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敲十八下

初言回到家不久,哥哥初諾很快打了電話過來,她接起,喊了聲哥。

初諾語調散漫随意:“聽鄒雨詩說了,你也別太在意那家夥的話,整天說些我們沒經受過社會磨砺,我看他啥時候成老頭子,就知道現在所作所為有多荒唐了。”

初言嗯了聲,跟他說:“這回我怼了回去,估計後面夠嗆。”

“你啊。”

初諾哈哈一笑,說出的話卻直擊要害:“他們也就仗着你那份乖巧來壓制你了。”

她沒說話,初諾在電話裏頓了會兒才換了語氣說:“翻譯做得還好嗎?最近住在哪裏?有沒有什麽問題?”

初言知他是關心自己,笑着一一答過。

這下輪到初諾沉默了,初言只能聽到他那端呼呼的風聲,似乎走到了窗邊,她又喊了聲哥,那邊躊躇了半晌,終于說出口:“經濟上還過得去嗎?”

初諾太了解她脾性了,雖然看上去乖順,但性子倔強,就算遇到什麽困難,也只會自己強撐着解決,不會向他們開口求助。

但在偌大的S市,只靠兼職,不是那麽好讨生存的。

“還好,雖然基本沒啥存款,但生活過得去。”

為了避免初諾擔心,也為了自己未來着想,初言又着重補了句:“過兩天打算去找份長期兼職來做。”

“有什麽困難盡管放開了跟我說,不敢誇大,但經濟方面完全可以支持你。”

兄妹煽情過後,初諾又恢複一貫的吊兒郎當。

初言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只是兩人向來不太适合如此感動的場景,所以很快雙雙破功,笑了出來。

初諾後面沒再說幾句,很快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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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話和中午初平文的訓導,或多或少還是點醒了初言。

這個社會殘酷到不容你後退,經濟實力是能否挺直胸膛的重要因素。

當天下午初言就開始投簡歷找工作,目标是輔導班老師。

她大學就曾經帶過一陣子輔導班,這會兒找工作不至于簡歷沒什麽可寫,最後投了家比較合心意的輔導機構。

第二天早上得到回複,讓她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帶着基本資料去面試。

這家輔導機構,主要針對S市大學城附近想要學習第二外語的大學生,不只有日語,韓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等各語種都有,算是比較權威的機構。

初言雖然歇業在家從事兼職翻譯半年,但總的來說,還是跟日語沾邊的,留日經歷更讓她能說一口流暢而純正的日語。

HR是位女性,帶着黑色邊框眼鏡,齊耳卷發,看上去很和藹,也是代日語課的,曾留日五年回國。

樸小萍看了看她的簡歷,很滿意,邊看邊笑,合上後才說:“我看你在日本履歷也不錯,工作比我們這裏要好很多,怎麽想起回國了?”

“一個人在國外難免孤獨,家人朋友都在國內,就想着回國了。”

初言笑笑,很快答。

面試只是最基本的,下面還有實際代課模拟,樸小萍倒不擔心她實力,是騾子是馬,到時候課上見分曉。

眼下也多說無益,不等她問,已經主動跟她說起學校對于老師的待遇和薪酬問題:“是這樣的,這邊課程按小時來收費。”

“課程安排這方面,我們這裏是這樣的,你要是想自己按合适的時間來上課,我們是不提供獎金的,只有依照機構排課的時間來按時上課,才會按照教學成果給獎金。”

“我們這邊還是不錯的,學生大多來自大學城的學生,教起來不費勁,年齡代溝不大,你們溝通也方便。培訓班這裏,提供午飯一餐,會補貼交通費。”

“面試後還有一輪實際課堂模拟,您看是今天就開始還是準備準備明天再開始?”

樸小萍問她,征求意見。

“今天吧。”

初言果斷選擇了今天。

越拖反而越讓人焦急。

樸小萍遞給她一本标準日本語教材,“教什麽任你選擇,那待會兒我們在課堂上見。”

說着她站了起來,沖她伸出手:“期待你的表現。”

初言跟她握了握手,信心滿滿:“我會的。”

接着,樸小萍領她到一旁的小辦公室,沒人在,看樣子是給老師備課的地方,給了她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說完離開了。

初言翻開書開始看,挑了最基礎的五十音,構思待會兒課上要怎麽講,哪些注意事項。

一小時一晃而過。

初言在樸小萍的引領下到達教室,樸小萍先推門走了進去,站到了講臺上,清了清嗓子:“新來的初老師,初言。”

“給你們進行試講,大家歡迎。”

臺下掌聲雷動,初言在一片掌聲中抱着書走上來,輕輕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初言。”

掌聲更響了。

教室不大,大約有三十多個學生,年齡大多在二十歲上下,還很青澀,笑起來都有些拘謹。

樸小萍坐到最後排,身邊還有一男老師,一起旁聽。

初言深呼了一口氣,把書攤開,捋了捋,拿起一根粉筆,從容不緩的講了起來。

她沒準備課件,就用在黑板上板書這種最普通又常見的方式來講課,但五十音本就是不能急着講的課。

尤其注重發音的準确性,初言大一剛學日語光五十音就死磕了很久,剛開始讀還會混亂,拼讀也磕磕絆絆的,後來随着學習日益深入,才慢慢變好起來。

她聲音很好聽,基本功也足夠紮實。

多年的留日生活更讓她在講課過程中增加了很多人沒有的自信和把握,這堂課講得很成功。

樸小萍和那個男老師連連點頭,結束後帶頭鼓起了掌。

初言順利被錄用,後天來上班。

事後她才知道,那堂課的學生都是上過一年日語課的人,五十音早就爛熟于心,根本不需要聽她再講一次,可初言還是成功把他們帶了進去,融入到課堂中,重聽一遍,獲得新的體會。

這也是她的成功之處。

樸小萍送她到門口,揮手道別:“後天見。”

初言出了學校門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大學暑假曾經有過幾次代課經歷,但也過去好些年了,不免得有些緊張,站在臺上時壓力出奇的大,生怕自己說錯誤人子弟。

不過一天之內就解決了工作的問題,還是讓她沒想到的,心裏突然放松了不少。

現在可以代課,也可以繼續進行自己的翻譯,但翻譯不必再強制自己每月必須要達到一個量了。

這下,總算不用操心生活的問題了,而且還可以順帶着存點錢。

樸小萍臨走前讓她加了個日語班教師的工作群,跟她分享了一些上課的技巧,還有囑咐她記得做課件。

下回就不必板書了。

第一堂課難免要更重視,之後的兩天直到正式上課,她都忙在制作課件和上課上面,無心顧及其他,窩在家裏不出門。

FM沒登,微博也沒上。

絲毫不知道,此時網上已經炸開了鍋。

初言第一堂課在晚上七點到九點。

準備上課十分鐘前,她就關了手機,專心給學生上課。

另一端某直播平臺,FM一個叫致荷的女主播,打着歡酌的旗號開始了直播。

分享鏈接的主題便是:“揭秘古風圈歡酌最愛的女主播言喻無”

消息提前公布的,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

酒館粉旁觀,不知這标題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存着好奇,摩拳擦掌都準備去準時去追直播了。

初言的粉絲也出現在直播間。

然後真到了直播開始的時候,這個标題又被撲風捉影轉成了,古風圈大神歡酌,言喻無。

再經網絡發酵,變成歡酌,二字書。

很多路人都進了直播間旁觀。

一時間,致荷的直播間粉絲爆滿。

【歡酌大大,我來遼!!!】

【大大真的開直播嗎?】

【會出現嗎,我們能聽到大大聲音嗎?】

二字書團員衆人簡直跟吃了屎一般。

明明跟自己團隊沒半分關系。

消息傳到群裏。

雁北:【南陌,怎麽回事?歡酌那家夥要開直播?還有言喻無?兩人合作?】

袅袅:【你覺得可能嗎?依他的性子要開直播肯定在二字書官方頻道開啊,什麽時候去過別的平臺。】

【而且言喻無沒開過直播。】

錦瑟:【那主播蹭歡酌和二字書熱度?】

輕戈:【好多粉絲都過去圍觀了哎。】

雁北:【到底怎麽回事?@南陌@歡酌@言喻無】

歡酌:【沒有開直播的打算,不知道那主播為什麽打出我的名字來。】

南陌戳了幾次言喻無都沒得到回複,姍姍來遲,回複:【言喻無也不在線,應該不是她要開直播。】

雁北:【有毒!】

袅袅:【這騷操作,踏踏實實走口碑不好嗎?】

錦瑟:【別吵了,等直播吧,看她到底做什麽幺蛾子。】

【真是,活得久了什麽事都有。】

錦瑟比南陌還要剛,但又比雁北理智很多,所以她一說話,大家都閉嘴了,都守着直播。

聽了半個小時,齊齊黑線。

雁北:【這特喵不是一直在給自己打廣告嗎?】

附贈了一個噴火的表情包。

袅袅存圖,然後發了同樣的一張圖。

群裏的成員都很生氣。

過了一個小時,致荷還在聊自己節目,中間插了老長一段渲染她言喻無關系有多麽多麽好的事例。

也提到了幾句歡酌,誇了一通,然後說歡酌有多麽喜歡言喻無的節目,多麽喜歡FM這個平臺。

但帶着巨大期待想看到本命出現和想知道歡酌言喻無關系的粉絲是不會就這麽簡簡單單就讓她繞過這個話題。

久久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粉絲開始暴動,刷屏罵她。

最後致荷實在挨不住,也不知怎麽想的,在接近尾聲的時候,放了大招,當着直播間這麽多粉絲面,給言喻無打電話。

第一通電話,沒人接,顯示關機。

第二通電話,嘟了幾聲,傳來初言清麗溫柔的聲音:“喂?”

聽到初言聲音的致荷确信自己得到的手機號是正确,不過礙于在直播,想讓粉絲知道她沒撒謊,還是問了一句:“您好,是言喻無姐姐嗎?”

初言下課手機剛開機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還以為有什麽急事,抱着書從吵嚷的走廊走過,挨近了耳朵,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哇哇哇哇,真的是言喻無!!!】

【出現了出現了!】

【所以我們的假酒大大也會來嘛?】

【二字書其他人呢,會不會出現?好期待!】

致荷看到換了個氣氛的彈幕,心裏頓時開心了:“言喻無姐姐你好,我是FM的主播致荷。”

要是剛才還可能是聽錯,但這次,初言是确确實實聽到了她說出了自己在網絡上的主播名--言喻無,還找到了她三次元中真實的手機號碼。

她心中警鈴大作,帶着一絲莫名其妙,迅速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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