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說罷, 正兒八經往後面的草坪臺階站一些,不妨礙他去偷娃。

邊牧也在旁邊, 時時刻刻和女主人準備幹把風的勾當。

沒有出手的機會, 不一會兒,萌娃的爸爸媽媽從後面跟過去,喊着讓哥哥帶妹妹走路的時候慢點。

一家四口的畫面和諧溫馨。

宋時舒突然被提醒到, 牙齒咬了會唇,擡頭,“那個, 上回……你戴了嗎。”

“哪個?”

“就是,在游艇上。”她懊惱地摸頭發,“你知道的, 我當時醉得迷迷糊糊, 很多事情搞不清楚。”

出于獵奇心理以身試法,并沒有思考過太多後果。

“那你不記得嗎。”謝臨沉眸望她,“我們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

“……記得一點。”

“記得什麽?”

“……”

她真想化成氣球上的小獅子咬死他算了, 不帶這樣問的。

這讓她怎麽回答, 何況是在晉江這種地方。

眼見着再不給她個滿意的回答真要像只母老虎撲過來,謝臨薄唇微微抿着, “嗯, 戴了。”

游艇就是用來作樂的地方, 客房裏的設施應有盡有,抽屜裏一抽一大盒,她當時喝醉了, 第二天酒醒後又慌慌張張地離開, 一直沒注意到。

反應遲鈍這麽久是想不到的。

他低聲嘆息, 這麽粗心大意的小姑娘,之前不知道怎麽過來的。

“那就好。”宋時舒放下心,“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第一次誤事,第二次更誤事。

就沒有正常過。

“嗯,不喝酒。”他一頓,“我也希望,你清醒地和我做。”

而不是醉糊糊的,更不是來試探他行不行的。

“我才不要。”宋時舒咬牙。

這種糊塗事,只會在喝醉酒的時候發生,不可能清醒地撲過去。

“不要?”他饒有興致,“你不喜歡嗎。”

“嗯。”

“确定嗎。”

“……”

她猶猶豫豫地,又羞又惱無法回答,最後瞠目瞪他,白瞎了謝臨這好名字,叫謝大狗算了。

謝臨也不急,“好了,逗你的,回家吧。”

她不樂意轉過身,晃着小手,“我們的氣球放哪兒?”

氣球買的太多,夠邊牧玩好久了。

它身上拖着三個,自己跳到後座,後面的包廂都被氣球占據。

宋時舒手裏還有三個,放車廂裏太擁擠,她打開後備箱的車門,挨個放進去,氣球裏面充滿氫氣,一不留神飄起來,她挨個壓着,折騰好一會兒。

後備箱角落裏一片白雛菊花瓣映入視野裏。

指尖輕輕撚起來,還是新鮮的,她疑惑看了眼謝臨,“你今天買花的嗎。”

“這個。”他一頓,“抽空去了趟墓園,他們今天忌日。”

手指按着氣球的宋時舒一愣。

失去按壓力道的氣球慢悠悠飛起來,眼看着繩子脫離,一側的謝臨擡手按住了,淺白色月光灑落,颀長的身影顯得清冷落寞。

眉眼間的銳氣面向她時被很好隐藏起來,呈現出的只有平淡的溫和。

他簡單利落地将球線綁起來用三角牌壓着,可愛活潑的小兔子,萌牙顯露的小獅子安慰地躺靠在車廂裏。

“為什麽。”宋時舒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衣角,“沒和我說?”

甚至最後都是她自己在車廂裏發現的雛菊花瓣。

在此之前,他若無其事接她下班,帶她吃飯,和狗狗玩,給她買氣球哄她開心,甚至附和着笑,好像忽略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本該沉重郁悶的心情,他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看他逗她的樣子,還以為和往常一樣,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嗎。”他合上後車門,尾音徐徐,“我希望你開心一點。”

“可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她開不開心,顯得無關緊要,“你至少應該和我說聲,雖然我也不會安慰人……”

但可以做到共情的,可以像他那樣,轉移注意力,轉移沉悶的心情,沒準也會拿氣球去逗他開心。

“還是說你根本就覺得沒必要讓我知道。”她低下頭,“畢竟只是紙上婚姻,各自都不應該介入太多……”

如果是這層原因的話合情合理,畢竟他總不能帶着她去墓園探望時,對天堂上的父母介紹時說是各取所需的關系。

她自我理解了,眼色不自覺黯下去,也不再逼問什麽,轉身的時候,後背被輕輕環住了,他抱的力道很輕,大手環過她細軟的腰身,指尖攥着薄薄的衣物。

“你知道的,并不是。”

每個字都帶着深沉的音節,“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習慣有人陪着一起,更不希望你難過的時候,還來安慰我。”

獨處久了,習慣困在自己的個人世界,自我沉淪泯滅,或悲或喜和旁人毫無幹系。

“那你為什麽要來哄我呢。”宋時舒問,“你明明,心情應該比我更沉重才是。”

他眼眸半阖,“你說呢。”

她總有種挫敗的感覺,深深嘆息,轉過身來反手去抱他,小小的身子抱起人來反而都被他擁入懷裏,額頭抵着男人的胸膛,“謝臨。”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

“我認真的。”她松開的一只手輕輕擡起,撫上他的眉骨,“我總覺得我們之前見過。”

“見過。”

“在哪?”

她眼睛輕眨,充滿好奇心。

手機這時響起。

謝臨掃了下號碼,眉頭蹙緊,接通後那邊是秘書恭敬的彙報聲,正一字一句交代着事務,最後還通知需要他過去處理一下。

離得近,宋時舒聽出他要走的意思,“你要去公司嗎。”

“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就行。”

“沒有讓老婆一個人回家的說法。”

“沒事,打車很方便的。”

“不行,我送你。”

“那你送我去公司。”

“……”

結果就是,二人一狗全部抵達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電梯入口處早早有人接待,四位西裝革履的高管颔首招呼一句“謝總”,為首的是謝臨秘書小李,觀察力很強地沒忘記招呼謝太太。

她的到來是個意外,秘書恭恭敬敬地請她去招待室休息。

“帶她去我辦公室吧。”謝臨回頭,叮囑,“大概需要等一小時。”

一名高管攤開手裏的文件,“謝總,關于東南亞總代毀約這件事……”

“處理掉。”

“什麽?好,知道了。”

愣了下後高管迅速明白意思,退到一側,另一位高管上前繼續說着事。

他們的步伐都很快,看出是在處理意外事務。

宋時舒牽着邊牧跟在後面,小臉懵懵,“處理掉是什麽意思。”

秘書禮貌含笑,“只是處理好的意思。”

她看向不遠處謝臨背影,發尾短削,後背挺括,筆直的長腿步步利落沉穩,跟随的手下要帶小跑才能跟上,抵達電梯後他停頓,向她招了招手。

私人專用電梯,只有他們兩人進去。

“今天的事情有點緊急,可能要兩個小時……”謝臨按着樓層,“要不讓小李送你回家。”

“我想陪你。”

“陪我?”

她仰頭,“你不想讓我陪你嗎。”

父母忌日的最後時光,她想陪他度過,不再像從前那般孤身一人。

虔誠又認真的态度,無法讓人拒絕。

電梯門敞開,一眼便見一個衣着深色職業裙裝的中年女人挺直腰背杵在原地,無需言語,氣場全開,鋒利的眼睛掃過電梯裏的二人。

“看來不止兩小時。”謝臨心平氣和地補充,牽起宋時舒的手一同走出來。

中年女人率先開腔,精致眼線描繪出的眼神鋒芒畢露,如同開會時冷肅的語氣:“這位就是我素未謀面的侄媳婦吧。”

“姑姑,謝詩琪的母親。”謝臨簡單介紹。

宋時舒點頭,“姑姑好。”

中年女人沒有回應,和謝詩琪的熱烈奔放截然不同,她周邊的空氣都是冷的,基礎的客套略去了,她開門見山地讓謝臨召開高層會議,和國際部連線交流。

走之前她注意到攜帶起來的邊牧犬,眉頭不悅皺起,但沒表露太多。

宋時舒在秘書帶領下和邊牧在辦公室暫時休息,本來想多陪陪謝臨的,但他周邊事務太多,可能今天連去墓園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她坐在沙發上,接過秘書遞來的水,“你有事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

秘書點頭,“那太太您有事的話可以吩咐我。”

“好。”宋時舒想到什麽,“他要忙很久嗎。”

“應該是。”秘書回答,“他姑姑今天過來了。”

“哦。”

宋時舒沒懂秘書的意思,以為姑侄兩要談事情。

畢竟光看表面的話,謝臨和謝詩琪關系不錯,說明一家子關系都不差,今天是謝臨父母忌日,姑姑特意過來一趟,既為了談事,也為了安慰侄子。

宋時舒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靠了會,周遭不是書櫃就是冰冷的辦公桌,顏色深沉,冷冷清清的,找不到一點消遣的東西。

玩了幾局消消樂,體力用完,時間過得緩慢,不過才九點。

還要再等等。

她趴在沙發上,撸着狗,低聲喃喃:“你爸一直都是這樣嗎。”

看似玩世不恭游戲人生,私底下卻是承受巨大壓力的繼承人。

深漸深。

國際會議持續許久。

各大高管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于一點,彼此面露疲色,只有謝臨絲毫辨不出一絲倦意,離開的步伐很快,小李在後面跟着追,不自覺進入專用電梯。

“她人還在?”謝臨問。

小李點頭,“剛剛看過,等您等久了,趴在沙發上睡覺,我剛才給她蓋了毯子。”

“明天的行程改一下。”謝臨回頭吩咐,“我需要去她舞團一趟。”

小李一愣:“啊?”

“和江北舞團的贊助會議提前到明天。”謝臨淡淡陳述,“還要我重複一遍?”

“好的,知道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