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宋時舒除了知道謝臨是自己老公外不知道任何訊息, 舞團最大的贊助商是謝家這事更毫不知情,被圍堵後像個落網的兔子老實巴交地交代。
“友好拷問”後, 錯雜複雜的關系被理順。
“所以, 時舒姐一直都是謝家的長媳婦,我們不知道而已。”
“哇哦,我就說嘛, 她前任是秦氏公子,新婚老公怎麽可能是個小人物。”
“我們的眼力見是不是太差了,謝公子來舞團接人這麽多次了, 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來。”
她們好多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果不關注財經新聞板塊的話認不出很正常,幾人互相打趣, 估計舞團裏除了當事人, 沒人知道這事。
“玩夠了沒有。”
一道冰冷女聲落下。
林知璇紮起丸子頭,一身工整的練功服,表情僵硬而漠然,“老師讓你們訓練, 你們就在這裏聊天的嗎。”
言外之意, 如果她們繼續呆在這裏的話,她未必不會成為告狀的人。
已經成為所有人讨厭的對象, 她無所謂再被大家讨厭。
八卦歸八卦, 孰輕孰重姐妹團是分得清的, 面面相觑後都跟着過去繼續訓練。樓梯口很快只剩下過路的人,宋時舒手裏依然提着行當,被迫離開, 她暫時沒有落處。
“是不是覺得搬出謝臨你就能打敗我了?”林知璇居高臨下睨視。
離她有兩節臺階的距離, 宋時舒感知到對方的不友好, 無所謂聳肩,“我為什麽要打敗你,你不會覺得,你是我的對手吧。”
“難道不是嗎。”
“我的對手只能是過去的自己。”她坦然面對,“或者以更厲害的前輩為目标,你覺得你夠格嗎。”
論成就林知璇拿的很多,是前輩但稱不上目标,無人會拿一個心态那麽差勁的人作為偶像。
再說,她做不到和舞團其他人那般讨厭,但也喜歡不起來這個人。
“那又如何,我就是在你之上,你以為你把謝臨喊來給你撐腰,你就比我厲害了嗎。”林知璇有點氣急敗壞,“有本事你讓他攆我走。”
“你要是想離開我不攔你。”
“我不會主動離開的,你也沒能力趕我走。”林知璇咬牙切齒,“吹再多的枕邊風都沒用,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他不可能無條件包庇你。”
在她的認知裏,謝臨是宋時舒叫來出氣的。
但她不覺得謝臨會拿她怎樣,聯姻對象的感情,比不上他們多年的情分。
“你去訓練吧。”宋時舒邁上臺階,“我不想和你廢話。”
路過身邊的時候,前方的路被林知璇硬生生擋住。
她眼睛生得太長,每個眼神都顯得鋒利,“有本事我們公平競争。”
“啊不對。”宋時舒避開了人,“你別訓練了,你去醫院挂個號看看腦子吧。”
她誠心給予建議。
這人可能患大病。
社交障礙,情感障礙,被迫害妄想症都有。
宋時舒沒空理她,去更衣室整理多餘的東西,抱着好奇心給謝臨敲了條信息。
【你怎麽來了。】
估計他在開會,不會馬上回複,結果不到兩分鐘震動聲響起。
【看媳婦。】
【……我認真的。】
【看媳婦,順便看看,能不能把你們團長給撤了。】
宋時舒一整個震驚。
她以為謝臨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做贊助商,最多為之前的事情主持下公道,至于攆林知璇走什麽的想都麽想過。
而他真正的目的居然更大。
【別鬧了,團長之前人還不錯的。】宋時舒敲着字。
忙于會議,那邊只回了個“嗯”字。
二十分鐘後,會議結束,謝臨還有其他事,團長恭恭敬敬送他們到車上,吸了幾團車尾氣後打電話讓老師們去訓練廳召集團隊說事情。
從團長滿面得意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會議十分順利,各項福利都談得穩妥,來開會的時候笑意沒停過,愉悅地通告兩件事。
贊助商聽取他的意見,有翻修大樓的意向。
以及栽星計劃。
有專業的經紀公司為她們打造人設提高名氣,屆時哪怕是剛畢業的學生,也不會為了生計發愁。
看着女孩們小鳥似的叽叽喳喳樂得不行,團長雙手扣背,心滿意足,又想到什麽,“對了,宋時舒呢?”
“剛才看見她在更衣室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有人舉手。
“離開?”團長吓得不輕,“趕緊把她叫來,這怎麽好好地要走。”
“她說休息兩天再想想去哪個組。”
“哎喲,她是謝總的新婚太太,她要是走了,我們這麽笨。”團長忍不住掐腰,敢情說了這麽多,關鍵人物還沒到。
以上的兩點,主要針對于宋時舒而實施。
她要是走了,竹籃子水一場空。
好一會兒宋時舒才被人叫來,手裏提着包,滿臉困惑。
“瞧瞧,這是誰啊。”團長不同以往漠視的态度,笑得很是狗腿,“這不是我們未來的大女主角嘛,說句實話,自從上次比賽看了時舒的吉賽爾,我再也看不上其他的。”
衆人默契地對眼神,上次他可不是這樣說的。
“怎麽了?”宋時舒問。
穆老師長話短說,“團裏決定吉賽爾女主由你飾演最合适。”
“我?”宋時舒指着自己,“那林知璇呢?”
“她吧。”團長提起她微微嘆息,畢竟是自己的親戚,猶豫許久,“我們這邊的意思是她的狀态不佳,希望她做你的替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只能勸她離開了。”
顯然,這不是團長自己的真心話。
是贊助商委婉的表達。
倒沒說直接讓林知璇從哪裏來從哪裏滾,決定權交給宋時舒手裏。
“看我願不願意?”宋時舒望向站在門口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林知璇,“我無所謂,看她吧,她留不留下來随她自己。”
她真沒把林知璇放眼裏,是走是留任由選擇。
落落大方的坦然讓其他人不禁欽佩,這就是格局,她們在看林知璇的目光多了些幸災樂禍和趾高氣昂。
林知璇沒有回應,一聲不吭扔掉手裏的瓶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背影孤傲冷漠。
到底人緣太差,是走是留,沒人相勸。
吉賽爾組的成員訓練正式開始,宋時舒原先收拾的小包袱被一一放回來,摸着熟悉的木杆和墊子,心情滿足又複雜。
重新訓練到晚上,謝臨接她一起吃飯,他今天格外忙,飯罷還要回公司。
“這麽忙了今天還來舞團跑一趟?”宋時舒坐上車,側首問。
“再忙也不能看着媳婦受氣。”
她眼裏盈着笑,“你這是假公濟私。”
“嗯,你就是我的私心。”他徐徐反問,“不行嗎。”
“可以啊。”
“開心嗎。”
“開心。”
“那獎勵你老公兩下親親?”
“……”
這人得了便宜就賣乖。
“好好開車吧你。”她窩在副駕駛座上,指尖撥着安全帶,扭捏吞吐,“回去再說。”
前方紅綠燈路口拐彎,方向是去公司大廈的,謝臨掃了下時間,目視前方,“暫時回不了家,我要去趟公司,讓助理送你回去。”
“那我陪你一起。”
“你會很無聊的。”
“不會的。”
拒絕不了,謝臨遂她的意,一同進入公司,這回走的大門,落落大方地互相牽着手,一路有員工低頭招呼的同時,目光齊刷刷看向宋時舒,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新任CEO居然已婚。
男男女女忍不住多瞧幾眼宋時舒,漂亮得很有辨識度,身材偏瘦修長,氣質清冷面相又十分溫和,像個初入職場的小姑娘,好奇地打量周圍。
加班的人還不少。
果然資本家都是殘酷的,加班制度刻在骨血裏。
把她送去辦公室,謝臨捏了捏眉心,低頭一掃腕表,“老陳給我發了宋家的財務報表,我需要親自查閱一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你确定呆在這裏嗎。”
“嗯,我等你。”她振振有詞,“反正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做。”
結婚之前她不是訓練到很晚就是被唐思思約去玩,結婚之後唐思思不知是自己戀愛了還是怎麽約她的時間少了,她就算回家也只有謝二狗陪着玩。
呆在辦公室裏,宋時舒沒去打擾他,無聊地數了他一共接了四個電話,撥出去一個,衣着襯衫西褲的男人,坐在班桌前工作的模樣格外沉穩專注,那雙長腿幾乎占據整片空當,骨節均勻的手指去握黑色鼠标時,工整襯衫下的胳膊和肩膀交接的輪廓,被完美勾勒出來。
宋時舒托腮,肆無忌憚地凝視,可能只有在工作時,才能看見這樣的謝臨?
“你在看我?”
沉靜的辦公室裏突然響起男聲。
她低聲“唔”了聲,否認不得,“看了一點,怎,怎麽了。”
“就看一點嗎。”他目光平視屏幕,“不是一直盯着我看?”
“……”
既然知道幹嘛還要問。
看在他工作的份上,宋時舒不計較太多,扭頭,不做打擾了。
他手裏轉着黑色鋼筆,反而沒完沒了,徐徐一笑,“你是不是該給我獎勵了。”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獎勵?……不,不是說回去的嗎。”
“回家嗎,不行。”
“為什麽不行,又,不差這點時間。”
“回家的話。”謝臨每一聲都很沉,“就不止想親親了。”
她依然沒動,“那也不行。”
這是在辦公室。
辦公的地方只做辦公的事情,做其他任何偷懶的事都顯得古怪。
她在辦公室不無聊,不驚不擾的拿書看,謝臨倒是心難安,一擡眸便見她背過去的清瘦身影,低頭時,毛衣領間的天鵝頸若隐若現,很白皙的一截。
“舒舒。”他低聲招呼,“你過來下。”
宋時舒合上書本,“你忙完啦?”
“沒。”
“那你叫我做什麽。”
“你靠近點,我告訴你。”
她眼睫下垂,飄着疑惑,慢慢湊過去,剛挨到辦公椅,大半個身子便被男人的手給撈了過去,在寬大的懷裏顯得嬌弱一團,被禁锢在腿上死死無法動彈。
她很小,小胳膊小腿的,用點力氣都能在懷裏揉斷那種。
他一手箍她的腰,一手捏着白皙的下巴,低頭淺淺咬了口飽滿嬌潤的紅唇,果香味的唇膏帶有誘人的氣息,毫無預兆地吻來襲,來不及接應的宋時舒喉嚨中不禁發出零碎細小的嗚咽,每一聲嘤咛都在勾人心魄。
睜眼便撞入男人漆黑的瞳孔中,細碎朦胧的眸光藏着野性桀骜。
“你幹嘛……”她罵起人來的嗓音微啞,絲絲縷縷的,“大騙子。”
“騙你什麽了?”謝臨微弓着腰,俯在她耳龐,“讓你湊近一點,我告訴你,我想耍流氓了,這也叫騙人?”
語氣那般無賴懶怠。
淡淡的薄荷煙草氣息萦繞在彼此之間。
“就是騙子。”她掙紮着動彈,要起來,“我不想耽誤你辦公,你放我下來。”
離得過近,男人溫熱濕漉的氣息噴薄而下,“乖啊,你別亂動。”
她不太聽勸,兩手緊抓他領口,想靠着力支撐下去,歪歪扭扭一番,反而在班桌和辦公椅以及他懷裏掙脫不開,仿佛陷入一個逃不脫的漩渦之中,後面不知道是不是坐到辦公椅的扶手,異樣難堪。
謝臨慢條斯理的啓唇,扶着她的肩膀重新抱着,呼吸意外地浮躁,“都說了別亂動,你這樣,讓我怎麽辦公。”
襯衫袖口不知覺間半挽起,露出的一截手腕皮膚冷白,血管明顯,最突出的,是一行深黑色的梵文刺青。
“你還說我……誰知道你怎麽突然就。”她漸漸明白過來那不是扶手,不敢看他,被吻過的眼尾洇着桃紅,“那怎麽辦。”
“要不你。”他垂眸凝視她今天穿的漂亮小裙子,靠在耳畔緩渡一口溫熱的氣息,“坐下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