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假孕

“你懷了主君的孩子？”蘇軟有些眩暈，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吳碧蓮點了點頭，又驚恐道：“姐姐，你是在怪碧蓮嗎？”

“呵呵，她哪裏敢？一個下不出蛋的母雞，就是廢物，還占着當家主母的位置，我看她最好自覺些，早些自己走人。否則日後惹怒了我阿兄，丢臉的可是她自己。”李紗靜翻着白眼，磕着瓜子，嗤笑道。

蘇軟長途跋涉來到揚州，體力有些不支，扶着額頭：“我先去房內歇息下。看到碧蓮妹妹能為李家添丁，我自然是高興的。”

說罷，蘇軟便帶着蘇母和小翠去了一間廂房，安頓下來。

吳碧蓮手緊緊地捏成拳頭，望着蘇軟的背影，眼底的嫉妒與憤怒再也忍不住，心裏咒罵道：“蘇軟，你這個賤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忍了？”

“蘇軟，”蘇母欲言又止。

“阿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男子，有三妻四妾在大周是很常見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只不過沒想到這麽快，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會慢慢接受的。”蘇軟抓着蘇母的手，勸道。

“也好。”蘇母帶着小翠退了出去。

蘇軟躺在床上，捂着前胸不住地咳嗽。這兩個月的趕路太艱辛了，馬車被搶，幾乎是走來的。

她脫下鞋，腳底磨出的血泡甚是可怖。蘇軟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躺在床上，回憶着種種：突厥攻破大周不過數月，可是逃難的時光讓自己感覺仿佛過了一生。一生的苦都在逃難中吃盡了：小偷、強盜、騙子，種種卑劣的人都碰到了，不過既然沒死，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系統客服X號捧着蟠桃，跳了出來：“蘇軟，不要消極執行任務哦。”

X大口啃着蟠桃，汁水從它毛茸茸的嘴巴流下來，又被它吸了回去。

“只是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記得我讀嘟嘟的原著時，吳碧蓮是一朵高潔的白蓮花，一直到小說爛尾她也沒懷孕啊，怎麽突然懷孕了呢？”蘇軟疑惑道。

“什麽？女主吳碧蓮懷孕了？”X将手中的蟠桃一扔，皺眉道，“沒想到美妝系統Y號那麽厲害，竟然把一朵白蓮花教唆成了綠茶婊，提前爬上了男主的床，并且懷上了孩子！！！”

“哪個系統像你這樣？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每次我涉險，就沒見你出來過。”蘇軟忍不住罵了起來，想到幾次險些喪命的危險，氣不打一處來。

“哎呀，軟軟，我真的除了吃，什麽也不會啦。”X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劇情也變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走了？”蘇軟搓着小手，似乎忘記了所有的傷痛。想到馬上可以開始新的人生，蘇軟興奮了起來。

可是，又突然心痛起來，可能原身太愛李隋了，所以想到要離開他，心抽搐得難受。

“不可以，你絕對不能做出和你這個女配人設反常的事情，否則就會受自然法則的壓制，消散于天地之間。”調皮的X突然正色道。

“好。”蘇軟得知自己不能離開，心裏反而輕松了不少。在這院子裏，仿佛能聞到李隋身上淡淡的煙草氣味。

吳碧蓮回到屋內，想到蘇軟那故作大度的樣子就作嘔。

“為什麽不破口大罵？難道她學乖了？”吳碧蓮內心嘆道，突然一股恐懼萦繞在心間，之前自己處處利用蘇軟的急躁置她于死地，倘若現在她學聰明了，那可就難辦了。

“喵！”美妝系統Y號化身的大白貓跳到吳碧蓮的膝蓋上，慵懶地伸着懶腰：“怎麽了？這樣心神不寧，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啊。”

“蘇軟經歷了逃難的兩個月，心性更加成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輕易玩弄于鼓掌的小丫頭了。”吳碧蓮憤怒地撐着桌子，身子有些顫抖。

“你害怕了？”Y笑道。

“怎麽可能？我會怕她？”吳碧蓮甩着衣袖，不屑道。

“那不就得了，按計劃行事。男人，要麽用銀子拴住他，要麽用孩子拴住他。如今，你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揮霍完蘇軟的嫁妝。對了，現在沒人懷疑你的肚子吧？”

吳碧蓮，深吸一口氣，解開衣服，拿出肚子上的枕頭，輕嘆：“成日裏系個枕頭在肚子上，都快捂出痱子了。”

“給你說過多少次，要小心謹慎，快把枕頭塞到肚子裏。”

“怕什麽啊？現在有誰來？”吳碧蓮滿不在乎道。

“咚咚咚”敲門聲想起，吳碧蓮猛然一驚，連忙将枕頭塞進衣服裏，抱着肚子，躺回床上。

“進來。”吳碧蓮輕聲喝道。

“是我。”李紗靜小聲道，偷偷摸摸地推開門，鑽了進來。

“救我，碧蓮姐姐，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李紗靜跪在地上，淚眼婆娑。

“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吳碧蓮親昵地扶起李紗靜，就像個知心大姐姐般親善。

“我，我，”李紗靜憋了半天，臉通紅，也沒憋出一個字。

吳碧蓮被李紗靜的唯唯諾諾氣得半死，要不是看她是李府嫡女，真想一腳把她踹出去。

“沒關系，有什麽話大膽地對我說，我會保密，并且盡量幫你想辦法。”吳碧蓮拍着李紗靜的後背，安慰道。

“我懷孕了。”李紗靜紅着眼睛，抓着吳碧蓮的手，小聲道。

“什麽？”吳碧蓮站了起來，看着李紗靜，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個書香門第的嫡女，本應該有着大好的前程，怎麽就未婚先孕了呢？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沒有，我在想怎樣才能幫你瞞天過海。”

“我已經想好了，準備用大紅花打胎。”李紗靜摸着肚子，小聲道。

“不要，”吳碧蓮站了起來，擔憂道，“大紅花危害太大，自古以來，用大紅花而大出血死了的人數不勝數，就算僥幸活了下來，也可能終生不能生育。我們女子，靠父、靠夫、靠子，若沒有自己的子嗣，老了可怎麽辦？”

“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還能怎樣？難道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然後生下他，扔了他，他長大後知道了真相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

李紗靜抓着頭發，痛苦無比，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何那夜賭氣跑去找駱淪，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不僅讓他看輕了自己，更鑄成今日無法挽回的大錯。

吳碧蓮摸着李紗靜的肚子，确實比常人大了些。前些日子還暗地裏嘲笑李紗靜怎麽一直在發胖，現在才明白她懷孕了。

“這樣，紗靜，如果你信得過我，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給我，反正咱們懷孕的時間差不多，在我生産的時候，讓産婆把你的孩子抱來，養在我這裏，你也放心。而且，生孩子總比和大紅花傷害小。”

“可我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怎麽辦？”

“那你就少吃些，用粗布捆着肚子瘦身。現在都已經入秋了，馬上冬天，你多穿一些衣服，看不出來的。”吳碧蓮勸慰道。

“謝謝你，碧蓮姐。”李紗靜就像個無助的奶貓，抱着吳碧蓮哭了起來。

李紗靜又和吳碧蓮說了會話，才不舍得離開。現在，她完全把吳碧蓮當成自己的救星。

“你怎麽會突然那麽好心，這可完全不像你的作風啊？”Y不解道。

“我這不是幫她，而是幫我自己。懷胎十月，總要生出個東西吧？先前我還煩惱去哪裏找個孩子呢，這不，現成的來了。我說人啊，有時候老天都站在你身邊。”吳碧蓮捂着嘴得意的一笑。

“還是要小心謹慎！”Y皺着眉，搖了搖頭。

“我會的。”

蘇軟睡了一天一夜，終于醒來了。長途跋涉的疲憊也消散了，渾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小翠，小翠。”蘇軟叫喚道。

小翠端着熱水，推門而入，伺候蘇軟梳洗。

李隋和朋友去江邊垂釣，而李老夫人又在自己的房裏吃齋念佛，所以蘇軟的晚飯就在自己的小院裏吃。

“什麽？阿娘，你剛剛說要去找阿爹和離？”蘇軟的筷子跌落在桌上，她着實難以相信，平日裏看似柔弱的阿娘，以夫為天的阿娘竟然會提出和離。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為娘提出和離，是離經叛道的。曾經，我也想過忍氣吞聲。可是，不行啊，軟軟，現在你爹爹的心全被趙小娘迷走了，說實話，我懷疑先前那場大病就是趙小娘派人下的毒。”蘇母正色道。

“下毒？”

“沒錯，這是趙小娘身邊的一個丫鬟說的。那時候我病入膏肓，發燒昏迷得不省人事，你爹爹帶着趙小娘逃走了。那丫鬟看我不行了，或許是良心發現吧，在我床前磕頭認錯，說她是被逼的，讓我做鬼千萬別找她。”蘇母很平靜，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蘇軟的眼中浸滿淚水，她知道，阿娘愛阿爹極深，先前在京都的時候，就算阿爹那麽寵幸趙小娘，阿娘還是會日日梳妝打扮，等待阿爹的到來。

一個人經過了怎樣的失望，才會忘了傷痛，變得平靜？蘇軟不忍多想，抓着蘇母的手，寬慰道：“阿娘，放心，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蘇母點了點頭：“軟軟，阿娘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的夫君你是指望不住了，你阿爹我也指望不了了。可如今，我必須和離，掙一份蘇家的家産，否則你是一厘銀子都得不到的。明日，我就去找你阿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