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6)

裏悄然扶額。

——她又來了。

“走吧。”眼看着她就要進入入定狀态,斑拽開了她合十的雙手,說:“難得有空,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吧。”

“哪裏?”

“南賀川。”

“不用了,我去過了。”

斑:……

這個人一點都不懂得如何讀取空氣之中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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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二歲的時候,常常來這裏打水漂。然後,在此處遇見了隐去姓氏的柱間。”

斑翻開河岸邊堆疊的石塊,找出一枚圓潤細小的石子,放在手心裏掂了掂。

“明明深知彼此的身份都大有問題,卻還是和兩個愚蠢的笨蛋一樣,選擇相信對方。不用戰鬥的時候,就在這裏肆意玩耍。”

他的手臂朝後揚起,用力劃過一道弧線,手心裏的石子被重重抛出,朝着水面落去。細細的雪緩緩飄落在南賀川面上,還未碰到水面便已消融不見。

“練習忍術,說一些愚不可及的大話,彼此戲弄,或者幹脆一起比賽打水漂。……你要試試看嗎?”

斑扔出的小石塊,在水面上擦了三四下,帶着水珠飛濺到了對岸,在啪嗒數聲後,完美落地。

“嗯?”正在出神的蓮沼橫抱雙臂,頂着問號扭過了頭。

“試一下吧。”斑又撿起一塊石子遞給她。

蓮沼接過石頭,捏了捏。

石頭化為齑粉,從她指縫裏落下。

斑:……

明明沒有查克拉,這家夥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

“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蓮沼拍了拍手掌,說:“說到你和柱間在小時候玩鬧的場景,我就不由得想起了我的那兩個笨蛋兄弟。他們好像也總是這樣傻乎乎的……”

“打水漂嗎?”

“不。”蓮沼揮揮手,眼神有些飄忽:“說出來恐怕見笑。兩個笨蛋經常打架打得滿走廊都是殘肢,血噴滿整面牆。”

斑:……

開玩笑吧。

蓮沼陰森森地轉過了頭,着意加強了陰冷的語調:“還沒長好的手臂就像拔絲一樣掉下來,血噴得和花灑一樣,稍不留神就可以在牆上作畫。一邊噴着血一邊在血泊裏像擱淺的海豚一樣撲騰着,大喊着‘痛痛痛——’”

斑:…………

他怎麽覺得眼前少女的背後自帶漆黑小陰影呢。

“看你的表情,仿佛臉上就寫着‘我不相信’。”蓮沼說:“啊,沒辦法呢。但是我也只能記起那麽多了。”

“好。”斑應了一聲:“記不起來也沒有事。記得我就足夠了。”

“我記得的,柱間一直嚷着你和他是朋友。”蓮沼拍拍肩上的薄雪。

“……”斑秉住了冷冰冰的面色:“不是。”

“我看他對你極為熱情。”蓮沼說:“很渴望你的友情啊。”

“…………不是!”斑的面色更冷冽:“我和那家夥不是朋友,也沒有‘友情’這樣的東西。”

“哦。”

“那家夥啊……”斑低聲說着,擡起了頭。

淺灰色的天空倒映入他黑色的眼底,細雪慢悠悠地飄落着。

“實在是太天真了。”斑緩緩說。

“但是,這樣天真的、滿懷幻想的、幼稚到令我所鄙夷的人,卻是我在這個忍界中唯一承認的對手。”

蓮沼悶聲沒回答。

她平常少言寡語、一開口就潑冷水的說話風格,斑早已習慣了。

“所以。”斑說:“……我确實想努力地比別人活得更久一些。但是,如果遇到的是千手柱間的話,那麽死在他的手裏……确實也是不錯的選擇。”

說着這句話,他便略側過視線,用餘光去窺伺身旁少女的表情。

蓮沼低垂着頭,玩弄着細細的指尖。

長發半遮去她的容顏,纖長的眼睫上凝着一粒雪珠。

斑收回了視線,繼續望着灰色的天。

“附近有櫻花樹嗎?”

身旁的少女忽然問道。

“還沒到開放的時節。”斑說:“現在還是冬天。”

“想看光禿禿的樹。”她說。

斑蹙眉,為這奇怪的請求而感到略略驚詫。

“……過來。”他朝蓮沼伸出了手,示意少女将手掌搭在他的掌心中。

可是蓮沼眼神散漫,好像沒注意到他的暗示。她一邊玩着發絲,一邊路過了他的身旁。

宇智波斑的眉梢一跳。

“過來。”他的語調更冷了一些,帶着難以抗拒的壓迫感。

蓮沼沒來。

斑:……

他反手攔住了蓮沼,摟着她的腰,将她橫抱在了懷裏。蓮沼一驚,随即低聲質問道:“這可是在外面啊,斑。這樣不太好吧?”

“只是帶你去看樹而已。”斑将她抱得略略高了一下,擡腳就朝着一面斷崖上垂直跑去。蓮沼低頭就可以看到逐漸遠去的地面,發絲夾着落雪亂舞着。

來人啊,來人啊,牛頓他起屍了。

他說他要起來改一改萬有引力定律,一定有哪裏錯了。

“這裏。”斑落到了斷崖頂端,以半蹲之姿将手中的蓮沼放了下來:“可以看到盆地中全部的樹木,應該也有你想要看的樹吧。”

蓮沼向前兩步,只覺得高處夾着雪的風帶着凜冽的寒意,灌入了她的五髒六腑。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四季常綠的樹林。深綠色的樹冠彼此簇擁,間或藏着幾株已經光禿了的樹木。

“啊,找到了。”她的手指遙遙一指樹林的中央:“那個啊……”

“春天就會開花吧?”她說。

“恩。如果有閑暇的話,就帶你去看。”

“真想看一下,所謂的‘不見方三日,世上滿櫻花’。”

“這一帶并不适合櫻花生長,恐怕看不見那樣的景象了。”

聽着斑的話,蓮沼有一絲不豫。

她朝前走一步,站在視野開闊的斷崖邊緣,凝視着腳下的樹木深處。

這家夥對待她的态度讓她覺得不開心。

她并不想被這樣對待。

并非是愧疚或者心虛……

只是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我和柱間也來過這裏。”斑說:“從前說的是‘以後在這裏建立一個村落,讓所有人都和平地居住在一起,不用厮殺也不用戰鬥’。不過,現在是不可能實現了,所以它也一直只是一片森林。”

蓮沼沒回答。

“明音?”他喊了一聲。

紫發的少女緊緊盯着自己腳下的深淵。

“那麽,如果你下一次遇到的敵人是柱間的話,你還會回來帶我看這個……傻比的樹嗎?”

宇智波斑失語。

向來果決的內心,竟然出現了屬于軟弱者的猶豫。

他一直很理智,也能夠摒棄一切情感的叨擾,以最明智的行為作出對現狀有利的抉擇,屬于人類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他的拖累與贅負。

能夠死在千手柱間之手,大概已算是他這樣的人這輩子最好的結局。

但是,如果他死了,蓮沼明音又該去往何處?

“我……”斑說:“盡力。”

要基友還是要妹子,自古最大難題。

蓮沼嗯了聲。

她的耳旁似乎隐隐有人在說話。

“——深著于五欲,如牦牛愛尾,以貪愛自蔽,盲瞑無所見……”

作者有話要說: 世の中は三日見ぬ間桜かな

大島蓼太俳句。

約會の一天。

【蓮哥其實很渣。

【真·誰也不愛·蹭蹭就走絕不進去·蓮。

可能會談戀愛、可能會甜膩歪牙、可能會突然興奮地開車。

但是本文的宗旨是放飛到天外嫖遍男神。

這才一個斑斑,怎麽可以屈服呢??

想想小祖宗??堍堍??在世界彼端的優哥?還沒出場的亞連小天使?拉比大暖男?可能會跑出來的殺生丸少爺?

【順便問下追文的讀者裏有雷啪啪啪的嗎

【接受的尺度如何啊

【接受度大的話,這輛車可能要每一站都停一下【x【作者的節操消失在了天外。

pps:加速器警告。

下兩章直接進入木葉忍村建立後的劇情。

老打仗,哪能專心談戀愛啊??我的門都沒機會出來溜達了!!啊啊啊啊扉間!!

☆、#16

“那麽,如果你下一次遇見的敵人是柱間的話……你還會回來嗎?”

“會回來帶我看這棵樹嗎?”

……

……

宇智波斑聽見了自己急促又漸趨虛弱的呼吸聲。

力竭的身體已經麻木不已,失去了動彈的力氣。

他仰躺在地面上,睜開眼便看見無比遼闊晴朗的天空——湛藍晴碧,夾雜着幾朵飄渺的雲。十多年前,他在南賀川邊遇見千手柱間的那一天,天氣也是這樣的晴朗。

盔甲摩擦的輕響傳來,一襲藍色的身影漸漸走近了他。

“結束了,斑——”

千手扉間的話在耳畔響起。

|||

這應該是最後的戰争了。

他宇智波斑所領導的,力圖打敗千手一族的最後的戰争。

四下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族人,只剩下同樣或傷或殘的千手忍者們。

扉間提起的刀刃,閃着一片鋒銳的銀芒。

如果能以這種方式死去的話,也算是他的運氣吧。

斑想着。

唯一有所顧慮的,便是……

斑合上了雙眼。

忍者的命運向來是反複無常的。

能為家族戰死,應當是他此身之幸才對。

恐怕,也只能對她說一聲“抱歉”了。

斑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個姑娘的面容。

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幾個念頭——他竟然還不是那麽甘心地想要死去。

就在此時,柱間喝住了他的弟弟:“住手!扉間!”

于是,命運循着他本該去往的方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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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千手一族與宇智波一族議和的消息之時,蓮沼明音正在與幾位老頭子大眼瞪小眼。

“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嫁給我們的族長。”

“哦。”

“你可以挑選其他的優秀者,成為他的妻子。想必以你的美貌,定會得到很好的呵護。”

“哦。”

“斑是不可能娶你這樣毫無身份背景的女子為妻的。”

“哦。”

無論說出多麽措辭嚴厲的話,眼前的美麗少女都只會敷衍而簡短地發出一個“哦”。

這讓長老們很挫敗,他們差點就說出“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們族長”這樣的話了。

嚴肅寂靜的氛圍,被慌慌張張的通傳聲打破。

“族長說,族長說……要和千手一族議和啊!”

刷的一聲,幾位長老齊齊起身,露出了劫後餘生一般的表情。

就連百般挑剔的蓮沼明音,在他們的眼裏都顯得順眼了一些。

“這可真是太好了。”

“期待已久的和平……來臨了啊。”

老頭子們的注意力徹底從面前的少女身上轉移開,連她什麽時候淡定地起身離開了都沒發覺。無人注意的蓮沼明音,慢悠悠地晃到了宇智波一族的墓地中,站在了泉奈的墳墓前。

料峭春寒鋪滿山野,地上卻仍舊冒出了青青的草葉。

她拔起一截青草,胡亂又粗糙地編成了一枚戒指。

“還給你。”她說。

“我不需要這樣的東西。”

草葉慢悠悠地落在了墓碑前,少女的裙裾翩然旋開,一晃便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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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結束了。

期待已久的和平,終于抵達了傷痕累累的大地。

宇智波與千手正式結盟的那一天,所有族人都着上了顏色統一的族服。就連身為外族人的蓮沼明音,都被強迫性的套上了藏青色的直袍——誰讓她早就被視為斑的人,姓氏也已在諸位族人的心中被悄悄改為了宇智波。

雖然是“結盟儀式”,宇智波和千手之間的氛圍卻還是有些不對勁。

兩位族長已經握手言和,柱間的臉上還洋溢着格外燦爛的笑容,但是諸位族人可沒有那麽高的思想覺悟——劍拔弩張的氛圍,依舊悄悄藏匿在冰面下。

你瞪我一眼。

我瞪你一眼。

你再瞪我一眼。

我又瞪你一眼。

瞪來瞪去,大家都不小心瞪到了宇智波一族中站在最前排的某個漂亮姑娘身上。

一大片的詭異目光,讓蓮沼如芒刺在背。

傻×作者。

她在內心默念。

蓮沼掃一眼握手長達十分鐘、遲遲不肯松手放開的柱間與斑,擡腳朝人群外走去。

春初時分的天氣,還帶着一絲冬日的寒意。四下的樹枝依舊光禿禿的,只是偶爾能看到一抹鮮嫩的綠,像是黯淡世界裏唯一的一點色彩。

她沿着河堤走了數十步,便停下了腳步。

視線的盡頭處是一條直彙往南賀川的河流,河面穩靜,水流因為倒映着天空,而呈現出淺淡的藍綠色。河岸邊站着一名男子,從裝束來看,應當是千手一族的忍者——短碎銀發、淺蔥色短打,黑色腰刀,與千手柱間的打扮頗有相似之處。

既然這裏已經有別人占領,還是千手一族的人,那她還是走吧。

不過……如果把他一腳揣進水裏,會被這個家夥打死嗎??

她滿是惡意地想着。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給宇智波斑惹來麻煩。萬一對面這個男人是千手一族極為重要的人物,比如是族長夫人(不)、長老、或者二首領之流的人物……那就很尴尬了。

蓮沼腳步一轉,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輕微的腳步聲驚動了銀發男人,他側過頭,狹長的紅眸望向了她。

若是換成尋常人,恐怕會因為眼前的美色而失神——可以用一大串冗長瑰麗的辭藻來形容的外貌,譬如“旋起飛舞的輕盈衣角”,譬如“低垂又引人探究的眼眸”,譬如“漂亮到讓人卸下防備的皮囊”。

但是,這個男人叫做千手扉間。

沉迷忍術日漸消瘦(并沒有)的千手扉間。

看到面前那美麗少女擦着低垂的樹枝走過的一瞬間,他的內心沒有燃起任何和“情感”或者“绮念”有關的想法,只跳起了一個詭谲的念頭——這不是那一日在南賀川邊和大哥偷偷相見的敵族女忍者麽?

——怎麽?想搞事?

——宇智波一族一天到晚就知道搞事。

渾然不覺中,被迫多戲型女子又被加了兩頁戲和人設。

“那天的那個女人,是你吧?”

扉間紅眸一凝,眼尾挑起。他的語氣中帶着毫不客氣的質問之意。

蓮沼:???

哪天?哪個女人?

二十多年前懷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的女人??

不明覺厲的蓮沼看他一眼,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

就是這淺淡又散漫的一眼,讓千手扉間莫名有了被鄙視的錯覺。

——向來只有他鄙視千手柱間的份,哪有別人鄙視他的機會?

——他連現下最為強大的忍者都敢鄙視,誰敢比他更擅長蔑視別人?

于是,他冷冷開口道:“雖然我族與宇智波一族結為了聯盟。……但是,你們這一族的反應,果然如我所料啊。”

扉間對宇智波一族一向來沒有好感。

即使已經議和,他還是對這一族抱有隐隐的敵意。

事關宇智波,未來的族長夫人立刻進入了秀外慧中、公開外交的模式。

蓮沼秒回過頭,幾步走到了扉間的面前。

“既然是斑大人的決定,那麽宇智波一族必然十分願意與千手一族和平共處。其實,我非常和藹可親,就像你的好媽媽一樣,不用害怕。”

蓮沼竭力想要展現出懇切和真誠,但是很可惜,能出現在她面上的表情只有陰沉和鄙夷:“你有什麽想不開的嗎?我願意給你媽媽一般的關懷。”

扉間:……

滾,你們宇智波一族根本不打算跟我們好好相處。

“你們宇智波……”

“雖然不好意思打斷你。”蓮沼咳了咳,撩起了長發,朝他露出了沒有繡上團扇的背後:“我不姓宇智波。”

這就很尴尬了。

千手扉間的眉頭一跳。

——這女人耍他,還耍的很開心。

扉間登時想要一個飛雷神斬丢在她的臉上。

只可惜,眼前的少女毫無惹怒別人的自覺。

簡單的幾句話後,她便興趣缺缺地轉身離開。

扉間冷哼了一聲,正欲吐槽那少女的無禮,身後卻刷刷冒出幾個少年人的腦袋來。

“扉間大人,您認識那位女子嗎?她可是宇智波的族中人?”

“千手和宇智波結盟了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政治聯……不,自由戀愛啊?”

“扉間大人,膽敢冒昧地詢問一下她的芳名……”

扉間:……

老子不認識她!!

|||

蓮沼當然不知道這一切。

養傷中的族長每天都心情莫測。

他和柱間的最後一戰導致傷病纏身,雖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好幾個月的修養是免不了的。所幸,千手與宇智波已經簽訂了結盟協議,他已經不需要再前往戰場戰鬥了。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處理族中事務——接回向千手投降的宇智波族人,一遍遍确認聯盟的細節,随口敷衍跳得飛起的各位長老,派遣人勘測村子的新址。

他和柱間在少年時代曾夢想過的村子,最終建立了起來。

“還是選擇了議和呢。”蓮沼問:“為什麽選擇結束‘仇恨’?”

“我大概可以了解柱間的那顆心。”斑回答:“硬要說的話,便是我還沒有忘記少年時代愚蠢的夢想吧。即使過了這麽久,經歷了這麽多的死亡。……真想嘲笑自己啊。”

還有……

他看着身側的少女。

——他想活下去。

“對了。”斑忽然說:“既然戰争結束了。那你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懷的事情,便可以開始考慮了。”

蓮沼有些僵硬。

對哦,她要做族長夫人。

這個時刻終于要來了嗎——

這可真是太幾把赤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蓮哥被動buff:進入視野範圍後被自動加戲

看了下昨天的回複,我就放心了。【來啊,丢節操啊……嫖啊,暢快啊……】

說着我就對扉間下了手【什麽】

☆、#17

宇智波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

千手柱間除外。

但是柱間也管不着斑要娶誰做妻子——相反,他還很興奮。幼時好友就要娶妻生子繁衍後代,以後比鄰而居、一起逗弄孩子的夢想……已經近在眼前了!

(要是千手扉間知道他這樣的想法,肯定會一個飛雷神斬劈在他的腦袋上)

宇智波一族那些令人頭疼的長老們,都被交給宇智波斑解決,蓮沼趁着這段時間慢慢地溜達出了族地。

冬去春來,天陽漸暖。再過不久,就應當是櫻花開放的時節。

雖然她确實問過宇智波斑“你會帶我來看這棵樹嗎”,可這不代表這句話是一個約定。

沒有宇智波斑的陪同,她也會自己來看想要看的風景。

準确地說,有沒有宇智波陪同并不重要,就像出門時是否有一只鳥雀從面前飛過一樣,毫無确認的必要性。

這就是拔叼無情的蓮沼明音。

她沒有查克拉,自然不能和忍者一樣垂直爬上南賀川旁的斷崖,只能尋找另外一條小徑,慢吞吞地從山林間磨蹭着爬上去。

最終站在斷崖頂端之時,她卻發現那裏已經有了一個人。那身量高大的男子被她的腳步聲驚動,側過頭朝她投來視線,随即很愉悅地說道:“噢,是你啊。”

——黑色長發,淺棕膚色,就算作日常打扮也卸不下一身屬于忍者的悍然之氣,那人正是千手一族的首領,千手柱間。

蓮沼微愣,随即意識過來——此地正是斑與柱間在少年時定下建立村子約定的地方。對方會來這裏看一下即将建成的村落,也并不奇怪。

“你也來看新村子嗎?”柱間的語氣滿是欣慰,他轉頭望向山崖下,立刻開始安利起了新村落。

“以後,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就會一起居住在這裏,共同組成一個五大國內最強的聯盟。孩子們再也不用彼此厮殺,可以在這個村落裏平安長大。對了,以後所有的忍者都可以統一執行任務……”

“我不是來看村子的。”紫發少女淡定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來看花。”

柱間停下了說話,他幹笑了一會兒,說道:“啊,确實是開花的時節。”

兩人一同望向山崖下,然而,唯一的櫻花樹很不給面子,根本沒有開放的跡象。

“可惜。”蓮沼說着,轉身就要走。

“稍、稍等一下!”柱間這一次準确利落地喊住了她:“這一次請告訴我你的姓名吧?不然每一次都無法稱呼你,這會讓你感覺我是一個無禮的人吧。如果姓氏不方便的話,僅僅是名字也可以。”

“叫我女王大人就可以了。”

“好的大王……等!”柱間有些尴尬地說:“我不是在開玩笑啊。”

“都說了,我叫女王大人。”蓮沼瞥他一眼:“姓女王,名大人,就是這樣。叫我女王殿下也可以。”

柱間:……

柱間委屈。

柱間想長蘑菇。

就在此時,蓮沼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以及一聲頗為惱怒的呼喊:“大哥,又在和那家夥浪費時間嗎?!漩渦一族的人已經找你好久了,你還想不想娶妻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三步并作兩步跨了上來,那人随手幹脆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蓮沼,朝着處于消沉狀态的忍者之神數落道:“身為一族首領,卻讓別族的來使‘自己到處轉轉’,本人卻跑到山崖和宇智波一族的族……”

他的眼神轉向了身側,看到在一旁的蓮沼明音,他神情微怔,還未出口的“族長”也頓住了,硬生生改成了別的話。

“和別的女人在這裏看風景,像什麽樣子!”

千手扉間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訓斥着自己哥哥。

千手一族的二首領穿着黑色的上衣,沒有帶盔甲與武器,卻抹不去身上的冷冽之氣。尤其是面對他的兄長之時,口氣更是沒有半點的溫柔,讓在旁圍觀的蓮沼不由懷疑他們兄弟出生的順序。

而柱間顯然也習慣了被弟弟如此當面訓斥,竟然很是順從地考慮了一番,随即向蓮沼告別道:“那我只好失陪了,那個,……呃……”

無論如何,柱間都沒法喊出“女王大人”這個名字。

蓮沼很好心地提示道:“是女王大人。”

柱間一默,說:“我先走了。”

柱間一走,山崖上就只剩下扉間與蓮沼互相對視着。

氣氛很詭谲。

扉間交疊着雙臂,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一雙狹長的眼眸中滿是警惕防備之意。與此同時,蓮沼也在打量着他的容貌——這個男人比斑高一些,容色也更顯冷酷。他白皙的面孔上,有三道正紅色的小小劃痕,就像是三道經久不褪的疤。

“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扉間冷然開口:“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大哥已經打算娶妻了,他未來的夫人會是漩渦一族的公主。”

蓮沼:?

“如果你在打千手一族的主意的話,我奉勸你還是盡早放棄。”

蓮沼:??

眼前的銀發男人面色正經,不像是在玩笑。

這讓蓮沼有些困惑。

“你在說什麽?”她疑惑地開口。

“三番兩次找機會接近兄長。”扉間的口氣愈發不好:“可別說這些都只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了柱間?”蓮沼揉了揉額頭,面露煩惱之色:“麻煩。”

不過,也怪不得千手扉間懷疑。

她早就聽說扉間對兄長很是嚴苛,更是容不得任何對一族有損之事。

她身為名義上侍奉于宇智波一族的女人,卻和柱間單獨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确實容易引起扉間的警惕。……嗯,雖然可以理解扉間的想法和警惕的直覺,但是蓮沼就是想一腳把千手扉間從這個斷崖上踹下去。

想踹下去。

想踹下去。

想踹下去!

她陰沉沉地瞪了一眼扉間,說:“我可以把你從這裏踹下去嗎?”

扉間:……

當然不可以!!

蓮沼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慢慢地說:“你們這些男人啊,為什麽不從其他的可能性上想一想呢?”

這回輪到扉間疑惑。

她湊近扉間面前,低聲說:“說實話,每一次都是你的兄長主動和我搭話噢。我可是想方設法地想要無視他的存在呢,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他很想知道的樣子诶?”

扉間的眉頭一跳。

少女幽幽的聲音帶着一分微妙的惡意,末尾還有着肆意的輕笑。

簡直就像是心懷叵測的小惡魔。

扉間登時有了不好的想法。

是柱間有了奇怪的想法也說不定……

雖然柱間平時就很善于交流。

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眼前少女的面孔上。

只消一眼,他就再次确定了這個可能性。

在沒有注意到這個少女的容貌時,扉間可以很有把握地無視她的存在。而一旦察覺了她美麗的面貌,就仿佛是一夕之間庭院枝梢開滿了花,讓人再也難以将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這可是連宇智波斑那家夥都為之迷惑的女人啊。

能夠讓宇智波斑都接受的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扉間心底一沉,登時覺得自己有些失策——柱間可比斑天真多了。

他的思緒百轉千回,可是讓他心情變得如此複雜的元兇,卻很是拔叼無情——蓮沼明音一個轉身,就再也沒管面露複雜之色的千手扉間,直直朝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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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靠着窗臺,展開了手中的卷軸。

他低垂的眸光落于卷軸上,黑色的眼底沉如一汪墨。

“還有呢?”他慢慢地詢問道。

“蓮沼家的舊村已經所剩無幾。”跪在他身後的忍者低頭恭敬回答道:“剩餘所查到的都已寫了在卷軸內。”

宇智波斑的指尖慢慢地劃過了卷軸。

窗外的和煦暖風微鼓起他黑色袖口與長發,也将一枚花瓣吹落于他的寬大領口內。他撚起那枚柔嫩花瓣,放在指尖揉搓,很快便将其丢棄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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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前,川之國。

“你說……蓮沼一族的那個村子嗎?”

幽幽的火光跳躍着。

打扮陳舊的白發老太在火上煮起了一鍋濃湯。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很古舊,無論是年過七旬的女主人,還是漏出夜空一角的屋頂,亦或是已經看不出原本花紋的破碎地磚。這間屋子就像是被時間遺忘的伛偻老者,靜靜蹲在世界一隅。

女主人滿是皺紋的面孔,在跳躍的燈火下顯得格外蒼老。她用略微渾濁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來自遙遠火之國的忍者,口中緩緩地說道:“那個啊……可是被死亡所包圍的村落啊。”

“請問,為什麽如此說呢?”忍者恭敬地請教道。

白發蒼顏的女主人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皺巴巴的手,用鐵質湯勺搖搖晃晃指向窗外。她的動作很慢,瘦弱的手臂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力盡而垂下。

窗外是一片連綿的荒山,沒有燈火的山野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輪廓的起伏。漆黑的夜空中嵌着幾枚星,算作四下裏唯一的光亮,隐隐綽綽照出一截漆黑的山野。

女主人慢吞吞地說道:“我們将那三座山稱為‘三面山’,因為那三座山嚴嚴實實地将山谷包圍了起來。他們曾經住在三面山的合圍中,又習慣将逝去之人葬在三面山中——山林之中,杉樹與墓碑交織,那村落不正是被死亡所包圍着的嗎?”

“原來如此。”

女主人放下了湯勺,靠近了簡樸粗陋的火堆,想要以此溫暖瘦弱蒼老的身體:“那一族不喜歡與外界接觸,就算是我這樣活了很久的老婆子,都沒怎麽見過他們的族人。……大約二十六年前,就再也沒有人從那條狹窄的山道裏走出來過。”

“毀于戰亂了嗎?”

“怎麽可能。”女主人笑眯眯地說着,笑容因為面頰的凹陷而顯得很勉強:“那只是傳聞罷了。——以訛傳訛,用來恐吓孩子的。戰争根本不可能降臨這個被遺忘的地方。”

“那是為什麽呢?——我是指,為什麽沒有再見過他們的族人。”

“那一族曾經是忍者家族,為了躲避前代的戰亂之患而搬遷入三面山中。怎麽說呢,原本就是人丁稀少的一族。在與世隔絕的第二十六年,外族人從山道進入村落,卻發現那裏已經變為了一片死地,沒有人類的存在了。——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結局。”

“意料之中?”

“要是一個家族只有三十餘人,在二十年的時過境遷後全部流落死亡,也是很正常的吧?”

“好像确實如此。這麽說,村子是因為人口的自然減少而衰亡的?”

“可以這樣說吧。”女主人挽起袖口,望向了咕嚕咕嚕滾起來的湯鍋,對忍者說道:“啊,年輕人,湯煮好了,要來一碗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煮湯了。”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接過了女主人遞來的、帶着裂痕的殘破湯碗,擱置在了腳邊。

“那個村子啊……”女主人握着湯勺的手忽然凝在了空中,她渾濁的眼睛也定住了:“信奉着可怕的女性神明。為了追逐自己所信仰的神,阖族敗落衰頹。”

“追逐神?”忍者不解地詢問。

“難以理解的習俗。”女主人微一搖頭,很困惑地說道:“你們忍者的世界與常人不同啊。”

“是怎樣的習俗?”

“該從哪裏說起呢?”女主人在湯勺中抿了一口熱湯,皺着眉說道:“好久沒有下廚,好像鹹了一些。請不要介意啊,客人。”

“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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