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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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秀色可餐

作者:月西沉

某天,靳二少拿出了大男子主義,看的某人嘴角直抽抽,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Fuck!”

靳二少頓時眉頭一皺。

某人立馬朝他嫣然一笑,溫柔道,“夫君長的如此俊美,妾身這是誇夫君呢。”

捋好了老虎毛的某人悻悻的縮回手,卻聽旁邊的傳來一句“Fuck!”

腔圓字正。

某人瞪眼擡頭,只見那桃花眼尾上翹,笑的似乎溺寵至極,“為夫覺得夫人也甚是秀色可餐呢。”

真是,sun了狗了。

?架很空,莫考究。

?歡脫。

?甜寵。

?1V1。

?重點的地方要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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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婦人竟錯認夫君……

天剛蒙蒙亮,靳家內宅,貼着大紅喜字的門後,一道慵懶至極的女子聲音突兀的響起,“紅袖。”

“在。”

門口伫立許久的丫鬟連忙颔首,聞言後推門而入。

隔着紅紗鸾繡屏,隐隐約約可見一纖細的女子身影,正坐妝奁前側頭梳理着烏黑的長發。

此人正是剛嫁至靳家不足三月的新婦,曾經雲升第一紡溫家的獨生女溫情。

所以房內還是一片喜色洋洋,大紅色的鴛鴦喜被淩亂的翻在一邊,床頭挂着一副精致的繡圖,由可見新婚的喜色,只是整個房間除她之外,再無第二人。

紅袖利索的撩起柔順的長發,拿過妝臺上的朱釵熟練的挽起來。

鏡中巴掌大的小臉婉約如月,眉間一顆血色的美人痣,将一張溫雅的小臉襯的妩媚三分,雙眼輕眯似泛着盈盈秋水,然而女子卻似極不滿意,望着鏡子裏的臉,眉頭緊蹙,起身時才稍稍松了些。

“小姐今日可還是要親自下廚。”紅袖問了一句。

溫情點點頭,遂去了廚房。

廚娘端着水從外進來看到二人,想也沒想的就開口道,“今兒個天還沒亮二少爺就派人來傳了話,他從外面帶了早膳回來,今日二少奶奶不必親自下廚。”說着放下水盆,伸手準備奪過溫情手中的筷子。

溫情頓時冷了臉,廚師最忌動手時別人打擾。

“出去!”

這二字吐頗有氣勢,震的廚娘都不敢動彈。

在看到溫情的眼神後,身後竟不由自主的冒出潺潺冷汗,只得悻悻的縮回手,幹幹的笑道,“是,奴婢這就出去。”

心裏卻不屑道,一個不得寵的女人在少爺夫人面前不也是唯唯諾諾,估計也就能在他們下人面前裝裝威風。

廚娘走沒過多久,溫情便完成了。

只見面前盤子中有幾片被烤的金黃的饅頭,夾着洗淨的菜還幾片腌制的豬肉片兒和煎蛋,上面淋着白色的汁兒,溫情特制山寨版三明治。

“紅袖,牛乳加蜜端出去。”溫情吩咐後,紅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問,自前幾日開始自家小姐就在鼓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膳廳內。

桌前上首正坐着一位雍容的婦人,左邊正坐着一名白衣男子,眉間溫潤如玉,長發漆黑,遠望如畫。

溫情隔得老遠便看見了,她這所謂的夫君,似乎長得還不賴,也怪不得那人心有不甘。

随着她的走近,那男子放在桌上的手顫了顫,在姚氏的一個眼神下還是按捺住了起身的沖動。

溫情的這雙眼睛眼神極好,興許這夫君也不是對“她”沒有感情嘛,看來事情也不是那麽難。

遂進屋,讓紅袖放好了東西,揚起了笑顏,朝着上首娓娓福身,“婆婆。”

動作優雅,端莊秀麗。

而後緩緩轉向那白衣男子,仔細一看,他的五官更是深邃,眸色深的似乎要将她給吸進去,墨色瞳孔倒映着“她”的面龐,便是溫情也被看的不由得一滞,但還是不着痕跡的側了側頭,別有目的的展出一個勾人心魄的角度,盯着那雙的細眸,柔聲開口:“夫君。”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照理說,貌美娘子,柔情夫君,慈祥婆婆本是好氛圍,卻在溫情喚出了這一聲後,陡然冷場尴尬起來。

紅袖頓時色變,驚慌道。

“小姐,這是大…驸馬,不是姑爺!”

起身的動作頓時一僵,什麽,這是傳說中娶了公主的靳家大少靳修儀,不是她的夫君靳九歸?所以她認錯人了?

☆、2.大舅子竟對她意圖不軌…

僵滞了片刻。

“我與二弟有幾分相像,許是弟妹久不見二弟,這認錯也非有意。”靳修儀不自在的收回目光,捂唇輕咳,那垂眸間卻有些憂傷。

分明是給臺階下,溫情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皺了皺眉頭朝着姚氏望去,只見姚氏朝她笑的有些尴尬,“九兒去屋裏換衣衫,稍後才……”話說一頓,望向溫情的身後。

“說來也怪我,這成親三月,不過與夫人見過三面,也怪不得夫人會認錯夫君。”溫情只聽身後傳來調侃,話去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人是什麽意思?

口口聲聲喚夫人,但實際是跟她有仇嗎?即便是原主不讨他歡心,但夫妻本為一體,她丢臉不就是他丢臉,還非得砸人臺階,既然如此,要站那就一起站臺上,誰也別下去。。

“夫君倒還記得清楚,知道只與妾身見過兩三面。”來不及深思這其中的不對勁,便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不想她的話讓幾人都有些意外。

轉過頭,卻正對上一雙微眯的桃花眼,不解的看着她。

這雙漂亮的桃花眼太精致,溫情也不由的一怔。

不得不說靳九歸長了一張俊俏臉,此刻未放下唇角更有種玩世不恭的感覺,就算原本與靳修儀有三分相像,如今也被二人格格不入的氣質分割的沒有絲毫相同,而那句自嘲的‘認錯’也顯的那麽可笑。

聽到溫情的話,靳九歸不由得皺眉。

卻不想溫情回過頭的眼神瞪比他還兇殘,些許震驚些許不解些許錯愕,更多的是無辜至極,壓根兒沒有了那個在大婚之夜便低着頭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和他做交易的女子身影,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但也讓他看清了,現在的這張小臉,确實有讓靳修儀迷戀的資本。

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偏是這副畫面,男俊女俏,看起來又莫名的和諧。

姚氏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随即松了口氣,女人不管嫁人之前如何,嫁人之後都應該想通自己這一輩子都得靠一個男人,溫情有怨,有怨才說明有期望,才能生情。

想到此也不免瞥了一眼靳修儀,見他望着二人出神,連忙上前打圓場,拉着二人的手坐下,“今日公主進宮給慈安太後請安,修儀惦記着你回來,所以一大早就過來等你,情兒也特地為你準備了早膳,你們倆快坐下吧。”順道擋住了靳修儀的視線。

靳修儀也是回過神,牽強的扯起一抹笑,看着面前的幾碟早膳,下意識的将靳九歸自個兒帶回來的推到他面前,“二弟,用膳吧。”

靳九歸眼睛一眯,頗有深意的勾起了一抹笑,将溫情做的那一碟山寨版三明治端到自己面前,朝着溫情笑的與方才判若兩人,“即是夫人特地為我做的,那我定然不能辜負夫人的心意。”餘光掃到靳修儀的臉上,看他眉間苦色,笑的更歡了。

溫情非常的尴尬,此刻她被靳修儀看着,那雙溫潤的眸子充滿了心痛與懊悔,又似乎帶了那麽一些些不可置信的責意。

幹脆側過身子面朝着靳九歸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面對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總比和其兄眉來眼去好吧,但溫情又忍不住斟酌這三人的尴尬場面,實在與那人說的不同,難不成,另有別情?

☆、3.他竟讓貌美娘子獨守空房……

靳九歸拿起三明治,這饅頭烤的焦黃,在他眼裏确實不怎麽入眼,至少他從未看過這樣的早膳。

他所掌管靳家麾下坐落于雲升的各大酒樓,對吃食極為挑剔,但此刻話已經說出口,靳修儀此刻正是不悅,他也只得含笑輕咬。

卻哪知口中饅頭酥脆合為一體,加上鹹蛋肉合着新鮮的菜,還有那幾分甜甜的味道,卻有一種新奇的說不出的口感,讓他忍不住輕咀。

随即正色,認真的用筷子挑起這饅頭裏面夾的蛋,肉,菜。

煎蛋的火候與技巧顯然是很純熟的,肉也煎至的剛好,菜是新鮮的,最重要的是這饅頭雖然看起來焦黃,但真正的是外脆裏軟。

作為早膳,這份口感确實新鮮,有新意,一般的廚師不會如此大膽的嘗試,若是靳家旗下的酒樓奉這樣的早膳……

但靳九歸又不由得疑惑,溫情作為第一紡溫家的獨生女她的繡技獨創溫家一派,稱為溫繡,她的也手是用來刺繡的,溫州峙怎可能舍得讓她下廚。

遂忍不住側頭問道,“你做的?”

溫情頓時回過神,下意識的回答,“是,是我做的。”

二人面貼的極近,眼神交流時,一個些許質疑,一個些許驚慌,在姚氏眼裏是夫妻之間的感情交彙,正有些欣慰,卻不想有人破壞這時刻。

“從前倒從未聽過情…弟妹會下廚,伯父竟也舍得。”眼前一幕是那麽的刺眼,靳修儀忍不住強扯起一抹笑顏。

溫情轉過頭,靳修儀溫潤的眼眸中,就跟滴了苦瓜汁兒似的。

“想來這三年,情兒為嫁入我靳家做了不少準備。”靳九歸極快的接了口,言有深意的掃了靳修儀一眼。

此刻溫情已經是滿頭霧水,她本來做好了準備,要讓靳九歸大吃一驚,卻不想這莫名多出個兄長,雖說是她喚錯了人,但這尴尬的氛圍怕不僅僅是因她喚錯人而産生的。

“情兒的手藝果真不錯,娘剛才還覺着肉元宵有些悶了,現在這……情兒,這叫什麽來着?”姚氏有意解了這尴尬的氛圍。

“婆婆,這乃是情兒自己所做的,名為三明治。”溫情連忙轉移視線朝她笑。

靳九歸也懶得再刺兒靳修儀,“既如此,用吧。”

這早膳确實不錯,不該為一些人而壞了氛圍。

而溫情卻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解要問那人,在幾人終于準備好好用膳了之後,連忙起身,“方才我已經在廚房用過了,夫君婆婆大哥慢用。我想起房裏還有些事,先回去了。”

不等幾人開口,便給紅袖使了個眼神兒,匆匆離去。

哪知她一走,這氛圍卻是更為凝固。

靳九歸極為自然的咬着三明治,而靳修儀盯着那放在靳九歸面前的三明治,心口堵得慌,手僵在半空中遲遲不曾動。

一直等靳九歸吃飽喝足,那碟中還剩一塊三明治,他才起身對姚氏道,“兒吃飽了,娘慢用。”

說完轉身,靳修儀的手才顫了顫,繼而伸向那盤中。

卻不想靳九歸突的停下,轉過身朝着姚氏笑道,“對了娘,這幾月是我冷落了情兒,所以今日我不會出門,若是無大事莫要到我院子裏擾我。”

啪嗒,僵在半空中的筷子落下,只留一雙驚愕的眼神望着潇灑離去的背影。

☆、4.她在房裏跟誰說話……

溫情匆匆趕回去,添香正從房內出去,看見溫情連忙福身,“小姐,房間已經收拾完了。”

“你們先退下。”溫情連忙進門,将門關上,“若無我吩咐,不許過來。”

兩個丫鬟面面相觑,但還是應下。

直到門前沒了身影,溫情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頭,取下那一副紅梅染染的逼真繡圖,只見繡圖中那紅梅後有一石椅,石椅上一抹人影若影若現。

“我今兒見着你那夫君了,可你所說不實,你告訴我你與那大哥可有何關系。”溫情沖那石椅上的人影道。

卻不想那人影淡淡而去,最後卻是消失了。

溫情皺眉,“裝死?那我不若一把火把你燒了。”

說着便點燃了蠟燭,靠近那繡圖一角,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再差點着然之際還是拿開了。

繡圖始終靜置。

“她”定是知道她想回去,所以篤定她不敢真的燒了“她”。

漆黑的瞳孔轉了一轉,随即一亮,輕哼了一聲,“那我來猜猜,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你和他有關系了,看他那深情款款,一雙眼睛飽含千言萬語的模樣……啧啧,你們該不會是早已暗度陳倉珠胎暗結,靳九歸知道所以才不願碰你……”說着低頭看了看這身子的肚子。

“我…我們沒有!你休要胡說!”那“溫情”果然受了刺激,忍不住出口否認。

她和儀郎雖兩情相悅,但始終是清清白白未曾越矩一步。

“那為何今日我見他,他似乎對‘我’,別有他意。”溫情眼睛一眯,對古代女子來說最重要的想必就是貞潔了,她才用此詐“她”。

卻不想那鬼魂再一次不吭聲。

“你若是不說話,我便不會幫你得到靳九歸的寵愛,我回不去,你也拿不回身體,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溫情威脅道。

“夫人這是在跟誰說話?”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吓的溫情心一落。

回過頭,靳九歸正眯着一雙諱莫如深的桃花眼望着她而後緩緩轉向她手中的繡圖。

“你來了怎麽不敲門?”溫情下意識的将繡圖藏在身後。

“這是我的房間,需要?”目光一沉,看着溫情眼裏雖有驚慌,但卻底氣十足,不似之前懷有虧心事時那般軟懦,“你比往日似乎不太一樣。”

溫情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強硬的挺了挺胸,朝着靳九歸冷笑,“往日?夫君與我才見過多少次竟也有往日?”

卻不想靳九歸邁着輕步,直直朝她走來,微眯的桃花眼竟溢出一絲危險的氣息,打破溫情佯裝的氣勢,逼得她直往後退,直至被阻礙之物絆倒,下意識的用手撐着,才發現已被逼至床沿。

精致的下颚停在她的上方,溫熱的氣息傾吐,語氣似乎漫不經心,卻帶着一絲陰冷。

“別忘了,是你要為他守身如玉。我雖然答應不碰你,但不代表我樂意帶綠帽子…你若真做出不守婦道的事,我也不介意讓你成為破鞋,再扔出靳家。”

說完瞥了一眼溫情手中的繡圖,更是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卻不想袖子被人拉了個正着。

轉過頭只見溫情瞪大了美眸盯着他,不可思議道,“什麽綠帽子,什麽破鞋?”

☆、5,發現了她的破綻……

一雙眸子瞪的十分無辜。

脖子卻突然被一只大手猛然掐住,面前好看的桃花眼中泛着沉重的陰霾,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泥藻中。

那大手縮了縮,她被迫将頭仰的更高。

靳九歸的薄唇輕輕的動了動,随着輕淺的氣息,溫情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抑。

看見她一臉無辜,心頭驀然生出一股無名火。

“我只是在提醒你…”

溫情想不到靳九歸會突然發怒,也不想靳九歸會對她出手,脖子被掐着,那手上沒用力她卻覺得連呼吸都困難,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大約是受了驚吓,一雙杏眸濕漉漉的,臉也瞬時白了好幾分,倒是真的生出了幾分無辜。

靳九歸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生氣,忍不住對她動了手,盯了溫情半晌,才緩緩收回手。

眸光掃過溫情眉間的紅痣時,頓了一頓,然後不着痕跡的移開視線,“我料你不會如此大膽。”語氣平和,輕描淡寫,彷如方才掐着她脖子的不是他,但轉身的眉頭,卻是漸漸斂了下來。

動作微妙,溫情還是注意到了,倚着床沿捂着胸口依舊不敢大喘氣兒,輕輕的發顫,全身無力,手不由自主的撫上眉間。

這……這個時代實在是太可怕了,好歹法制社會出手還會顧忌幾分,但只要被安上個偷人的罪名,就算丈夫失手打死也是理所當然。

“長樂公主回來若是知道了,只怕要鬧上一番。”

最後丢下這一句,靳九歸便随着侍從去了隔壁。

溫情一思量,又覺心頭難以呼吸,能用鬧字去形容這皇家公主,可見這公主得多刁蠻任性。

這夫君如此狠厲的提醒自己不能給他帶綠帽子,可見這原主的心思何其明顯。

“她”還說跟那靳修儀沒勞什子關系,鬼都不信。

平複了呼吸,轉過頭,那擱置在桌上的繡圖,正準備開口又想到,“她”既然有心隐瞞就肯定不會說實話,關于靳修儀的事更不可能說清楚。

但此刻這境地,一個夫君不可反抗,一個公主不能反抗,她還能待在這裏嗎!

當然是不能!她必須得回去,回到她和平公正的法制時代。

所以她不能和“她”鬧翻,相反,“她”想回來,她想走,所以她必須聽聽“她”到底想做什麽。

目光鎖在那繡圖上,輕輕的吐了口氣,牽強的揚起一抹微笑,按捺着平和的語氣道,“你和那靳修儀過去有何關系我不過問。我只問你,為何要我幫你獲得靳九歸的寵愛,幫你獲得一個,你不愛的人的寵愛……”

……

書房內,正義将賬本放在靳九歸面前,看着自家公子閉眼調息,也忍不住開口。

“正義許久不曾見過公子生氣,今日二少奶奶竟惹得公子動怒……”

緊閉的雙眸驀然睜開,細長的桃花眼中迸發出一絲不悅,正義連忙閉口低頭研磨墨汁。

“正義,問問廚房的人,二少奶奶是從何時開始下廚,下廚前可有見過什麽人?”那桃花眼眯了一眯,才繼續道,“順道看看現在廚房可還有二少奶奶做的東西。”

☆、6.賣萌撒嬌讨他歡心……

“是。”

正義愣了一愣随即立刻應下。

待正義出了門,靳九歸潦潦的翻了幾頁賬本,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揣摩溫情口中那幾個模糊的字眼。

什麽叫,拿不回身體,大不了……兩敗俱傷?

他肯定不會去問她,這個女子,頗有些不識好歹,一段時間不見,雖然性格變化極大,但這不識好歹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只是這早膳做的确實合他心意,比如姻有過之無不及,難不成她……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打斷靳九歸的思緒。

“公子。”是正義。

“進。”

聽到自家公子開口,正義端着東西推門而入,哐當放在桌上,“廚娘說,二少奶奶今早現做的東西沒留下什麽,只有這兩樣是提前備下的。”

托盤上,一小瓷盅裝着白色的汁兒,另一個則是黃色的饅頭,似乎加了些許荞麥。

正義貼心的遞上筷子,“廚娘還說了,二少奶奶提前一日做好了這饅頭不吃也罷,還拿去冰窖裏凍着,今早做早膳才讓人取出來。”

靳九歸摸了摸那饅頭,果然有些涼,他吃遍大江南北,也沒見過人把饅頭凍過再吃,都是趁熱吃個新鮮。

用筷子蘸了蘸那白色的汁兒,正是今早從那三明治上嘗到的奶甜味兒,只是這個更加濃郁。

“我讓你打聽的呢?”

“二少奶奶是從半個月前開始親自下廚的,但少奶奶這一個月都不曾出去過,也極少出房門,就是那天突然瘋瘋癫癫頭發淩亂的沖了出來,但很快又被紅袖添香拉了回去,看到的人極少,後來少奶奶就開始每日給夫人做早膳也沒有什麽不正常,下人都說,想必是少奶奶獨守空閨,思念少爺,才……”

“呵……”

沒說完,便聽到靳九歸一聲冷笑,正義只得停下。

“罷了。”嘴裏有些甜膩,酌了口茶,指着那小盅道,“讓拓昀把它送到望湘樓,給康雲麓,饅頭放回去。”

“是。”正義答下,端着東西出去。

康雲麓乃是靳九歸手下一鑒味師,品嘗味道分析其材料。

而靳九歸不知道,他一聲令下就輕輕松松把溫情費勁兒鼓搗了好幾天才弄出來的手工煉乳給弄沒了,若是溫情知道了,肯定牙癢癢的想脫他一層皮。

溫情在與“她”讨論後,便出來讓添香去拿前幾日送到鐵匠鋪打造的廚具。

那“溫情”給她說了一個她無可反駁的理由,所以她必須要讨靳九歸歡心,讓他在未來的三月內,不得迎妾入門。

靳九歸掌酒樓,好美食,廣招大廚,陳推新品,而她原本是個西方料理天賦極佳,又精通東方料理知識的頂級廚師,中西結合的菜色獨攬一牌,若不是一場意外讓那該死的鬼魂把她招到這裏,她此刻應該在人生巅峰了。

所以她有這個能力,讓靳九歸對她生出興趣,至少讓他三個月內不納妾,還是可以吧。

于是,在午膳時分,靳九歸便接到正義轉述添香帶來的盛情邀請。

“主子,二少奶奶邀請您中午與她共進燭光午餐。”

☆、7.這個燭光午餐萬分周全……

靳九歸皺了皺眉頭想直接拒絕,但燭光午餐四個字聽起來,又莫名的有些好奇,想到那香甜的味道還在味蕾上徘徊,最終還是抿抿唇冷冷的應下。

“好。”

他倒要看看,她在玩什麽花樣。

與此同時,姚氏與靳修儀也到了用膳的時刻,靳修儀心中像是千萬只螞蟻在撕咬,密密麻麻的有着啃噬的疼,一刻也不曾停歇。

可下人端來了午膳,卻對他鞠躬,“二少奶奶說這個時辰公主當是回來了,所以就不留大…驸馬在府內用膳了,請驸馬路上小心。”

腦海中的世界徹底崩塌,僵了半晌才搖搖欲墜的站起來,朝着姚氏拱手,“修儀差點忘了時辰,這個時候長樂想必已經回去了,修儀告辭。”

“驸馬慢走。”姚氏連忙起身,姚氏本是續弦,當後母本來就尴尬,如今靳修儀入贅皇家,後母長子之間更顯生分。

看到靳修儀離開,姚氏卻是有些欣慰。

情兒既想通了那便好。

得到答複的溫情也開始手忙腳亂的布置起來,如“她”所言,靳九歸果然禁不住誘惑,再兇又怎麽樣,不過是個高冷的吃貨,只要是吃貨,她就不愁沒有辦法。

在西餐廳各種約會撩妹的技能她看多了,撩個漢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桌上鋪了紅布後,在擺臺上找了個形狀相宜的木雕,點上三根蠟燭,放到桌子中央,被蓋的嚴實的瓷盤兩側擺上刀叉,整個房間用紅紗遮掩門窗,擺上蠟燭,硬是擠出了幾分燈光幽暗的神秘氛圍,總之,溫情是十分滿意的。

添香支支吾吾道,“小姐,這……這大白天的,您真要……”

溫情大手一揮,“去請他吧,你家小姐會給他一個難忘的回憶。”

這回憶對靳九歸果然很難忘。

若幹年後正義依舊還清晰的記得,當時他站在自家公子身後,看到了鋪了紅色桌布的圓木桌,幾百兩烏木所精雕的擺飾上,三根白森森的蠟燭亭亭玉立,桌上的刀具還泛着微弱的光。

四周都是被紗窗透着陰暗的紅色,光天白日,竟讓人看了心頭有些發憷。

靳九歸沉眸,立在門口許久都不動,但誰也看得出來靳九歸臉色不佳。

溫情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進來啊,進來他就知道了。

“燭、光、午、餐?”挑着眉一字一句,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溫情頓時就慌了,這個結果不對啊!

當機立斷端上盤子,順帶取了一根點燃的蠟燭,追上靳九歸的步伐,跳到他面前。

“夫君你看,我予你變個魔術。”

不等靳九歸拒絕,連忙揭開蓋子,盤子當中是滋滋作響的牛排,上頭放着兩朵西蘭花,溫情用蠟燭輕輕一掃,酒被引燃,藍色的火苗迎風而出,空氣中彌漫出牛肉最原始的香味。

溫情連忙讨好道,“這道火焰牛排味道是極好的,夫君嘗嘗。”說完,将牛排往靳九歸面前一送。

靳九歸早已停下了腳步,眼神眯成一條縫兒,看着溫情跟變戲法兒似的遞上那一整塊牛肉,周遭的目光均是落在上頭。

火焰牛排?毫無疑問,他感興趣。

擡眸瞧見了溫情滿臉期待的模樣,恍惚間,好像和當年那個怯生生的站在溫伯身後的女子,分割成了兩個模樣。

☆、8.這個人對她警惕很高啊……

“夫君嘗嘗?涼了味道可就沒有那麽好了。”溫情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說這貨好美食嗎,怎麽看起來無動于衷,怎麽說這牛排在這裏也是沒有的,就算看在它新奇的份上也該嘗一嘗吧。

紅袖添香也是驚住了,自家小姐一個人在廚房裏鼓搗,如今怎的還會變戲法兒。

終于,靳九歸動腳了。

和大爺似的,轉過頭就朝着屋內走去,溫情這才終于松了口氣兒。

待坐下之後,溫情極為識趣兒的交換了二人的盤子,又給靳九歸表演了一次火焰牛排,映着昏暗的氛圍,這次看起來更為奇妙。

一直到火滅,可以用時,靳九歸始終未曾動手,只是坐着,低垂着眼眸投向那桌上的刀叉,淡然無波。

溫情這才想起來他哪裏會用刀叉啊,連忙輕輕的咳了咳,見他擡頭看向自己後,打直脊背,應着自己的習慣,左手執叉,又手執刀,優雅而又緩慢的切割着盤中多汁的牛肉,輕放一塊在嘴裏。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唯有衆人默默圍觀。

美味卷席舌尖的剎那,便是溫情也不知道她的眸光倏然一亮,燦若星辰。

七分熟的牛排,她的最愛。

靳九歸眼眸一沉,從來不知道她有如此沉迷于美食,在溫家之時,他曾看過她用膳,戰戰兢兢恪守禮儀,但在他眼裏,像是味同嚼蠟,那樣的她選擇看似溫柔實則怯弱的靳修儀再正常不過。

如今看她安然享受美食帶來的愉悅,變化極大,他好像也有些餓了。

給正義使了個眼神兒,正義便了然的斂袖上前,用一個銀針插在牛排上,針未變色,确認無毒後便紅袖退了出去,貼心的關上門。

氣氛霎時低暗了下來,溫情忍不住翻了白眼,他竟是如此提防她,怕她下毒,這原主對他是做了多麽十惡不赦的事,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然而腦海中吐槽還未結束,便被刺耳的聲音給打斷。

靳九歸學着溫情的模樣,執了刀叉,卻不想這刀叉到手就是不像在溫情手中那樣聽話,不僅這牛肉變成了世上最難切割的東西,這刺耳的聲音也變成了最難聽的聲音。

溫情強忍着耳朵所受的煎熬,默默的将自己盤中的牛排,切成塊兒,對面還是沒有停下來,擡起頭對面盤中終于切下了零散的幾小塊兒,而靳九歸手上用力,但臉上依舊淡定,仿佛制造噪音的壓根兒就不是他。

丫的!等他切完,這牛肉都冷成翔了!

直接起身弓腰将靳九歸面前的盤子拿走,在靳九歸還未皺眉之時,連忙谄媚的将自己切好的牛排遞到他面前,“夫君請。”

果然,剛擡起一點的眉角放了下去,但有些猶豫,可能想到她方才已經入了口,便輕輕颔首,極為自然的用起了溫情為他切的牛排。

入口之時,眼神便深了起來,薄唇輕抿,唇齒之間牛肉的原香與那莫名的汁相輔相成不說,口感還嫩的讓人難以拒絕。

靳九歸品的極慢,又極為認真,似乎再用心的感受這份食物為他帶來的愉悅,溫情也對他的看法高了一些,也就耐心的等着他用完。

盤中牛排耗之殆盡,靳九歸這才放下刀叉,擡眸望向溫情,帶着些許贊賞,薄唇微張,讓溫情不由得屏住呼吸,聽他對這場午餐的肯定,眼眸微微放光。

卻不想靳九歸是一臉恩賞道。

“何事有求于我。”

☆、9.一個有骨氣的小女子……

此刻靳九歸眼中的溫情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雖說此次回來見她變化頗大,但來日方長,這其中原因,日後總會查出來。

溫情卻詫異于靳九歸的這幾個字,這個人也真是,自我感覺太過于良好了吧!

脖子幹脆一伸,朝着靳九歸翻了個大白眼,叉着手臂,一臉傲然:“我不認為我有何事,需要到求你的地步。”

那墨色的瞳孔驟然一縮,深處閃過少許驚愕,在看到溫情的表情後,薄唇卻緩緩上揚,勾起了一分魅惑的氣息,聲音低沉倒是好聽的很,“想不到夫人竟是如此有骨氣之人,今日倒是讓為夫大開眼界。”

說完起身,朝着門口走去,“既然如此,只望夫人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溫情轉了轉眼珠子,想回口她當然會記得,但卻總覺得這話裏好像又藏了什麽話,見靳九歸已經開了門,突然想起一事喚住了他。

“對了,明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且讓賬房支我些銀子。”

剛踏過門檻的腳頓了一頓,笑了笑,“夫人帶着整個溫家作嫁妝,還會少銀子不成。”

溫情才驟然想起來,嫁妝!

原主既然嫁到這裏那肯定有嫁妝,怎麽沒聽“她”提起過,搞得她還以為自己很窮呢,又不好意思攤手向姚氏要。

靳九歸前腳走,溫情後腳就對着那繡圖嚴刑逼供。

那“溫情”估計是怕哪天“她”自個兒回來後,她已經将“她”的嫁妝給倒騰完了,所以瞞着,但她要是沒銀子,什麽都做不成,拿什麽去得到靳九歸的寵愛,要不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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