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敲十九下
眼見初言沒說兩句話就挂了致荷電話,本就等了許久發現被騙的粉絲徹底怒了。
【什麽鬼?蹭熱度?】
【诓人嗎?】
【歡酌大大還不來嗎?】
【舉報了!】
致荷慌了,彈幕的怒氣值簡直要沖破屏幕,她着急解釋:【等下,我再打一次,剛剛言喻無姐姐可能沒聽清。】
說着,又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初言挂掉電話後回了辦公室,打算收拾東西回家,電話又響起來,她看了一眼,還是剛才的手機號,她按了靜音,故意沒理。
電話響了三十秒自動挂斷。
致荷打了第三通電話過來。
初言入FM多年,早年因初平文的反對和打壓連錄節目都是在米信家秘密錄的,很注意自己的信息保護,這些年也一直保持這個習慣,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找到她手機號。
所以她還挺好奇這人怎麽知道她手機號的,在致荷堅持不懈打來第四通電話時,初言接了起來。
致荷終于松了一口氣,心裏有些小雀躍,親昵喊她:“言姐姐,你剛剛怎麽把我電話給挂了?”
初言第一次聽到有人喊自己言姐姐,雞皮疙瘩都起了,滿頭黑線坐到椅子上,又重新問了一遍:“你是?”
“致荷,FM主播。”
記憶回籠,初言這回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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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最近兩年在FM很火的一個主播,不僅錄節目,直播和翻唱都涉獵,節目播放量漲勢喜人。
聲音很柔,聽她說話,滿滿都是撒嬌,身子都會被酥化,整個人軟綿綿的,差點都想鑽進耳機裏。
初言知道她主要是因為這個主播當初是她審核進的FM,因為女孩聲音挺特別,所以印象很深。
前些年FM審核主播的制度基本交給他們這些老主播,新進主播要學會自己剪輯音頻,錄節目,然後發音頻郵件到FM的官方郵箱,FM官方再轉給他們,由他們判斷是否合格可錄入。
當時小姑娘的聲音裏的嬌氣還沒那麽明顯,還有股純潔單純在,只覺得是個小女生,而且郵件裏寫得也蠻真誠,節目更是沒什麽問題,初言這裏就通過了。
“我真的很喜歡言姐姐你的聲音,當初也是因為你才進FM當主播的,您是我一直以來的偶像。”
致荷開始誇她,聲音還是嬌滴滴的。
平心而論,這聲音真的不錯,老少通吃。
不過眼下不是欣賞聲音的時候,初言禮貌回了句謝謝,開始問自己接她電話的主要目的:“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聲音也是柔柔的,不過很堅定。
致荷心虛,開始扯皮跟她聊起別的:“言姐姐你做節目有什麽技巧啊?”
“能不能傳授我一些?”
“這個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初言語氣已經顯出不耐來,她很煩別人扒她三次元信息,尤其是現在居然能知道她手機號了,不搞清楚原因她是不會罷休的,由此說話的語氣更嚴厲了些,“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我沒有把手機號給任何一個在二次元認識的朋友,更不要提第一次接觸的你了,所以你到底是怎麽得到我手機號的?”
說完,等着她回答。
聽到這裏的聽衆。
【合着是沒經過人同意去扒人家三次元的信息,怪不得剛開始都不接她電話。】
【我天,太惡臭了。】
【所以,這到底跟歡酌,跟二字書有什麽關系?】
【騙人刷播放量嗎?】
致荷諾諾地沒接話,顯然沒想到她居然這麽不給面子。
資歷老點就這麽了不起?!
那麽多年就那一點粉絲,而且大多還都是通過歡酌帶來的。
不過即使被甩了這麽大臉子,致荷聲音也沒怎麽變,聲調都沒拔高,撒着嬌:“言姐姐,我真的是你粉絲。”
她還想繼續從事這行,眼下自然不能就這麽讓自己染上黑點收場,轉移話題道:“說說您和歡酌大大是怎麽認識的吧?”
“在場的粉絲都很想知道。”
“什麽粉絲?”
初言驚得從座位上站起。
“直播間的粉絲。”
致荷輕輕答,心想你這回總能收斂了吧。
初言本就耐心即将耗盡,一個問題她踢皮球踢幾遍了,遲遲不回應,明顯有鬼。
現在接了這幾分鐘電話,事先也不告知是在直播,也實在是缺德。
她實在不想繼續跟她耗着了,下了重話:“我不管你到底是通過什麽方式得到我手機號的,但這事我不會輕易就翻篇的,一定要知道原因。”
“目前這個手機號我也沒法繼續用了,明天去換掉。”
“還有,拜托你下回再直播的話,先告訴要接你電話的人你在直播,這是我唯一能教你的了。”
說完,挂了電話。
彈幕刷屏了。
【說實話,這主播明顯就是标題黨,打着歡酌言喻無的旗號來圈粉,實際上跟這倆人都沒關系,人家甚至都不認識她。】
【為什麽要消費我二字書和歡酌大大!!!】
【強烈譴責!!!】
致荷急忙收場,“我是通過朋友知道言姐姐手機號的,真的不是非法,而且跟歡酌二字書也不是陌生人,我們即将有合作。”
可惜,已經沒人肯信了。
直播間留下的人越來越少,基本留下的都是看熱鬧的。
初言無比糟心,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手機號怎麽洩露的,最後在辦公室給FM的管理層發了封郵件,詢問了下主播資料保護的事情。
夜色沉沉,天邊遼遠有顆星,孤零零挂在天空,伴着一路的霓虹燈,初言開車回了家。
剛推開門,玉米一個飛撲沖到她懷裏,橘子吐着舌頭圍着她打轉。
她扔了包,直接歪倒在了沙發上,頭仰着,看着客廳的燈出神。
從剛才挂了電話到現在,初言沒再打開過手機,有些慫,主要有擔心自己被噴的成分在。
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麽就突然出了這麽一樁事。
她吃過晚飯才去上班的,走前剛喂過橘子和玉米一頓,這會兒一貓一狗都圍在她身邊。
也許是許久沒上過班了,又或許是今晚經歷的心理挑戰太多,剛躺下沒多久,初言竟然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夢中一直播放着紙張燃燒産生的滋滋聲,有人正拿着火鉗一張張往一鐵盆裏扔東西,夕陽西下,殷紅如血的霞光跟盆裏的火光相映,照在男人身上,回憶中的面龐也清晰起來,初平文冷着臉對她說,少搞這些沒用的,耽誤學習。
等她走近,盆裏的東西已經都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她跳起來去夠初平文手裏的東西,一直夠不到,初平文仿佛一堵高大的牆,阻絕了她任何和學習無關的事情,她奮力去跳,一直跳,拼命去夠去争取。
最後卻扭着腳了,然後垂直下墜,仿佛沒有盡頭。
失重感讓初言腳一抖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一摸,額前身上都是汗,她緩緩坐起來,視線從客廳一點點移過,還是剛才的燈。
玉米和橘子也沒還很精神,在窗邊玩玉米的小魚玩偶,互相撲來撲去的。
初言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半,她剛睡了不到二十分鐘。
毫無意外,這個夢讓她心情更差了幾分,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點開了微博,鼓足了膽,來迎接那些惡評。
致荷在直播結束後發了條微博聲明,字字句句,皆說自己無辜。
反而指責她苛待新人,仗着資歷老和最近因加入二字書熱度水漲船高而居高自大。
初言随便翻了翻評論,罵她支持她的都有,但普遍噴她的更多。
她沒看直播,但通過評論才知道致荷直播時甚至還搭上了歡酌和二字書,心裏不由得更生氣了。
到最後愣是看完了全部的評論,郁結更深。
初言氣不過,這什麽人啊,倒打一耙,正打算發微博怼回去,特殊關注突然閃出一條微博,她點進去。
歡酌V:【沒想到我一十八線的老透明還會被蹭熱度,大家都散了吧,真有什麽事我自己會通知的,其他的就祝生活愉快哈~】
【什麽十八線老透明,捂臉。】
【沒錯,姐妹我的關注也全在這句。】
【話說我們家還是第一次被蹭熱度,既稀奇又有點可憐的感覺是腫麽回事。】
【姐妹,大概因為咱家歡小酌不發歌就從來不發博,微笑臉JPG】
初言被評論逗笑,不由得感嘆,這酒館粉都是人才啊,但也沒耽誤正事,本來打算自己發條微博反駁的念頭變了,直接轉路線去了致荷的微博,在下面大咧咧評論。
言喻無V:【說了這麽多可我還是想問您到底怎麽得到我手機號的呢?另外蹭熱度吸粉實屬缺德,望你知。】
致荷沒回複。
實際上回不回複她也懶得理,初言只等着FM的回應,調查清楚手機號的洩露問題,不然她真沒辦法安心。
白天太陽毒辣,初言把辦卡的事情挪到了晚上牽橘子散步前一個小時。
小區最近的是家移動的營業廳,初言牽着已經身高及腰的橘子走進營業廳,橘子一聲響亮的汪讓營業員吓了一跳。
驚魂未定之下還是好奇跟她聊了兩句橘子品種和月數才開始介紹套餐資費。
初言認真聽她介紹,選了個流量最多的,接着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卡已經辦好裝上。
她牽着橘子出去,手裏晃着手機,正想着要不要給米信打個電話通知下她自己換手機號了,後背突然被拍了下,是剛下班的鐘路然。
他走到初言牽着橘子的一側,問她:“卡辦好了?”
驚訝之餘已經讓初言忘記問他怎麽知道自己要辦卡的事情,只能怔愣地回答:“剛辦好。”
“我下樓比較晚。”
橘子呼呼往鐘路然身上蹭,初言手都拉不住,最後只能把牽引繩交到鐘路然手上。
雖互相住對面,但因時間差異,他們并不常碰面,偶爾一次見面便顯得格外珍惜,橘子也興奮的多。
落日西斜,殘輝仍在,大片濃重的玫瑰色繪染着天空,形成此時亮眼的晚霞。
初言仰頭朝上看了看,心一歡快起來便顧不得其他,身體不由得靠近,拿手戳了戳他肩膀,然後又移到天空上,指給他看,示意他也一起擡頭看:“今天的天空好好看,很适合做節目的封面哎。”
因為鐘路然知道她的主播身份,所以此時也沒避諱。
鐘路然目光順着她白淨的手游弋到自己肩上,再随之跟随視線到天空,真的就站在那陪着初言凝神看了會兒晚霞。
初言突然開口,“能冒昧問一下嗎?你為什麽喜歡我聲音呢?”
鐘路然一時間語塞,嘴邊有很多理由想說,全部都強硬的想要先一步擠出腦海證明自己才是那個更重要的理由。
初言或許并沒有想從他那裏獲得答案,沒等他回答便很快轉移了話題,“今天的晚霞真的很好看。”
說着舉起了手機對準天空,“我拍張照片,拿來當下一期的節目封面。”
剛找好角度還沒按下去,初言手腕突然被抓住,手上動作沒動,她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側,直愣愣落入鐘路然一雙深邃認真的眸中。
鐘路然攥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緊,摸到她手腕處的尺骨,手指輕輕擦過揉了下。
溫熱的觸感和霎那間心髒強烈的悸動讓初言沒法移開眼,橘子這時不知因何故突然破壞氣氛怪叫了聲,初言瞬間驚醒,正打算掙開,鐘路然順勢讓倆人相接的手往下滑,牽着她手腕往前走。
等着走了一路,初言才發現,橘子不知何時被移到了鐘路然的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