隔壁喊了虎子媽,讓虎子媽去照顧照顧苗紅紅,虎子媽有經驗,她沒太着急:“女人都得生孩子,誰都得過這一關,你別急。”

怎麽可能不着急?張茉莉害怕的,到底還是發生了。

接生婆是村裏的趙姨,趙姨接生過不少孩子,泥娃米糊都是她接生的,很有經驗,等到了家裏一看苗紅紅,連連搖頭:“我接生不了,摸着胎位不太正,送醫院吧。”

柴鳳芹被虎子媽喊了回來,急的直跺腳:“這可咋整?離公社醫院老遠呢。”張茉莉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媽,我去大隊裏接板車,把二嫂用板車推到醫院吧,別猶豫了!”

家裏的男人都不在,這時候只能依靠婆媳兩個,苗紅紅直喊疼,張茉莉去大隊借了板車,幾個人用力把苗紅紅擡了上去,張茉莉很慶幸自己力氣大,不然這板車換成一般的女人,怎麽推得動?

生孩子的包裹早就準備好了,柴鳳芹挎着,張茉莉推着板車,兩個人急忙往醫院裏奔。

大隊裏的曹幹事也過來幫忙,板車一個人推太累了,曹幹事和張茉莉換着推。

張茉莉擦擦汗,休息的功夫問柴鳳芹:“媽,二嫂會沒事吧?”

柴鳳芹再有經驗,現在也打不了包票,她和吳敏生孩子都順順利利的,沒出什麽岔子,到了老二媳婦這,接生婆接生不了,她自己陣腳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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