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人
吳碧蓮抱着雪白的貓咪緩緩走來,她輕笑了聲:“蕭姐姐,這麽晚來白馬寺是賞風景嗎?”
李紗靜破口大罵:“賞風景個屁,她是來這裏私會野男人的。”
蕭離霜仿佛瞬間失去了力氣,跪坐在地上,倚靠着橋墩,雙眼失去了神采。
“喵”白貓伸了伸懶腰,向吳碧蓮傳音:“立刻解決蕭離霜。”
“好的!”
李紗靜抓着蕭離霜的頭發,咒罵道:“你這個□□,我哥哥屍骨未寒,你竟然敢公然私奔,眼中還有沒有李家?有沒有倫理綱常?”
蕭離霜似乎成了一個稻草人,任由李紗靜厮打,沒有半點反應。
“知道熊木匠為什麽沒來嗎?”吳碧蓮輕聲問道。
蕭離霜擡起頭,眉頭輕皺,眼中透露着憤怒:“你們把他怎樣了?”
“呵呵,果然是個淫貓,死到臨頭,還在擔心你的小情夫。”李紗靜叉着腰,譏笑道。
吳碧蓮撫摸着白貓,蹲在蕭離霜的身前:“我們早就把他抓了起來,關在柴房,挑斷了手筋腳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毒婦!”蕭離霜取下發簪朝吳碧蓮刺了過去。
伴随着尖叫,吳碧蓮猛地朝後躺下,懷裏的白貓一個縱身向蕭離霜撲了過去。
鋒利的貓爪将蕭離霜臉上抓出了可怖的爪印,鮮血淋漓。
“來人,将這個半夜私通外男的娼婦蕭離霜給我拿下!”李紗靜大喊,幾個壯碩的奴仆拿着繩子走上前去。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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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軟帶着李潛策馬而來,飛奔到蕭離霜的身邊,抱起身子顫抖的她,安慰道:“蕭姐姐,不怕,我會陪在你身邊。”
“你來做什麽?平日裏,你就知道圍着我哥哥,如今,跑來這裏搞什麽幺蛾子?”李紗靜疑惑道。
“靜兒,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嫡親的嫂子,李府的主君夫人,見到我,還不行李?”
“你,你,你少給我拿着雞毛當令箭,用身份壓我,等我哥哥來,告訴我哥哥,有你好看!”李紗靜氣的直跺腳。
吳碧蓮拉着李紗靜的手,向蘇軟賠笑道:“我們這不是看着蕭離霜半夜出府偷人,特意來捉奸,也是為了李府的名聲着想。”
“住口!你這個外戚之女,李府的事情哪裏輪得到你插嘴?”
吳碧蓮淚眼汪汪,含淚低頭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多管閑事的。”
李紗靜看不下去了,把吳碧蓮護在身後,怒喝:“她是我嫡親哥哥李隋的遠房表妹,而且是我讓她來捉奸的。怎麽,你有意見?”
“你口口聲聲說捉奸,捉奸捉雙,奸夫在哪裏?”蘇軟淡淡地笑着,燭火映着她粉若桃花的肌膚,美的讓人驚心動魄。
李潛站在蘇軟身後,看着她一個人舌戰群儒,保護着自己想保護的人,突然覺得她像一棵參天大樹,頂天立地,用茂密的枝葉遮掩保護着她想保護的人。
一個小丫鬟跑到李紗靜身邊,趴在她的耳旁,小聲說了幾句。
李紗靜臉色突然因憤怒變得火紅,指着蘇軟,大罵道:“是你,對不對?是你救走了熊木匠,這樣就可以死無對證?沒有那麽好的事情,馬上我就要禀報母親大人和哥哥,來人把蕭離霜給我押回去。”
李潛握着寶劍跳到蘇軟身前,他敏捷的動作就像是深夜的獵豹,眼中散發的陣陣寒光讓人心畏。
奴仆們相互看了看,有些畏懼李潛的氣勢,不敢上前。
“小小庶子,也敢放肆?給我拿下!”李紗靜一聲令下,奴仆沖了上去。
李潛雖然瘸了腿,但是劍術高超,手握青銅劍,仿若叱詫沙場的戰神,呼吸之間,已經将那五六個奴仆打趴在地。
“你,你!”李紗靜顫抖的手指着蘇軟三人,氣得說不出話。
吳碧蓮抱着李紗靜,哭訴道:“你們要殺人滅口,就殺我,我微不足道,請你們放過紗靜,這一切我一個人承擔。”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關鍵時刻,還是你好。”李紗靜也被吳碧蓮感動了,平日裏她一直把吳碧蓮當成丫鬟,沒想到關鍵時刻,吳碧蓮會挺身而出。
“真是一對戲精,你們兩個不抹上胭脂,跑去唱戲,真的可惜了。人,我先帶走了,如果不服,回到李府後去找老夫人和我夫君,莫要在外生事,丢人現眼。”
蘇軟将蕭離霜扶了起來,在李潛的護送下回了李府。
“蘇軟這個賤人真是愈來愈嚣張了!”李紗靜咒罵道。
“她是李家主母,這麽厲害也是應該的。”吳碧蓮用手帕抹着眼淚,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哼!她也配?我這就回府讓阿娘和阿兇用加法懲治她!”
蘇軟将蕭離霜扶回屋內,用淡鹽水幫她清洗了傷口。
貓爪抓的傷痕太深,皮肉有些外翻。
“我毀容了吧?”蕭離霜笑着問。
“沒,沒有。好好處理這個傷口,不會流下疤痕的。”蘇軟小心地将蕭離霜臉上的血水清除幹淨,“熊木匠現在很好,我和李潛将他從柴房中救了出來,安置在一處偏僻的農夫家,暫時不會有人發現的。”
“是我害了他啊!”蕭離霜仰天長嘆,渾身瞬間失去了力氣,癱軟在床上,不停呢喃,“如果不是我要他帶我走,他就不會被抓住,被挑斷手筋腳筋。”
“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蘇軟抱着渾身顫抖的蕭離霜,仿佛抱着個冰塊,她想用自己的體溫緩解她的傷痛,可是無濟于事。
李紗靜一回到李府,就跑到李老夫人的宅院裏大喊:“阿娘,救命!蘇軟要殺人滅口,再晚一步你就看不見女兒了。”
李老夫人一直失眠,被寶貝女兒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吓了一大跳。
李紗靜趴在李老夫人的懷裏大聲哭訴了起來。
“所為何事?”
“阿娘,你一定要我為做主呀!”
“有事說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是李府的嫡長女,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小家門戶的庶女!”
李老夫人不怒自威,李紗靜霎那間就止住了哭聲,悻悻地退到一旁,低下頭,撥弄着手指。
李老夫人斜着眼睛看向角落的吳碧蓮:“你說,怎麽回事?”
吳碧蓮低着頭,踩着小碎步,福身前來:“回禀老夫人,蕭離霜深夜出府,私會男子,被我和小姐抓了個現行。奈何少夫人憑着自己當家主母的身份,強行救下蕭離霜,還辱罵了我們,說我們是唱戲的。”
吳碧蓮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一個受傷的貓咪,等待主人的抱抱。
“少在我面前故作軟弱。”李老夫人起身喝了杯茶,淡淡地看向吳碧蓮。
這一眼,飽含了李老夫人多年的人情世故。
吳碧蓮感覺仿佛自己那一點點小心思全被李老夫人看透,她低下頭,揪着袖子,沉默不語。
“我再說一遍,以後李府的勾心鬥角,你自己去做就夠了,不要再帶上紗靜!”
李老夫人的話猶如空山古寺的佛鐘,一遍遍敲擊着吳碧蓮的心,讓她心悸。
“阿娘,你不去懲罰蘇軟那個賤人,怎麽還在這裏訓斥碧蓮姐姐?”李紗靜不服氣地跺着腳。
“啪”李老夫人一巴掌将李紗靜打趴在地。
李紗靜捂着臉,愣神片刻,才看向李老夫人:“阿娘,你打我,你竟然為了蘇軟那個賤人打我?”
李老夫人杵着拐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從小嬌慣你,以至于你現在無法無天,驕傲蠻橫,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床下彌天大禍!”
李紗靜也吓傻了,她第一次見到阿娘哭泣。頓時也不知所措。
“你們都下去。今夜你兄長在戶部通宵查案。明日等他歸來再說。”
天蒙蒙亮,李隋才從戶部忙完歸府。
剛躺在床上,還沒卸下一夜的疲憊,就被“砰砰”的敲門聲吵醒。
“誰?”
“阿兄,是我。”
李紗靜還沒等李隋同意,便推門進來。
“你的夫人越來越厲害了,平日裏就以主母自居。昨夜更是救下了私奔偷人的蕭離霜,大罵我和碧蓮姐是唱戲的。你可一定要幫我做主,否則這個家以後我是呆不下去了。”
李隋輕輕一笑:“呆不下去更好,找個人嫁了,你那麽會吃,嫁出去,也算給李府省些開銷。”
“哦,阿兄!”李紗靜撒嬌道。
“你快出去,讓阿兄睡會,晚膳過後,我自會幫你主持公道。”
“還是阿兄對我最好了。”
晚膳,安靜得有些詭異。
蘇軟可沒在意那麽多,看見最愛的牛肉和豬蹄,立刻夾到碗裏,大口吃了起來。
“哼,真是沒有教養的商戶之女,吃起飯來聲響那麽大!”李紗靜翹着嘴,翻着白眼,嗤笑道。
蘇軟置若罔聞,繼續埋頭啃豬蹄。
李紗靜簡直被蘇軟氣炸了,覺得她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一個商賈之女,高攀到李府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真不知道她那骨子裏的孤傲和不屑是哪裏來的。
吳碧蓮抓着李紗靜的手,小聲道:“別說了,她是主母,咱惹不起。”
李紗靜火爆的性格就像一根炮仗,而吳碧蓮就是每次點燃她的火把。
“啪!”李紗靜将筷子拍在桌上,叫嚣道:“昨夜我阿兄不在,某人拿着當家主母的身份壓着我們。如今,阿兄就坐在旁邊,她是打算裝聾作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