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 大難不死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頃刻間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定是我之前做了太多的錯事,老天要懲罰我,現在報應來了。即便我多麽渴望活下去,多麽盼望能和他一起平安的回去,開心的生活在一起,終已於事無補。

“對不起。”很久以前就想和你這句話了。一直沒有鼓起勇氣,然而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沒來得及向你道歉,請原諒我。

在葉季桐墜落的那一刻,在他認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滿滿的都是男人。

似乎沒有想象中下落的那般感覺,風并沒有由下向上形成無用的阻礙,皮膚沒有因為與空氣劇烈摩擦而感到疼痛。

葉季桐試探著慢慢睜開眼睛,原來自己沒有掉下去!為什麽?明明剛才繩子斷了。

擡頭,男人的臉出現在眼前。銳利的眼中不加隐藏的流露著疼愛和憐惜,一刻不眨的深情注視著自己。緊緊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由於過度用力已經泛白。

一陣溫熱的暖流湧上心頭,晶瑩的淚光泛在眼底,一不小心就要掉下來。葉季桐沒法說話,即便他能說話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麽,他只有同樣注視這男人,希望能夠通過眼神将自己此刻的心情傳達給對方。

又一聲槍響打破了這動人的瞬間。葉季桐感覺身體猛然向下墜了一下,只一下又停住了。

葉季桐看不到上面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那一槍是來自哪裏,有落在了誰的身上,直到一滴溫熱的液體掉在他的額頭上。

是什麽東西,濕濕黏黏的。順著液體留下來的方向葉季桐赫然發現:

血!是血!

是男人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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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液體順著男人粗壯的胳膊往下淌,浸透了襯衫和西裝,染紅了大片手臂。

那一槍……那一槍原來打中了男人。

眼淚頃刻溢出眼眶,止不住的順著眼角奔湧而出。什麽叫痛徹心扉,葉季桐此刻終於明白。

“真是恩愛啊!挨了一槍都沒放手。讓我來成全你們,送你們一起下地獄吧!”山田出現在霍震濤的身邊,即将得手的喜悅沖昏了他的頭腦,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他的眼睛瞪到極限,表情恐怖至極。

葉季桐驚恐極了。‘放開我,別管我,快走!’他卻想這麽對男人說,可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他向男人搖頭,向男人使眼色,甚至有掙脫男人手的想法。他不要男人為他而死,不要男人為他陷入窘境,不要男人為他而卑躬屈膝。

突然又是一聲槍響。

哭泣停止了,不住的搖頭停止了,唔唔的聲音停止了。

葉季桐瞪大雙眼,不敢眨一下的看著頭上的男人。他害怕,害怕男人會放手,害怕自己會掉落,害怕在死的前一刻不能伴在男人身邊,害怕死後他們無法到另一個世界相知相守,他害怕失去男人……

周遭的氣流被打亂,一個龐大的物體破空而出,自葉季桐的身邊劃過,向下俯沖而去,幾秒後墜落物體與地面接觸發出巨響。

一陣塵土仰起,山田肥大的身體仰躺在地上,血花四濺,迸得周圍幾米的地方到處都是,後腦的部位也在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腦漿攤在血泊中,形成紅與白的鮮明對比,雙目暴瞪,死相無比恐怖。

藤原軒随後趕到,帶著人擺平了其他守衛,一路沖到頂層,看到的就是兩人掙紮在幾十米的半空中。

失血過多,霍震濤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将葉季桐拉上來,但他始終沒有放手,即使傷口越裂越大,子彈越戳越深,血越流越多。

手剛一得到釋放葉季桐立刻撲向男人,哭著看著男人的手臂,想碰又怕弄疼男人,心疼之下哭的更加厲害。

這淚中或許有激動,有恐懼,有心酸,有難過,有感動,不管是哪一種,總之,每一滴都是為霍震濤而流。

車子直奔周文清的診所而去,兩個人都受了傷,需要滿上治療。

葉季桐坐在手術室的大門外,看著緊閉的白色大門,心中焦急萬分。醫生帶他做檢查,他怎麽都不肯去,羅毅他們幾個勸了半天也沒勸動。

他怎麽放心去做檢查?來的路上男人的傷口一直流血不停,止都止不住,雖然男人一直微笑著對他說沒事,可因為失血過多而泛白的嘴唇是騙不了人的。他從沒見過男人如此憔悴的樣子,在他面前,男人總是一副王者的樣子,高高在上,氣勢不凡。而現在男人的模樣真的讓他很心疼,看著被血濕透的衣袖,看著男人忍受痛苦卻還要強撐無事,葉季桐心裏難受極了。

他覺得自己好無能,好軟弱。幫不上男人的忙,還拖累了男人,甚至之前還認為男人抛棄他。男人是因為他才會受傷,如果他沒有去圖書館,如果他同意羅毅貼身保護,如果他能夠更堅強些,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看不到男人平安出來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這裏半步。

寂靜的空氣被開門的聲音打破。幾個護士推著昏迷中的霍震濤緩緩走出手術室。

葉季桐第一個沖了過去,緊緊注視著男人,仿佛他紮眼的功夫眼前人就會消失一般。

其他人也圍了上去,周文清摘下口罩透氣,看樣子有些疲憊。“你怎麽還在這裏?為什麽沒去做檢查?”看見粘在床邊的葉季桐,眉頭一緊,滿臉嚴肅。以往溫和的周文清很少發脾氣,現在卻板起了臉,說著擡手招呼護士過來帶葉季桐走。

葉季桐焦急的攔下她,“清姨,我不要緊,我想知道他的情況,他平安了我會乖乖的去做檢查。”

周文清看看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子彈打中了動脈,失血過多,好好休養憑他的體格很快就可以恢複。”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葉季桐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一整夜,又是驚吓又是生死分離的,折騰的他早已精疲力盡。現在男人平安無事了,支撐他最後的動力消失了,葉季桐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耳邊響起大家擔憂的呼喚聲,醫生護士急促的跑動聲,葉季桐只覺那些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

**********

眼前是一片明朗的白色,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吸頂吊燈,白色的木藝窗,窗前擺著一個形狀優美的花瓶,裏面插著一束白色的栀子花,襯得花旁穿白色病號服的男人越加讓人心動。

“醒啦。”

“嗯。”

碧藍的天空,一群快活的鳥兒伴随著陣陣清風舞過,太陽毫不吝啬的釋放著能量,金燦燦的光芒打在兩張笑臉上,幸福的讓人嫉妒。

經過檢查,葉季桐被吊在空中的時候,雙臂過度拉扯,導致左肩關節脫臼,兩處重度韌帶拉傷,右臂幸運些,只有一處拉傷。

霍震濤牽著葉季桐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藤原軒,袁斌,魏遠,羅毅都笑噴了。

刺眼的白色繃帶裹著兩條受傷的胳膊,大肆肆的掉吊在胸前,葉季桐是左臂,霍震濤是右臂。在房裏的時候他們大多是坐著還不太明顯,現在倆人往這一站,那叫一個對稱,再加上兩套傻大的病號服,那更是……啧!

用魏遠的話來說:“這倆人簡直就是絕配,受個傷都這麽心有靈犀,你左我右,天生一對。”然後幾個人又笑成了一片,再然後一人挨了霍震濤一腳。

兩個人四條胳膊,目前僅剩霍震濤左邊這一條可以正常使用了。

在醫院呆了四天有人就忍不住了。雖說私人醫院,也可以說是霍震濤自己的醫院,因為當初是他出資建的。雖說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已經将單人病房強行改為雙人卧室,不過兩張床是分開放的,原因很簡單,主治大夫,我們偉大的清姨說:“你們倆身上都有傷,要靜養,睡眠是很重要地,運動是要盡量減少地。”

別提當時霍震濤那張臉有多綠了。

而且醫院這種二十四小時無微不至,盯梢似的護理也實在讓霍震濤無從下手,搞不好什麽時候,兩人正熱乎著呢,一個推門就進,春光外露無遺。

於是霍震濤毅然決定──回家。

葉季桐倒也不反對,他不太喜歡醫院那種讓人不安的感覺。

霍震濤攬著葉季桐站在郊外別墅的湖邊曬太陽。葉季桐情緒不高,似是有心事,始終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看向遠方。

“想什麽呢?”一縷清風拂過,掀起葉季桐額頭的幾縷碎發,好看的讓霍震濤心醉。

思緒從很遠的被拉了回來,葉季桐擡頭看看男人:“我在想學長的事情。”

那天司明哲中槍倒地,但他并沒有死。模模糊糊看到山田一步步把他們逼上絕路,眼看著兩人性命不保,他掙紮著爬了幾步,紮到甩出去的槍,用盡全身力量扣動扳機,眼看著山口掉下樓去,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血泊當中。

“聽軒說那一槍并沒有打中要害部位,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在警方的監控下住院養傷。”

“哦,那就好。”葉季桐淡淡的回答。

“不過,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就算你不出庭作證,他也要在裏面呆上幾年了。”

葉季桐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得出,司明哲坐牢的事情讓葉季桐有些難過。

在他得知是司明哲救了他們之後,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失望也煙消雲散了。縱然學長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但在他心裏學長永遠還是那個學長,會對他笑,會關心他,會借他書,會在危險時候舍命就他的好學長。或許今後他們在沒可能見到面,但這個他會永遠記住。

“好了,說完司明哲的事情該說說我們的事情了吧?”霍震濤将葉季桐轉過來面對自己,一臉邪魅的挑挑眉。

“我們的事?什麽事?”葉季桐茫然的看著霍震濤。

“你在你男人我面前想別的男人,我很生氣,你說怎麽辦?”霍震濤故意裝作生氣擺出正經的表情吓唬葉季桐。

“啊?”葉季桐驚訝的看著霍震濤,小臉又白轉紅又轉白。手拽著衣角,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眼睛都不知放在哪裏好:“我……我不知道……”

霍震濤壞笑一聲:“那就用這裏換取我的原諒吧。”說著不安分的手熟門熟路的鑽進葉季桐寬松的家居服裏,在肉嫩嫩的小屁股上貪婪的掐了一把。

‘啊!’男人下流的動作驚得葉季桐叫出聲來,身體差點沒跳起來,可愛的小臉上立刻泛起大片的紅暈。

得到滿意的反應,男人笑了,勾起葉季桐的下巴。葉季桐仰視著男人,看著他不斷接近的臉在自己的視線中不斷放大。

“哎!我說你們兩個多少也注意點兒好不好!這可是在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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