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
着一張漂亮面孔,故作無奈地說道:“你們這樣子熱情,我很難和哥哥交代啊。”
一句話,就代其兄長宣誓了所有權。
旁人識趣地退下了,在一旁遺憾地低聲絮語着。
“明音小姐真受歡迎。”泉奈再次感嘆道。
“只是作者開的金手指罷了。”蓮沼很淡定。
“金、金手指?”泉奈有些不解。
“沒什麽。”蓮沼說。
這部小說的女主人公在文案上的人設可不就是“空有美貌之名的孤女”麽?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若是還長得醜,那還怎麽當族長夫人啊,用愛發電為全宇智波供電借以感化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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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早先提起的“火之國大名所頒布的任務”很快便傳抵了宇智波一族的族地。作為首領,這一次的宇智波斑竟然開始猶豫是否要親自接下任務離開族地。
究其原因,不過是泉奈的一句話:“哥哥,你要是離開族地的話,我怕明音小姐瞬間就會嫁出去了。”
雖然半含着玩笑成分,但是斑莫名心生不爽。
嫁什麽嫁?
為了保證血脈的純正與寫輪眼的開眼率,族中向來不興與外族聯姻,從來都是族內自我消化。這兩日,族內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們都争着讨好一個外族女子,是想做什麽?
于是,在謹慎思慮之後,斑将蓮沼明音喚來了自己的面前。
“我們宇智波一族不養閑人。”斑言簡意赅,開門見山。他側過頭去,不看眼前少女那漂亮精致的面孔:“想要在我族中留下,只有以下選擇。”
“說。”
斑:……什麽态度。
眼看着斑面色不好,蓮沼登時想起自己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柔弱孤女。于是,她立刻斂去了從前所習慣了的冷然面色與命令語調,用最柔和的嗓音說道:“您老請說。”
斑內心:這還差不多。
雖然他覺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都快要抽筋了。
“以忍者之身為我族戰鬥,或成為附庸服侍我族之人的下侍。前者苦累,又有生命之慮;後者安逸,卻需聽命于我族人。”
其實斑的內心還想再加上一條“你可以考慮嫁給宇智波”。
但是他忍住了。
雖然給予了她選擇的餘地,但是斑已經為她做好了抉擇——美麗又柔弱的女子,雖出身于忍者之家,卻連“忍術”為何物都不知曉,自然是只能做服侍于他的女人了。
“我選第一個吧。”蓮沼蹙眉,答道:“雖然不知道忍術是什麽,但我可以打架。”
她的肉體還沒有遺忘在第六研究所接受的戰鬥基礎訓練。
而且,在被踹入這個世界之時,瑪麗還說過,人造人強大的身體機能也被她一并帶來了此地。脫衣沐浴的時候,她也确實發現了胸前的黑色梵印——那意味着她依舊擁有着可以快速再生、不懼傷口的身體。
斑微愕地擡起頭,繼而輕笑一聲,說道:“我怕你連苦無都握不準。”
說着,他的視線就落到了蓮沼嬌嫩白細、毫無薄繭的手掌上。
“你也不必逼迫自己成為強者。”斑從容說道:“還有一個選擇。若是你能踐前夜之約,将你所答應的‘蓮華’奉給我族,我便養着你。你不用上戰場厮殺,也不用服侍他人……如何?”
賞心悅目的精致器物,誰不喜歡?哪怕只是設在房中做一個易碎玩物。
“蓮華?”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蓮沼頭頂又冒出一個問號。
“你不會連你蓮沼一族的秘傳之寶都忘記了吧。”斑以指點地,眸色一沉:“蓮沼一族自先祖時期流傳下來的名匕,共有兩把,分別名為……”
“‘折伏’與‘攝受’。”她目光直直,打斷了斑的話:“一念三千,妙法蓮華。”
“你想起來了就好。”斑的嘴角揚起:“按照約定,只要我陪你玩一個晚上的‘真心話大冒險’,在夜盡天明之時,你就會将它獻給我。但是,你卻失憶了,這可真是遺憾啊。”
“它在哪裏?”蓮沼問。
“……這要問你。”斑回答。
無數黑人問號沖天而起,幾乎要沖出屋頂。
“哥,您知道,我失憶了嗎?”蓮沼小心翼翼問。
“……知道。”斑扶額:“你回房翻一翻你的行李包裹吧。”
“如果真是我所知道的‘蓮華’。”蓮沼緩緩說:“那是不可能贈送給你的。因為它只能作為我的武器而存在,如果贈送給非适格者的你,你便會受到神的懲罰,那可就不妙了。”
下意識地,她想将手伸到斑的面前,給他看“咎落”的可怕跡象。
當她伸出手時,她才想起此刻的她已經不是貝露丹迪,而是另外一個人了。
“這個世界沒有神明存在。”斑笑意愈深,話中似有所指:“我們忍者努力成為強者,也只不過是為了成為掌控自己與一族命運的神明罷了。你的家族竟然相信神祗的存在,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啊。”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不會将蓮華交給你。”蓮沼說:“我選擇為你戰鬥,以此換取安身立命之所。能夠以戰鬥換取相應的價值,總比寄人籬下、随波逐流要來得好。”
斑散漫地點了點頭,面有深意地打量着她。末了,他低聲說道:“可別只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如果你并沒有與豪言壯語相匹配的實力,或者在交戰之時怯懦退後,那就不要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了。”
“可以。”蓮沼回複。
“那麽,讓我見證一下出身忍者世家的你的實力吧。”斑站起了身,自身後的矮櫃中取出一枚卷軸,于兩人的面前徐徐攤開:“這是這一次由大名派發下的任務,由我作為首領執行。既然你選擇以忍者之身戰鬥,那便和我一同執行這個任務吧。”
斑的內心十分滿足。他完美解決了所有困擾。
什麽因為美貌上前搭讪的狂蜂浪蝶啊,什麽族內男子躁動不安的年輕的心啊……
“我會在任務期間确定你是否擁有做出這個選擇的資格。”斑的手指一一劃過卷軸:“雖只是護衛大名宴會,卻也隐藏着不少危險。如果你無法展現相應實力,那恐怕在任務的一半,便要讓你成為我的下侍,以确保你的安危。”
他的食指略過粗糙的卷軸邊緣,也劃過少女散落下來的紫色發梢。
“我有一個問題,斑。”少女發話了。
“嗯?”他淺淺地應了一聲。
“如果你無法展現出相應的實力,我是不是也可以讓你作為我的下侍……你的眼神好吓人。”
“你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嗎?明音。”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一時忘記了。您老繼續。”蓮沼變老實了,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如果你想要我服侍你,”斑低笑一聲:“今夜就可以。怎樣,想要我嗎?明音……公主。”
黑發的男人露出了輕蔑而從容的笑容,低低的嗓音帶着莫名的蠱惑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寫然後他們就瘋狂地
但是 那是不可以的
抓bug
☆、#4
“如果你想要我服侍你,”斑低笑一聲:“今夜就可以。怎樣,想要我麽?明音……公主。”
……
……
靜默三十秒後,眼前的少女雙手撐地,十分高傲地擡起頭,破天荒地來了一句:“來啊!今夜就來服侍我!我的族長!”
斑:……
這劇本似乎有些不對。
“算了。”他收起了卷軸,順帶用手指一勾眼前少女的發梢:“再過一日便要出發了,還是多留些力氣應對任務吧。”
“不來服侍我嗎?”蓮沼還對上一個話題戀戀不舍。
“……不。”斑斂眸,回答地很拒絕。他的身上又有了危險的殺意,只不過蓮沼完全無視了他的可怕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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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次日,宇智波斑将族中事務交給了弟弟泉奈,領着數名族人從族地出發,前往大名宴會之所在——被稱作“八雲立閣”的貴介宅邸。
在出發之前,她從原主的房間中翻找出了被壓在包裹最下一層的蓮華。果然如她所料,泛着明澈綠色的聖潔也存在于這兩把匕首上。
還好沒有答應将蓮華贈送給斑,不然斑就會受到神譴,因而産生咎落現象吧。
那可真是太幾把赤雞了——人都咎落了,那還做個錘子族長夫人。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也有神明正在垂目觀察人類呢?
如果有的話,她會再一次受到神明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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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八雲立閣附近的一個小鎮之時,已是黃昏時分。斑所帶領的忍者們皆豎起雙指,使用變身術将自己化為常人模樣,七八人的隊伍頃刻便混入了普通鎮民之間。
蓮沼不會變身術術,但她原本的打扮就不像是忍者。她穿着從舊族中取來的灰梅色小振袖和服,散着紫色的長發,形貌如同一位出游的普通少女。
(是的,哪怕穿着文雅,她依舊可以健步如飛,這就是第二驅魔師實驗體的好處)
混入人群之中,以最不易被人察覺的姿态執行任務本是忍者的常态,但是蓮沼明音的面孔使得這個目标變得有些困難。
面對第六撥湧上來搭讪的熱情鎮民,宇智波斑的面色黑如碳底。他轉向一臉疑惑之色、毫無自覺的蓮沼,問道:“你有身為忍者的自覺嗎?”
蓮沼:?
這走到哪兒被搭讪到哪兒的人設也不是她的鍋啊。
都怪傻×作者,不是麽?
斑自口袋中取出幾枚零錢,走到了街邊攤販處,買下了一塊花色普通的薄紅色圍巾,然後把它丢到了蓮沼的懷裏:“把你的臉遮起來。”
“哦。”蓮沼這一次格外老實,用圍巾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紫色的雙眼。即使如此,她窈窕秀麗的背影依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金烏漸沉,天邊殘着一抹金紅晚雲。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往來流溢不絕。漸起的燈火于屋檐下次第亮起,繪有梅枝的赤色小燈籠在晚風中輕曳。此落彼來的腳步聲踢踏作響,或輕或重或緩或急,夾着談笑與馬車掄碾滾過街道的簌簌響聲,一并徘徊于耳際。
“斑大人。”一名宇智波族人忽然出聲道:“那是……”
“嗯。”斑将視線投向那人示意之處,冷哼一聲,說:“大名們可真是出手闊綽。”
他的視線所及之處,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黑發男子。他穿淺豆色短衣,蓄一頭長直黑發,面容英氣。明明有着極具男子氣概的長相,此刻的他卻十分孩子氣地舉着一串三色團子,享受地站在店鋪旁散發着小星星。
“怎麽?”蓮沼問道。
“那是千手一族的忍者,與我們宇智波一族為世敵。”斑說:“不過,千手一族的實力也十分強大,我宇智波斑早已認可。幾位大名既雇傭了我們宇智波一族,又雇傭了同樣傭價不菲的千手一族,只能說明他們既闊綽又想惹麻煩。”
“惹麻煩?”
“若是只有那家夥一人倒也沒事。如果那家夥的弟弟來了,我怕我們會在宴會上就地打起來。”
“……”
簡短的停頓後,斑帶領一行人在驿館中住下。考慮到只有一名女性同伴,斑未經猶豫,毫不客氣地選擇讓蓮沼明音與他同住一屋。
“為什麽是和你?”蓮沼頗為懷疑地盯着他。
“那你要和其他任何一位同住麽?”斑面不改色:“請随意選擇。”
蓮沼回過頭,一一掃過身後的諸位忍者們。然後說:“算了,還是和你住吧。”
宇智波族人們的頭頂盤旋起一堆烏雲。
這位極其漂亮的姑娘似乎只對他們的族長情有獨鐘。
在會見任務委托人之前,斑特意叮囑蓮沼換上事先命人備下的衣物,只說這是面見大名的“禮節”——若是任由族人風塵仆仆地以武裝觐見,恐怕那群事逼大名又會啰嗦上許久。但是,當蓮沼換上衣服出來後,斑立刻又後悔了。
紫發少女褪下了日常的輕便和服,換上了層疊正式的寬袖衣裝。交疊的繁複領口半掩去明晰精致的鎖骨,挽起的長發綴以布花與散着粼光的玉珠。僅僅施以薄妝,本屬清麗的面容竟有了近似官能性的誘惑。原本的脆弱易碎之感在此刻消弭盡卻,只剩下鋒芒畢露的豔麗。
容色過盛,這樣的她可不适合出現在委托人的面前。
而且,斑也不打算讓她如此矚目。
“太過喧賓奪主了。”斑蹙眉,對她說:“換回來吧。”
“哦。”蓮沼現場開始拆起了發髻,三下五除二粗暴地扯掉了衣服。
“要我幫你嗎?”斑以手指撐着面頰,好整以暇地問道。
“斑,你這麽大了還需要人幫你脫衣服?”蓮沼不可思議。
斑:……
算了,當他什麽都沒說。
——這家夥雖有風情,卻異樣地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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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的委托人是火之國的大名。
面見委托人時,這位身材敦厚的中年男子正忙着同一名武士打牌,随便掃了一眼便讓這群雇來的忍者們退下了,倒是同大名打牌的武士朝人群中多掃了一眼——大概,還是蓮沼的金手指在作祟吧。
八雲立閣共有三層,構築于山腰之上,最上一層的金色屋檐近乎飛入雲間。檐下墜有無數風鈴,每逢山上風起,便傳來一串金玉敲擊的叮當之聲。入夜時分,燈火于屋內亮起,猶如無數飄曳金蛾。
隔着一扇屏風,宇智波的忍者們分藏于各個角落,或趴在房梁上,或蹲守于屋頂,或乖巧地在走廊上站成一排,與武士們面面相觑。
不巧地是,他們落腳之地狹窄陰暗,卻還要和千手一族的忍者親密相處。
兩個敵對世家的忍者因為同一個任務而聚集到了一處,本有世仇的他們幾乎要按耐不住拔刀相向的本能。但是,顧忌着大名的面子,他們只能大眼瞪小眼,彼此用眼神互相攻擊。
而在眼神兇狠的一衆千手忍者之中,獨獨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蓄着一頭黑發的千手柱間——據悉,這人正是千手一族的族長,與斑應當算是死對頭的關系——但是,他看着斑的眼神,卻莫名的熱切。
大兄弟,你的人設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啊?
蓮沼打量着千手柱間的期待神情,不由在內心暗想,莫非柱間會成為她走向族長夫人寶座的敵人?
這可真是太幾把赤雞了。
正當她在思考之時,屏風後大名們的議論聲便夾雜着酒杯磕碰的輕響傳遞而出。
“閣下說的可是在下雇傭來的那名女忍嗎?”某位大名慢條斯理地說着,繼而讓身邊的女侍為自己斟滿了酒:“盡管如此美貌,卻還是要淪為工具,真是可惜了。”
“是呢。”零星的迎合聲響起,有人嘩然抖開折扇:“讓如此柔弱美麗的女子成為工具,可真是暴殄天物啊。不如将她娶作妾室,迎回房內,如嬌花一般供養着。”
屏風外的蓮沼默默擦着匕首。
斑的視線掃了過來。
他低聲說:“也許你很快就不需要我的庇護了。”
蓮沼:?
她一翻手,掌間的匕首就閃着鋒銳的光,蹭的一聲默默抵在面前。四溢的殺氣與匕首的毫芒,差點閃瞎了四下忍者的眼。眼看她利索地揚起匕首,一副磨刀霍霍向大名的模樣,四下的宇智波忍者們連忙撲上去挂在她的手臂上:“等等!不能,不能對委托人動手啊,息怒息怒……”
“你們做什麽?”蓮沼挂着兩個大男人的手臂巍然不動、絲毫不抖,身形穩穩當當,面色冷肅無比:“我只是換個姿勢罷了,諸位多慮了。”
斑:……
他暗哼一聲,對挂在蓮沼身上的四個人說:“還不快點下來,各自歸職。”
啪嗒幾聲,大男人們從蓮沼的身上跳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
☆、#5
蓮沼拍了拍起了褶皺的袖口,一臉風輕雲淡。
看似柔弱的身體,卻蘊含着不小的力量——随随便便提起幾個比她還高大的男人也不在話下。畢竟,第六研究所的二驅們都有着可怕的力量與速度。比起阿爾瑪和優動辄毀天滅地的打架,她的行為已經收斂多了。
斑走近了她,兩人的身影投在屏風上。繪有花魁道中的數折屏風上散着零星的沉沉金色,本應折射着夜間瑰麗的燈火,此刻卻被兩人斜長的影子遮去。
“現在的你與之前的你看起來大相徑庭。”
“之前的我是怎樣的?”
“雖然是忍者,但是總低着頭。通俗的說,便是一個‘弱者’吧。”
“那你覺得哪種性格的我比較适合做你的夫人?”
“……不是,你……”斑無言。
話題怎麽又繞到了詭異的地方。
她就這麽想要嫁給他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斑的心裏莫名有着愉悅。
“你這樣的表現,總會讓我懷疑你來到宇智波一族是因為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
蓮沼內心:沒錯啊,我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啊,我是來嫁給你的。
——當然,她也只能在內心這樣一說。
“我并不覺得嫁給我是一件值得你去争取的事情。”斑轉向了那面屏風,手指擦過屏風上花魁的一點紅唇與墨黑娥眉。他的袖口下留有一截手腕,突出的腕骨形狀極美。
蓮沼內心:因為你是老子攻略目标啊。
——當然,她還是只能在內心他媽的這樣說說。
她冷眼打量着斑——這位年輕的族長半垂着頭,雖然沒有對她投以目光,但是顯然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是強者。”
思索了一會兒後,蓮沼給出了一個很萬金油的回答。
這個回答既能堵住斑的好奇心,又能讓他心情愉悅。
“是嗎?”斑淺淺地反問了一句。
“莫非你和幼稚的普通人一樣,以為婚姻必須是愛情的産物?”蓮沼微微颔首,紫色的長發便直直的墜在她的耳前。她用袖口掩着唇角,低聲說道:“即使是在太平盛世,也會有許多無關愛情的婚姻誕生。既不是因為情感,也不是因為膚淺的美貌或者性,純粹只是想要獲取利益與一定的庇佑罷了。更何況……這是亂世。”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冷酷無情。
“你的想法很理智清晰。”斑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但是,很抱歉,我對家庭這樣的東西可沒有興趣。”
“哦。”蓮沼敷衍地應了一聲。
斑:……
你別哦那麽快。
本該是裝比的場合,比卻被對方提前裝走了,還是打包外帶的那種。
蓮沼的想法很簡單——她要做的是宇智波族長夫人。
如果斑不娶她……
要不就換個願意娶她的人當族長吧。
(真·拔叼無情)
山林中響起了沙沙輕響,如輕紗一般的雨絲自夜空中墜落。輕渺的雨帶來一層薄薄的涼意,使得屋檐與圍欄上都沾了一片盈盈的水珠。
“啊,下雨了。”蓮沼望向廊外。
“雨夜可是很危險的時刻。”斑橫抱雙臂,目光掃向山林:“可要小心了。”
一扇紙門之隔,貴族們依舊在飲酒享樂。然而在推杯換盞之間,彼此半醒半醉的話又像是含了些什麽不明不白的深意。
“誰願意見到戰争呢?那可是消耗民財的災難啊。吾等可不是最想戍衛天下者麽……忍者只是工具罷了。若是能解除戰争之患,将此身獻予民衆又有何妨?你贊同嗎。”
“呵,呵呵……”
“不若身先事卒,以己之危亡換取一國之太平……”
“閣下身為掌權者,切勿在這等場合開玩笑啊。”
數道黑影悄悄滑入屋檐下,在發出聲響之前便被守衛的忍者悄然抹殺。溫熱的鮮血濺上了屏風,而屋內的碰杯聲卻未曾停下。
武器交接的叮當碎響從某個角落裏隐隐傳來,遮遮掩掩、隐隐約約。諸位忍者都在無聲無息之中将襲來的敵人殲殺,以求維系表面的寧和。雨夜掩去了殺意與血腥之氣,勉強将一切都籠統掩蓋在沙沙的雨聲之下。
宇智波斑安然立于原地,仿佛沒有察覺周遭的異況。他面色沉靜從容,墨黑的眸中泛着隐約的光。戴着手套的右手靜靜攀在左臂上,絲毫沒有觸碰武器、提起戒備的意願。
“如此放心你的部下嗎?”蓮沼問道。
“只不過是普通的武士罷了,不值得太過關注。”斑緩緩說:“千手一族的忍者才值得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便……”
蓮沼話至一半,屏風後倏忽傳來碗碟碎裂的清脆響聲,大名沙啞的怒斥聲也随後傳來:“你們是我雇傭來的忍者,應當服從于我的命令!”
“我們的任務內容只是護衛您的安全。”千手柱間穩厚的聲音響起:“替您刺殺其他人并不在任務列表之上。”
“我乃是火之國的大名!你們忍者不過是我的工具!”大名又擲碎一樽酒盞,赫然站了起來:“宇智波一族不正是你們的宿敵嗎?絞殺世敵有何不好?”
就算是不同的大名之間也存在着利益争奪。
既雇傭了互為敵人的忍者家族,那免不了存在了示威之意。
宇智波斑的面色漸沉。他推開移門,朝屋內走去,宇智波忍者與武士們交錯的暗影在他身後一閃而過,血色消弭于雨夜之中。
“柱間,我倒覺得你的委托人說的不錯。”他緩緩走至環坐的大名身旁,自腰間拔出了武器。短刀出鞘的铿然之聲,讓諸位貴族不由驚慌了起來。
“斑,你……”柱間也将手移到了刀柄之上:“現在不是休戰的時候嗎?我不想與宇智波一族發生沖突。”
“宇智波與千手一族是否發生沖突,并非是你所能決定的。”斑将短刀橫劈過自己的面前,飒然而過的刀刃吓得一位貴族哆嗦着向後磨蹭逃退。
和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偏偏在這片寂靜中,還隐約能聽見屋外傳來的詭異聲響——銳器劈入肉體的鈍響與再拔出軀體時血液飛濺的微妙之聲。
一名貴族抖着手臂丢下了酒盞,二話不說便朝着屋外沖去。有了這一個人帶頭,餘下的人也抛棄了形象與禮節,争先恐後地想要逃離這彌散着殺意的場所。眼看着委托人也夾雜在人群之中奔逃而出,柱間只能囑咐自己的部下随行護送,務必保護好委托人的安全。
歌舞升平的僞象已經破裂,隐藏着的武士再無所顧忌,紛紛自山林間湧入這先前還安逸無比的場所,想要追尋那些躲藏起來的貴族們的蹤跡。
他們自然也發現了站在門邊的蓮沼——柔弱纖美的長發少女在危機四伏的夜色中顯得格格不入。武士們認為她大約是沒有離開的妾室或者婢女,因為恐懼而在門邊停駐了腳步。雖然心有憐惜,卻依舊對她發動了足以致命的襲擊。
橫起的刀刃卻沒能如武士所預料的那般切入她的肌膚,反而在半途之中便被一把匕首截住。渺然的綠光在武士的眼前一閃而過,下一瞬間,他便察覺到脖頸間一熱,滾燙的血液從他的眼下噴薄而出。
眼前的少女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反手用匕首格擋,然後給予了快如閃電的一擊。
在武士驚恐地墜于地面之前,她終于懶散地回過了頭,讓武士在陷入黑暗之前得以一窺她的容貌——面龐姣淨如月,卻又透着奇異的豔麗之色。本當是如奇珍異寶般被供奉嬌養的美色,卻偏偏散發着凜冽外露的殺氣。
對于蓮沼而言,她甚至不用太過費心思考如何格擋,因為她的武器總是會做出最恰當的選擇。這把匕首是為她而生的,是神明賜給她的禮物——即使降誕于這個世界,這個事實也沒有改變。
武士們并沒有因為她殺死了一個人而停手,他們的目标顯然是将這裏的活人全部抹殺——因此,更多的炮灰争先恐後地湧來。
“殺了你們噢。”
蓮沼揚起匕首,惡狠狠地放了一句話:“或者把你們吊起來烤。”
她的匕首上還沾着新鮮的血液。
美麗的面容迎着昏暗的火光,竟恍若修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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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動靜暫且不提,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此刻已無暇顧及。
兩人作為當下忍界最為強大的忍者,實力相似,每次戰鬥都是勢均力敵。此刻短兵相接,一時間也難分上下。
“即使是停戰的時候,你還要将我視為敵人嗎?”柱間一邊揮刀,一邊詢問。
“我們從來都是敵人。”斑回答,目光沉如烏墨:“別告訴我你還懷揣着天真的幻想。”
柱間的刀劃過腳邊,掀翻了盛放着清酒的碗碟。他退後數步,沉聲說道:“我們曾經是好友,以後也可能重新成為好友。我一直沒有放棄與宇智波一族和解的希望。”
“少說這些沒有用的廢話了。”斑蹙眉,毫不領情,揮刀攻上:“你我都已不是在南賀川邊游戲胡鬧的天真年紀了!柱間!”
☆、#6
兩人沒有使用忍術,僅以武器和體術對戰。正打得如火如荼之時,屋外傳來重物墜地的轟然響聲。斑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不顧可能被柱間傷到的危險,向身側跳去,一邊低聲喊道:“明音?!”
他的袖口被柱間割裂,手臂上堪堪留下了一道血痕。
柱間也為他突然的舉動所驚,疑惑地看着反常的斑。
斑擦了擦手上的傷口,不确定地對着黑影綽綽的門口詢問道:“明音,你受傷了嗎?”
門外終于傳來了回響:“你們繼續吧,我沒事。”
始終沒有露面的少女讓斑不由微皺眉頭。他一瞥柱間,說道:“我和你的戰鬥先停一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柱間求之不得,立刻收了武器,爽朗笑說:“好啊,斑,這可是我久等了的和平。”
斑:……
這特麽是和平?!
斑冷冷看柱間一眼,随即朝門口躍去。還沒跑到門口,便聽到了蓮沼頗為嫌棄的聲音:“輸了?”
斑:?
他放棄和柱間對戰的機會過來查看她的安危,得到的就是一句“輸了”?
斑穿過移門,立在了滿是血腥味的走廊上。
現在,他終于理解了蓮沼口中的“沒事”是如何的情況。
堆疊的屍體滿布狹窄的走廊,蔓延的血泊讓鼻端滿溢着可怕的血腥之氣,所幸有飄渺夜色施加一層遮羞的外衣,使得那些殘破軀體的輪廓不至于那麽明顯。倒地四伏的身軀之間,立着一道纖細身影,血與雨在她白堇色的衣擺上暈開,仿佛一衆團簇而開的妖冶花朵。
像凝在墜鏈上的鴿血紅。
或者萎落在地、還未褪盡顏色的紅色大麗花。
沙沙的雨聲綿延不絕,敲打着屋宇與山林。檐下的風鈴發出叮咚清越之響,于雨聲中越顯遙遠。尚未熄滅的燈火映亮障子紙窗上道道血跡,墜落滿地的武器折着殘存微弱的光。
蓮沼明音踏過一具軀體,似踏過了黃泉比良坂的千引之石。她的面頰上染着一團血污,菖蒲色的眼底卻有着令人悸動的光。被污濁的袖口上滴落下鮮紅的液體,啪嗒跌碎在鋪着木板的走廊上,仿佛是蓮花瓣上匆匆墜下的晨間露珠。
“佛告諸比丘,淨心信敬不生疑惑者方可不堕地獄。”她說道:“這群家夥大概是要入阿鼻地獄的吧。”
電光自夜空奔流而過,在雷聲抵達前照亮大地。她的面容也隐約顯現于夜色之中,微張的唇吐露出自責一般的話語:“嚴格來說,這可是我第一次殺人。若是為了自保而動手,不知道神明是否會降下懲罰?”
明明說着“第一次殺人”,動作卻熟練得不可思議。
詭谲又妥帖。
能夠與這樣的荒唐度相媲美的場景……
大概也只有“劊子手信誓旦旦确認自己雙手無污、聖潔無比”那樣的畫面了吧。
斑緊皺的眉舒展開,他将刀還入鞘中,回答道:“當然不會,因為世界上不存在神。”
——忍界之神除外。忍界之神正在裏邊玩刀呢。
“你繼續。”蓮沼打發斑:“我想把這群不聽勸的煩人家夥架起來燒烤。”
少女的面色陰沉無比,透着沉沉的不豫之色。
斑的目光一掃她的身體,立刻發現了不對勁之處。他出聲提醒道:“你受傷了。”
蓮沼明音的腹部被割裂了兩道傷口,破開的血肉刺目異常。
“無妨。”她很淡定:“一會兒便好了。”
“一……會兒?”斑重複了一遍。
蓮沼腳下的一具軀體微微一動,那是一個尚未斷氣的武士——對蓮沼而言,他有些面熟。這名武士先前陪同大名打牌,在面見委托人時曾對她投以關注目光。
他拼着最後的一點力氣,握緊了落地的刀,然而這樣的舉動卻毫無用處。蓮沼利落地在他身上補了一刀,随後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上,順帶碾了兩下:“別動了。”
那武士歪過頭,卻仍舊沒有咽氣。他在黑暗之中努力睜大眼睛,以沙啞斷續之聲勉力吐出最後一句話:“生于蓮沼的女人啊……能夠博得她之愛……是災厄啊……”
說話所對的方向,竟不是殺死他的明音,而是旁觀的宇智波斑。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誰也沒有聽懂。
蓮沼輕飄飄走過滿布血跡的走廊。于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